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濛濛中的人群抬起頭,只見烏衣巷白牆灰瓦,一草一木都透着古樸幽深的味道,有青色的植被爬上牆角,大門上的紅漆已經斑駁脫落,一對飽經歲月洗禮的銅環鋥光瓦亮……
「洛大,烏衣巷到了!」
隊伍最前方客串導遊的主持人喊道。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洛陽的身上。
大家都清楚,到了烏衣巷,意味着洛陽許諾的作品要拿出來了!
觀眾們沒有催促,臉上卻帶着掩飾不住的期待,文人們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洛陽,不知道短短一站的時間,洛陽是否已經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其中難度,自是人盡皆知。
「洛陽……」
「有想法嗎?」
江山和遙重京輕輕的開口道。
洛陽沒有回答,口袋中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了起來。
洛陽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點點頭:「差不多了。」
主持人見洛陽點頭,略顯興奮的宣佈道:「點頭了,各位老師,各位觀眾,看來我們的洛陽老師已經準備好了,歡迎洛陽老師上台來為大家創作,不知道他會給我們帶來一篇怎樣的作品!」
—
隨着洛陽點頭,天璽眼神有些不可置信:「準備好了?」
一站時間不過十分鐘而已,十分鐘的時間構思出讓所有人滿意的作品,這點天璽自問是做不到的,所以此刻的他,有些不明白洛陽的信心來自哪裏,如果質量不好,觀眾可未必會買賬啊。
陸玉兒輕輕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就知道他沒問題,沒什麼可以難到他!
洛陽踏步向前,主持人身後有一台電腦,而巷口位置,則是擺着一塊兒巨大的電子屏幕,論規模此處的舞台肯定比不上古橋,但僅僅讓洛陽一個人創作,自然是綽綽有餘了。
「我都有點兒緊張了。」主持人說道。
觀眾發出笑聲,看向洛陽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期待了。
然而,出乎全場人意料的是,洛陽並沒有走向主持人身後的電腦,而是折身在一道幽深的巷口前,停了下來。
「咦?」
「他想幹嘛?」
「怎麼不上台?」
「為什麼在巷口停下來了?」
文人們面面相覷,觀眾也是輕聲議論了起來,大家不明白洛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就在觀眾議論的當口,一直在文人隊伍後方隨行的花七卻是以小跑的方式來到洛陽身邊:
「老闆,你要的傘。」
洛陽接過傘,對花七輕輕點點頭。
花七會意,又小跑向電腦的方向。
「這是……」
「要做什麼?」
「難道這小姑娘代替洛大創作?」
「應該不是,那小姑娘是洛大的助理,她去輸入台,看來是要替洛大打字……」
眾人隱隱明白了洛陽的意思,主持人和花七小聲交流了幾句之後,開口解釋道:「恩,和大家想的一樣,待會洛大會把創作的詩念出來,由洛大這位助理負責記錄於大屏幕中……」
「果然!」
「是要念詩!」
「的確,對物抒情更有意境,但難度似乎也更高啊……」
砰!
洛陽倒提的油紙傘撐開,遮住頭頂,而他那略帶磁性的聲音,也是自傘下響了起來: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彼時細雨紛紛,草木漸深,洛陽踩着見證了歲月流逝的青石板,走到巷子中央停了下來,而隨着他的吟誦,花七手指靈動的敲擊着鍵盤,洛陽的詩也是出現在大屏幕之上:
「撐着油紙傘……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丁香一樣的……結着愁怨的姑娘……」
—
咯噔。
咯噔。
咯噔。
高跟鞋踩着青石板的聲音。
循聲而去,一個身穿白底碎花旗袍的姑娘緩緩而至,她既有着細長如天鵝般的脖頸,也有着高挑而曲線玲玲的身姿,唯一遺憾的是姑娘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緣故,臉上蒙着一層薄紗。
仿佛心跳漏了半拍!
全場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穿着旗袍的姑娘從巷子另一個方向走來,她微微低着頭,不言不語,婀娜多姿,終於與洛陽平行,也是這個時候,洛陽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撐着油紙傘,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地,默默彳亍着,冷漠、淒清,又惆悵。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
大屏幕上!
隨着花七的手指翩躚舞動,洛陽所念的詩句,一行一行依序浮現着,現場已經有文人已經流露出一絲震撼的神采,觀眾們更是呆呆的瞪大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咯噔、咯噔。
穿着旗袍的姑娘依舊在踩着高跟鞋,婀娜搖曳。
洛陽手中的油紙傘微微拉低,沒有去看蒙面的旗袍姑娘,重新邁動了腳步,聲音在這條巷子裏傳得很遠很遠: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淒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個女郎;
她默默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
終於,洛陽和旗袍姑娘擦肩而過了,兩人沒有交流,沒有動作,甚至沒有去看對方的眼神,就這麼擦肩而過,不過洛陽的吟誦沒有因此而停止,反而傳得更遠了: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着愁怨的姑娘
……
從巷頭走到巷尾。
洛陽停下腳步,放下油紙傘,任由飄落的雨水,重新落到肩膀發梢。
那個丁香般的姑娘,已經在巷子中消失無影了,仿佛剛剛大家所見只是一場發生於幻夜裏的夢,清醒了,也就記不清了。
但大屏幕上,一首已經創作完成的《雨巷》,卻是清清楚楚的寫在那兒:「撐着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個丁香一樣地,結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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