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痕傷 第五十四章 有一個詞叫『放開』

    「小軒，你是不是吃不慣這裏的麵條，難以下咽呀，那就別吃了。」簡繁等得焦心，段凱也許就要來接我了，這個怪人還沒有說出一句有意義的話。

    「哈哈，你請吃飯，我怎麼能不吃乾淨呢？」林劍軒有意難為簡繁。

    「好吧。」簡繁索性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等着。估計又被這個怪人耍了，不知道從哪裏得到點項目信息，就冒充雲T的外聘專家。為了白吃一頓飯如此煞費心機，真是不可思議。

    林劍軒看着簡繁的臉，深深迷戀其中，已經不知道食物的味道。

    簡繁手機鈴聲響起。

    「段凱，你快到了？好，我知道了。那裏只能臨時停車，沒關係， 我現在就過去等你。」

    「小軒，我得走了。帳已經結清了，你慢慢吃吧。」

    「把你手機號留給我。」林劍軒有點不舍。

    「你不是雲T的專家嗎？那你一定有辦法得到我的手機號」。簡繁抓起包，快速走出麵館。還好意思跟我要手機號，一碗麵吃了一個半小時還沒吃完，與項目相關的詞一個也沒說，就是一個騙子。

    林劍軒將筷子放在桌子上。這麵條真難吃，我早就不想吃了。鬼丫頭，要拿到你的手機號還不容易嗎？

    簡繁登上段凱的大吉普。

    「簡繁，你來中關村要辦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嗯，辦完了。」簡繁嘆了口氣，辦是辦完了，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簡繁回憶曲海東最後說的那幾句話，感覺有搪塞之意。

    「段凱，你那邊一切順利嗎？」

    「很順利，總部領導對這個項目一直都很支持的。目前他們要了解企業的經營狀況，只能藉助一張一張報表。系統上線後，他們在辦公室中就可以實時監控企業一切運營數據，決策分析相對容易。還可以進行績效考核。」

    「對於集中調研，他們如何考慮的。」

    「他們讓我先到各部門摸摸底，把時間排一排。」

    「哦。」簡繁隱隱覺得不會那麼順利，但是具體會遇到什麼困難。卻無從知道。

    午餐時，何佳宇在龔海平的引薦下與採購部的於孟認識。

    「於孟，你們採購部老大對這個項目怎麼看？」

    「佳宇，不瞞你說，我們老大很煩感這個項目。」

    「你們不喜歡信息系統？」

    「你剛來。還不了解情況。其實各個部門都有信息系統，只不過是相互獨立運行的。總部要報表，我們就出報表，要數據，我們就出數據。」

    「哦，於孟，我知道了。你們怕項目成功後，企業資源計劃系統一上線，企業進行系統化管理，你們部門的數據不但要被總部直接監管。很多操作層面的權利實際上也上交了。」

    「沒錯，我們老大就是擔心這個。」

    「可是就算這次項目失敗了，ERP（企業資源計劃系統）是大勢所趨，你們企業早晚都會步入ERP時代的。」

    「佳宇，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希望信息系統掌握在自己人手裏。信息部部長那個位置至關重要。段凱這個人別看年輕，卻很有抱負，而且冥頑不化。不只我們採購部，其他部也想除之而後快。

    「你們想借項目失敗作為理由擠走段凱？」

    「沒錯。除此之外，想要撼動他並不容易。佳宇，你有沒有想過。項目一敗塗地之時，由你出面力挽狂瀾。你和我們可以互相配合。」

    「力挽狂瀾？我不感興趣。不過我也看不慣段凱，我可以幫助你們對付他。」

    「哈哈，好。你不知道採購的油水有多大。」

    「於孟。我不關心你們內部的事情，我幫你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也不必讓你部門的老大知道。」

    「佳宇，你真夠朋友。」

    何佳宇微微一笑。段凱，誰讓你圍着簡繁轉來轉去呢，壞我好事。還有劉博。你讓簡繁很舒服，那就是讓我不舒服。我來這個焦頭爛額的項目組為了什麼？就是想在簡繁失意之時出面慰藉，令簡繁在黑暗、無望之時視我為明燈，傾心於我。段凱、劉博，你們打亂了我的計劃，看來一切要從長計議了。

    傍晚時分，閆敏和韓聰如約到達一個豪華飯莊，曲海東和銷售人員還沒有來，兩人在包間內等待。

    「閆敏，項目結束後我先把你的工資給你。昨天和今天吃飯的花銷我過些日子才能給你。」

    「韓聰，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喜歡做的事是不需要報酬的。在這個項目中我重新找回了在IT行業工作的信心。而且，與你一起工作，我感到無比榮幸。我幹了兩年空姐，我的積蓄還可以，這些費用你就不要管了。」

    「謝謝你，閆敏。不過我和你之間還是涇渭分明的好。」韓聰已經不想再因為閆敏和簡繁發生不快了。而且，蔣帥如同國際憲兵時刻威脅着自己，只有和閆敏再無關係才能回歸原來的平靜。

    「你是因為簡繁才要和我涇渭分明嗎？」

    「不完全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生活上我習慣波瀾不驚，而不喜歡波瀾壯闊。我享受與簡繁相愛的恬淡，所以我不希望節外生枝。」

    「你不覺得這樣做對簡繁不公平嗎？你不覺得你是一廂情願嗎？你確定簡繁也喜歡恬淡的生活嗎？簡繁未必願意按照你設定的軌跡生活。你不覺得簡繁與蔣帥更合適嗎？」閆敏毫不留情，直戳韓聰痛處，疼痛可以讓人清醒。

    「閆敏，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好嗎？」韓聰不得不承認閆敏的反駁是對的，這正是韓聰所擔心的。簡繁會選擇別人為她設定好的生活軌跡嗎？提到蔣帥更是錐心之痛，蔣帥為簡繁營造的風花雪月已經開啟了簡繁渴望甜蜜、浪漫的大門。可是，刻意的營造甜蜜、浪漫對韓聰來說如同另一個世界，韓聰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韓聰，你說過『放棄會成為一種習慣』，你不贊成『放棄』。但是，還有一個詞叫『放開』，執着於『假設』。執着於『假想』，不如選擇『放開』。放開了，你才會發現更好的選擇。至少，你不需要猜度我的想法。為了你我甘願放棄所有。」

    韓聰默不作聲，翻看着菜譜，但是他微皺的眉頭表明他在思考閆敏所說的每一句話。

    與韓聰的一番交談，閆敏更加了解韓聰。韓聰不善於或者說不屑於揣度人與人的感情，面對複雜的感情問題會自動繞着走。面對無法解決的感情問題一定會放開的。閆敏已經找到了打敗簡繁的不二法門，那就是無條件的支持韓聰，決不令韓聰慌亂。

    包間的門被推開，曲海東在銷售人員的陪同下走進來。

    「曲總，您好，我們已經見過了。這位是韓聰。」閆敏急忙起身迎接。

    「曲總好。」韓聰向曲海東表示敬意。

    曲海東的目光在韓聰的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上午那個有趣的女孩子就是為了這個男人勇創辦公室的。

    「小韓，你女朋友很厲害呀。為了你直接找到我，勇氣可嘉。」

    「謝謝曲總誇獎。」韓聰臉紅紅的。韓聰不知道曲海東所指之人是簡繁，還認為是給曲海東送合作意向書的閆敏。

    閆敏也認為曲海東將自己誤會為韓聰女朋友。心裏美美的。為了韓聰，又是在韓聰面前，閆敏優雅得體地向曲海東和銷售人員頻頻敬酒。

    「小韓，你個人有什麼發展規劃。」曲海東想到簡繁對他男朋友的個人發展是那麼自信，很好奇。

    「哦，我還沒考慮好，明年畢業了再考慮吧。」韓聰對於沒有把握的事情向來不喜歡多說。

    「曲總，韓聰一直想開一家自己的公司。」閆敏在酒精作用下，有些興奮。

    「哦，那好呀。小韓。你註冊公司後一定找我。我有很多需要做軟件的客戶，都可以推薦給你。」

    「真的嗎？曲總，你要說話算話呀。你是我們的貴人，我敬你。」閆敏笑容甜蜜走至曲海東面前推杯換盞。

    閆敏不時看向韓聰。「曲總，你覺得我和韓聰共同註冊一家公司好不好。」

    曲海東見閆敏開朗外向，也不清楚閆敏和韓聰是什麼關係，再說酒桌上的話又可當真？不禁隨口說，「當然好呀。以你的性格可以成為小韓很好的合作夥伴。」

    「謝謝曲總，等我們現在的項目一結束。我就去找你要軟件客戶好不好。」閆敏心花怒放。

    「好。」曲海東隨口答應。

    「曲總，我們租用服務器的需求，你一定能幫忙解決吧。」閆敏甜甜地問。

    「當然，免費借給你們使用。」曲海東看着韓聰，「你要感謝你女朋友，沒有你女朋友的努力，我不一定會答應的。」

    「是，曲總。」酒桌上不方便什麼都解釋得那麼清楚，既然曲總誤認為閆敏是我的女朋友，就讓他誤會吧。韓聰不禁看了一眼閆敏，確實，閆敏的努力值得肯定。

    飯後，將曲海東一行人等送走，閆敏借着酒醉靠在韓聰懷裏，「韓聰，我太高興了。我們終於將一個大難題解決掉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很厲害。你喝多了。」韓聰對閆敏充滿感激之情，本想將閆敏推開可偏偏又不忍心。

    「我沒喝多，韓聰。你不覺得我才是適合你的人嗎？簡繁會為了你去跟別人拼酒嗎？會為了你的項目寢食難安嗎？她除了讓你為她分心，替她擔心，什麼都不會。」

    「好，別說了。我送你回家。」韓聰不喜歡聽閆敏指責簡繁，卻沒有反駁的勇氣。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傷害閆敏的心呢？還是已經承認簡繁確實沒有閆敏用心呢？韓聰也搞不明白了。

    「好的，韓聰，我什麼都願意聽你的。」(未完待續。)

    PS：  再好的品質或者性格也是把雙刃劍。無暇將周遭都顧周全，越優秀的人越凸顯偏失。韓聰如果不那麼敬業，不那麼執着，便不會忽視簡繁的感受。簡繁如果不那麼獨立，不那麼堅強，就不會令韓聰無所適從。有人說這就是緣分，看來人和人是需要相互契合的。祝書友們在工作中精明強幹，在生活中不妨糊塗一些，給彼此一個相互契合的機會。忽然想到，光滑的表面不容易粘合，打磨粗糙了反而容易黏合在一起，就是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