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俠 part1 出世（上）

    這時夜已深了，這座城市的人們都已入眠。空曠的街道上不時響起落葉與地面摩擦的沙沙聲，只有那一排路燈以及一些店鋪門前的光亮充當着光源的角色，其餘的地方，都是黑暗。整座城市已然安睡，等待着明天的太陽將其喚醒。

    而有些人並沒有睡，別人睡時他們醒着。罪惡往往誕生於黑暗之中。

    幾個人影站在迷霧中，不停得說着話。他們口中呼出的白氣在一家店鋪的玻璃門板上凝結成水珠。

    「快點，今天是考驗你的日子，記住我教你的！」一個年長的人開口對一個年輕人說道，後者正專心致志地擺弄着玻璃門板上的一把鎖。

    「是，老大！我就快搞定了！」門前的一顆聖誕樹上的燈發着五顏六色的光，但此時「撬鎖工」顯然沒什麼功夫去理聖誕節之類的事情，即使明天就是平安夜。

    之前一直沒插話的第三人突然道：「老……老大，我記得我們是三個人，對吧？」

    年長者毫不客氣地往他腦袋上來了一下：「你小子想啥呢？我們不是三個人，難道是四個啊？敢情你小學數學是英語老師在體育課上教的啊？」

    插話者小時候很早就輟學了，但他也還認得數。他的手顫抖着指向地面，不知道是由於天氣寒冷還是內心恐懼所致。

    「那，這個影子又是誰的?」

    幾人終於意識到，這時候醒着的人不止他們三個。

    三人一怔，「撬鎖工」也停下了手中的活，低頭看向地面。地上除了三人的影子之外，的確還有一個影子，一動不動。再抬頭，十幾米遠的地方有一盞路燈，一個人站在路燈旁。

    「那，那誰，少給老子裝神弄鬼的！」

    聽到話後，路燈下的人朝三人走了過來，不緊不慢，不慌不忙。三人看到，他們眼前這個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兜帽。兜帽之下是一副鬼臉面具，面具的嘴和眼睛發着閃爍的藍光。而那當然也不是正常的嘴巴和眼睛，整個看起來就像鬼魅一般。

    這樣古怪的打扮自然把三人都下了一跳，但年長者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拿着手中的撬棒朝鬼面人的臉上砸去。

    鬼面人一出手就穩穩地握住了鐵棒，突然間傳來的力道令年長者感覺手臂發麻，手中的撬棒險些掉落。鬼面人卻一點事也沒有，在年長者鬆手之際將鐵棒用力一擲，後者砸在地上又彈起來，濺出黃色的火星。

    負責撬鎖的竊賊將手中的液壓鉗奮力一掄，想要打倒突然出現的礙事者。鬼面人側身一避，同時伸手一奪，液壓鉗眨眼之間換了主人，並在下一秒擊中了「撬鎖工」的後背。後者本來就剎不住腳，這一下更是令他着跌了出去。

    鬼面人的身形僅僅動了一下，有一隻腳始終沒離開原位，而三人中的一個已經跌了個狗啃泥。

    被打的竊賊還沒有完全摔倒地上，年長者就感覺左肩傳來劇烈的痛感，他在下一個瞬間被打翻在地。

    唯一還站着的一名竊賊此時也顧不得義氣，拔腿就跑。但鬼面人又豈會將其放過，手中的液壓鉗貼着地面橫掃過去，被掄中的逃跑者雙腳離地，向後跌在地上。

    鬼魅一般的身影轉身離開，他的面具在寒風中發着冰冷的光。

    「隊長，這是昨晚一處街道的監控探頭拍到的，被捕的三人表示都不認識這個戴着面具的人。我們反覆查看街道周邊的監控，可這傢伙打倒三名嫌疑人之後就走進了監控死角，再然後就徹底消失了，不見蹤跡。我們甚至無法確定這人是誰。你知道的，面部識別系統什麼的幫不了我們，總不會有人天生長一副鬼臉的。」

    「真有意思，一個神秘人在這座城市裏行俠仗義。」隊長雷聲道。

    「有這個人的幫忙，這個聖誕節，也許他能幫我們制止犯罪呢。」

    「他？」雷聲指了指監控，「就如同你剛才所說，我們根本不知道此人是誰，更不知道他有何目的。把這些東西寄托在一樣未知事物的身上是不可靠的，加強我們的巡查力度吧。就算他真是一個好人，難道我們警察就沒事可幹嗎?」

    「那你覺得，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可不敢妄下結論，畢竟我們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你認為呢？」

    「他可能會是一個英雄。」

    「英雄？中國的超級英雄？」

    「一切皆有可能嘛。」

    「別費時間了，去工作吧。」

    「是！」警員小李退了出去。

    雷隊長看着屏幕上的人。眉頭皺了起來：「你到底是誰呢？」

    下雪了。白絮輕輕地飄落下來，落在地上、房頂上、路旁的汽車，還有人們的頭頂上。天幕與大地呈現出一樣的顏色，純淨、不沾污垢的白色。

    金溯只是走着，仿佛世間一切與他無關。人們要么小跑着趕回家，要麼躲在屋檐下避雪，這是走在大街上市不明智的，因為雪越下越大，雪借風勢，被刮到的滋味可不好受。但金溯仍然淡定地走着，在雪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這倒是與其他深一腳淺一腳、雜亂不齊的腳印形成鮮明對比——那些人都是用跑的。呼呼作響的寒風颳過他的臉頰，他卻毫無反應，任憑東風將他的衣角揚起。其他人紛紛看着這個人，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經過一家商店時，金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他的同學，言妍，此刻她正待在裏面，挑選着她的聖誕禮物。她的臉頰紅撲撲的，顯得可愛。感覺到有人看着自己，她抬頭看了一眼，但卻沒認出那人是她的同學。金溯在人群中的存在感並不高，即使他長得不錯。金溯別過了頭，繼續走路。他可不會在一個同學的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

    雪更大了，風更烈了，金溯走得從容不迫。他並非出來做什麼事，只是漫無目的地閒逛。用心去感受萬物，大自然總能給人的心靈以歸宿。但在這座城市裏，能用心感受自然的人很少。

    金溯的放鬆很快就得結束了，因為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