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耍心眼,木訥憨厚的周大林十個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雲小邪,雲小邪的一番歪理,直覺告訴是不對的,但心中又想不出說來反駁。【】
既然反駁不了,自然就是正確的了。
周大林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轉念一想,以後若是在鬥法擂台上遇見了這些外派同道,多少要顧忌點面子,到時還真不好全力出手。
兩人找了一處坐下,很快就有身穿白色服飾天山派女弟子端上了飯菜。
雲小邪見端送飯菜的那個女弟子年紀不大,一身白衣,內里配着藍衫,很是俊俏,頓時笑眯眯的道:「這位仙子你叫什麼名字呀。」
那位天山劍派的女弟子微微一笑,道:「我叫……」
她話未說完,忽然一道輕輕的咳嗽聲響起,雲小邪三人看去,卻見陸玲琅、徐寶鳳、韓雪梅三位蜀山派玉女峰的女弟子和赤煙兒一起走了過來。
剛才那聲咳嗽就是陸玲琅發出的。
陸玲琅沒好氣的道:「小師弟,夠行的呀,這麼快就勾搭天山派的師妹了。」
那天山派的女弟子臉色一紅,端着餐盤走了。
四個女子就坐在了雲小邪等人的對面,雲小邪面色不變,道:「杜鵑啼血,千古奇冤!我雲小邪乃正人君子,而且年紀還小,哪裏懂得男女感情之事?這都是……對,這都是周大林周師兄教唆我問的!」
「噗……」
周大林正端着酒品嘗着,聽雲小邪栽贓陷害,他口中的酒水全部都噴了出來,好巧不巧他的前坐着的是蜀山派離火峰首座天火上人的得意女弟子赤煙兒,那口酒水幾乎全部噴在了赤煙兒的身上。
赤煙兒黑着臉,光滑白皙的肌膚上水珠緩緩滴落,臉頰兩側的鬢髮也變的濕漉漉的,頗為狼狽。
周大林大驚失色,急忙起身,道:「對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說着,他拿起旁邊的餐巾就要去給赤煙兒擦拭,隔着桌子,他笨手笨腳的,立刻打翻了酒壺。
赤煙兒抹了一把臉頰,沒好氣的道:「得得得,你這個笨瓜大木頭還是少動為妙,我自己來。」
周大林漲紅着臉,連聲道歉。
雲小邪哈哈大笑,道:「這是報應,周師兄,誰讓你剛才對那個天山劍派的仙子擠眉弄眼不懷好意的!」
徐寶鳳呸道:「小師弟,周師兄會對那個仙子不懷好意?我看是你吧!」
雲小邪舉手道:「天地良心,我才沒有這種猥瑣的壞心思。」
「信你我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在蜀山的時候,你沒少調戲師姐師妹!」
「我嚴正聲明,那不屬於調戲範疇,我以前只是和小師妹們在一起友好的交流修煉心得,順便給她們看看面相、摸摸骨,我這是積德行善!」
雲小邪臉色微微有些發紅,自己在蜀山這些年的荒唐事兒,以前確實是洋洋得意、引以為傲,只是最近三個月,自從在蜀山後山無名古洞中見到了刻在石壁內側的典籍之後,又修煉了八荒**棍法,加上最近一直在暗中修煉天書第五卷與第八卷,心智漸漸成熟起來。【】
現在想到自己的荒唐事兒,不免有點尷尬。
陸玲琅笑嘻嘻的道:「你就知道狡辯,我聽說兩年前你剛剛搬進那個獨立小院裏沒多久,就留一個小師妹過夜的,兩個人胡天胡地在床上鬧了一宿。」
雲小邪身子一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陸玲琅身邊的那個鵝黃色衣衫的美麗少女,連忙狡辯道:「謠言,這一定是謠言,是惡意的誹謗與中傷。我和鳳起小師妹……」
「等等,我說那位小師妹是鳳起了麼?」
「啊?」
雲小邪表情一僵,心中暗罵這陸玲琅果然狡猾,自己一個不注意竟然上了她的當,說漏的嘴。
其實他和鳳起只是純潔的男女關係,兩年前是好朋友,後來鳳起被他母親紫雲仙子收為入室小弟子後,經常閉關,一直很很少見面,這一次也沒有來看熱鬧。
菜很精緻,味道也不錯,沒有什麼大魚大肉,主要還是清雅為主。
韓雪梅看着低着頭不說話的雲小邪,她如霜的目光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異色,一隱而去,也不這個美麗少女心中在想着些什麼。
由於白日韓雪梅激發無字玉璧潛在靈力,還施展出了殺神引那等威力強大的劍訣,早已經哄傳整個天山。
此刻在弟子飯堂里吃飯的百餘名修真者,自然對這位鵝黃衣衫的美麗少女心存忌憚,很多人都不時的望向了她,然後與身邊的熟人低聲議論着。
韓雪梅是修真者,聽覺極為靈敏,自然是將周圍眾人對自己的議論聲聽在耳中,不由的眉頭微皺,露出一絲不快的神色。
雲小邪這頓飯吃的不爽,韓雪梅同樣不爽。
吃完飯走出飯堂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空上的星辰閃爍明亮,就像一隻只少女眼瞳在虛空之上眨呀眨着。
蜀山派一行六人走出了弟子飯堂,來到青石小道上,夜風徐徐,月華如水,隱隱的喧囂片刻間就被濃濃的夜色所淹沒。
徐寶鳳笑嘻嘻道:「我聽說上面不遠靠近山巔廣場的後面有一個頗為秀麗的寒冰玉台,就在無字玉璧的正下方大約千丈,聽說在後半夜月華西陲的時候,月光照在無字玉璧上,反射在西面逍遙峰的雪峰上,再經過雪峰反射照回到凌霄峰山腰寒冰玉台上,極為好看,實乃是人間罕見的奇景。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呀!」陸玲琅拍手道:「反正三天後心魔幻戰才開始,我們正好這幾天好好在天山欣賞一番,煙兒雪梅你們一起去吧。」
赤煙兒道:「好呀,反正現在也沒事兒。」
韓雪梅微微搖了搖頭,道:「師姐,我今天有點累了,就不去了。」
眾人都知道她今天獨自對抗心魔之後又與無字玉璧對抗,靈氣大損,當下也不勉強。
雲小邪是一個超級無敵大老粗,這種附庸風雅的事兒他做不來,當下道:「你們早去早回,我回房睡大覺啦。」
此話一出,赤煙兒等人都呸了一聲,徐寶鳳翻了翻白眼,道:「本來就沒有打算帶你去。」
雲小邪有點尷尬,原來自己表錯了情,當下道:「周師兄,酒足飯飽,我們回去吧。」
「等等!」
赤煙兒叫道:「周師兄還是和我們一起去吧,這附近都是魔教妖人,總要有一個護花使者。」
陸玲琅與徐寶鳳相視而笑,一起看向了赤煙兒,兩人的表情頗為古怪,但兩人何等的聰明,當下拉着非常不情願的周大林就往山上走去。
陸玲琅邊走還邊道:「師妹,你和小邪先回吧。」
清冷的月光下,那一條蜿蜒的青石小路分做幾個岔路口,通向不同的方向,沒入未知的黑暗。
這天山凌霄峰乃天山七十三峰之首,論起高度甚至比峨眉山輪迴峰還要高。而且這裏氣候古怪,山峰的最下面的幾千丈乃是光禿禿的山岩石壁,中間山腰數千丈是花草茂盛四季如春。
而在最上面的數千丈,卻是氣候寒冷,終年被積雪覆蓋。
青石小路上,韓雪梅雙鬢白髮輕輕舞動,看着師姐等人消失的方向,她輕輕的收回了目光,咬了咬唇,輕聲道:「你陪……你陪我走一會兒吧。」
雲小邪一愣,似沒想到韓雪梅竟會邀請自己陪他散步,還不待他說話,韓雪梅已經緩緩的沿着青石小路的一條岔路朝着後山的方向走去。
「古怪的女人!」
雲小邪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的跟了上去。
月華如水,夜風如絲。
淡淡的奇異幽香緩緩瀰漫,雲小邪伸着鼻子在韓雪梅的身旁嗅了嗅,驚訝道:「你身上好香呀。」
韓雪梅身子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緩緩的道:「是麼?我也覺得有點奇怪,自從我下了天樞玉台之後,身上好像真的散發出一股香味。」
雲小邪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了,這是師兄常說的處子的體香。」
韓雪梅臉色微微一紅,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雲小邪感覺不到的心卻是猛的跳動了幾下。
清幽的小路直通後山而去,兩側的草叢之中還有不知名的葉蟲在低低鳴叫,頗為悅耳。
兩人沉默着,一前一後的走着,氣氛有點尷尬。
最後還是雲小邪首先忍受不住這詭異的氣氛,抓着腦袋,道:「韓師姐,聽說你今天竟然激發了無字玉璧的靈力,這可是六百年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了,真是厲害呀。」
韓雪梅慢慢的道:「這好像和我們當日在黃山看到的那些文字有關係,對了,你有沒有在修煉那些文字?」
雲小邪快步走上前,與韓雪梅並肩而行,笑道:「我當然在修煉呀,只是我的道行太低,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看懂,進展甚微。」
韓雪梅微微轉頭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細眉微微一動,輕輕的搖了搖頭。
「嗖……」
夜空下忽然一道異響響起,雲小邪身子一呆,下意識的抓住了韓雪梅的手躲在了她的身後,叫道:「誰?」
韓雪梅沒好氣的道:「是條蛇。」
果然,一條小青蛇從旁邊的草叢中鑽了出來,也不怕人,直接橫穿了青石小道沒入了另一側的花草中,轉眼消失不見。
雲小邪大為尷尬,沒想到一條蛇就把自己嚇的半死,還是當着如此美麗的仙子,換做常人只怕早就已經面紅耳赤了。
可雲小邪臉皮之厚,非同小可,他只是乾笑了幾聲,從韓雪梅的身後走出,道:「原來是一條小蛇呀,幸虧不是蟒蛇妖怪,不然我非一棍子打死它!」
月光下,兩人緩緩而行,只是那雙手卻依舊握在了一起,那麼的和諧與自然。
韓雪梅雖然年歲比雲小邪大一些,但是女兒身,亭亭玉立的身姿其實和雲小邪差不多高,兩人就這麼並肩的走着,向着月光照不到的幽暗深處。
忽然,韓雪梅淡淡的道:「男女授受不親,你的手能拿開了麼?」
雲小邪低頭看了一眼,原來自己的手還一直握着韓雪梅的手,自己一直沒有發覺,他臉色微微發紅,好在這大晚上的,也沒人看見。
手掌中那溫潤無骨的手掌似乎還隱隱帶着淡淡的溫柔,雲小邪乾笑了幾聲,道:「其實我挺喜歡牽着你的手的,就像當日在羅圖山洞窟之中那樣,我知道你並不像旁人看到的那麼冷漠,反正也沒人瞧見,男女授受不親的話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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