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從手指按動扳機,到子彈從槍膛發出,快若閃電,正常人也就眨個眼睛吧。
史進示意同伴開槍射擊,當然不是要徐天的性命,只是讓他知道再好的武功,在絕對的武力——槍的威脅下,一點用處也無。
同處於一地的徐易菲呢,身體一震,不是被槍聲震驚到了,而是她躲避的那棵樹,受到子彈的衝擊。
她茫然的站起來,先看到徐天倒在地上,疑似中槍。可明明只有一發子彈,子彈擊中的她靠着的大樹!
古怪!
她急忙扭過身體。順着直覺摸,如果射到樹木正中,那除了用器具,她無法徒手從樹幹里挖出子彈。好在不是瞄準樹的,子彈只是擦着樹皮,卡在樹皮之間。
徐易菲用力的掰下樹皮,找到了那顆還冒着熱乎氣的子彈,一時之間,所學過的各種物理概念,瞬間蒸發。
光速多少?音速多少?子彈的速度多少?人體的反應速度多少?
人能快得過子彈嗎?
哈哈……如果有人告訴她,能,她一定開懷大笑,或者以為對方說的是電影情節。
而現實這樣的事情,就在她眼前發生了!!!
她夢遊一般,一步步的走近包圍圈。
她舉起一隻手,拇指和食指中間夾着子彈。
史進呆住了。
開槍的二子也呆了。
「這是人嗎?」
人可以做到嗎?
人體可以快過子彈嗎?
龍組上下都是最優秀的人才,可以說搜羅了各種之最——最優秀的外科醫生,最強的大腦,最大力的人,最快的人,開槍最準的,這些都不算,綜合考量起來最強,才是龍組的驕傲。
可此刻,包括史進在內的所有人,他們內心的驕傲被狠狠的一腳踩下。
狂,有什麼資格狂妄!
一群井底之蛙!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們以為沒有人可以快得過子彈。五米之內,演示給你們看!
黑炭手顫的拿不住槍,「頭兒,他還是人嗎?」
徐易菲控制不了心情,撲上去,「徐天徐天,你快清醒!睜開眼看我,你這麼厲害!哈哈,教我教我!我願意拜你為師,不管你怎麼使喚我,我都願意!你教我吧?教我怎麼躲開子彈!」
「等等!你別碰他!」
「幹什麼啊?子彈沒有打中他!」
「可他的動作……不要碰他!」
徐天果然閉着眼眸,毫無知覺的蜷縮着,動作古怪,腳掌朝上,掌心也朝上,而後合十相對,頭深深的抵到胸口,脊椎也扭成了S形。片刻後又換了動作,抱膝,脖揚起,可以看到他的鼻孔兩道長長的吐息,一收一入,低沉,緩慢。
「有點像以前大隊長的『龜息功』啊?」
「真的有武功着玩意兒?」
「誰說不是呢?大隊長以前在的時候,也是不信的,他家傳的龜息功,要求日日練功不輟,可除了氣息更綿長、耐力更強之外,也沒什麼特殊的。」
「我覺得,咱們幾個是小看人家了。你看,現成的例子。」
「會不會是湊巧?」
「我朝你開槍,你給我湊一個?」
「頭兒,現在怎麼辦?」
史進放下槍,眼中也閃過一絲茫然,隨即緊緊的眯起來,「這小子,不能讓他走了!」
「那是自然!」
所有人都附議。
只有徐易菲,她跳起來,「喂,你們是什麼意思?」
「小姑娘,你可以走了。」
「讓我來我就來,讓我走我就走啊?你們當我是什麼?」徐易菲站在徐天的旁邊,說什麼也不肯遠離一步,「我就在我天哥身邊,等他醒來我再決定!警告你們哦,誰也不准靠近我!不然等我天哥醒了,叫他打你!」
「你們一個個有什麼好拽的?有種就不要用槍。你們七個一起上,也不說我天哥的對手!」
史進憤怒,「隨你!」
徐易菲原打算是死磕到底,但哪裏能想到,徐天這一次躲避子彈,本身也超越了自身的極限,所以身體自發的陷入龜息功的「龜息」狀態,足足三天了,還沒醒來!
沒日沒夜的,她哪裏受得住?沒辦法,只好回到小樓里居住了。
期間,給廖子文打了個電話。廖子文說,他已經找了機會,可以跟《飛鷹之上》的陸琴等人和好,但是時間要當天晚上。徐易菲怕自己這一走,正好耽誤了看徐天的清醒。更怕徐天不醒,可她進不來了!所以就推了。
廖子文一直嘆氣,說自己盡力了云云。徐易菲暫時沒心情理會,她全神貫注的期待自己是徐天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呢。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徐天才悠悠轉醒來。有熟知「龜息功」的二子說,連續運行七七四十九周天就差不多了,也就是第二天下午就把徐天挪到屋子裏,又專業的醫生忽視檢查身體。
徐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睡着的嘟嘟嘴。睡夢中的徐易菲臉色紅潤,長長的睫毛卷翹着,看着可憐可愛。他也恍若在夢中,輕輕的用手心摸了下徐易菲的頭髮。
潤滑的頭髮,通過手心的麻癢感覺,讓徐天覺得心裏有什麼動了動。
他的一生中,從抄家聖旨一下,便再沒有過溫情溫馨的感覺。有的,只是親人一個個離去的痛楚,有的是無窮無盡的悲憤,也有自身機遇的怒恨無奈。
從來到這個世界,所遇到的第一個人,就像現在睜開眼看到徐易菲,那種牽絆牽繫的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又有人住在他心裏面。從此後,無論哪裏,他都有一個人,可以思念,可以記掛。
還不是愛,但無限接近了。
以徐天對人的防範心理,怕是沒有第二個能如徐易菲那麼接近他的心了。
只要徐易菲自己不作死。
至於徐易菲是一個「作」的人嗎?答案肯定是啊!
她心裏偷偷喜歡徐天,喜歡他的帥氣外表,喜歡他將來富有多金,喜歡他武功超群。在徐天不顧安危來救她的那一刻,她甚至覺得,一生一世,有那麼一個人願意為自己做到這些,不虛此行了!
徐天滿足了她少女時代的所有夢想。
但那些都是剎那的感覺。
回到現實,就得考慮柴米油鹽。
首先第一條,古代男人沒有貞/操觀念。妻子懷孕,到外面打野食是天經地義的!甚至妻子應該主動安排介紹女人給丈夫暖床。在這種大環境下養大的人,偶爾出個軌偷個吃是正常的,外面彩旗飄飄是常態,就足以讓徐易菲敬而遠之!
她覺得自己永遠做不到。哪怕徐天發誓,他這輩子永遠最愛她,心裏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能。
當然,不選擇徐天,嫁給了其他人,也不能保證對方永遠不出軌。所以,關鍵的問題在這裏,徐易菲也不能保證自己。是選擇一個可以接受離婚的,打打離婚官司呢,還是選一個認為離婚就是帶綠帽子,要殺之而後快的人呢?
不傻的人,肯定會選擇風險小的吧?
第二條也很重要。徐天畢竟是古代人,中間隔着上千年的差距。就算是現代社會,南北的生活理念還差得十萬八千里,一千年的歷史?算了吧!找不到多少共同語言的!
第三條,也是徐天的性格——大男子主義。他內心中的家庭模式,是自己賺錢養家,妻子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作為一個已經習慣自己賺錢自己花的職業女性,她不習慣伸手跟男人要錢啊!
她寧願自己苦一點,累一點,哪怕受點氣都不打緊,只要背脊能挺直,堂堂正正做人。
徐易菲這幾天翻來覆去,就想這些了,決心將兩人的關係定義在理想的邊界線上,千萬別扯上什麼複雜的。
「哇,你醒了?徐天,太好了!你醒了!上次你不是說要教我的嗎?教我教我吧!我保證再也不背着你罵『木頭』了,好不好?」
徐天眼眸微微合上一半,「你……怎麼不叫我天哥了?」
「呃……」徐易菲不好意思說,覺得叫天哥好像叫情郎,加上她的聲音本來就是甜的,所以呵呵笑,
「那不是,一報還一報嗎?你救了我,我也幫過你,咱們扯平。我覺得你叫哥,太吃虧了!因為你比我大……那麼多。哥哥太不合適。」
「叫哥不合適。所以你叫我徐天?」
「哎呦,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有什麼好計較的?你看我,名字改來改去,不都沒什麼嗎?」徐易菲開始強詞奪理了,然後推着徐天的胳膊,
「我對你可是有『一飯之恩』哦!古人云: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所以你得教我功夫!不然就是忘恩負義!哼!」
徐天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的功夫,只適合男人。」
「什麼?不可能?武功還分男女的?」
「自然。我的武功至剛至陽。你學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嗎?」徐易菲剛高興,就聽得徐天用慵懶的語調道,
「……只要你不怕以後四肢粗壯,一身的腱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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