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里,沒有幫手,只有顧婉一個人,此刻,手術已經進行到最後的步驟了。
她將腹腔裏面的積液用導管清理掉之後,便開始縫合,縫合之後,給病人注『射』了『藥』物。
因為心裏有了『陰』影,所以這次,她使用每一樣『藥』之前,都仔細地檢查過了,確保沒有任何失誤,這才用。
當一切全都做完了之後,顧婉依然輕鬆不下來。
該做的,她真的已經做了,就算明知道希望渺茫,但是只要是她能做的,她也做了。
現在,病人的高熱依然沒有退下來,不但沒有退下來,還使得他陷入了休克。
顧婉嘆息一聲,接下來的事,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唯有,看天意了。
或許,會有奇蹟出現的吧。就像上次的手術,救治了那個重傷的病人一樣,本來剖腹後血流不止的,在她臨近絕望的時候,在她以為不會有奇蹟出現的時候,沒想到,奇蹟真的出現了。血止住了,之後,手術才得以繼續進行,最後成功了,救活了病人。
現在,也依然是在緊要的關頭,顧婉希望,能有奇蹟再次出現。
這裏是手術室,手術完成後,不適合長時間待在這裏。於是,顧婉便收拾了東西,先出去了,等會兒叫護士過來將病人移到重症監護室。
『門』打開,顧婉一抬頭,看到的,便是對面她的房間裏,寧卿清逸的身影。
隔的不算很遠,顧婉能夠看到,他皺着眉頭,那層擔憂,她無法忽視。
於是,她沖他,微微一笑。
她以為自己笑的很美麗很溫暖,但是看在寧卿的眼裏,卻滿滿的,全都是疲憊。
「怎麼樣了?」四喜聽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匆忙跑了過來,一臉驚恐緊張地看向顧婉問道。
顧婉聽她如此問,神情凝重,只得和她說實話:「情況不太樂觀。」
一聽這話,四喜一顆心跌落到了谷底。她知道,顧婉一向樂觀,只要她有把握,她勢必會說沒事,或是還可以。但是若她說了不太好,那便意味着,是真的很糟糕。
「大夫,我相公他怎麼樣了?」『婦』人跟在四喜後面,也跑了出來,扯着顧婉的衣袖,焦急問道。
顧婉看着她,但是實際上,她有點不敢面對她。
「再等等看看吧,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等了。」顧婉說道。
是了,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等,等待那奇蹟會不會出現。縱然希望渺茫,但是她仍然投入了百分百的期望。
「我相公他,不會死吧,大夫,你告訴我,他不會死吧。」『婦』人瞪着雙眼,又扯着顧婉說道。
她的神情,她的眼神,她的話語,情真,意切,讓顧婉動容。但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卻說不出口。
真的不會死嗎?但願吧。
最終,顧婉還是沒有說話,只向她微微一笑,回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婦』人站在那裏,淚流滿面。
她很想去質問,昨天夜裏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要不行了?但是她還記得四喜的話,也記得顧婉的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顧婉經過四喜身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跟我過來。」
四喜點點頭,忙跟了上去。
進了房間,顧婉將房『門』關上,沒有和寧卿說任何話,而是看向四喜,神情凝重。
「最近幾天,有沒有人動過這裏的『藥』?」顧婉問道。
四喜聽她如此問,面『露』不解,這裏的『藥』,在用途上,和總『藥』櫃那邊的『藥』有很大的差別,所以這裏的『藥』,自來都是她和她兩個人親自打理,除此之外,沒人會碰。
「沒有啊,怎麼了?」四喜回道,隱約覺的,有重大問題。
顧婉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寧卿上前,鎖着眉頭,看向她問道。
顧婉也看向他,那眼神里,帶着幾分悽然,幾分無助。
「是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手術不是很順利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就這樣了?」四喜也在一旁焦急地問道。
『春』回堂人人都知道,昨天醫治腸癰病人的手術,做的很成功,病人很快就可以好了。
顧婉聞言,看向她,搖搖頭,疲憊說道:「不,昨天的手術不順利,一點都不順利。」
她說着這話,語氣里,還帶着幾分絕望。
四喜心跳一滯,出什麼事了?和『藥』有什麼關係?
顧婉沒有再說話,而是拉開『抽』屜,從裏面將那殘存着液體的半截『藥』瓶底拿了出來,遞到四喜面前。
「這個,就是昨天咱們手術時用到的『藥』。」
四喜從她手中接過,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再用指尖沾了一點『舔』了『舔』。
霎時,面『色』大變。
「這怎麼可能?」她驚呼一聲,「這不是青梅散!」
當初得到青梅散的時候,她心下好奇,想知道讓顧婉愁腸百結的『藥』,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於是,她便在顧婉的解說下,仔細地觀察了,還嘗了嘗味道,有微微的苦澀。
但是她現在嘗的這個,沒有一點苦味,也就是說,絕對不是青梅散!
顧婉傷心至極,憤怒之極,反而笑出了聲。
「是啊,這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昨天的手術,也就是說,咱們根本就沒給病人用『藥』,所以,術後感染才是如此兇猛。」她說道,眼光固定在一個地方,很是空『洞』。
寧卿聞言,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於是問道:「所以你是說,有人給換了『藥』?」
顧婉沒有看他,但卻點了點頭。
對,她確定,十分確定,一定是有人給換了『藥』。
「不,不是我!」四喜又是一聲驚呼。
這裏的『藥』,一直都是她和她兩個人在打理,別人很少進來,也不可能隨意動這裏的『藥』。
現在『藥』出問題了,不是她做的,那自然,就只剩下她了。
片刻之間,四喜臉上,眼淚便嘩嘩地流了下來。這種感覺,辛苦苦悶積壓,她卻不得為自己辯解一個字的感覺,真的很痛苦。
但是,這件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至於為何會如此,她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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