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疾行,沒一會兒,便出了城『門』。
出了城之後,顧婉覺的自己的心情似乎輕鬆了些許。她深吸一口氣,希望到了老家,自己一個人清靜清靜,就能想明白了。
如果她想明白了,該是接受和是拒絕,都要和寧卿說清楚,並且還要想好,說清楚之後,要如何與他相處。
然而,當顧婉一設想到自己將來有可能看着寧卿的眼睛,說着拒絕的話的時候,她的心裏,便又開始生生的疼了起來。
不能拒絕,難道還要接受嗎?
未來茫茫,如果接受了,答應了,她不知道將來會怎樣,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
清水村離城裏並不是很遠,顧婉是過午的時候出發的,還沒到半下午的時候,便到了村里。
馬車停在了她家『門』口,車夫幫着她將姚氏給帶的東西送了進去,之後便又趕着馬車走了。
這邊的房子雖是舊了點,沒有翻新,但是過年之前,程大海特意過來給打掃過,所以也不髒,直接就能住。
顧婉將東西都拾掇好了,便回了她之前住的房間。
這裏的一切,還是之前的樣子,顧婉一進來,似乎又回到了當初,他們一家三口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那些日子,艱苦是艱苦了一點,現在想想,卻是幸福的。
不知不覺的,她來到這個家,已經快一整年了。這一年,發生過很多事情,有歡笑,也有淚水。但是這一年,卻讓她感覺活的很充實,很有價值,也很快樂。
顧婉躺在以前自己睡的『床』上,腦中依然紛『亂』。
然而或許是今天真的太累了,心累,身上也累,沒一會兒的功夫,她竟然就睡着了。
顧婉睡着了,自然不知道,此時,在她家大『門』外,停着一輛馬車。
「公子,咱們為什麼不進去?」小廝坐在駕座上,不解地問道。
他們的馬車一直跟着程小娘子,她進了家,但是他們卻一直等在外面。
「現在外面等着吧,別打擾她了。」
說話的人,竟然是宋文修。
剛剛在顧婉家裏,雖然顧婉在極力地掩飾,但是他依然可以聽出來,她此時的心情,只怕是糟糕透了。
但是她偽裝,她掩飾,就是為了不讓他知道。所以,他也不拆穿她。
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才讓一慣樂觀堅強的她遭遇如此惡劣的心情?
她那樣子,明明痛苦萬分,傷心『欲』絕,卻還要強顏歡笑,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那樣的他,讓他的心疼得也揪在了一起。
以為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可以瞞過他了嗎?他的眼睛是瞎的,但是耳朵卻不是聾的。這一年來,他全都是在聽着她的聲音,在尋找她,靠近着她,與她『交』流,所以,只要她的聲音稍微有一點反常,他都可以聽得出來。就連她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善意的假話,他都可以分辨得出。
他心中明白,她不告訴他,只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但是她知道嗎?她這樣,只會讓他更是放心不下。
全都是因為太堅強了,她沒有軟弱的時候,每時每刻,都會鬥志昂揚。他多麼想對她說,他不必要這麼樣,她可以軟弱,可以什麼都不管,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剩下的,有他,他會為她撐起一片天,為她遮風擋雨,守在她身邊,保護着她,為她掃平一切困難。
只是不知,她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公子,咱們該回去了,要是再不走的話,就要走夜路了。」小廝又催促道。
宋文修依然搖了搖頭,回道:「今夜不回去了。」
不回去?小廝瞪大了眼睛,不回去,難道還要在這裏守上一夜?
雖然過了年了,但是還沒打『春』,夜裏依然是北風呼呼,冰冷的很,公子的身子,能承受的住?
「公子,要是程小娘子知道你這樣,肯定會不高興的。」
宋文修聞言,微微一笑。是啊,就連小廝都知道,她這個大夫,最不喜歡病人不聽她的話。但是今天,他還真是要不聽她的話一次。
或許她現在正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別的他幫不了,但是守在她的身邊,離她更近一些,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顧婉睡着了之後,一直到夜幕降臨了下來,這才醒了過來。
睡了這一覺,好像是好多了一樣,雖然仍然心情抑鬱,但是比起剛才,已經輕鬆多了。
心情一好,再加上中午就沒吃飯,她便感覺有些餓了。臨來的時候嫂子給帶了不少東西,這會兒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給自己做頓簡單的飯菜。
顧婉找出了米和菜,洗了洗,拿到灶間,便要下鍋。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灶間裏點着一盞燈,這光亮,透過茅草之間的間隙,一點一點地灑漏了出去。
四處透風的灶間,但是顧婉一心忙着,並沒有覺的冷。
但是,就在她要燒火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馬匹的響鼻聲。
隔得如此近,聽得這麼清楚,不會錯,就是從她家『門』口傳進來的。
如此一來,顧婉便心中警惕了起來。她雇來的那馬車,車夫幫她卸完了東西之後,便走了,她親眼看見的。那麼,此時在她家『門』外的,又是誰的馬?
但是,顧婉只猶豫了一下,便又繼續燒她的火。
沒必要想那麼多,她家守着大路,這響鼻聲,興許是路過的馬兒發出的聲音。
然而,她才剛剛這樣想着,忽然又聽見一聲馬兒的嘶鳴。
這下,由不得她不上心了。這聲馬兒的嘶鳴,雖然高亢響亮,但是不急不躁,悠閒的很。這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有匹馬,正停在她的『門』外。
到底是誰?
不『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顧婉覺的就算她做好了飯,也是吃不下的,於是便先沒有引火,直接端着燈,要出去看看。
走到大『門』上,拉開『門』閂,顧婉先是探出頭,隨後又舉着燈出去。
然而,這一看,便讓她的心咯噔一跳。
『門』口竟然停着一輛馬車,這是怎麼回事?並且隱隱的,還可以看見馬車的駕座上坐着一個人。
心中疑『惑』着,顧婉便走近了,舉着燈一照,也認出了這個人。
「程小娘子出來了啊。」小廝剛剛睡着了,此時被顧婉這麼一照,瞬間醒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顧婉也是被嚇了一跳,心中的驚訝程度一點都不亞於他。
「怎麼會是你?怎麼回事?」顧婉忙問道。
小廝聞言,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是宋文修的小廝,此時竟然駕着宋文修的馬車在這裏,到底什麼個情況?
然而,正是想着這個,顧婉的心又是咯噔一跳,她忙掀開車簾。
果然啊,果然是。
宋文修一直端坐在馬車裏,聽見她出來了,也沒有出聲。剛才聽見馬車帘子被扯得「呼哧」一聲,這才確定,她已經看見他了。
他沖她微微一笑。
但是顧婉此時才沒有心情去欣賞他的笑,生氣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之前囑咐過多少遍了,讓他一定要注意,一定要十分仔細地保護好自己的眼睛。她倒好,這才說完多久,就把她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吧?
「我說過多少回了,你的眼睛不能見風,不能受冷,難道你都忘了嗎?」顧婉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住大聲問道。
宋文修聽着她這生氣的喝問,不但沒有不高興,反而『唇』邊的笑意竟然越大地綻放了起來。
她打他也好,罵他也好,與她的假裝和掩飾相比,他還是喜歡真實的她,在他面前,最真實的她。
顧婉見他一直在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又大聲說道:「你聽到了沒有?」
難道惹她生氣,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不成?
宋文修聞言,點了點頭,回道:「聽到了。」
「聽到了還不快下來!」顧婉又是一聲大喝。
剛才看到他的時候,她簡直說不出的生氣。她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將他的眼睛給調養到現在這樣。他這麼不注意,這麼不尊重自己的勞動成果,難道是想讓她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嗎?
她的努力付諸東流這也沒什麼關係,關鍵是,他想這次做不成手術嗎?錯過了這一次機會,又要重新進行調養,下一個機會,又要再等一年了。
這些!這些!這些!他都知道嗎?
宋文修聽她這麼說,不由得又是一笑,隨後起身,要下車。
顧婉閃到一旁,心中正氣着呢,也不上前去攙扶他。
但是宋家的小廝,此時竟然變的沒了眼水起來,自家主子下車,也不過去攙扶。
顧婉搖搖頭,心道這小廝可能是被她剛才的氣場給鎮住了,無奈,她又實在是不忍心見宋文修跌跌撞撞的,於是便過去攙扶他。
「走吧。」顧婉沒好氣地說了一聲,扶着宋文修進了家『門』。
都這個時候了,先不管他是怎麼來的這裏,反正他都已經追來這裏了,她也不好再攆他走。
「小心腳下。」要跨『門』檻的時候,顧婉在宋文修耳邊提醒道。
「小婉」,宋文修跨過了『門』檻,喊了她一聲。
「嗯?」
「其實,我也會心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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