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晚照,荷『花』池邊,顧婉覺得一陣陣酸澀湧上心頭。
失落,自責,寂寞,剎那間,全都向她襲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也會有這樣的心情。以前就算是遇到醫鬧,就算是手術失敗了,就算是被人欺負被人嘲笑,她也不會如此,只會奮起反擊。
但是現在,她感覺有些『精』疲力竭,似乎沒了反抗的力量,甚至連掙扎都不能夠了。
「小婉,快走啊。」顧大夫感覺她落後了很遠一段距離,便停下腳步喊她。
顧婉答應了一聲,『抽』了『抽』鼻子,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心情依然『陰』郁,那種憂傷那種寂寞,依然無法排解。但是,她眼下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
與顧大夫一起去了他的小『藥』房,兩隻廣口碗,依然靜靜地在那裏,沒有人動過。
「看看吧。」顧大夫說道。
作為一個醫者,他現在很『激』動,接下來,很有可能他將看見一個奇蹟。如果這『藥』當真是顧婉說的那種的話,那麼對於病人,是意義重大的,對於醫者,也是意義重大的。
顧婉與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上前去將碗蓋揭開。
揭開碗蓋的時候,她不敢去看裏面的情形。如果成功的話,正如她期望的話,那將是怎樣一番狂喜?但是如果失敗的話,她又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
碗蓋被揭開了,她雖然睜着眼,但是眼睛平視前方,並不敢低頭去看。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態去面對。
「快看,快看!」顧大夫語帶驚訝地說道。
顧婉深吸了一口氣,做了一番心理準備,這才慢慢地低下了頭。
「真是,還真是啊。」顧大夫忍不住哈哈笑道。
顧婉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這個對照實驗,結果簡直太完美了。
同樣的碗,同樣的環境,同樣的『肉』,全都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左邊碗中的那塊『肉』上灑了『藥』,而右邊碗中的那塊,沒做任何處理。
如今看來,右邊碗中的『肉』塊上,早已經長滿了青綠『色』的霉點,但是左邊的碗中,那『肉』塊上,只散佈着兩三個霉點。
這對比結果,太清晰太完美了,完美的都讓顧婉都有些忍不住想哭了。
「這,這就說明是成功了嗎?」顧大夫大笑過後,突然又顫抖着聲音問道。
顧婉也是驚喜不已,看着他,點了點頭,眼睛裏蓄滿了淚『花』。
她沒有想到,完全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還可以找到與抗生素同樣的『藥』。這太神奇了,簡直太神奇了。
「這下可好了,以後又可以做手術了。」顧大夫笑道。
顧婉點點頭,既然找到了『藥』,那麼接下來,就是先給宋文修的眼睛做手術。
然而想到這個,顧婉不免又有些心傷。
實驗雖然是成功了,『藥』也找到了,但是只有這麼一小瓶,一兩回用完了,第三回又要怎麼辦?
如果能找到那個送『藥』的人,就好了,興許他還會有更多的『藥』。
但是之前聽那『婦』人說,贈『藥』之人來歷神秘,這『藥』的來歷自然也就跟着神秘了起來。
顧婉心中正想着,顧大夫似乎是明白她的擔憂一樣,說道:「等找個『藥』師給看看,看這到底是由什麼『藥』配出來的,咱也照着配就行了。」
顧婉聞言點點頭,這也是一個辦法。
「好啊,但是文修的手術,最好是儘快做了,要不然等到天熱了,只怕更不好了。」顧婉又說道。
顧大夫點頭,問道:「我能參與嗎?」
作為一個醫者,面對他以為治不好的病患,此時用另一種方法,或許可以治好,這等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他必須要親眼看着。
顧婉笑道:「當然可以了啊,我還需要你的幫助呢。」
「我明兒一早就回京城去,大概會過了十五回來。」
「明天一早就走?」顧婉驚訝問道,但是隨即一想,可不是嘛,明天都二十八了,早早啟程的話,只怕也要趕在除夕夜才能到家了。
顧大夫的家在京城,自然是要回去的。
「那好啊,這段時間我先給他做術前調養,等你一回來,咱們就可以開始了。」顧婉笑道。
她說着這話,將那小『藥』瓶收好了,放在一旁『藥』櫃的最頂層,又說道:「先放這裏吧,等到一過了年,我就去找個『藥』師給看看。」
說罷,她看看外面的天『色』,見已經黑了上來,便說道:「那好,顧大夫今夜好好休息,明兒還要趕路呢,我就不打擾了,替我給嬸子拜個年。」
顧大夫笑着答應了,將她送出房『門』,看着她走了。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
今日顧婉的反應,他全都看在了眼裏,心中也是感懷萬千。這兩個人,何苦如此相互折磨?有什麼話,就不能說開了嗎?
顧婉剛一出『門』,借着房裏投『射』出來的光線,發現竟然又下起了雪。
剛剛還是天氣晴好的,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竟然下起了雪。難道,老天也理解她此時的心情嗎?
好在雪不大,她沒打傘,也無礙。只是這雪一下,天氣越發的冷了起來,讓顧婉感覺徹骨的冷,似乎是整個身子都冷透了一樣。
剛剛見到的實驗結果,是讓她驚喜萬分不假,但是此時一走出來,仿佛只是一瞬間,她的心情又『陰』郁了起來,那種無法排遣的失落和寂寞,再一次如『潮』水一般向她襲來。
從他家到自己家,這段路並不長,但是顧婉卻覺的,自己走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天完全黑透了,她這才回到家。
才剛走到『門』口,顧婉便聞到家裏飄出來的陣陣香味,然而此時,她的心情,根本讓她沒有任何胃口。
「小婉啊,你咋現在才回來?」姚氏一直在焦心地等着她,見到她回來了,忙上前問道。
顧婉強忍着,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回道:「我去了顧大夫那邊,不是讓四喜和你說了嗎?」
「這都天黑了,又起了雪。」就算四喜說了她的去處,也由不得她不擔心。
這會兒見她平安回來了,這才放下了心,說道:「趕緊屋裏去吧,就等着你吃飯了。」
顧婉答應一聲,便跟着她進了堂屋。
『春』回堂已經放假了,明天也不用再過去,不用早起,顧婉本打算多陪着哥哥嫂子說會兒話的,但是誰料,這壓抑的心情,依然不見好轉。她怕被他們看出異樣,為她擔心,於是,吃完飯之後,便回了自己房。
躺在『床』上,寧卿的身影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他那璀璨如星的雙眸,像一道閃電一樣,擊在了她的心裏,似乎將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戒備全都給擊落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大概過了子時,顧婉這才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第二日起來,雪已經停了,顧婉推『門』一看,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說不出的好看。
睡了一覺之後,『陰』郁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又被這景『色』一感染,更是覺的好多了。
「咋還起這麼早?」正在灶間忙活的姚氏見她起來了,笑着說道。
不用再出去了,理應多睡會兒才是。
「不睡了,習慣了這個時候起了。」顧婉回道,一邊說着,一邊進了灶間。
用姚氏兌好的溫水洗漱了,之後便幫着她做早飯。
吃過早飯之後,顧婉想着昨天實驗出結果了,該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宋文修,也好在手術之前先給他調理着。
因此,顧婉便穿了厚衣裳,去了他家裏。
然而誰料,就在快到他家『門』口的地方,竟然看見迎面過來一人一馬,從她身邊經過,停在了宋宅的『門』口。
這人是誰?難不成是他家的客人?
顧婉心中想着,但是又搖了搖頭,安陽公主向來低調,她帶着宋文修在這裏住了接近一年了,只怕知道他們真正身份的人,沒有幾個吧。
還沒等到顧婉想明白這人到底是誰,便看到大『門』上,安陽公主和宋文修迎出來了。
「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安陽公主問道,語氣裏帶着幾分嗔怪。
這大冷天的,又剛下了雪,也不怕路上馬蹄打滑。
馬上跳下來的男人哈哈一笑,朗聲回道:「不自己一個人回來,難不成還要帶着別人一起?」
他說着這話,又看向一旁的宋文修,聽他喚了一聲父親。
顧婉也聽到了這聲音,原來這男人,便是宋文修的父親。
前幾天聽他說過了,他父親要來這邊與他們一起過年。人家一家剛團聚,顧婉覺的她不該此時過去,於是便轉身要走。
但是誰料,正當她要轉身的時候,忽然被安陽公主看見了,忙喊道:「小婉,快過來啊。」
顧婉聽見她喊,已經被看見了,要是不過去的話,也不好,於是便過去了。
「大將軍。」顧婉屈身行禮。
上回因為那幾個強盜要改良從軍一事,他可幫了不少忙,所以於情於理,顧婉都得禮貌一些。
宋文修的父親宋昭年輕的時候,便立下了赫赫戰功,因此被封為大將軍,鎮國公,娶了安陽公主。這麼多年了,依然在邊疆駐守,繼續做着大將軍。
「哈哈,你就是神醫程小娘子吧。」宋昭大笑一聲,爽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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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止於『花』下的打賞,感謝雪兒,白羊座投的月票,投推薦票的太多了,我這裏看不全,就不說了,但是仍然十分感謝啊。因為明天有推薦,要藉機會加更,所以今天就先更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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