大白兔子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面它還是一隻小老虎,沒有完全開啟靈智,跟着一位人修生活了很多年,一直被人叫小武。這個人修道號弋羋,是位法修,他十分擅長煉器,其中尤其擅長製作儲存靈氣的法器。
每次煉器的時候,小老虎都能蹭一點靈氣,弋羋會盯着小老虎說些它當時聽不懂的話,它勉強把那些發音記了下來,後來才知道弋羋在說他撿到的這隻訛獸有些先天不全,明明是在夏朝初年撿到它的,可是過了那麼多年,當禮崩樂壞,周朝都已經滅亡,這隻訛獸還沒有完成成年。
對於有洪荒血脈的訛獸來說,當洪荒鼎盛時期過去,沒有了那麼多混沌靈氣的支持,它們想要成年也就是進行最重要的一步變身,從小老虎變成有用靈智的大白兔,就困難了許多。
這也是訛獸存活越來越少的原因,在這個質的突破的成年過程中,它們需要許多靈氣。
弋羋養了兩隻靈獸,一頭毛驢是他的坐騎,另外就是這隻呆兮兮的訛獸。他給毛驢起名蕭文,給訛獸起名蕭武。
在夏商周三代,男子稱氏,女子稱姓,蕭是弋羋原來的氏。現在給兩隻靈獸用了也不算委屈它們。
蕭文這頭毛驢能日行萬里,得道之後還能騰雲駕霧,化成人形後有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殺氣,誰也想不到原型會是一頭母驢。
蕭文跟着弋羋多年,到底多少年,蕭武不知道,反正等他有記仇的能力開始,這頭驢總是喜歡踢他,還罵他『笨頭』,更不讓他靠近會為他溫柔順毛的弋羋。
這般歲月靜好(如果沒有蠢驢就更好了)似乎又過了很多年,直到弋羋終於要飛升了。
蕭文已經化形可以跟着弋羋離開,但是蕭武卻不行,因為他還沒有成年,仍舊是靈智不全,如果這樣跟着弋羋飛升等於一下驟然到了更高的世界。
修行界中妖修都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故事是個假消息,如果沒有化成人形就走捷徑去了上界,意味遵守那裏的法則,就代表餘生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再化形了。
依靠鑽天道的空子前往更高的世界,那始終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早晚是要露陷的。那意味着蕭武再也無法變成大白兔子,只能是一頭小老虎,終身不能更進一步。
弋羋心有不舍但為了蕭武的將來着想,即便知道這方世界的靈氣已經不如從前,也只能讓選在把它留下。當年的修士們占卜出了未來的模糊發展,說不定千百年後有照一日連讓修者飛升的一線生機也被截斷。
未雨綢繆,幾大門派聚在一起決定製作九方大鼎,存放於九個靈氣最古怪的地方,布下陣法讓九方大鼎吸納靈氣,這九方大鼎甚至能把人修不習慣的陰氣轉化成中正平和之氣,如果有一天飛升之路真的斷絕,集齊九鼎便能製造出一條通天之路。
弋羋作為當時最出眾的煉器師當然也參與到了九鼎的製作中,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偷偷把蕭武放到了他負責製作的那方大鼎中,如此一來借着大鼎的力量,就是睡個萬千年,這頭小老虎總能成年變成白兔子了。
千萬年對於凡人來說是一斷漫長的時光,可是對於弋羋這樣的修士來說,不過也就是別離幾年的功夫,他相信有一天蕭武能憑着自己的力量達到上界,重逢之日雖然不近,但也不是遙遙無期。
蕭武被弋羋留在了人間,離別之日,他還不懂什麼叫做離別。只是後來他只能睡在一個大鼎里,那裏的靈氣充沛,但再也沒有了會踢他的驢子,還沒有了會對他說話的人。
四周不算完全安靜,他能聽到樹根鑽進土地的聲音,也能聽到地下暗河流動的聲音,隨着吸收的靈氣越來越多,他呆兮兮的腦子裏出現了訛獸的記憶傳承,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而終於有一天變成了一隻白兔子。只是體型太大了,他也終於醒了過來,因為這樣繼續睡在鼎里很不舒服,尾巴的造型都被擠得不好看了。
訛獸成年變成兔子之後,就同時擁有了一張人類的臉。說起來其實有些驚悚,他可以是兔頭兔身,也能是人頭兔身,前者能迷倒一眾小女孩,可是後者就會把人嚇的接連做幾天惡夢。
訛獸因為能敏銳地察覺謊言,有掌控誓言的力量,他們中有些喜歡惡作劇,就愛看人類變臉的樣子。不過蕭武不是這樣的訛獸,他成功變成兔子之後,就馬上向第二階段衝擊化形,當然是化成一個完整的人類,不是光有人頭沒有人身。
蕭武還在回憶着他的化形經歷,都說過他是一隻先天不全的訛獸,這不全就表現在他特別難以改變形態,從小老虎到大白兔是一個坎,從大白兔化人形是第二道坎。
這過程真是不堪回首,有一次化形失敗,重傷時差點被當做村里人當做守株待兔的那隻兔子,被紅燒了兔頭。要不是它機靈,當時逆向思維,變出一隻老虎頭把人嚇退了,也許就當場喪命了。
梁志智偷偷摸摸地往屋裏看,他那張三米的大床已經讓給了一隻大白兔子,當然這兔子沒有大到佔了整張床,只是佔了一半而已,這也足夠大了。
關鍵是誰家兔子能有這種睡相。仰天躺着,尾巴從兩腿之間擠了出來,肚子上蓋着薄毯,還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隨着打呼的頻率,肥肚子也在一起一伏。
當時為了打撈這隻肥兔子可是費了老大的力氣,就算船上的幾個人都是梁志智的親信,但木封還是讓嬴逆給他們施加了遺忘咒。
沒錯,這種混淆他人記憶的咒語只會出自鬼修筆記,嬴逆在看過之後有嘗試着練習,這次成功了,雖然只是讓人忘了半個小時的記憶。其實也不是完全忘了,而是做到七分真三分假,他們記得自己撈上了一隻兔子,可都只記得是一隻寵物兔,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
肥兔子被撈上來了,卻沒有一個人會給兔子治療。
木封只能燒了帝江的毛,讓專業人士來看看,誰想到帝江一來還跟着一條小黃,還有一株綠綠。
綠綠是帝江請來幫忙的,它的香味有治療的效果,小黃聽到綠綠要給一隻兔子去治病馬上就嚷嚷要跟着,誰知兔子會不會吃窩邊草!他必須要看緊了才行。
綠綠見到躺着的肥兔子馬上就飄出了半凝結的人形,圍着他繞了好幾圈,訛獸天生帶着自然的靈氣,外加蕭武一直在大鼎中吸取靈氣,讓他身上的靈氣味道更濃了。這當然會引起同樣自帶香氣綠綠的好奇。
這樣的訛獸到底是雌的還是雄的?雖然聽木封說人形是美女,不過連古詩都有『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說不定這兔子可男可女呢?
這裏節操值最低的梁志智也同樣好奇,差點就猥瑣的扒開毛去看了,還好他保持了最後的理智,不敢去扒開一隻訛獸的毛。
梁志智知道最近外面鬧出的動靜有多大。船上的三人與樊一毅的死狀一樣,已經讓大家很驚悚。緊接着在梁志智的暗中動作下,這些人以往做的事情也被捅了出來。他們活着的時候能捂得住,因為死的突然,也就給了梁志智下手的機會,讓大家知道這些人是死有餘辜。
不過其實重頭都是床上的大肥兔子做的,梁志智還不敢真的對很兇狠的兔子動手扒毛。
梁志智不敢,但是小黃看到綠綠的好奇之後就吃了三缸醋。綠綠都不好奇一條龍,居然好奇一隻兔子,讓他真是想要咬一口肥兔子,讓這兔子知道自己的厲害,不過他有作為一條龍的尊嚴,不能趁着對方睡覺動手。
&兔,你快點醒來,我們決鬥,要是你輸了,再也不准靠近綠綠啊!」
真的好吵,蕭武微微皺眉,如果兔子能皺眉的話。
他可以感覺到體內受的傷已經被治癒了,他這是被人救了吧?
他已經記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借着化名小文(背地裏做事時都用那頭驢的名字),懲戒了三個惡人,在最後失去意識之前,感到有兩股力量靠近船艙,一股很奇怪,一股很陰冷。
雖然很感謝有人救了他,但是為什麼要把他放在這麼差的環境裏養傷,他最不喜歡吵鬧了。
還有,身邊怎麼又多出了那麼多古怪的靈氣,有帶着香味的草本之力,還似乎感到了一股混沌之力,最後就是一股龍族之力。
他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方,這些妖怪怎麼會混到一起去?
蕭武的腦子沒有完全清醒,受傷了就要多睡覺,只是總有條龍在他耳邊嘀咕。真是煩死了!蕭武肥兔子翻了個身改成側睡,挺好,這樣就聽不到聲音了。
可憐的小黃被肥兔子一下子壓在了身下,好重,他總算一點點挪了出來,光是拼重量肥兔就贏了,他拿什麼去決鬥?
小黃打算找帝江想想辦法,不能力敵可以智取,不如拼智商吧?
木封知道後直接泡了壺茶準備看戲,小黃與一隻訛獸比智商,這是有智商的表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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