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斗陽化陰,這是一個陣局的名字,而且它也能叫做三十六斗陰化陽。注釋:斗讀dou第三聲。
「借陰化陽,若陽盛陰衰,施術則殂。」
「以陽化陰,若陰盛於陽,施術則亡。」
「非大陽者,弗制大陰。」
「非大陰者,弗制大陽。」
「陰齾陽齾,至陰至陽。」
「陰陽互衡,生生不息,以術驅之,萬事安矣。」
這就是我爺爺在三十六斗陽化陰下面的註解。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拿陰氣去化陽氣,陰氣不足以制服陽氣的話,那麼施術者就會橫死當場,反過來也一樣。
不是至陽的東西,就不能制住大陰,不是至陰的東西,就制不住大陽。
陰齾之地,陽齾之地,都是天下間至陽至陰的奇地,它們氣的程度是完全相等的,所以能夠保持陰陽平衡,完全能達到互相抵消的地步。
聽完我的解釋,黑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說要用陰齾之地的氣.......那用的應該就是你人造出來的假陰齾了吧你爺爺是拿真陰齾來施法,你搞個假的,這不靠譜吧」黑子疑惑的嘀咕着,眼裏有些將信將疑的意思:「小袁,不是我打擊你啊,這法子風險性有點高啊,一個不小心你就得死,這不是玩命麼」
我側過頭往沈涵那兒看了看,見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跟黑子在嘀咕,也就鬆了口氣。
「據我爺爺自己說,他那時候的準備不充分,沒有製造假陰齾的材料,能湊巧碰見那個真陰齾,他都覺得是老天爺待他不薄......」
「再說了,我這人膽兒有多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嘿嘿笑着,表情猥瑣的叼了支煙在嘴裏,點燃後狠狠的抽了一口,說道:「沒把握的事兒,我是不會幹的。」
我這話可不是在安慰黑子。
說真的,我這人膽兒大嗎
像是我這樣坐個海盜船都能嚇得掉眼淚的爺們,絕逼能算是個慫貨。
但不得不說,慫貨也有一顆英雄的心。
特別是一直想做件大事裝裝逼結果一直都沒等到機會的慫貨。
按照我家老爺子手記里寫的,這玩意兒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一百,雖說他也就實驗了那麼幾次,但那種百分百的成功率也已經足夠了。
「沒看出來啊,小袁,你小子還挺能耐啊。」黑子見我這麼自信,也不由得相信了我的話,笑呵呵的拍了拍我肩膀:「不吹牛逼啊,要是你這次能把陽齾之地鎮住,回去之後,老子包你一個月的飯錢,想吃啥你說話。」
「這可是你說的。」我笑了笑:「到時候可別反悔。」
就在這時,小安已經氣喘吁吁的走了回來,腦門上全是熱汗。
「終於全搞定了.......」小安癱坐在地上,拿起一瓶礦泉水就灌了兩口,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我:「長山哥.......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先去把法台找到,然後咱們輪着背這些屍首過去。」我說道,隨即衝着趙青欒招了招手:「趙哥你能不能別哭了趕緊過來幹活兒」
趙青欒本來還坐在地上抹眼淚,但一聽我這麼喊,他二話不說就爬了起來,忙不迭的跑到了我們身邊。
「袁哥,要我幹嘛」
「你別叫我哥,我可比你小几歲呢.......」我苦笑道:「現在我們要去找法台,順帶着還得把這些屍首背上山去。」
「行,我來背。」趙青欒點點頭,眼睛通紅。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趙青欒那雙通紅的眼睛時,我們誰都笑不出來了。
這孫子確實挺娘們的,哭哭啼啼的都鬧了半天,那不是一般的丟人。
可換個角度想想。
如果我自己是趙青欒,而躺在那裏的人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那我恐怕真不會比趙青欒冷靜多少。
更何況沈涵也說了,趙青欒的家境可不是一般的富裕,「家」里的夥計得有幾百人,每個月光是盜墓這門的流水賬都是一筆大數字。
趙青欒是兩廣趙家的大少爺,也是下一任趙斗三公的繼承人。
就這麼一個身居高位的大公子,硬是能為一群跟着他混飯吃的夥計哭成這樣,確實挺讓人感動的。
就因為這些原因,我們沒笑他,更沒有看不起他,反而都對趙青欒有了點欽佩的意思。
「我幫你們背吧。」沈涵走了過來:「人多力量大。」
「別,你跟小安在這兒接應我們就行,別來添亂。」我說道。
話音一落,沒等沈涵說什麼,我帶着黑子他們就過去背屍首了。
背活人這種經歷我有過,但背屍首,這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雖說這些屍首都沒什麼腐爛的跡象,可它們的死相也着實不好看,把它們背在背上的時候,我總感覺這孫子要詐屍。
那種死人瞪着眼睛直直盯着你的感覺.......真的沒辦法形容.......
總而言之,我確實又慫了,但一看黑子他們都背上屍首往山里走了,我也就沒再墨跡,隨便挑了一具死相稍微好看點的屍首,背在背上就開始往黑子他們身邊趕。
很快,我們幾個人就進了叢林,照着山中熱浪最盛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
「趙哥,你別走前面,跟在我們後面走。」我衝着趙青欒喊了一聲:「要是一會我讓你停,你可別傻逼呼呼的繼續往前邁步子啊。」
趙青欒似乎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認真的點點頭,說,明白。
隨着我們的距離跟法台越來越近,四周的溫度也是在逐漸升高,沒走一會兒,我就看見黑子的臉就跟剛按進水盆里洗過一樣,我跟他情況差不多,汗多的都辣眼睛。
不到現場體驗一番的人,恐怕沒辦法想像出我們那時候所經歷的一切。
林子很茂密,幾乎都見不到什麼太陽,眼前的景象儘是昏暗無比,可就是這種應該涼風颼颼的地方,全他娘的是熱氣
那種感覺,就像是把活人放在蒸籠里蒸一樣。
當然,這只是比喻,現在的情況,與蒸籠里的那種悶熱有些不同。
我們這附近都很乾燥,連土壤上都龜裂出了一條條裂縫,呼吸着那些乾燥炙熱的空氣,只感覺喉嚨都快要着火了。
「哎我去.......照着這勢頭下去.......咱一會怕是要中暑啊.......」黑子只有一隻手,本來背着那屍首就不太方便,到這時候,他想擦汗都沒辦法擦,只能一個勁的眨眼睛:「媽的......這兒怎麼跟火焰山一樣.......」
「說不準西遊記里的火焰山就是拿陽齾之地當的雛形呢。」我苦笑道,艱難的擦了擦汗,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密林,心裏隱隱有了種危險感。
好像......快到了.......
「趙哥,你先跟黑子哥在這兒歇會,我過去探探路。」我說道,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輕輕將背着的屍首放了下去。
黑子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說什麼。
我給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用不着擔心,我有把握。
「你小心點。」黑子說道。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小心翼翼的朝着密林深處走去。
在往目的地走的同時,我也把兜里那個木盒拿了出來,不停的看着,生怕它忽然就變色了。
我一邊走一邊觀察着手中的小木盒,就在我注意力集中在小木盒上的時候,只感覺腳下踩着的土地有了點變化。
就像是一腳踩進了沙子裏一樣。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只見右腳已經踩進了一堆灰色的粉末里,而不過半米遠的左腳,則還是踩在正常的土地上。
這時我才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抬起頭往前一看,前方的雜草樹木已經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層層白灰。
「難道這股子陽氣已經把周圍的活物都給燒了嗎..........」我喃喃道,左右看了看。
樹林裏已經有一片空出來的地界了,沒有雜草,沒有樹木,沒有半點荒山野嶺該有的樣子。
唯一有的,就是死寂。
沒錯。
在這個地方,除開我自己發出的聲音之外,我聽不見半點蟲鳴鳥叫。
忽然間,我聽見手中的木盒傳來了一陣像是木頭炸裂的聲音。
低頭一看,木盒的左上角像是被血染過一般,紅了一片,那顏色很是顯眼。
「到.......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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