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瞎老闆這話,我滿頭霧水的想了想,心說這是幾個意思啊
那孫子的實力確實很強,但他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在他過來拿煙的時候,我可仔細的觀察過他,這孫子就是一個標準的活人,總不能是個冤孽吧
難道是妖
也不應該啊,就算是再牛逼的畜生修成了真身,也不可能跟至陽的陽齾之孽硬碰硬啊,更何況那又不是普通的陽齾之孽,它半隻腳都踏進陽魙的境界了.......
「易哥,你這話我沒聽明白啊。」我撓了撓頭,疑惑的問道:「他不是人,那他是什麼」
「可能我的話沒說清楚,他是人,但他已經不是我們這種人了。」瞎老闆苦笑道:「活人的體內走陽氣,惡鬼畜生的體內走陰氣........」
聽到這裏,我只感覺背後有種莫名的涼意,試探着問了瞎老闆一句:「方時良身子裏走的是什麼氣」
瞎老闆一字一句的說道。
「山河氣。」
雖然我對風水堪輿一門不怎麼熟,但最基本的知識我還是懂點的。
「地久而生氣......其聚於山巒......化之於江河.......謂之山河氣.......」我喃喃道:「這世上能稱作山河氣的東西.......就只存在於那四大奇地之一的山河脈眼裏......方時良就算是畜生修成精體內行陰氣........也不該走山河氣啊.......」
一聽我這話,瞎老闆頓時就笑了起來。
「曾經我也不信,但是........」瞎老闆搖了搖頭:「現實容不得我們不信。」
在瞎老闆的講述之中,方時良是當世奇人之一。
真要論起來,瞎老闆都得算是方時良的後輩,因為方時良出道比瞎老闆早得多。
最開始,方時良跟普通的先生一樣,也是用術法驅邪鎮鬼,以此謀生。
但後來他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至親都死了個乾淨。
而他也在那一年,變成了不是人的「人」。
當然,他現在更像是一個孽。
方時良體內行山河氣,與傳說之中,位於山河脈眼生出的山河之孽,幾乎都沒什麼兩樣。
只不過前者還在活着,後者卻真的死了。
「那時候,他就從城裏搬了出去,隱居在貴州的某座大山里了。」瞎老闆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莫名的悲哀,好像是有種感同身受的意味:「人終究敵不過天意,他走到這一步,也是自找的。」
「啥意思啊」我好奇的問道,看瞎老闆這副表情,好像是知道什麼內情啊。
「以後你就懂了,有的事你沒經歷過,說了你也不明白。」瞎老闆笑了笑:「咱們還是繼續說方時良的事吧。」
在隱居大山之後,方時良就找人在上面建了一間屋子。
那屋子只有一個房間,很小,也很破,但方時良好像對此非常滿意。
屋子裏沒有任何家具存在,只有一個個空着或是裝着白酒的酒罈。
困了,方時良連被子都不蓋,特別邋遢的就地睡下。
餓了,方時良要麼就自己去林子裏找東西吃,要麼就找瞎老闆他們幫忙買點東西送上山。
總而言之,那人已經快過上野人的生活了。
「他一個人住在山上」我問道。
「對,一個人。」瞎老闆點點頭。
我皺了皺眉頭,試探着問:「難道他就不寂寞嗎」
「可能不寂寞吧。」瞎老闆笑道:「那地方四周全是荒山野嶺,山裏的精怪冤魂可不少,還有一些極其難對付的冤孽,都在山裏陪着他。」
我沒再插嘴,安安靜靜的聽着瞎老闆往下說。
「我們這行沒那麼好做,很容易遇見沒辦法解決的冤孽,還有一些沒辦法超度的冤魂。」瞎老闆緩緩道:「這些東西都被送上了山,交給方時良收拾.......」
「哎呀我去,這老小子還挺雷鋒啊。」我一愣。
「狗屁雷鋒。」瞎老闆苦笑道:「他住的地方本來就偏僻,想找到他可不是一般的困難,更何況那座山上還有他請魯班先生佈下的陣局,普通的陰陽先生想上那座山,難如登天......」
「那請他下來不就行了麼」我問。
「請他下來的條件可不簡單。」瞎老闆搖了搖頭:「第一,你讓他幫忙對付的冤孽,必須是他感興趣的,第二,來回的那些雜事你得給他安排好,有一點不滿意,他掉頭就走,第三.......」
瞎老闆說這裏便皺起了眉頭:「他不愛管閒事,能請動他的人,基本上都是跟他關係不一般的。」
「他這人有點憤世嫉俗,心裏的怨氣很重,找他幫忙很不容易。」瞎老闆嘆了口氣:「別說是外人的命了,這孫子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恨不得自己早點死了還能輕鬆點。」
「這人有毛病吧」我疑惑的問道。
「誰知道呢。」瞎老闆聳了聳肩:「只不過現實不隨人願啊,他一心想死,但他卻怎麼都死不了。」
「死不了」我有些納悶:「就算是山河之孽,想死也是有辦法的事兒啊,怎麼會死不了呢」
「山河之孽能死,山河脈眼能死麼」瞎老闆話裏有話的說道:「你師父跟他打過交道,也算對他了解得很深了,你知道左老爺子是怎麼跟我說他的事兒麼」
「咋說的」
「這世上沒人能殺他。」瞎老闆無奈的說:「只有他能殺人,沒有人能殺他,懂麼」
「殺人怎麼搞得跟黑社會似的.......」我撓了撓頭。
「就那麼一個比喻。」瞎老闆笑了笑:「因為那人喜歡喝酒,所以也有人叫他酒鬼方,但我們這個小圈子裏的人,還是喜歡叫他鬼先生,誰叫他喜歡跟鬼打交道呢........」
「說起來我挺羨慕他的,不用在這個世道里摸爬滾打,活得倒是輕鬆自在。」瞎老闆長長的嘆了口氣:「這世道確實太讓人失望了,不過還好,我眼睛已經看不見東西了,眼不見為淨啊,哈哈」
瞎老闆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高興之情顯而易見,我能看出來,他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瞎老闆到底經歷過什麼,但就他平常的表現來看,好像......應該是經歷了很多讓人失望的事吧......
「易哥,這次你讓他來幫忙,是不是讓你欠了他一個人情啊」我慚愧的問道。
「沒啊。」瞎老闆好笑的問道:「你咋會這麼問呢」
話音一落,瞎老闆表情詭異的沖我擠了擠眉毛。
「那老小子欠着我人情呢,這次的事兒,只還了一半,還欠着我呢。」
我正準備問瞎老闆方時良是欠了他啥人情,忽然間,我想起來了一件比這個更重要的事兒。
「對了易哥,我這塊玉佩是不是有點不一般啊」我試探着問道,把衣服里的玉佩拿了出來,滿臉好奇的用手撫摸着:「陽齾之孽不是那種靠沖身殺人的冤孽,而且他本身實力就強,沒理由會怕我這塊玉佩啊。」
瞎老闆聽見我的問題後,沉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有些猶豫,好像是在考慮什麼。
過了大概半分多鐘的樣兒,瞎老闆開口了。
「你這塊玉佩我在左老爺子那兒見過,他好像也有這麼一塊。」瞎老闆說道。
「確實,不光他有,貌似我爺爺的師兄弟老佛爺也有。」我說道,隨即問了一句:「易哥,你是咋看見那玉佩的」
「我瞎了,你讓我咋看,還不是只能聞」瞎老闆沒好氣的罵道。
「您繼續說,我不插嘴了........」
「這玉佩上刻的東西,沒什麼稀奇的,但它的質地很不一般。」瞎老闆嘆了口氣,問我:「小袁,你知道鬼太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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