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雷米斯奔回原地時,地上只留了一灘蜿蜒細小的淡綠色血跡,那條血痕已被風吹得半干,有些地方點點滴滴開出的小花灼眼的刺目,看在瑟雷米斯的眼裏就像是無聲的哭泣。想起那個悲傷的眼神,瑟雷米斯的心臟忽地一陣緊縮,仿佛被某隻無形的大手狠狠一抓,揪得他好一陣陣的難受。
樹魔是無情無欲無悲無歡的,只有對生存下去的本能渴望,他為什麼沒能早點察覺?
如果他能更早的想到這一點……
艾里亞緊跟在瑟雷米斯身後,當他趕上時,便是看到哥哥正對着那隻樹魔流出的綠色血跡神情凝重。
「哥哥……」艾里亞剛想開口,卻在看到瑟雷米斯面上的神情時怔住。
艾里亞錯愕了,如果他沒看錯,剛剛在哥哥的臉上一一閃過的那些表情好像代表的意思是……後悔……心痛以及憤怒?
哥哥是在後悔放過了那隻樹魔嗎?那又為什麼會有心痛的表情呢?
「哥哥……我馬上去追,它應該逃不了多遠。」艾里亞試探的說道。
瑟雷米斯聽到艾里亞的聲音,頓時由自責中清醒過來,他調整了下臉上的情緒,轉過頭來,聲音里含帶有一絲不忍:
「艾里亞,那隻樹魔可能就是她。」
「什麼?」尢如晴天霹靂,艾里亞聞言駭然色變:「哥哥,你確定?」
瑟雷米斯點點頭,他知道這個打擊對艾里亞而言會讓他在好幾天之內鬱悶不樂。艾里亞雖說是個亡靈,也帶有亡靈天生的狠虐與殘忍,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仍然保有着他從前身為人類時的天真與純良。這是他刻意讓他保有的,這一點純真是他唯一可以緬懷過去的珍寶,也是維持他現狀的唯一途徑。
這就是為什麼,他會偶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與人類接觸。
只是這點純真,在某些時候對他來說卻也是至命的弱點。
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抹去他的這點人性。因為他體內的血性太虐,失去了這點點人性的制約,恐怕他的弟弟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艾里亞得到瑟雷米斯的肯定,頓時硬咽起來。仿佛是喉嚨里突然塞進一個大大的核桃,令他吞不下吐不出,只有鱉紅了臉卡在那裏,戧得雙眼通紅。
「姐姐被我……」艾里亞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
瑟雷米斯見艾里亞難過得說不出話,只得安慰道:「放心吧,你沒傷到她。」
「只是讓她疼了一會兒。」
「呃?」艾里亞不解。
「看樣子,她是被這裏的惡魔操控了。」
「住在灰谷地底的惡魔是術士可召喚操控的惡魔之一。因為它們擅長魅惑之術,常常通過迷惑人的神智來捕獵生物,所以被稱之為魅魔。一般的惡魔被術士召喚之後會漸漸改掉原來的脾性,成為只會聽憑術士使喚的僕從。」
「她被困鎖在這裏,如果不是那個術士的授意,便是這隻惡魔脫離了術士的操控……」
「走吧,我們到術士召喚惡魔的神壇去等,他們一定會在那裏。」
好疼啊,手腕處絲絲作疼。
但是更難受的,是全身好像被強大的機器壓縮進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一般,壓抑得令我喘不過氣來。
忍着巨痛,困難的撐開眼皮,驀然迎到一陣刺眼的白光,那白光扎得極度難受,於是只得再趕緊閉上雙眼。
我這是……又怎麼了?
「醒了?」一個邪氣的音調響起,迷魅的聲音鑽入肌膚,令我忍不住一陣顫抖。
是美蓮娜!
美蓮娜他又想怎麼樣?認出美蓮娜的聲音,我的情緒變得激動,但是除了微微抖動眼皮能昭示着我的回應,身體即動不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又被他困在了哪裏?
「別費勁了,你現在是在我的魔瓶里,除了我,誰也看不到也聽不到你。」美蓮娜迷魅的聲音變得傭懶,帶着某種說不出的得意與炫耀說着:「即使萊卡站在面前,他也一樣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很幸福?」
美蓮娜巧笑着,語調越說越是高亢。
「你還直是很麻煩,本想讓你安安靜靜的當顆小樹,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升級成了樹魔。不過,這裏危機四伏,隨意亂走可是很危險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怪物?」
「呵呵,你該好好感謝我,若不是我及時趕到,此時你就已經因為精氣泄盡而和着那個萎縮的樹幹一塊灰飛煙滅了。呵呵呵。」
美蓮娜邪意的笑着,倏地,他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但是,你這一出卻險些讓主人懷疑了我!」
「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呢?嗯?」
魅魔要長期操控一個人,必須保全其意識的完整。雖然身體被操控了,但因為生命與靈氣的緊密相連,其意識與身體還是會呈現出同樣症狀。蘇子穎的意識受到了傷害,雖然身體無恙,但仍然會表現出被斷腕的痛楚,真實的反映着蘇子穎的遭遇。
美蓮娜搖了搖手中的魔瓶,這個由特殊材質做出的瓶子可以穩穩的困住蘇子穎的意識,這下,她就再不會出現什麼狀況,也就不會令主人再有懷疑他的機會。只不過,在這個瓶子裏待得久了,恐怕她會漸漸被魔瓶的力量吸盡,真正的永遠消失於世間之中。
到時,她的身體亦會跟着消失。
為此,他還得想個辦法……不如,就讓這個女人在主人面前自動尋死吧。否則,這麼長時間的囚困她,也是麻煩的一件事。
主人啊,能匹配你的,這世間就只有我美蓮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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