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宇眼中掠過一抹驚詫之意。
為何這次見到她,感覺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的她,是冷若冰霜,而且很有主見,莫說是對他笑了,就是多說幾句話也是少見的。
看着這樣巧笑嫣然的她,肯放下倔強接受他幫助的她,南宮墨宇不禁有些失神。
這樣的情形,便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見他神色恍惚,似在猶豫,朱媛媛擔心起來:「陳湛,難道你不跟我一起走?」
南宮墨宇怔住,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陳湛,她叫他陳湛?
「你叫我什麼?」南宮墨宇困惑地問。
朱媛媛呆呆地看了他三秒,笑了起來:「你就是陳湛啊,難道你改名字了?」
雖然他現在一身黑色夜行衣,頭髮也束了起來,古裝扮相帥氣的不得了,但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他是陳湛。
「你上哪兒弄的假頭套啊,做的跟真的一樣。」朱媛媛頑皮的伸手去扯他的「發套」。
一扯,沒扯下來,再用力扯。
嗤……南宮墨宇吃痛倒抽一口冷氣,拍掉她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什麼假頭套?」
朱媛媛的笑容僵在臉上,不對啊,這是真頭髮,陳湛的頭髮怎麼可能這麼長?不科學,太不科學了。
朱媛媛開始仔細地打量這個人,這個人乍一眼看跟陳湛長的一模一樣,但是仔細分辨卻是有差別的。
他比陳湛看上去要成熟,雖然陳湛一天到晚故作深沉,但畢竟缺少歲月的凝練和生活的積累,所以,只能是故作深沉,而眼前此人,目光深邃幽暗,鋒芒內斂,你根本無法看透他心裏在想什麼。
他不是陳湛。
朱媛媛在審度南宮墨宇,南宮墨宇同樣也在研究她。
她們的容貌雖然相同,但是,眼神卻不一樣,玉蟬是的眼神犀利透着殺氣,但這女子的眼眸清澈透亮,嬌俏可愛,靈動逼人。
「你到底是誰?」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是誰在裏面?」此時外面傳來一聲低喝。
南宮墨宇眸中陡然盛起一道寒芒,殺氣凜凜,一個閃身繞到了朱媛媛身後,手裏變戲法似得多了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脖子。
電光火石間,朱媛媛腦子裏閃過幾個念頭。
此刻,只要她大聲呼喊,這人肯定跑不掉,外頭可是有十幾個侍衛,但恐怕她自己會先死,那鋒利的刀刃只需輕輕一划,她脖子上的大動脈就要噴血了。
這人雖然認錯了人,但他來此的目的不是為了行刺,相反,是為了幫助那個與她長得相似的人,既然是認錯了,他走了便是,應該不會再來了。
朱媛媛訕笑道:「是九黎大哥啊,是我朱媛媛,我來倒水喝,吵到你們啦!」
九黎道:「我似乎聽到有人說話,屋子裏還有誰?」
朱媛媛扭頭給身後的人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快躲起來,邊說:「哪有什麼人啊,是我在自言自語。」
南宮墨宇只猶豫了一秒,便果斷地放開她,飛身躍上了房梁。
朱媛媛去把門打開,九黎疑狐地盯着她:「自言自語?」
朱媛媛不好意思道:「那個,你也知道,咱們當下人的,難免會受氣,有時候心裏憋屈的慌,我呢就常用這種方法給自己減壓,那個……你懂得?不過,你可千萬別告訴王爺,要是讓王爺知道我背地裏說他的壞話來排遣鬱悶,肯定又要罰我了。」
九黎嘴角抽了抽,這位朱姑娘行事還真是特別。
看他眼中有釋然之意,朱媛媛故作大方道:「要不然,九黎大哥進去看看吧,看過好放心。」
九黎象徵性的往屋裏頭瞧了一眼,說:「時候不早了,朱姑娘早點安歇吧!」
「嗯嗯,我馬上就去睡了,大哥們辛苦啦!」朱媛媛笑的很狗腿。
等九黎走了,朱媛媛也趕緊把門帶上,逃也似的回屋去了。
那人既然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吟風軒來,想必也能悄無聲息的離開。
南宮墨宇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直到確定外面沒人,這才跳下房梁。
沒多久,便隱匿在夜色中。
離開齊王府後,南宮墨宇停下腳步,遠遠地望着齊王府的方向。
剛才真的好險,一向謹慎的他,居然選擇把自己的安危交在一個不認識的人手裏,還是說,因為那個女子長的跟玉蟬一模一樣,他便把對玉蟬的信任轉移到了她身上?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跟玉蟬長的一模一樣?據他所知,玉蟬並無同胞姐妹。
心中倍感失落,玉蟬,你到底在哪裏?
同樣的問題也困擾着朱媛媛,真是太奇怪了,這人怎麼跟陳湛長的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唉!白高興一場,本來還以為終於有同伴了。
帶着失落的情緒躺在床上卻是越想越是後怕,剛才那人若是不信任她,恐怕她就要血濺當場一命嗚呼了。
希望這人不要再來了,王府可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地方,而且,聽那人的說法,似乎跟她長得很像那個人遇到了大麻煩,都得躲到西秦去了。
那她還是做朱媛媛,在王府里當個小小侍女安穩一點。
這夜發生的事就像一個幻覺,一覺睡醒,一切照舊,
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王爺免去了她灑掃的活,只管負責伺墨和念經。
剛開始那些晦澀的經文她念得疙疙瘩瘩,幾遍下來,都能倒背如流了。
李澈有些驚訝與她超常的記憶力。
這種經文,若不是常年禮佛之人,根本背不下來,她統共才讀了五六遍吧,閉着眼都能背了。
朱媛媛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注意力都在他寫的一手楷書上。
她的毛筆字也算是有一定的功底,還拿過全國少兒書法大賽金獎,但跟他比起來,真心不如,但見他運筆自如,行雲流水,一個個漂亮的正楷躍然紙上,簡直可以拿出去當教材了。
「哎,你的毛筆字怎麼練的?怎麼寫的那麼好?」朱媛媛真心讚美。
「少拍馬屁,好好念你的經,心要誠,要誠。」李澈一本正經地強調道,眼底卻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楷書是最基本的,其實他最擅長的還是狂草,不過平時不會輕易示人。
字練到一定程度,字之形便是心之意,所以有人說觀其字如觀其人,所以,他只寫端端正正的楷書,掩藏他內心那一份狂狷不羈,以及野心。
朱媛媛噘着嘴,鼓着腮幫子,腹誹着:要心誠,你怎麼不自己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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