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天蒙蒙亮的時候,雲裳翻了個身,就在那時,她倏地睜開了眼睛。
感覺不對,旁邊好像有人。她一個人獨自睡習慣了,身邊突然多了個人,自然會感覺不習慣。
但她睜開眼睛,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讓她大清早的,就徹底呆住了。
只見她與莫佟面對面地躺在一起,他的臉近在咫尺,讓她能夠看清他光滑細膩的皮膚上,泛出喑啞的光芒。還有他的呼吸,細碎地噴在她的臉上,似是在曖昧地撩撥着她。
當意識到自己的手臂竟然還環繞在他的腰上的時候,雲裳像是觸電一般,慌忙將他推開。
她這一推,用力之大,如果不是床足夠大的話,莫佟肯定要被她推下床去。
莫佟也醒了過來,察覺此情景,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色,好在及時被他給掩飾住了。
「你,你你……」雲裳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她和他,怎麼睡在一起了?他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雲裳忙低頭看自己,見自己的身上,竟然穿着一件不是自己的衣裳。而且,還是男人的衣裳,不是他的,還是誰的?
「這怎麼回事?」她厲聲質問。
莫佟眨眨眼回道:「你昨晚睡着了,我給你穿上的。」
「混蛋!」
誰料,他話音才落下,便被雲裳嘶喊着一腳踹在了腿上。
如果是在以前的話,莫佟該生氣了,又會與她打鬧一番。但此刻,他卻頗有種有理說不出的感覺。
昨晚,的確是他給她穿的衣裳,也的確是他把她抱到床上的。但她以為他很想這樣嗎?還不都是因為她睡着了,睡的豬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他實在是沒了辦法,這才這樣的。
明明他才是受害人,但為何眼下,她卻一副被他怎麼了的樣子?更為要命的是,就連他自己,似乎也覺得自己真的把她怎麼了。
「死流氓,看你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畜生不如!」雲裳豎眉罵道。
莫佟很無辜地抿了抿唇,說道:「我都閉上眼睛的。」
「那也不行!」雲裳厲聲回道。不管是睜着眼睛還是閉着眼睛,不管看到還是沒看到,反正都不行。
這下,莫佟無話可說了,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但云裳卻並沒有就此罷休,仍在罵他人面獸心。
但忽然之間,卻被他捂住了嘴。
「別鬧,有人來了。」
雲裳嗚嗚兩聲,想說才不要信他,但卻真的聽到房門被人輕輕敲響。
「少爺,少夫人,該起床了。」門外有人說道。
莫佟聽了出來,這是祖母身邊的嬤嬤,也是昨晚來此聽牆角的其中之一。
「祖母派人來了。」莫佟與她小聲說道。
「來做什麼?」雲裳不以為意地問道,但也壓低了聲音。
莫佟坐起身子,從枕邊拿出一塊白色的絹帕,放到她手上,說道:「你出去把這個交給她就好了。」
一看到眼前的東西,雲裳頓時杏眼圓瞪,又要發怒。
「你」但她話還沒說口,再次被莫佟捂住了嘴。
「這哪來的?」雲裳嗚嗚地問道。
莫佟抬起了手臂,將內側一道早已結痂的傷痕給她看。
「你割破手腕弄上的?」雲裳不確定地問道,語氣中還帶着幾分驚訝。
莫佟點了點頭,又聽嬤嬤的喊話聲又傳進來,便催促她快去。
雲裳撇了撇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好心,還以為他真把她怎麼了。
她拉開門,見門口的嬤嬤喜笑顏開地向她行禮問好。雲裳將喜帕交給她,嬤嬤又笑着說了幾句吉利的話兒,便走了。
待她走後,雲裳忙又關上了房門,走回裏間,見莫佟已經起身了,正在自己整理衣冠。
「你」雲裳覺的自己想要與他說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自己能說的到底是什麼。
關於那喜帕,昨天困擾了她半天。沐浴之前就想和他商量一下到時候該怎麼矇混過關,但不想到了最後,都是自己沒用,竟然說不出口。還好他想出辦法解決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莫佟自己割傷了手腕,幫她度過了這一關。因為這樣,讓雲裳對昨晚他給她穿衣的事情沒那麼介懷了,反而還覺的剛剛自己不該對他那麼凶。
只不過,兩人一直爭吵着走過那麼多年,誰也不肯先低頭。一時間,雲裳還是無法轉變,不想在他面前認輸,心中仍然存着傲氣。
「什麼?」莫佟整理好了衣冠,看向她問道。
雲裳猶豫了片刻,忽然問道:「你昨天晚上,真的是閉着眼睛的?」
莫佟沒想到她竟然又會轉回到這個問題,便仍然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才不信。」雲裳說着這話,從他身邊走過。
如果莫佟仔細看她的話,則會發現,她說出這話的時候,臉上似是帶着幾分與她平常不太一樣的笑容。
其實雲裳這樣問,並不是不相信,就只是覺的如果這麼快承認他的好的話,會讓她很沒面子。
好在莫佟也不與她計較,提醒她說道:「趕快穿衣洗漱,還要去給祖母和爹娘敬茶請安呢。」
「哦,知道了。」雲裳答應一聲,便找出了自己的衣裳。
她要換衣,看了莫佟一眼,他便走了出去,讓候在門口的丫頭進來伺候她更衣梳妝。
待一切收拾準備妥當之後,兩人便一起出去了,往莫老太太那邊走去。
這日清晨,莫老太太早早就起來了,專門等着喝孫媳婦的敬茶。
隨着莫佟的年齡一年年漸長,他的婚事,成了她最關心的事。這幾年,明里暗裏的,沒少為這事操心。好在現在他總算是娶妻了,她也好安心了,只等着抱重孫子就好。
莫大老爺和太太也已經早早地來了,三人面上全都帶着喜色,等着他們的到來。
莫佟和雲裳一前一後地進來,雲裳一直低着頭裝害羞小媳婦,直到跪下敬茶的時候,這才悄悄地抬頭看了一眼莫老太太,見她眉梢眼角全都堆着笑,於是她也跟着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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