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絕寵絕色佳人 大結局中

    聞人御玄在這一刻是沒有半點多餘的心思去管在場其他任何人的死活。

    但若說讓他就這麼看着懷裏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寶貝,撕心裂肺的在他懷裏痛哭下去,他也於心不忍,更是不想讓她在難過之餘還有什麼後顧之憂。

    因此,他在把她緊擁進懷裏後,就快速的伸出手把她那指向閔勝謙方向被綁着的雙手拉回放下,並捏在手心裏,接着才小心的,用帶着微顫的溫柔力度,慢慢的去解開她手腕上的被綁的緊緊的繩索。

    期間用了眨眼的工夫,抬頭給站在旁邊還有些愣神的鐘文遞了個幽冷的眼色。

    除此之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眼底的小女人那雙冰冷如寒玉的小手上。

    這一刻,在場無人看見,他們眼前這個從來都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值得他多費心思,多傷神的男人,從他把他懷裏的小女人緊摟住後,居然好似渾身都抽乾了力氣,就那麼癱軟的坐在這個狹小的,帶着腐朽骯髒,陰暗潮濕氣息的水泥地面上。他低着頭,那雙捨不得眨一下的深邃眼眸,在見到手心裏那雙他平時連用大點力氣都捨不得握一下,本該潔白無瑕的皓腕上,一圈又一圈的青紫色猙獰傷口出現時,有着晶瑩而灼熱的水滴划過表面,卻又迅速浸透到了幽深冷冽帶着深刻疼惜的瞳仁里。

    誰也不知道,其實這一刻,這個從來都高貴如神的男人,心也跟着他懷裏的小女人身上,那每一道多出來的一道傷痕牽扯的疼的發顫。

    若是這時候他懷裏的夏沐,有丁點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其實也會很容易就發現,她眼前因為她,而變得毫無形象,跌坐在地脆弱中帶着隱忍的男人,那貼近她臉頰邊上的挺翹鼻端,呼吸是那麼的弱,弱的好似,他覺得,只要他的氣息稍微強過一點,就會灼傷他眼裏是那麼需要被他呵護,被他疼惜的寶貝。

    待到手腕上所有的繩索都被聞人御玄解開後,夏沐才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

    只見她迅速轉過一張淚流滿面的玉顏,那雙被淚水浸透被頭頂昏暗的燈光照射,映襯的猶如閃閃發光的水晶般的眼睛,看向正在輕撫她手腕傷口的男人。

    「御,你快點,快點救救他,救救他……我不要他死,我不想他死。」

    她的聲音嘶啞尖銳,每一個音節都帶着破碎的自責,語出的同時,還準備伸手去抓聞人御玄的手,好似這樣,她心裏的期望,因為有了他的支撐就會更堅定一點。

    看着她激動的都顧不得自己滿手的傷,聞人御玄驚的立刻伸手主動握緊她的手。

    「寶貝,乖,沒事的,他會沒事的,我已經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帶他去就醫了。」

    聞人御玄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天生就帶着能安撫人心的魅力。夏沐也漸漸在他這輕柔的安撫里,變的不再那麼失控了,也沒有再繼續做什麼過激的舉動。

    半分鐘後,聞人御玄就立刻從地上起來,並伸手輕輕的把夏沐抱了起來,緊抱在懷裏。

    全程夏沐的視線都放在那正被兩個身材挺拔高大,面容冷峻的黑衣年輕男人抬着出去的閔勝謙方向。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門後,夏沐那有些僵硬的身軀在漸漸在聞人御玄的懷裏軟了下來。

    不過,饒是如此,她那雙被淚水浸透的眼裏,眼淚沿着雪白的臉龐滑落的速度,並沒半點減緩,只是沒有了剛剛那撕心裂肺,攪得聞人御玄心疼的不知所以的哭喊。

    「御,他會沒事的,那個人會沒事的……對吧?」

    夏沐渾身好似抽乾了力氣,重重的把頭緊靠在聞人御玄溫熱的胸口,聲音變的有些虛弱。

    「嗯。」聞人御玄點了點頭,目光如水帶着極致的疼惜還有心痛看向懷裏像個破碎的水晶娃娃般的小女人。

    哽塞的喉嚨顫了顫,才輕柔的道。

    「寶貝,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的?別擔心,他只是睡着了。」也不會醒了。

    「那就好……」

    這時候的夏沐,好似所有的心緒都放在那個在他眼前轟然倒地的閔勝謙身上,沒有半點心思顧得上她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上的那被注射的藥效還有後遺症,又或者因為這十幾個小時所受的刺激太大。

    夏沐雖然還努力維持着精神,不讓自己就此昏厥,卻也沒有了那麼敏銳的洞察力。

    所以並沒有去細心的注意到,迴蕩在她耳邊那麼溫柔的聲音里,話里的意思是那麼的模稜兩可。

    而聽到懷裏的小女人那如釋重負的「那就好」三個字一出口,聞人御玄也忍不住在心裏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是不是該慶幸,他的寶貝可以這麼相信他?!

    到這時,周圍其他人精神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只是當他們在聽到他們夫婦二人的對話後,在場其他人或許不敢有什麼想法。

    鍾文倒是先忍不住偷偷在抿唇輕笑了下。

    而南楠則是更直接的對聞人御玄的後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過那嘴角卻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了起來。

    真好,她的沐沐寶貝沒有發生什麼不可彌補的大事!

    默默的感嘆完,南楠就轉頭看向那個正幾個聞人家暗部成員禁錮的動彈不得,一臉死灰的穆欣然身上,剎那間,她那雙剛翻騰些柔意的眼眸里,溫柔迅速沉寂,浮現狠戾。

    聞人御玄想的不錯,夏沐會這麼容易就被他安撫住,一方面是因為她從來都對他深信不疑,在她的心裏,聞人御玄就好比一個無所不能的神,只要他說沒事,閔勝謙就會真的沒事,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自己剛剛因為見到聞人御玄出現的瞬間太過驚喜,根本就沒有心思仔細去看清,閔勝謙中槍的地方其實是他的生命之眼。

    或者說,她是那麼的不忍相信,不願相信,相信就那麼一瞬間,一個年輕的生命竟然會以如此不可預料的速度,消逝在了她的眼前。

    聞人御玄埋頭重重的在懷裏小女人的頸脖里深吸了幾口涼氣,直到那熟悉的清香傳進他的心肺里,終於稍稍冷卻了下他那焦灼到不安的心。

    要不是時機不對,場地不對,他真的很怕會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就解開懷裏小女人身上的衣服,仔細的去看看她身上到底有多少傷痕……

    稍稍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聞人御玄就迅速抬頭看向埋在他懷裏靜靜流淚的小女人。

    「寶貝,你抬頭看看我,看着我,答應我,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閉眼,我這就抱你去醫院。」

    「對,御,快點,我們快點跟上去,我要去看看閔先生到底傷的怎麼樣了。」

    聽到醫院兩個字,夏沐的情緒又有些激動了起來。

    「乖,寶貝,你別着急,我先帶你去醫院檢查你身上的傷,至於他其他的,我都會安排好的。」

    聞人御玄皺了皺眉,俊美絕倫的臉上閃過無奈。

    「對啊,沐沐寶貝,我們先去醫院,你身上有沒有哪裏受了傷,有沒有挨打,臉上的血又是哪裏來的,你告訴我,我幫你報仇。」

    一直在旁邊看着他們的南楠,見此也忍不住走到他們身邊,她一邊伸手輕輕的擦拭夏沐臉上的血跡,一邊出聲語帶焦急的詢問。

    「楠楠,你們別擔心,我沒什麼事,就是被穆欣然踢了幾腳,臉上的血,也是閔先生的。」

    聽到南楠那張從來都明媚靚麗的臉龐佈滿擔憂,夏沐轉頭看了一眼被堵的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用盡力氣在地上垂死掙扎的穆欣然一眼,接着才轉頭對楠楠露出一個虛弱無力的淺笑。

    「什麼,該死的,這個賤人竟然敢踢你?他媽的,今天老娘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哼!男人覺得打女人有失道義,老娘可不吃這套。」

    夏沐不說還好,這話一出來,在場所有人明顯都能察覺,他們身處的這個本就陰冷昏暗的地下室,剎那間就好似陰涼了不少,接着,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默默在心裏為某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點了根臘。

    南楠更是直接炸毛,怒吼完就朝着穆欣然走去,一腳就把她給踢到了牆角邊,痛的她蜷縮在地,接着依舊沒有停下手來的意思,好似放眼血腥暴力的慢鏡頭前奏一般,她邁着優雅而帶着煞氣的步伐慢慢朝正對她目露驚恐的穆欣然走去,那張明艷照人的白皙小臉上,露出了夏沐有生以來第二次見過的殘破笑容。

    而聞人御玄則在滿目幽深的看了一眼懷裏的小女人後,就抱着她穩步朝外面走去,冰涼的空氣中留下一句讓穆欣然齜牙欲裂的話。

    「只要不死就行!」

    就這麼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六個字,註定了穆欣然這一晚上,必定在這個地下室里要飽受折磨,也決定了她生不如死的後半生。

    更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們的老大,聞人集團的總裁,聞人家的少主,只要碰到了關於他們少夫人的任何事一切,都是可以沒有任何原則的。

    被聞人御玄抱着走出第一道門的夏沐,在輕皺了兩道清麗的眉後,就伸手輕輕的拉了拉手邊某男那柔軟英挺的大衣的一角。

    「怎麼了,寶貝什麼事?」

    聞人御玄及時停下步伐,低頭輕柔的問。

    「御,你抱我回去一下,我還有一句話要對穆欣然說。」

    聞人御玄微楞了下,就抱着她轉了個身,並沒有重新走進去。

    裏面穆欣然就在聞人御玄幾個大步之間,就被南楠和聞人家暗部的其個成員揍的面目全非。

    見此,聞人御玄飛快的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夏沐,有些擔心眼前的畫面,會讓她心軟。

    不過,接下來的畫面,倒是讓他忍不住嘴角輕揚了起來,並在心裏輕笑自己有些多想之餘,又不得不為懷裏的小女人鼓掌。

    他的沐兒總是不停的在刷新他的認知!

    裏面的南楠見到他們夫婦二人走了又回來,在踢了一腳穆欣然吼,就迅速朝他們走來。

    「沐沐寶貝,你怎麼了?是不是拉了什麼東西,還是心軟的想要饒過這個賤人?」

    夏沐輕靠在聞人御玄的懷裏,目光冷冽如水般看着不遠處正在不斷掙扎,卻依舊躲不過要承受被暴揍的穆欣然身上。

    這一刻,她的心冷硬的沒有半點仁慈,只是突然就有些好笑的想:沒有想到她們之間的角色轉換,會來這麼快,只是當的目光撞向穆欣然那已經抬頭落在她身上,佈滿怨恨與陰毒的眼神時,她才對着她輕啟薄唇,聲音清冽帶着讓在場每一個人都感受的到的絲絲寒氣。

    「穆欣然,剛剛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用來敷衍你的,你知道嗎,像你這樣一個內心只存在貪婪,嫉妒,怨恨及自私的女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吸引任何人,除了那些和你一樣的同類,所以這輩子,若是你沒有得到你想要的,怪不了任何人任何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這樣的你,除了有些可笑外,不值得任何人去羨慕!」

    接着,她就轉頭看向那個,正以一種可以讓她隨時沉醉在裏面不想醒來的神色看着她的聞人御玄。

    「御,我們走吧。」

    「哎呀我去,沐沐寶貝,你這可真是神補刀啊。」

    南楠在夏沐語出驚人的時候,就呆愣了眼,等她話落,立即就樂了。

    、、、、、、、、

    清晨,昏沉沉的天,細雨漫天。

    童蕭雅和聞人越夫婦二人這一晚上雖然知道自家兒子已經找到了兒媳,依舊擔心着急的沒有睡個安穩覺。

    這不,一大早就忍不住起了個早,冒着雨瞞着家裏的兩個老人飛車往往尹氏醫院趕。

    儘管今天本該是個心生歡喜的日子,他們夫婦二人卻因為那躺在病床上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兒媳,心從昨天就一直是懸着的。

    與此同時,尹氏醫院的某間最豪華的vip病房,門外站滿了神色肅穆,穿着黑色衣衫的人,門裏也靜謐的好似能只聽見一些人的呼吸,氣氛已經緊張了好幾個小時,除了那個躺在病床上,安詳的好似只是沉睡的人兒外,病房裏面或坐或站着的每個人臉上,都有着抹不平的擔憂神色,他們的目光大多都專注的放在那個美好的好似睡着了的天使一般的人兒,那張白皙精緻的小臉上。

    童蕭雅和聞人越夫婦二人輕輕的推開門,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輕輕的走進門後,他們先是朝病床上看了幾眼,接着就徑直朝站在離病床稍遠一點的尹斯走去。

    「尹斯啊,我們家沐沐的情況怎麼樣子,沒有出什麼大傷害吧?」

    「伯父伯母?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突然聽見童蕭雅的聲音,讓剛剛沒有注意到他們進門的尹斯驚了個不小,接着他迅速朝站在一旁的聞人越無聲問了個好,就立即壓低聲音對童蕭雅回道。

    「御玄這孩子,也不和我們打個電話,那個鐘文又支支吾吾的在電話里說不清,只是知道一個勁的讓我們別擔心,你說,我們家沐沐突然糟了這麼一份罪,人都進了醫院,我們這做父母的能不擔心嗎,這不,一晚上的我和你伯父都是翻來覆去擔心的睡不好,只好一大早就來醫院瞧瞧了。」

    看着童蕭雅滿臉的擔憂,與滿嘴的牢騷,尹斯忍不住再次壓低聲音噗嗤笑了下,他轉頭快速看了一眼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雙親這麼一大早就來了的好兄弟,接着才微微低頭仔細的和童蕭雅細說了下情況。

    「伯母,你們放心吧,沐沐好在這次是有驚無險,情況比預料的要好的多,身體上也只是受了些輕微的創傷,不過因為有些原因動了些胎氣,最近至少一個星期都不能隨便下地走動,需要好好靜躺,其他的……也就是些精神上受了些驚嚇,可能要讓玄好好在身邊陪着寬慰寬慰,別的,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就是了。」

    「吁……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就好。」

    聽完尹斯的話,童蕭雅和聞人越兩個人的心算是漸漸有了些放鬆。

    「那沐沐這是誰睡着了還是?」在一旁邊的聞人越轉眼又深看了一眼閉着眼躺在病床上的夏沐,有些擔憂的問尹斯。

    「の……這個,伯父,雖然沐沐的情況比預料的好,但昨天據說確實是受了很大的驚嚇,精神一直處在極度的緊張中,身體也受了些傷,所以昏迷之後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尹斯伸出手一雙骨節分明,美猶如藝術般的手輕捏了下眉心。

    對於夏沐還陷入昏睡中醒不過來,他的心也是一直吊着的。

    「啊……那,那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聽說夏沐一直昏迷未醒,童蕭雅又是嚇了一跳。

    「放心吧,伯母,我們已經給沐沐做了最精密的全身檢查,真的沒有什麼大問題,現在只等着她醒過來就好了。」

    「這個該死的穆家,養的都是些個什麼孩子,竟然惡毒成這樣,我們家沐兒好端端的難得出門散散心,就惹來這樣一場禍事。」除了柳玉羅,聞人家的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到自家兒媳所受的傷害,童蕭雅就氣的咬牙切齒。

    「額,老婆啊,我們沐沐也是穆家的人啊。」一旁的聞人越見到自家老婆炸了毛,忍不住撇了撇嘴輕插了句。

    「那能一樣嗎,那個惡毒的女孩子憑什麼和我們沐沐比,我們家沐沐可是半點都沒有遺傳到穆家那歪掉的基因。」

    看着自家老婆臉上滿臉的憤怒加嫌棄,聞人越也知道她着實被氣的夠嗆,又對自家媳婦擔心着,因此只是抿了抿唇就朝病床邊上走去。

    心裏倒是想着,自家老婆的擔心有些過了頭,以他對自家兒子的了解……

    呵呵,那些人現在肯定後悔惹了一尊活閻王吧。

    「好了,伯母,您也別太生氣了,今天可是春節呢,這大過年的您要是氣壞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等下沐沐醒過來後,她和她肚子裏的寶寶,還要您好好的照顧呢,至於那幾個小雜鼠,玄一定會讓他們此生難忘的。」如果他們能活滿此生的話。

    打從聞人越夫婦進門,一直坐在夏沐病床邊,看着她視線沒有移動半分的聞人御玄早就有所察覺。

    倒是坐在夏沐病床那一邊,靠牆的一組小沙發上的南楠從半個小時前就開始就有些坐不住了,正靠着沙發打着盹。

    聞人越先是輕步走到自家兒子邊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夏沐,眼看着這孩子好不容易養的紅潤的小臉,又變的毫無血色,就忍不住輕嘆了口氣,有些心疼這孩子的多災多難。

    接着,抬頭就看見婁家的外甥女,這麼冷的天竟然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外套靠在沙發上打盹,心裏不免也對她多了幾份憐惜,轉眼目光掠過,見到一旁的椅子上有一件薄毯子,就走過去拿在手裏準備給這孩子蓋上。

    儘管他的動作很輕,還是驚到了沒有陷入沉睡的南楠。

    南楠剛察覺身上多了件東西,立馬醒就過來時,正好就看見聞人越那還未來得及撤回的雙手,微楞了下,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笑了笑。

    「聞人伯父,不好意思,剛剛打了個盹。」

    「沒事,你這孩子昨天也辛苦了,困了就好好休息,這裏有我們幾個和御玄照顧着。」

    「對啊,楠楠啊,累了吧,要不我讓人送你回家去好好睡一覺。」

    這邊走過來的童蕭雅看見楠楠一臉的倦意,還有雙眼下的烏青,也忍不住心疼的勸道。

    「伯母,不用了,我想親眼看到沐沐醒了才回去。」楠楠轉頭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夏沐,輕輕蹙眉。

    「真是難為你了,唉,沐沐看這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放心吧,伯母,沐沐寶貝肯定會很快醒過來的。」

    看着都一臉關心的看着自己的兩個長輩,為了讓自己的狀態更有說服力一點,楠楠頗為精神的笑了下,就掀開身上的毯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今天就大年三十了,真希望這孩子早點醒。」

    「一定會的,沐沐肯定是太累了才睡的比較沉,對了,伯父伯母,你們這麼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昨天晚上肯定沒有睡好吧,要不先做下來休息休息,一起等沐沐寶貝清醒。」

    不經意間轉頭,透過窗簾的細小縫隙,發現窗外還沒有大亮,再見到眼前這兩個年過半百,依舊各具風華的長輩,南楠倒是在心裏挺替自家沐沐寶貝感到欣慰的,因此語氣里也不免多了些歡快。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南楠這明朗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環境裏,顯得格外的張揚。

    只見那個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昏迷不醒的人兒,那緊閉的眼帘上,兩扇細長濃密的羽睫,突然震顫了起來。

    而她這麼細微的動作,絲毫不差的被一直緊鎖的深邃雙眸深刻印在她漆黑的瞳仁里。

    夏沐慢慢的打開眼帘,眼前所呈現的越來越清晰的畫面,讓她微微泛白的薄唇,不自覺輕勾了起來。

    眼前這樣的環境,這樣近在眼前的那張就算閉着眼,她都能清清楚楚在腦海里不差分毫描繪出來的俊美絕倫臉龐……

    眼前的所有疊合起來,就好似突然讓她回到了半年前的那個,和他初遇卻人未識的陰鬱綿綿的下午,又或者是把那個陰鬱綿綿的下午和那天深夜在他的床上醒來的一幕相融合。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合着眼前那個正欣喜的看着她的人,感動猶如一道溫暖的泉水溢滿她的心房,澆灌出一朵顏色絢爛的花。

    見到一直讓他擔憂的心發疼的小女人終於醒了過來,聞人御玄一直挺的直直的背脊瞬間有些軟了,弓成一個溫軟的弧度。

    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出聲,打破這樣安靜的美好,而是死死的盯着眼前那張瑩白如玉,微微綻放出一朵清麗笑靨的小臉,捨不得錯過那上面每一點細微的表情,看着看着,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也不自覺浮現出從昨天下午知道自己寶貝出事到現在為止的第一個笑。

    那樣的笑,溢滿柔情,溢滿疼惜,落在夏沐清潤的眼底,卻是那麼的燦爛,仿佛匯聚了他身上所有的溫暖能夠經由稀薄的空氣襂進她的心裏,焦灼的她的心隱隱發燙到發疼。

    「御…。」

    夏沐輕柔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近似無,落在某個人的耳里卻是那麼的動聽,且富有生命力。

    聞人御玄伸出手,有些冰涼微疆的手指輕撫上眼前人兒那張眉目如畫,清麗如畫的小臉上。

    「寶貝,你終於醒了,真好。」

    「嗯,御,寶寶,寶寶沒事吧?」沉靜下來夏沐,那雙擺在被子裏的手忍不住撫上自己微凸的小腹。

    「放心,寶寶很好,沒事,只是你……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讓你受驚了。」

    聞人御玄的另一隻手也忍不住伸進被子,把夏沐的雙手抓在手心裏,跟着她的雙手一起輕放在她的小腹上。

    「寶寶沒事就好。」確定肚子裏的寶貝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夏沐總算是徹底的鬆了口氣。

    「御,不怪你,都是我太過天真了。」

    天真的以為,只要離的她遠遠的,她就不會注意道她,只要和她沒有什麼關係了,她,也會和她沒有關係了……

    見到眼前從來都是淡定自若的男人,又一次因為她,也因為她身上這些無關他自己的過失的傷害而自責。

    夏沐那張清麗絕倫的小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心疼的表情,心裏更是對自己多了些埋怨。

    「沐沐寶貝,你醒了?」

    「沐沐啊,你醒了,身體上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就在他們兩人輕聲的交談間,不知何時,本來還離他們有些距離的聞人越夫婦,南楠,尹斯早已圍到了他們身邊。

    聽到他們滿含關心的聲音,夏沐這才注意到了病房裏的其他人,接着她就掙扎着準備從病床上坐起來,並輕笑着出口。

    「爸媽,楠楠,我沒事了,尹醫生,又辛苦你了。」

    她這一舉動她做起來不急不慢的,倒是把旁邊的一群人給嚇了一大跳。

    童蕭雅和聞人御玄兩人也在第一時間一前一後出手制止了她的動作。

    「哎,沐沐你現在還是躺着為好。」

    尹斯在語出的同時,也忍不住身子朝前邁了一步。

    「誒,你這孩子,身體不舒服就好好躺着,別坐起來,尹斯都說你現在要靜養呢。」童蕭雅。

    「是啊,沐沐寶貝,你就好好的躺着吧。」南楠。

    或許是被在場的每個人那驚慌的表情給弄的心裏也緊張了起來,接下來夏沐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躺在被窩裏,再也不敢亂動一下了。

    「爸媽,不好意思,讓你們和爺爺奶奶擔心了。」

    「說什麼見外話呢,你這孩子,我們擔心你還不是本份,倒是你自個照顧好自己才是最要緊的,人沒事就萬事大吉了。」

    「沐沐寶貝,都是我不好,要是昨天我一直牽着你的手,就不會讓那幾個渣滓人得逞,也不會讓你吃這麼大的苦了。」到了這時候,南楠心裏那根一直緊繃的弦才驟然斷裂,語出的同時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見到她這樣,夏沐急忙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向她伸去。

    「你說什麼呢,傻瓜,這些事情的發生是誰也不能預料的,你都為我做了這麼多,還自責什麼,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躺在你面前嗎。」

    雖說夏沐自己在用着輕柔若風的聲音不停的安慰突如其來,感性紅了眼眶的女王大人,夏沐自己的心想到昨天那驚險的一幕幕,還是有些後怕。

    她自己也清楚,不管她昨天在那個噩夢般的地下室里,是有多麼的鎮定,可是,只要一想到肚子裏的寶寶。

    她想,這短時間內,她都可能還不能全部把那畫面忘卻,尤其是穆欣然那張猙獰扭曲的臉,以及她那雙佈滿陰毒與憤恨的眼眸……

    其實,她一直都是脆弱的,或者說,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在危險來臨前,生命都是脆弱的。

    剎那間,她就想到了閔勝謙胸前那個不停留着鮮紅血液的傷口。

    「御,閔先生怎麼樣了,他做完手術,度過危險期了嗎?」

    正在隱隱為眼前的小女人紅了眼眶而心疼的聞人御玄,突然就聽見自己的小女人問到他最擔心的事,剎那間就被哽住了,一時有些措手不及的抬頭看着她開不了口。

    他實在是不忍告訴她,說那個人其實在被抬出地下室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呼吸,怕她再受刺激,身體會更加的虛弱。

    可讓他對着她那雙清澈的佈滿信賴的眼眸撒謊,他又有些為難。

    在場的聞人越夫婦和尹斯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在聽到夏沐的話只是有些訝異這時候,她口中那突然蹦出的閔先生到底是個什麼鬼。

    倒是一旁的南楠,極有眼見在看到聞人御玄那看似不動聲色,卻隱隱有些為難的樣子,眼珠子轉了個圈立馬就主動對着夏沐出聲。

    「沐沐寶貝,你也真是的,就你操的心多,那個什麼閔勝謙的……剛做完手術,正在病房裏好好的養着呢,我看啊,就他那麼個和穆欣然蛇鼠一窩的東西,心腸黑着呢,你白費心思替他擔心那麼多做什麼。」

    「我……」

    「你什麼你,我看你啊,有這個心思去關心那些個無關緊要的人,還是好好的關心關心你自個吧,要知道昨天晚上,你有多驚險你知道嗎,你剛被你家男人抱出那個地下室的大門就昏迷了,可得把他嚇的一臉慘白,你是不知道,就他那個黑面神能在那個黑暗的一地,被嚇白了臉有多不容易,還有,還有啊,你告訴我,穆欣然那個賤人昨天是不是踢你肚子了,除了她,還有沒有別人對你動手?」

    被南楠先將了一軍說了這麼一大通,夏沐臉上擔心閔勝謙的傷勢果然漸漸消失,看的一旁的聞人御玄再也忍不住在心裏輕嘆了口濁氣。

    他是真的怕啊,怕他的小女人一直緊追着那個男人的問題不放。

    畢竟,他比誰都清楚,昨天她在他的懷裏,見到那個男人中槍時情緒是有多激動。

    「她昨天沒有直接踢到我的肚子,只是踢到了我的腰,可能也擦到了邊,怎麼、不會是寶寶有什麼問題吧?」夏沐看了一眼聞人御玄,被南楠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對啊,你動了胎氣你知道嗎,現在知道昨天有多危險了吧?所以啊,現在醒了你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好好照顧好我的乾兒子知道嗎,至於別的,放心吧,我們有這麼多人在,哪還會用得着你一個病人操心。」

    若不是擔心閔勝謙的死,會給夏沐的心裏帶來抹不去的傷痛,南楠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告訴夏沐這些,為她徒增擔憂。

    她心裏也明白,夏沐可以為了別人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卻不會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而不擔心自己的身體。

    畢竟,她有多愛這個孩子,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果然,南楠一說完,夏沐就輕垂了眼眸,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雙清澈水眸里浮現心疼。

    這邊的三人也開始從南楠說話的話,和聞人御玄的極淺的臉色里察覺出了一些隱情。

    因此他們都不動聲色的把疑問放在心裏,等到時機對了,再親自問聞人御玄。

    一旁的童蕭雅眼看着自家媳婦一臉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忍在旁邊開口。

    「沐沐啊,告訴媽,你還有哪裏難受,或者是什麼想吃的,沒有的話,我們就找個醫生給你好好檢查一下,沒有什麼問題就準備回家了好嗎,今天大年過年呢,你可別因為這些事情難過了,家裏還有人等着你一起吃早餐呢。」

    「對啊,這伯母一說吃的我也餓了,沐沐寶貝,現在你也醒了,我就先回家洗澡吃點東西休息啦,下午起來了再去你家看你。」「不用了,楠楠,又辛苦你了,你下午醒了就好好的在家陪陪你外公,伯父伯母,還有南大哥,等過幾天什麼時候有空再來看我吧,我身體還好,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童蕭雅和楠楠兩個人的一唱一和,終於讓夏沐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顧忌其他的。

    「嗯,那也行,伯父伯母,不好意思我先回家了。」南楠禮貌的和在場的聞人家兩個長輩打了聲招呼,就邁步朝門外走去。

    「哎,回去好好休息啊。」童蕭雅和聞人越夫婦笑着朝她點了點頭。

    「伯父伯母,玄,你們也先在這裏陪着沐沐說說話,我這就去找個醫生過來給沐沐檢查檢查,沒什麼事的話,你們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回去了。」眼見着南楠溜了,尹斯也適時出口。

    「嗯。」聞人御玄頭也不轉的點了點頭。

    等到尹斯走出了門,夏沐轉頭先是對眼聞人越夫婦輕笑了下,就看向聞人御玄,輕聲的問道。

    「御,等下我們出院的時候,你抱我去看看閔先生好不好,我還是有些擔心他。」

    因為有了剛剛的經歷做鋪墊,這次被自己的小女人突然問起,聞人御玄已經可以順着南楠的話,眼都不帶眨一下的說着謊了。

    「寶貝,剛剛南小姐的話你都聽到了,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好好養身體,也不能隨便亂動,更何況你是個孕婦,要不是萬不得已,我根本就不會讓你待在醫院裏,而閔先生那裏又是重症病房,你更不能去了,他那裏,我都有好好安排,乖,閉眼好好休息,等下醫生過來檢查完了,我們就和爸媽一起回家,爺爺奶奶還在家裏等着我們呢。」

    「那,好吧。」

    夏沐想了想也是,就閉着眼休息了。

    因此,她也就沒有看見,聞人御玄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那如釋重負的表情以及聞人越夫婦疑問越來越深的臉。

    儘管知道自己的寶貝昨天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身體也受了傷,

    聞人御玄在認真聽取了醫生在夏沐給的個詳細的檢查後給出的建議,說讓病人最好還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一天後,他就陰沉着臉想了想,還是做主一大早就尹斯打了個招呼,就隨着聞人越夫婦一起回了家。

    只是隨後的那段從尹氏醫院到九莊一品的路程里,就算路上因為時辰還早,並沒有什麼人出行,車輛很少,寬廣街道又被天際下的越來越大的雨水,沖刷的乾淨的就像是被環衛工人仔細擦洗過一般。

    司機老李還是膽顫驚心的過了一路,知道車子穩噹噹的停在聞人家的別墅門口,他都還心有餘悸。

    期間,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那寡言少語的少爺還有做個囉嗦老太婆的潛質。

    當然坐在車裏全程都緊緊把心愛的小女人緊抱在懷裏的某個男人,除了所有的心緒都在圍着不能讓自己懷裏的寶貝受到什麼顛簸轉悠,可是半點沒有察覺他在這輛車上的司機和另兩位隨行的保鏢眼裏,已經成了個遇到老婆就會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神經質。

    而那個待在某個神經質男懷裏的夏沐,一路上是一邊小心的護着自己的肚子,一邊也為他的小心翼翼好笑了起來。

    聞人御玄,夏沐以及聞人越夫婦剛一步入自家大廳,就看見聞人政和柳玉羅兩人都坐在沙發等着他們。

    不說那個一直擔心的魂不守舍的柳玉羅在見到被聞人御玄抱着夏沐時,有些激動的紅了眼眶,就是那個從來都很淡定如山的聞人政,也是直到看見夏沐對着他輕笑了下後,才舒展了緊皺的眉頭。

    隨後的夏沐自然又是免不了被兩個老人家關心了一頓。

    ……

    南楠一臉疲憊的回到婁家的時候,婁家的別墅里還是一片沉寂,只有借着天外的陰暗的光亮,才能看清室內的擺設,除了進門有幾個守夜的保鏢正站着,一個主人都沒有起床。

    因此,她進門就低着頭朝樓上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

    只是,哪知道她剛打開房門,緊靠着她隔壁旁邊的那間房間,房門突然從內而外被打開,接着就走出一個穿着一件白色襯衣加酒紅色毛衣配卡其色的九分休閒褲,腳踩灰色絨毛拖鞋,有着一張俊美邪肆面容的青年,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從里走了出來,並靠在門邊看着她,他的動作慵懶而悠閒,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優雅高貴的氣質。

    他的突然出現,讓整個別墅除了能聽到絲絲滴滴答答的被雨水擊打玻璃窗的聲音,這樣一處稍顯靜謐的走廊里,着實讓有些心不在焉的南楠驚了下。

    她見到哥哥這麼早就起床收拾好了自己,咖啡也泡在手上喝上了的時候,在微愣了下就抬起手看向左手腕上那黑色卡地亞限量鑽石腕錶,在見到錶盤里指針才剛剛卡在六點上,就立即有些無語的對端着杯咖啡,正目光頗有深意的看着她卻不主動開口的南無疆撇了撇嘴道。

    「哥,你起床了也不開燈,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現在才回來?」

    南無疆輕勾緋色的雙唇,輕笑了下才輕挑眉梢開口。

    這一年大年三十的陰雨天清晨,婁家別墅二樓長廊屬於南氏兄妹二人房間的房門口,這一方稍顯陰暗的天地,無端因為他這一抹邪艷的笑,變的有些緋色迷離起來,更別說他的聲音還醇厚如美酒,在這樣的清晨聽來,有種醇醉的迷惑人心的魅力。

    饒是從小到大見過自家老哥,無數次不經意間勾人攝魄的魅力,南楠還是忍不住偷偷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吐槽,該死的南無疆,一大早這麼動人的站在房門口乾嘛,她都累翻了好咩,可沒有雲城那些花痴們那些為你着迷的非凡的魅力好咩?

    「是啊,剛從外面回來累死了,哥,今天早上你幫我和外公他們說聲抱歉,請他們務必見諒,不能和他們一起吃早餐了,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覺,養精蓄銳,晚上才好和他們一起守歲。」

    說完,她就準備伸手推門進房間。

    「沐沐那邊出了什麼事?」見到南楠累的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南無疆微微站直了身體,主動出聲淡淡的問。

    而他這話一出,倒是驚的南楠立即縮回了準備進門的腳。

    「哥,你是怎麼知道的?」南楠睜大一雙明亮的眸子,一臉驚訝的看着南無疆。

    「你以為你昨天在場子裏弄出那麼大的舉動,我們會什麼都知道?能讓你那麼抓心撓肺,出動這麼多的人力物力,除了她,我可想不出來,還有誰能讓你做到這份上。」南無疆微微搖頭嗤笑了下,就低頭喝了口咖啡,接着才不緊不慢的對南楠聲音輕柔而舒緩的道。

    這樣隨意慵懶的他,配着他那渾然天成的優雅和高貴,每一處要是被人不小心截了下來,都是一副音色動人的畫面。

    「の,我是故意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大家的,沒想到你還是知道了,不過,哥,外公,爸媽他們也都知道了嗎?」

    南楠訕訕的收回放在門板上的手,身子朝南無疆的方向靠了靠,那雙水靈狡黠的目光在別墅二樓不遠處房間方向轉了轉,接着才壓低了聲音對南無疆問。

    「呵呵,放心吧,外公肯定是瞞不住的,不過爸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昨天場子裏突然被你搞出這麼一大動靜,也只是以為你又哪裏手癢了,臨近新年好砸幾個場子,拯救拯救幾個人渣而已,別的,倒沒有多想什麼。」

    「呼……那就好,嚇死我了,我可不想等下被他們輪番拉着問前問後的。」

    南楠那張皺起來的明媚小臉,這才綻放出一抹輕鬆的笑意。

    「那你就不準備和我這個唯一的知情者講講你這一天都經歷了哪些事?」見到自家妹妹那一臉對自家父母無奈又無語的表情,南無疆抿唇挑了挑眉,輕笑了下,而他那雙深邃的鳳眸正帶着某種堅決看着南楠。

    南無疆是個什麼樣的人,南楠這個從小就和他關係親密的親生妹妹自然是清楚的。

    因此,在南無疆狀似不經意的話一出,她就眼睛就再次被驚微微睜大了幾分。

    「怎麼?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關於你們閨蜜之間的秘密什麼的嗎?」見到南楠半天看着自己不說話,南無疆又接着問了句。

    「の……不,不是,哥,你該不會昨天晚上也沒有睡,一直在等着我的吧?」

    南楠轉頭,視線擦過南無疆看進他的房間,發現他床上的被子還疊的好好的,好似正在大大方方的證明她心裏某種猜測。

    「嗯,昨天晚上熬夜看了些公文,不自覺就到了現在,剛又坐了會,正準備休息的時候,你正好就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南楠的錯覺,她發現自家哥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雙深邃的能讓整個雲城的名媛千金都為之臉紅心跳的鳳眸,剎那間閃過一抹不自在。

    若不是剛剛她心裏的那些猜測被證實,這一刻,她或許也不一定就能從他那雙瞬間就隱匿情緒的眼裏,看出那麼淺的如流星墜落般划過的複雜。

    南楠那張明媚嬌艷的小臉上親昵明惑的笑還是沒有半點變化,可是她的心裏,卻不知道怎麼的,隱隱約約生出點點的澀味。

    只是那麼點點有些撓心的澀然,在接下來見到自家大哥那張依舊邪肆俊美的表情,眨眼間就仿若雲煙般飄到了不知明的角落裏。

    而這邊端着咖啡的南無疆,在話說出來的時候,就不自覺微微垂了眼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正熱的冒煙的白色陶瓷咖啡杯。

    儘管他的臉上可以保證楠楠看不出半點特別的情緒,而他自己卻騙不了自己,這一晚上,他心裏的擔憂是那麼實實在在的存在過。這些情緒的突然爆發,就連他自己,其實都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隨後他的心有生出一道猶如微瀾波痕般的悵然。

    他也真是……

    有誰熬了一個通宵,一大早正準備休息時,還抱着滿滿的一大杯清咔不放。

    兄妹二人各自在心裏打了個轉,南楠就拉着南無疆進了自己的房間,對着他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整個事件的發生過程,南無疆頗有些驚訝的冷諷出聲。

    「穆欣然?」

    這也是他頭一次在心裏略微的評價了一下那個有胸無腦的穆家大小姐。

    並為某個低智商,低情商的女人點了根蠟燭。

    嗤,這是得多無腦,多不想活了,才去招惹聞人御玄那個活閻王捧在手心裏的女人?

    「對,沐沐寶貝昨天就是被她綁架了,她倒真是做了一件值得我南楠為她勇氣鼓掌的事了。」南楠毫無形象的躺在床上,一臉陰戾的諷刺出聲。

    「……」

    這一年的大年三十清晨,可以算的上南氏兄妹二人人生里過的頗有些值得紀念的一段特殊時光。

    不過,幸好,在這段該值得高興,值得慶祝,也值得釋懷的綿綿時光里。

    他們二人並不清楚,夏沐之所以有昨天那麼大一遭罪受,有一些原因,應該放在南無疆這個被穆欣然想了半輩子,盼了半輩子,瘋魔了半輩子的男人身上。

    否則,不說南無疆自己,就是南楠這個年過的都會有些膈應。

    索性,這對有些人來說,心弦緊扣的十多個小時,該過去的過去了,該被懲罰的人也正在承受中。

    接下來,所有人就該好好慶祝這一個對他們來說,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的新年了。

    或許是上天也想為這樣喜慶的日子,多增添幾分氛圍。

    n城的雨從上午開始,就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的擊打的整個城市的樹枝上,牆壁上,玻璃窗上,乃至草地上,濺起一個個歡樂的白色水花,讓待在各自溫暖的家中的人們,不經意的抬頭看看室外,都忍不住會心一笑,這樣才真像是個值得呆在家裏和親人團聚的好日子。

    夏沐被聞人御玄從尹氏醫院抱回家後,就一直被他緊摟在懷裏,一起躺在床上休息。


    直到中午,夏沐迷迷糊糊間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道低沉柔的極為悅耳聲。

    她朦朧的睜開睡眼,正好看見聞人御玄把她的手機掛了擱在床頭柜上,並給了她一個面帶無奈的輕笑。

    見此,夏沐那雙好似蒙上一層薄霧般的水眸里,閃現出淺淺的疑問。

    聞人御玄見此,低頭在她的嘴邊親吻一下才輕聲的向她解釋。

    「寶貝,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瞞不了外公了。」

    這下子可真算是把夏沐給驚嚇到了。

    「……外公在蘇城呢,他怎麼會知道?」

    「唉,誰讓整個蘇城夏家一大家子都是外甥女,外孫女控呢?」

    聞人御玄搖了搖頭,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做出一副不忍看的神情,然,那雙深邃如潭般的眼眸里,夏沐清清楚楚的看見了愉悅的寵溺。

    「……」夏沐實在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外公那邊就知道了她出事的消息。

    聞人家的人自是不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把這件事向他們透露。

    「好了,傻瓜,你以為蘇城夏家的名頭是擺着好看的的啊,他們能到現在才知道事情的發生,已經說明他們對我們夠放心的了。」要不然,以夏家那一家子男人對自己懷裏小女人的重視,早就放了不少眼線跟在他的寶貝身邊了。

    或許夏沐不太了解真正的世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而聞人御玄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是不是舅舅他們也知道了,外公他們沒有責怪你什麼吧?」

    夏沐想到外公家那一大家子長輩對自己的看重,就頗有些壞心眼的在心裏為某男笑了笑。

    「在心裏偷笑着吧,哼,知道他們有多難纏,你還不犒賞犒賞老公我?」聞人御玄目光無力又暗含寵溺的看了一眼懷裏小女人那張白皙如玉的小臉。

    絕美的朱唇里吐出來的聲音雖說帶着些無奈,其實這一刻,他的心裏,誰也不知道他有多感動。

    甚至,昨天驟然失去她的恐懼感,冰冷就像是一道傷口般,緊緊貼附在心房上,時時提醒着他這一段讓他心神欲裂的過失,讓要他記掛一輩子,小心一輩子。

    這一輩子,他再也,再也不要把懷裏這個讓他一見就付了終身的寶貝給丟了……

    對於兩個心心相印的人來說,聞人御玄那些晦澀隱忍的疼痛就算他不說,夏沐又何嘗不會懂?

    漸漸的她那琉璃色的瞳仁里,划過一道淺淺的柔光,接着微微轉過頭,主動在聞人御玄的雙唇上印上一道溫熱的吻痕。

    「御,我們還是很好的,你還在我身邊,我還躺在你懷裏,寶寶也健健康康的,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比這一切對我來說,還要讓我覺得美好的事情了。所以,過去的就讓他們消散在時光里,未來我相信,上天給予我們的,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至於別的,一切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對吧?」

    「嗯。」

    聞人御玄翻了個身,緊緊的把她那溫軟清香的身子緊摟在懷裏。

    他閉上眼眸,漆黑如墨的眼底,不斷重複翻滾着懷裏小女人那水潤的薄唇一張一合說話的樣子。

    明明他都沒有用嘴去品嘗,卻好似甜到了他的心裏。

    ……

    這一個新年對於聞人家所有人來說,雖說過了一個有驚無險的開始,卻終究在整個節日裏,所有的所有,都美滿,美好的超過任何絕大多數時候。

    因此,不光是聞人政夫婦兩個老人家臉上的笑容一直洋溢在他們佈滿歲月的臉上,就是聞人越夫婦都時不時的笑開了臉。

    當然,對於聞人家所有的下人來說,這個新年,最讓他們驚訝,驚喜到驚恐的,還是要屬於他們的少爺。

    對於農曆二十九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他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在這之後的日子裏,明顯感覺那個在以前只要在家就要和少奶奶黏在一起的少爺,這下子更是對少奶奶簡直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了。

    有些時候,他們家少爺對少奶奶那樣黏膩的,放不開的畫面,讓他們看多了,都免不了替自家少奶奶感到少爺的佔有欲實在是太過沉重的有些可怕……

    不過,好在他們家少奶奶好說話,也只是在偶爾被少爺弄煩了的時候憋了憋嘴,嘟囔兩句,倒也從不發什麼脾氣。

    這樣一來,聞人家不說四個長輩,就是管家周叔引領的一眾下人,有時候都會偷偷的在一邊看着並偷偷的吐槽,自家集美貌才氣於一身的少奶奶被自家少爺看上,到底是她好命呢,還是她好命呢,還是他好命呢……

    ……

    這一年的新年,只要是和夏沐有些關係的人,都會稍稍感嘆一下,這是一個意外發生的特別多的一年。

    她就好比一個漩渦的最中心點,兀自平靜的過着自己的日子,卻讓周圍一眾人被一陣暴風給卷了個底朝天。

    對於有着最最直接關係的聞人家上上下下來說,這一年自然是最值得開心的一年,然而對於雲城的穆家來說,卻是最不堪忍受的一年。

    短短的不到半年的時間裏,他們幾乎每一個人的命運被被翻了篇。

    尤其是曾經那個不可一世,意氣風發的穆氏集團懂事長——穆岩峰。

    他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裏,他承受了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承受的痛楚,先是失去賴以活的體面,活的高人一等的權勢與錢財,後又知道自己這輩子竟然過的這麼荒唐,先是有眼無珠,把一個廢柴不如的女兒當成寶貝,使得自己乃至整個穆家都成為整個雲城上流社會飯後茶餘的笑柄,原來那個他一直視如敝履的孩子,竟然會是那樣的一個存在,最後更是把枕邊的毒婦當成溫婉賢淑的好女人,被她早早的帶了綠帽子,讓自己的親生女兒丟在外面自生自滅,把別人的兒子卻捧在手心裏當成寶,最後的最後弄的整個穆家,人丁凋零。

    大年三十的這一天下午,穆岩峰擺脫了老太太的喋喋不休,草草吃完午餐就回了書房,盯着書桌上的電話出神。

    若是此時有人進來的話,一定會驚訝這個曾經就算中年發福,依然看的出年輕時候有一副好面容的中年男人,竟然會衰老的如此的快,背脊微彎,兩鬢佈滿白髮,不光臉上皺紋多了好些,就是身子也比穆家出事之前要清瘦不少。

    這樣的他,很好的驗證了這樣的一句話。

    能讓一個人迅速蒼老的,並不是時間,而是滄桑的心!

    這一個下去,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在他每天必坐的書桌前,兩眼看似盯着書桌上的手機,實則有些渾濁的瞳仁里毫無焦距。

    而他本人,也確實是在腦袋放空,耳邊一直時不時的回想着剛剛黃水珍一直在他耳邊念叨着的話:

    「我們穆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哦,竟然取了柳華容那個喪門星,搞的現在年三十的一個孩子都不回來。」

    「岩峰啊,就算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和你離了,那欣然,還有瑾然總應該回家過年吧,我都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家裏發生了那麼大的事,還在外面不歸家。」

    「我的寶貝孫子喲,上次被他們母女給氣走了,我這幾個月都沒有見上他一面,可憐,大過年的,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再加上他剛剛撥出去一直現實在關機中的機器女聲。

    穆岩峰的心裏生出深深的悲戚,到了如今這一步,他都不知道是該怨別人讓他短短時間從天堂跌進地獄裏,還是該怨自己,自己的自作自受,才有了如今他這人才兩失的悲慘境地。

    或許,這一切莫不是報應?

    久久,他才微微抬頭,看向窗外被厚厚的積雪所蓋的窗台,覺得他穆岩峰活了這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哪一年的新年,會是這樣的冷,冷的他全身都忍不住發抖。

    ……

    大年三十晚餐前夕,躺在聞人御玄懷裏靜靜的聽着他用的輕柔低沉的嗓音讀着書的夏沐,接到了穆謹然的電話。

    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住在「錦苑花開」夏沐家樓下公寓裏的穆謹然身體上的傷,全部都痊癒了,除了那些不知何時才能被治癒的心,心情也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可以隨時和夏沐打電話而有所舒緩。

    不過,他在給夏沐打電話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心裏執念最深的那個人,昨天經受了怎樣的一番事情。

    這一天清晨他醒來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下着的雨,聽着耳邊透過窗口伴着雨聲傳來的越來越多禮炮聲,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今天竟然是本該闔家團圓的新年。

    不知是不是因為窗外的喧囂,與房間內的寂靜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渲染出一個讓人分外傷感的環境。

    穆謹然突然就覺得,這樣的日子繼續過下去也是無望,還不如換個環境,好好的放鬆放鬆。

    再說那個本該被他牽掛的人,也早已經不是他的責任了,而這幾天米國那邊也催他催的緊。

    從米國回到z國的這幾年,他差不多也嘗夠了他這二十幾年來都沒有嘗過的滋味。

    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停留的了……

    能親眼見到雪染幸福,就算這可能會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痛,他也該滿足了。

    伴隨着窗外在雨中失色了不少的煙花悄然綻放,他突然察覺原來時光如水,眨眼間走的那麼的快,快的有些改變,讓他那麼的措手不及,卻又那麼的無力。

    可是……他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不說是別人,就是他自己,也有點看不起自己了。

    相比於他此時此刻的黯然,相必那個陪在她身邊的人,肯定幸福的足以讓這個世界所有的男人羨慕吧……

    好似終於找到了該前行的動力,該行走的方向,穆謹然迅速從床上爬了起來並收拾好自己,就開始着手收拾行李,準備去米國。

    提着行李走出錦苑花開的時候,穆謹然抬頭看了眼他曾經住過的兩間公寓,他告訴自己:

    穆謹然,愛情你比不過他,難道事業上還不該努力嗎?

    未來那麼長,你只要努力的成長,就算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你依舊只能在某個角落靜靜的看着她活在一個靜謐的,卻又隱隱約約五光十色的世界裏,可是再怎麼樣,作為她唯一的弟弟,你也不能比他們差太多不是。

    這樣……至少你自己在未來漫長的人生里,也有足夠的份量站在他們身後俯瞰這世間所有絢爛的風景不是。

    這樣,才有了夏沐接到電話的這一幕。

    「什麼,你現在正在機場,你準備去哪?是……回雲城嗎?」聽到穆謹然在電話說理這個時候正在機場,夏沐疑惑的和聞人御玄對視了一眼出聲。

    「不,不是,雪染,我這次是準備回米國。」

    穆謹然上身裏面穿着一件一件白色襯衣套咖啡色的毛衣,下身着一件黑色修身長褲,外面套了一件巴寶莉的卡其色長款風衣,脖子上圍着一條巴寶莉羊絨英倫格子圍巾,黑色的牛津皮鞋旁邊擺着一個24英寸的銀灰色行李箱,他這樣一副儒雅考究的打扮,襯着那清雋如玉,白皙秀逸的面龐,只是那麼靜靜的坐在機場的候機室里,卻自成風景。

    可能是因為快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他這一塊區域的遊客並不多,因此他周圍的環境顯得很安靜,也很空曠。

    就是從電話里聽來,夏沐也覺得對面除了獨屬於穆謹然的清冽乾淨嗓音傳來,並沒有其他什麼太大的雜音。

    「瑾然,怎麼突然想在這個時候回米國呢?」

    這樣的一個日子,聽到穆謹然一個人要遠走他鄉,夏沐心裏的心疼,還有擔憂止不住的翻騰。

    這些心底衍生出來的情緒,很快就浮現在她那張清麗絕倫的小臉上。

    使得在一邊完全能夠聽得清清楚楚電話里的內容的聞人御玄,眸光也幽深了些許。

    「呵呵,雪染,我好像忘了沒有告訴你,我大學的時候,和朋友在米國開了家公司吧,我這都回國這麼久,也沒有好好的顧及到那邊,我那些個朋友,可都是滿腹怨懟呢,現在這邊也沒有我什麼事,正好那邊公司在發展中,我就決定去那裏了,至於選擇在今天走,也是……計劃好了的,不好意思,不能陪你過新年,只能在這裏先和你道聲新年快樂了。」

    聽着電話里那輕柔若風的聲音里飽含的關心,穆謹然不自覺輕勾起嘴角,茶色的瞳仁里划過一抹輕柔的笑意。

    有着滿足,還有着淡淡的悵然若失,與某種堅定。

    「這樣啊,那……瑾然,你也新年快樂,去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有什麼不開心的,就和我打電話,想念國內什麼東西了,就和我說知道嗎,我會給你空運過去的。」

    聽到穆謹然的解釋,夏沐雖然有些怔楞,卻也想的開,並沒有多問些什麼。

    心裏倒是覺得如果不是穆謹然選擇在這樣的一天離開,能夠有個地方讓他散散心也未免不可。

    這些天來,穆瑾然雖然每次在面對她的時候,都笑的雲淡風輕。

    可是,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臉上那極力隱藏的憂鬱,也會時不時的從他的眼睛裏跑出來。

    對於這個從小就陪伴着她長大的弟弟,夏沐在六年後再遇,也沒有打心眼裏覺得他們之間會因為穆家,會因為六年的分別,而變的生疏。

    她是真的把他當弟弟來疼愛的。

    而然,穆謹然在這個時候突然離開……

    她也清楚,這麼短的時間,他的人生突然發生那麼大的變故,他心裏或多或少,也有着漸漸堆積的傷感。

    「好,如果……我想你了,會和你打電話的,要是有什麼想念家鄉的東西,也會和……和,和姐姐你說的。」

    說到最後,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刻意渲染的緣故,穆謹然的聲音在電話里聽起來多了幾絲歡快。

    而這一邊的夏沐也因為這是這一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從穆謹然口裏聽到姐姐的這個稱呼,一時驚訝的愣住了,也就沒有去仔細注意他那些刻意的語氣。

    倒是一旁的聞人御玄在聽到穆謹然後面的話後,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

    還有,電話這頭的二人,以及穆謹然自己都沒有看見,「姐姐」二字一出,他清潤的茶色眼底隱隱有着水光划過。

    「那就好,平安到了那邊,要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知道嗎,我會擔心你的。」夏沐是真的因為穆謹然嘴裏的「姐姐」二字高興啊,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她那輕柔的聲音明顯比開始歡快了不少。

    與此同時,她粉嫩的薄唇邊上,笑靨不間斷的洋溢在她那張如畫的小臉上,迷煊了一旁某雙深邃的帶着寵溺的眼眸。

    「雪染,我到了那邊有時間差,就不和你打電話了,你有了寶寶要好好休息,到時候真把你從睡夢中給吵醒了,以後小外甥可就要嫌棄我這個舅舅了,等我安定好,我就會選好時間和你打電話的,放心吧,在米國我很熟,也有很多的朋友,不會……孤單的。」

    但……還是會寂寞吧。

    穆謹然微微的轉頭,看向候機廳窗外如簾般的雨幕,在心底輕輕的嘆了口氣。

    「那好吧,總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冷到了,要記得吃飯,不要為了工作什麼都顧不上好嗎?」

    聽着電話那邊夏沐那淳樸又簡單的關懷,穆謹然輕聲的笑了笑。

    「好。」語帶寵溺。

    心裏倒是想着,能夠讓那樣一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人,竟然有這麼一天會對着他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樸實平常的關懷,他也算是聽到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吧。

    哪怕最後因為快要登機了而掛了電話,夏沐的這些叮囑都一直猶如餘音般纏繞在穆謹然的耳邊,伴了他漫長而枯燥的一路,也溫熱了他有些冰冷而微濕的心。

    掛上電話,夏沐那剛因為穆謹然要離開而有些傷感的情緒,被後來穆謹然「姐姐」二字取悅了不少,使得即使到現在她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也是眉眼彎彎。

    「御,瑾然這個傢伙,藏的還挺深,如果他不說,誰會想的到他在米國居然和朋友還開了個公司。」嘴巴嘟囔着埋怨,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卻是一副我家有弟初長成般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這樣的她,讓一旁的聞人御玄看的有些搖頭失笑。

    「嗯,上次就和你說了,穆謹然是個成年人,他會把自己照顧好的。」

    當然聞人御玄沒有告訴夏沐,對於發生在穆謹然身上的一些事,他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更或者,他心裏更明白,就是因為穆謹然自己在米國發展的不錯,所以對於穆氏集團的瓦解分離,並沒有用盡全部的心思。

    而且,若是他猜的不錯的話,或許就是因為知道讓穆氏倒台的幕後主使者就是他,所以當初的穆謹然,才會揮一揮衣袖,走的那麼瀟灑。

    「御,想想時間過的真快啊,我當初離開那裏的時候,瑾然也就和我差不多高呢,臉上還有着屬於少年的青澀,沒有想到,現在的他,竟然也有了自己的事業,成了一個能夠獨挑大樑的男人了。」

    在美好的日子,幸福的時光里,人就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夏沐也不外如此。

    聽到懷裏的小女人這樣的感慨,聞人御玄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聲。

    「寶貝,你也不想想穆謹然和你差不多大,你不也成長的這麼讓人驚嘆,所以他能夠有自己的事業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嗯,說的也對。」

    「……」

    從尹氏醫院回來後,夏沐沒有去問聞人御玄任何關於穆欣然的問題,當然閔勝謙的逝世在夏沐的身體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到底還是瞞不住,被她知道了。

    不過那時候,因為夏沐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得知那個結果的時候,她難過是免不了的,卻也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

    當然,能夠這麼簡單的邁過這個坎,也少不了某個腹黑的男人在這之前,就把閔勝謙和穆欣然在一起的所作所為全部都詳細的做了個解釋。

    因此夏沐在為閔勝謙難過並唏噓了一番之後,就讓聞人御玄帶着她去閔勝謙的墳前獻了一束花,之後也就沒有過多的去為這件事難過了

    當然,在此後的每一年,閔勝謙死的這一天,她都會拉着聞人御玄一起去他的墳前獻上一束花,燒傷一捆紙錢,好讓他走的安息。

    這個春節,對於夏沐來說,因為聞人御玄的出現,而變的分外幸福。

    大年三十的晚上,就算醫生說夏沐應該好好的躺在床上修養,她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心愿,陪着聞人家的所有人吃了一頓無比美味,也無比幸福的團圓飯。

    晚餐期間,她看着周圍四個長輩那一張張飽含關懷的臉,嘴邊清麗如畫的笑一直不曾消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漂浮在她那張精緻如玉的臉前湯碗裏不斷升騰的熱氣,映襯着眾人頭頂上那幾盞瑩燦的水晶燈,使得她整個人有種清麗逼人的炫目美感,讓聞人家這一晚上看到她的人,都有種閃花眼的錯覺。

    這天晚上,大多數時候,她那飽含深情的視線總是時不時的落在一旁不停給她張羅美食的某男身上,看着他那張在燈光底下俊美如神祗般的臉,心底的幸福感不斷的膨脹。

    這個新年對於她夏沐來說,是如此的不同,她怎麼捨得不親身參與進來,感受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的這麼幸福美好的一個家,為她營造出的這麼溫暖而又美好的氛圍。

    天知道,這一年的春節,在她的人生里,絕對是她有史以來最期待,最開心,也最幸福的一個春節了。

    夏沐那張精緻小臉上的笑,以及她那擋也擋不住的好心情,讓周圍在座的幾人都感受了出來。

    於此,他們也就懶得去擔憂她的身體,除了沒有讓她飲酒,其他人倒是開心的喝了不少。

    聞人家在外人眼裏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關起門來卻過着普通老百姓都過的傳統生活。

    這樣的他們,在夏沐看來少了很多形式化的場面,卻也足夠讓人心生愉悅。

    吃完晚餐後,一大家子又在樓下大廳里坐了坐,相互交談着些有趣的話題,遵從天朝的傳統,準備守歲。

    儘管聞人御玄還是和每一年一樣,半天蹦不住半個字,今年加了個夏沐也不是個多話的,就算說是聊天守歲,聞人家的年過的依舊不算很熱鬧,大多數時候還是柳玉羅和童蕭雅兩個人在說,其他人在聽。

    但這些落在站在一旁伺候的幾個聞人家下人眼裏,還是覺得今年的這個年,絕對算的上聞人家過得比較熱鬧開心的新年了。

    管家周叔也像是早就預料今年會過的特別開心,因此備了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的大煙花準備擺在花園裏放。

    放煙花的時候,因為夏沐想去看,迫使聞人御玄只得忍着無奈不得不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抱在懷裏,站在門口看着自家花園裏那悄然易逝卻總是讓世人着迷驚艷不已的璀璨美景在漆黑的天際綻放。

    好在到了晚上,外面的雨下的很小很小,小的只是初春猶如霧氣一般的朦朦朧朧飄揚在沁涼的,帶着清香的空氣中一般。

    使得周叔準備的那些煙火在聞人家的花園裏綻放起來,並不受任何的影響。

    看了將近十來分鐘,聞人御玄就忍着被懷裏的小女人因心生不滿,而不斷揪着胳膊的痛,迅速轉身抱着她邁着大步朝樓上房間裏走去。

    這樣的時刻,對於某個男人來說,才是和自家的寶貝躺在被窩裏你儂我儂最幸福的!

    從年三十到元宵節的這半個月裏,夏沐前一個星期被潑迫躺在床上養身體,不管幹什麼都由某個笑的一臉寵溺的男人代勞,期間,除了每天都要接一個蘇城夏家來人的電話,和偶爾南家人的來電,別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

    這樣廢物般的過着日子,對於夏沐來說,絕對不算好受,好在一個星期後,某個男人就忙着上班,白天她倒是可以自由的安排自己了,就對某男沒有那麼多的怨懟了。

    新年期間對於像聞人家這樣n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來說,幾場宴會是少不了要辦的。

    不過,因着夏沐身體的不適,這一年,童蕭雅這個當家主母果斷的拒絕了所有的應酬,自家也不準備在新年裏舉行任何的宴會。

    雖然對於所有n城上流社會的人來說,童蕭雅這個聞人集團當家夫人謝絕所有人的邀請,就算不用什麼理由,也不會讓哪一個家族心生不滿,卻也隱隱在幾個家族間有消息流傳,聞人家當家主母這麼忙,主要是要在家裏陪自己的媳婦。

    這樣的消息流傳出去,了解的人都會心一笑,不了解的呢,就都各自忍不住在心裏評論,嫉妒,羨慕起聞人家那個甚少路面,卻無人不曉的少夫人來。

    所以當正月初九,一些人在接到聞人家的請帖,說是請他們攜伴參加聞人家正月十六那天在「鐵壁山莊」為聞人家少爺——聞人御玄以及夏沐小姐所舉辦的訂婚宴後,整個n城上流社會所有拿到了拜帖的人家人都紛紛傻眼,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這聞人家果然不同於常人,要麼不辦宴會,要辦,就一個請帖好比一個比原子彈,不說是整個n城,就是整個z國都被震得抖三抖。

    既然有請帖,那麼聞人御玄和三月(生如三月)小姐的訂婚宴,肯定是瞞不住,會被媒體眼尖媒體朋友知道的。

    這第一時間得知消息的天朝媒體人員,在興奮過後,就瞬間好比霜打的白菜,蔫了吧唧了。

    不說憑着三月小姐那低調的作風,就是憑着聞人家那扇門,他們也沒有人貿貿然的敢闖啊。

    再說了,就算聞人家沒有發消息說自家總裁的訂婚宴不准任何媒體人員進入,並把消息刊登出去,可是經過上次聞人總裁那衝冠一怒為紅顏,把整個天朝的媒體人員都嚇的噤若寒蟬的事件後,一切關於聞人集團總裁與三月小姐的任何消息,都成了整個天朝媒體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秘密了。

    qaq,他們哪怕忍的心裏不斷滴血,也不敢到處去嚷嚷好咩,更別說以任何媒體形式公佈出去了。

    好吧,儘管整個天朝得到消息的媒體,從上到下各自在心裏默默流了不少滾燙的熱淚,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期待着這一場訂婚宴的到來。

    並整個z國所有收到請帖的人士,在看見請帖的第一時間裏,無論多麼驚詫,但還是對這場即將到來的訂婚宴報以萬分重視。

    不過還有極為有意思的是,不知道是那個家族的年輕人在得知三月和聞人家總裁要在正月十六舉行訂婚宴時,立即激動的發了微博。

    她這微博剛發的時候,轉發就幾千,好吧,誰讓人家正在上高中的少女粉絲也才幾千。

    可是,就因為她這百分之九十幾以上的轉發率,使得一時被頂到了微博頭條,然後又因為一些官方微博與官方媒體的參與,使得她的這條微博被頂成了熱門話題,接下來,就真是如原子彈爆發一般,聞人集團總裁和三月小姐要舉辦訂婚宴這一消息成了民談論的焦點。

    好吧,這件事被弄得眾所周知,還要多多感謝天朝對春節這一傳統節日的重視,使得整個天朝無論男女老少,都有了足夠的休息時間來刷刷微博,刷刷微信,並腦洞大開寫出各種版本並被熱捧。

    於是,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星期,三月訂婚,訂婚宴,聞人集團總裁和文藝女神的愛情史,豪門訂婚宴等等,等等一系列相關的字眼就被熱情高漲的網友們,持續刷上了這個微博熱門榜。

    甚至就光三月訂婚這一條只有聊聊幾十字,還不帶圖的微博,在短短几天之內天就以幾百萬的轉發量整整佔領了某微博頭條三天,沒有被拉下神壇,並在某微博開通以來刷出了一個吉尼斯最新世界記錄。

    讓一眾頂着新春賀歲片,準備刷存在感的娛樂圈大神小神們看的是一邊各自吐血的羨慕着,一邊偷偷的關注着。

    而這其中使得整個天朝人民都忍不住騷動的兩位大神呢,自然是沒有什麼功夫去刷什麼微博,倒是他們身旁比如梁邵辰,魏澗,駱雯,秋麗清一眾年度好助理,年度好夥伴之流在看的時候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在這些哭笑不得的人裏面,像是夏寒湑美少年與卓梓然,蘇洛這樣的年輕人,也都各自躲在被窩裏,為這條微博被奉上神壇出了不少力,尤其像娛樂圈新晉人氣王『洛公子』這樣有着極大粉絲後援團力量的超強助攻。

    因此,在春節後面這幾天,整個天朝的所有新聞媒體都被「三月訂婚」這個消息給刷了屏。

    而夾在這樣的大熱門中,還發生了一件讓z國的商界一些人有些唏噓的事,那就是雲城穆氏集團竟然在經過一次神秘的異主之後,再一次在短時間內迎來拆分瓦解的境地,而它旗下那些被拆分的公司也被幾個不知名的公司所收購了。

    這樣的消息一出,算是告誡整個天朝商界所有人,穆氏集團從此以後,在新年伊始,就徹底消失了。

    當然,這些消息只是對外界的認知,而對於穆氏集團的何去何從清清楚楚的聞人集團某個被自家總裁派遣去雲城給收拾爛攤子的精英團隊,卻是知道那些公司其實是在短短三天,就以另一種面貌給合併到了聞人集團,而這些公司雖然被合併到了聞人集團,卻也被集團內極少數人知道,被改成聞人集團的股份,全部劃在了聞人家少夫人的名下。

    時間兜兜轉轉很快就到了整個天朝接到聞人家請帖的人都期待,籌謀了一個星期的正月十六,二月十九,也就是聞人集團總裁舉半訂婚宴的當天。

    早在昨天,蘇城夏家上上下下十幾二十口的嫡系,也全數都安全抵達到了n城,併入住在n城聞人集團旗下的桑尼酒店。

    對於住在桑尼酒店這件事,這也是經過夏家人一致同意的。

    早在他們來之前,聞人御玄就率先詢問老爺子夏庸是要直接住鐵壁山莊,還是要住離他們進一點的桑尼酒店。

    可想而知,老爺子在電話里大手一揮,說是好久沒有見到自己寶貝外孫女了,那還要多問,自然是離她比較近的桑尼酒店了。

    想到那天老爺子在電話那似埋怨,似鄙視的語氣,聞人御玄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儘管,其實住在桑尼酒店和鐵壁山莊,對於不能和夏沐住在一起的他們來說,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要說舒適程度,他自認桑尼酒店可以和鐵壁山莊相比,可是對於風景來說,自然是鐵壁山莊那集天然和人工藝術相結合庭院更勝一籌。

    說起這個訂婚宴,夏沐就有些好笑,在這年前,她是沒有想到自家婆婆童蕭雅和奶奶柳玉羅還會給她籌劃着這麼一出。

    本來呢,以為有了御在stockholm籌劃的那一出求婚,就足夠高調的了,而在那裏他所用的心意,足夠填補一切形式上的空洞,而後面當他們回到雲城的時候,不光是家裏人,就是御也從來都沒有對她說什麼時候,還要舉辦個訂婚宴。

    所以當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在晚飯後聊着聊着,奶奶柳玉羅突然說要給他們二人在年後補辦個訂婚典禮,可讓她驚訝不小。

    本來柳玉羅的話落,夏沐還想着過年的事多,讓奶奶和媽媽們不要麻煩了,不過等到她在開口拒絕前,不經意間轉頭看見坐在身邊的男人,正用一雙好似沉靜了萬千星光的璀璨眸子看着她的時候,她嘴巴里所有拒絕的話語都被他眼裏的欣喜給擊的支離破碎,再也說不出半點的不願意。

    雖說只是個簡單的訂婚典禮訂婚宴,可是對於一向低調的能稱之為神秘的聞人御玄和夏沐夫婦對外人來說,還是被報以極高的期待值,甚至不亞於任何一個明星們的婚禮。

    不過,好在只有聞人集團少總裁和著名nobel文學家三月小姐的訂婚在被爆出去後,只是說了下時間,並沒有說是在哪裏舉行,因此對於什麼都不用去管,也什麼都用不着過問的夏沐來說,還是沒有需要顧慮的。

    二月十九號聞人御玄和夏沐的訂婚宴和訂婚典禮訂在中午正十一點五十八分。

    這一天的早上不到七點鐘,夏沐悠悠轉醒從米白色的羽絨被裏坐起來,迷迷糊糊的間,耳邊傳來不遠處盥洗室里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她微楞了下,就明白過來,看來是她今天醒的挺早。

    聞人御玄收拾完自己裸着線條精緻,肌肉分明的上半身,下身隨意套着一件灰色的休閒棉褲從衛生間裏邊擦着頭髮邊出來的時候,見到已經穩穩噹噹的坐在床上的小女人時愣了下,就輕笑着朝床邊走了過來。

    他先是在夏沐圓潤飽滿的額頭上烙下一個輕柔的早安吻,接着就站直了身體一邊擦着濕噠噠的頭髮,一邊寵溺的問。

    「寶貝,時間還在呢,怎麼不多睡會。」

    「不了,今天還是起早點好,等下省的媽媽在門外干着急了。」

    夏沐仰頭,對着站在床邊渾身都是肉慾的男人輕笑了,才聲音清啞的道。

    「怎麼會?他們忙他們的,你睡你的,等到了晚點我再叫你起床,我們只要去那裏露個面就好,其他的就全部交給他們,他們可是求之不得呢。」

    「我這幾天休息也休息夠了,昨天又睡的那麼早,還是早點起床好了,御,今天肯定有很多人要來吧。」

    想到等下宴會上會遇見很多的人,夏沐那張清麗無瑕的小臉上不免多了些不適應。

    見此,聞人御玄微微蹙了蹙眉,就立刻扔掉了手裏的白色毛巾,在那個正在為即將舉行的訂婚典禮而憂慮的小女人身邊坐下,伸手把她摟在了懷裏,每一個動作都是安撫維護之意。

    「寶貝,放心吧,一切有我呢,如果,你真的實在是不太適應,不想去的話,那我們就不出席好了,反正也只是個訂婚宴,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

    徹底淪為妻奴的某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訂婚宴上若是沒有男女主,那畫面……到底有多美!

    聽到他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夏沐咻的輕瞪了他一眼,伸手輕撞了一下他厚實的胸膛,並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如果你不介意被外公還有爺爺們教訓的話,就待在家裏好啦,反正啊,我既然同意了奶奶的提議,就早作好出面準備了。」

    說完,夏沐就把蓋在身上的米白色羽絨被給掀開,準備進盥洗室收拾好自己就下樓去吃早餐,以備好好迎接接下來的行程。

    而被她鄙視了的聞人御玄,只得坐在原地,看着她無奈寵溺一笑。

    看到夏沐早早的起床,童蕭雅雖說有些心疼她可能沒有休息好,卻還是忍不住高興了翻,因為這樣,更好方便她接下來的動作。

    這不,夏沐剛吃好早餐,她就忙着打電話通知早就定好的造型師來家裏給自家媳婦做造型。

    隨後更是興致沖沖把夏沐拉到衣帽間,讓她挑選半個月前她就讓人從歐洲定製,昨天晚上晚飯後才被人送過來的禮服。

    夏沐被婆婆拉近衣帽間後,就呆在那裏看着眼前那掛在衣架上的一排按照她個人風格定製的高級禮服出神,那張清麗絕俗的小臉上,表情可謂驚嚇有之,驚訝有之,無奈也有之。

    在這之前,她也知道就算不為了她自己,也要為了整個聞人家,在這個訂婚典禮上,她出席了就不能穿的隨便,可是也實在是沒有想到,就她這麼一個大着肚子的孕婦,自家婆婆也能這麼折騰。

    當然,以她對某個男人的了解,這後面肯定也是少不了他的縱容。

    「沐沐,快點看看,這些禮服是昨天晚上才送來呢,那時候你都上了樓,我也就懶得打擾你休息了,現在正好,趁着時間還充分,你趕緊看看,看哪件禮服是你最喜歡的,挑出來試試,選一件最合心意的留着等下穿,半個小時後造型師就要來了,你選好了禮服,他們也方便給你做個最完美的造型啊。」

    童蕭雅把夏沐拉到掛着禮服的衣架前就放開了她的手,接着自個就把衣架上的動輒數十萬一件的高級定製禮物一件一件拿在手裏讓夏沐挑選。

    那親昵歡喜的模樣,哪裏像是一個婆婆對媳婦才有的態度,這讓外人見了,也不免感嘆一句,這聞人集團當家主母對自個兒媳簡直比親媽還親。

    「……」

    架不住婆婆的熱情與好興致,夏沐也跟着仔細觀察起這些禮服來。

    只要大致的看一眼,夏沐就不得不承認自家婆婆和自家男人的好眼光。

    這一整排的禮服,大多都是極襯夏沐那白皙細膩如雪的肌膚,與她清麗脫俗雅致氣質的白色,米色系,當然其中也摻雜了一些很能襯出夏沐獨有的清冷,清貴氣質的象牙綠,清淺瓷釉,米灰色禮服。

    甚至其中有兩件可能是童蕭雅做主,給夏沐定製了兩件顏色正紅,卻剪裁精緻考究也簡單大方的禮服。

    他們婆媳兩人一件一件的看下來,讓夏沐最為滿意的還是擺在最後那幾件讓童蕭雅忍不住露出別有深意笑容,且極富禪意的設計理念的禮服。

    那幾件夏沐一看見就有些明白,肯定是那個細緻入微的男人特別為他張羅的。

    因為那幾件禮服,不論用料是以綢緞,蠶絲,還是紗布面料為主,清一色都是選用古風電影華服上才被大量運用,而在現代禮服上極少運用的象牙白。

    就是在這差不多四分之一的禮服里,先不說底色是夏沐一看就忍不住眼前一亮的顏色,就是看見這些禮服上那些被大量運用到設計中去的極具東方古韻代表的竹子,都使得夏沐忍不住露出滿意的笑容。

    再看那些禮服上雖然咋一從老遠看起來好似有些雷同,走進了來發現各有各的不同,比如這一件運用的是蕾絲刺繡的,那一件就會運用水墨印花的,當然還有一些比較時尚前衛的立體水晶的。

    在一邊一直輕笑着看着自家媳婦表情的童蕭雅,在見到自家媳婦那張清麗絕俗的小臉上,在見到那些尊崇自家兒子的設計理念而設計出來的禮服而出現動容的神色時,她忍不住在心底感嘆,還是自家兒子懂得抓住自家媳婦的心頭好。

    最後,還有些淡淡的感傷:我去,她童蕭雅怎麼就沒有碰到一個像自家臭小子那麼一個會疼媳婦的男人呢?!

    就是以一個單純的旁觀者來看,童蕭雅都覺得自家媳婦等下穿上這麼一件衣服走出去,一定美好的好像隨時會跟着風飄動起來仙人似的。

    當然這麼的禮服中,大多數都是走仙氣十足的風格,但也有幾件是設計師把硬朗的西裝與紗裙結合,構建出仙氣與精緻幹練完美融合,讓一件禮服上,漂亮優雅又不失乏味,不光創造力讓人驚嘆,就是上面那些極富雅致情思與視覺感受帶來的衝擊,也美的讓人驚嘆!

    「媽,我這肚子……」

    這些禮服是美的足夠讓全天下的女人瘋狂,也讓夏沐有了把他們穿上身的**,但夏沐還是忍不住低頭摸了摸自己微凸的小腹。

    而她這有些為難的表情立刻讓對面的童蕭雅那張風韻猶存的美艷臉龐上,笑容又更大了幾分。

    「你這孩子,既然都準備讓你穿禮服了出席了,怎麼可能沒有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放心吧,這些禮服任何一件你穿上身,都讓人看不出來你是懷有身孕的,不過呀,依我看,也好在你的身子本來就清瘦。」

    這也唯一一次,童蕭雅在夏沐懷孕後也只是長肚子不怎麼長肉後說的好。

    話落,童蕭雅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那後面幾件夏沐明顯看着有些心動的禮服往她的手上塞,並嘟囔着讓她去試。

    ……

    夏沐在家裏被造型師折騰完,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十點多,於是就正好,隨着都早就隆重收拾完自個的聞人家一大家子坐上車朝桑尼酒店出發,等着迎接夏庸率領的一家子老老小小,然後準備一起前往鐵壁山莊。

    於此同時,因為鐵壁山莊離n城稍遠,使得那些被邀請的賓客也陸陸續續朝鐵壁山莊裏趕去。

    天公作美,在春節期間一直都不間斷下着雨的n城,從前兩天就開始晴朗,氣溫回升的很快。

    使得從n城到鐵壁山莊的這一段不算短的行程,變的趣意盎然了起來,無論坐在車裏的人,從哪一個角度朝外看,每一處都是讓人心生愉悅的風景。

    是誰說,再也沒有比春雨洗過的青山更加迷人的風景。

    而他們前方鐵壁山莊後面的芒山,落在他們每個人的眼裏,在上午燦爛的陽光跳躍下,就像被洗過一樣,青翠欲滴的好像離他們進了許多,也陡峭了許多,歷歷在目。

    他們或坐在車裏,或打開車窗,或透過車窗仰望那越來越近的目的地,滿山蓊鬱蔭翳的樹木與湛藍遼闊的天空,還有那縹緲的幾縷雲恰好構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畫。

    公路兩旁的經過的一些湖泊或比較早出門的遊客,已經到達了接近鐵壁山莊的南海邊,就看見他們身邊那被溫暖的陽光灑落的水面,有如萬點碎金,閃閃發光。

    波浪在輕風吹拂下,柔和地、溫順地一起一伏,舒緩緩地向前、向前……每一朵湧起的浪花頂端,都閃着耀人眼目的亮光。

    春節結束的第一天,就能見到如此春意盎然的景色,無形中這些也為聞人集團總裁與夏沐小姐的訂婚典禮,多增添幾分雅致的話題。

    自從決定要二月十九號在鐵壁山莊舉行自己的訂婚典禮,聞人御玄早就在這之前半個月沒有讓它對外開放了。

    因此,當這一天拿到請帖的人陸陸續續抵達鐵壁山莊的時候,就發現,在場的都是些熟面孔,這也不免讓他們嘴邊的笑意更加的真誠了幾分。

    其實最主要的是,能夠接到聞人家少總裁訂婚典禮拜帖的,幾乎都是些相交甚好的家族,或者朋友,早就很熟識了。

    因此儘管這一天陸續抵達鐵壁山莊的所有賓客不論男女老少,都穿着打扮的很考究並有着不俗的身份,大家也大多數時候,還是在優雅得體的舉止中表現出了隨意,使得即將到來的訂婚典禮更具人情味。

    聞人家和夏家這兩家子作為主人,到達鐵臂山莊的時候,還是比較早的。

    因此差不多抵達的時候,就發現鐵壁山莊的門口並沒有停多少車子,門前的人也不太多。

    夏沐坐在車裏,車子一進入鐵壁山莊的視線,她就忍不住驚艷的輕呼出聲,接着就轉頭看向摟着她的聞人御玄。

    「御……」

    「喜歡嗎?」

    看見眼前的一切能夠讓身邊的小女人露出這麼驚訝且驚艷的神情,聞人御玄心裏的滿足瞬間就被取悅。

    夏沐忍不住再次深看了幾眼車窗外的景色,接着轉頭重重的對聞人御玄點了個頭,並情緒有些激動的問。

    「這些全都是你讓人佈置的?」

    「不然呢?」聞人御玄勾唇挑了挑眉輕笑道。

    ------題外話------

    首先,玄月在這裏向大家道歉,結局拖的太久,不過也確實因為有些原因,不求大家都見諒,也希望你們心裏會好受一點。

    其次,本章節關於商戰問題純屬虛構。

    最後,最後一部分大結局一個星期之內必定奉上。

    謝謝大家對玄月的支持!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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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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