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同口的時候,兩人便從車上下來了,這老胡同着實窄了很多,車子根本進不去。兩人邊走着,蔡亦萱邊給陳軒介紹,這些胡同里住的都是些什麼人,那邊那套宅院是哪個大領導家的云云。
陳軒邊走邊看,微微點頭,心中對京城臥虎藏龍感受更加深刻了些。
終於,蔡亦萱在一個四合院的門口停下,她道:「這裏就是我公公住的地方。」
陳軒略微一掃,贊道:「好風水,好地方。」
這座四合院位置十分特殊,緊鄰皇城根,風水極好,若是請老薛過來他一定能說出個子丑寅卯,說不定還能看出龍脈來。陳軒對這方面缺乏涉獵,最多也就稱讚稱讚風水好,大抵是他覺得眼緣還不錯。
「那是自然,曾經有高人來宅子裏看過。他說這宅子下面有龍脈通過,極為養人,住在裏面的人一定會有大富貴。」蔡亦萱帶着些許得意說。
陳軒不可置否的笑笑,原本就是富貴人家,再富貴能到什麼程度,這話他沒說出來罷了。
蔡亦萱說罷,瞧着大門,深吸兩口氣,便要臨門踏進去一隻腳的時候,她又沒了勇氣。她道:「陳軒,我不敢進去。」
「為什麼不敢進去」陳軒好笑的問:「你不是經常過來嗎」
蔡亦萱紅着臉道:「可可今天不一樣,我是跟你一起過來的,總覺得怪怪的。」
我暈
陳軒心說明明是你喊我過來的,到了要進門的時候,自己先怕了,這算什麼事兒。不過他轉念一想大抵也能想明白蔡亦萱到底在怕什麼,畢竟是別人家的媳婦,如今帶着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去夫家,心中膈應也在所難免。
陳軒輕輕牽住她的手道:「蔡姐,有我在你就放心大膽的進去吧,老爺子要吃人也是先吃我。」
蔡亦萱揉夷冰涼,在這裏被陳軒牽住手本能的有點不適,掙扎兩下沒有掙脫開,也就任由陳軒握着了。
她喃呢着輕聲點頭,恩了一聲,臉蛋火辣不敢抬頭。
砰砰。
這一刻蔡亦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着,她的眼前一晃,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她第一次邁進這個家門的場景。
那時也是她跟一個男人,不過那時的她是不得已過來的,心中萬分無奈,如今的她心中多了一份難言的期待和甜蜜。
「蔡亦萱你真的淪陷了」
她偷偷用餘光瞟了陳軒一眼,手握得更緊了。
進了四合院,繞過影牆,坐北朝南的小屋門口,一個頭髮花白拄着拐杖的老頭正拿着收音機聽京戲。他聽得認真,跟着韻律搖頭晃腦,時不時的哼唱上兩句。
陳軒牽着蔡亦萱的手,繞過影牆後,他聽到動靜才眯起眼睛,笑意盈盈:「喲,萱萱過來了。」
這老頭便是蔡亦萱的公公,姓楊,當年在四九城裏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從退休以後,便很少出家門了,便是有人來拜訪他一般也謝絕見客。
尤其是在經歷了喪子之痛後,楊老爺子索性將上頭派來的保鏢和保姆都給謝絕了。他平時就一人在家裏聽聽戲,偶爾跟左鄰右舍幾個一起退下來的哥們兒下下棋遛遛鳥,生活倒也過的自在。
要說唯一能讓他提起勁兒來的人兒,除了他那個不爭氣的女兒以外,就是蔡亦萱了。
蔡亦萱的父親跟楊老爺子是老戰友,當年戰場上過命的交情,兩人一起約定過以後一定要成為親家。楊老爺子一兒一女,蔡家只有蔡亦萱一個女兒,於是蔡亦萱便理所應當的嫁到了楊家,給楊老爺子做兒媳婦。
可遺憾的是,剛剛結婚沒多久,楊老爺子的獨子便大病一場走了,蔡亦萱成了寡婦。這麼多年過來,難得蔡亦萱並沒有將楊老爺子拋棄,也沒改嫁,把自己當成是楊老爺子的女兒一樣在照顧着他。
楊老爺子對蔡亦萱心懷愧疚,總說要她趁早改嫁,免得耽誤了大好青春。蔡亦萱總是笑眯眯的跟他說,沒有碰到合適的,要是碰到合適的早就嫁了。
楊老爺子心裏跟明鏡似的,怕是這孩子有了心結了。他這麼多年,日思夜想的就是蔡亦萱的終身大事,對蔡亦萱的事甚至比他親生女兒的都還要上心。
早些天聽人說蔡亦萱跟一個男人走的很近,楊老爺子興奮的差點沒跳起來,他二話不說便給蔡亦萱打了個電話,要蔡亦萱務必把男人帶回家給他看看,要是行的話他準備親自幫蔡亦萱操辦婚事。
於是,蔡亦萱便把陳軒帶過來了。
只是她不敢告訴楊老爺子,陳軒是未婚妻的男人,而且他身邊不知自己一個女人,光是曖昧不清的情人便有好多位。
這些話她不能對楊老爺子講,也不敢對楊老爺子講,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他不要提及結婚的事,就算提及了也得趕緊敷衍過去。
楊老爺子已經關了收音機,從逍遙椅上站了起來,蔡亦萱趕緊鬆開陳軒的手,去扶楊老爺子。
哪知楊老爺子一把將蔡亦萱拂開,他笑呵呵的說道:「不用,我身子健朗的很,還不用人扶。當年我在戰場上的時候,腿上中了四五個子彈,都不用人扶起來。」
果然,老爺子站起來的時候一點不吃力,站定以後腰背直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陳軒上下打量。
老爺子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人,一瞪眸子便不怒自威,強大的威勢仿佛讓周圍的空間都凝固了一般。他這般打量,或許膽小的人腿已經禁不住發軟了。
陳軒卻表現的不卑不亢,朝老爺子淡淡一笑,拱拱手算是行了禮,「楊伯伯好。」
「恩」
楊老爺子微微驚愕了一下,似是對陳軒不卑不亢的態度感到驚訝,一個年紀輕輕的人,能在他的注視下應對自如着實難得。
下意識的楊老爺子以為陳軒是哪個權貴家的後人,他皺眉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
陳軒訕訕一笑,「老爺子,我家在江寧,祖上是醫生,您沒見過我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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