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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消息或許是意料之中,君爺不說話。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姚爺知道他是在想什麼了,默默往他茶杯里添水。
趙家,白露與蔣梅、趙夫人等人吃過中餐。蔣梅從自己家裏掏了兩件衣服,打個包,對白露說:「你幫我拿給阿芳吧。」
「衣服?」白露想,以阿芳住的老家江浙一帶,不像沒有衣服買。
「兩件大衣。」蔣梅不像自己婆婆,也不像其他人想那麼實際,「那天我在商場看見,剛好新品上市,打折,我覺得挺划算的,挺合適她的。過年不知道她過不過來玩,如果不過來,你這次去,幫我再帶一隻烤鴨給她吧。她喜歡吃烤鴨我知道的。」
「行。」見蔣梅這樣爽快,白露也就一口答應。
兩件大衣加一件烤鴨,不見得給行李增添多大重量。
下午,蔣梅去上班,白露在趙家又坐了會兒,才繞道到婆婆家去。
陸夫人見她今天這個點來,有些驚奇:「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有點事,向單位請了假。」白露回答婆婆,邊說,邊洗了手,準備幫婆婆準備廚房裏晚餐的食材。
「什麼事?」陸夫人隨口問。
「媽,過兩天我可能要去浦東一趟。所以去了趟趙家,問他們有沒有東西帶給阿芳。我想順便去看看阿芳。」抓起盆里洗好的一把菜,白露抖抖水。
在弄螃蟹的陸夫人抬頭,眨了下眼睛:「哦。」
兒媳婦不是第一次出差。白露姐姐和君爺一樣,一年到頭單位安排,總是最少要出門好幾趟的。再說不是出國,浦東,也不遠。陸夫人沒有理由放在心上,只低着頭繼續弄兩隻螃蟹,關心關心:「去多久?」
「大概一個星期吧。媽,到時候,陸君和征征要拜託你了。」白露道。
陸夫人知道兒媳婦指的是君爺父子倆的三餐,對此陸夫人一點都不擔心,說:「我不在,陸君也不會餓死他自己的,更不會餓到征征。」
婆婆這話一點錯都沒有。白露心虛氣短。家裏有個煮飯公壓力不小。
陸夫人見她默然,笑了笑,安慰道:「你現在的廚藝,比起你以前,完全兩樣了。不然,陸君平常也不會讓你做飯。」
「他那是——」白露絕對不是會厚顏無恥自誇的人,實際情況怎樣就怎樣,「陸君他吃飯吃菜從來不挑。他是容忍我,我知道的。」
「不要說什麼容忍不容忍。那是他應該的。你主內,他主外。家裏的事,大多都是你在做。他再敢說三道四嫌棄你,不說他爸,就我,也要刮他一層皮。」陸夫人興致高揚。
與婆婆兩句話下來,只要談到君爺向來如此,說婆婆這是偏心她也好,可白露總覺得彆扭。陸夫人這個婆婆不是不好。只是,陸夫人對於她的太過小心翼翼,讓她始終時時刻刻意識到,她只是人家兒媳婦,比不上真正的家裏人。
果然,陸夫人接下來提到她家裏人了:「你哥和你嫂子近來怎麼樣?」
「挺好的。」白露低頭。
「有空,讓他們過來喝茶。」陸夫人很喜歡白隊和雲姐。因為這兩人幫過他們陸家很多,只可惜,白隊和雲姐並不經常上陸家來。如果沒有邀請,她又不好去白隊家裏拜訪。
白露知道,以自己哥和嫂子謹慎的性子,除非必要,不然,少上她親家這裏來。經常來訪,外面的人會閒言話語。都是公家人,怕到時候遭人猜忌。所以,對於婆婆這些類似的客套話,白露也不敢答應好,只一句「我知道了」敷衍了過去。
婆媳兩人在廚房裏忙活着。沒過多久,小姑蔓蔓過來娘家探訪了。白露想着恰巧遇到,順道問起鄭沅潔公司的事。
這兩天,蔓蔓又忙碌起來了,整天往鄭沅潔公司里跑。此刻也是剛好從公司那裏跑回來,接過白露給倒的一杯水,蔓蔓一口喝了下去,拿袖口抹了下嘴巴說:「外面這天氣,又干又燥的。」
燕京的氣候一個字形容:干,特別的干。
蔓蔓那會兒剛到燕京時,不太適應,嘴唇經常乾裂。到現在,一到秋冬季,嘴唇照樣崩縫兒,特難看。
白露每個秋冬,都不忘送一支曼秀雷敦潤唇膏給小姑當禮物。
陸夫人聽着女兒埋怨燕京的天氣,只是默默地埋頭撿豆芽。
蔓蔓緩過口氣,和白露說起:有大公司罩着就是好,現在鄭沅潔的公司算是上了正軌。他們設計師要做的事,比以前可就簡單多了,只要埋頭顧着自己設計作品就好。其它,比如調研,推銷,聯繫工廠什麼的,一切都有人做,有人安排。
聽到鄭沅潔的公司發展勢頭良好,白露似乎一口氣可以鬆開。原先,她還有點擔心鄭二叔會不會留一手,讓人給鄭沅潔繼續使小辮子。可能是她多慮了,有個高氏集團撐腰以後,鄭二叔是孫悟空跳不出如來佛。鄭二叔是要在監獄裏被氣死了。
實際情況與她想的差不多。鄭二叔在監獄裏等着判刑,所以,對於外面世界所發生的事,並不是太清楚。反倒是在保定的鄭二嫂子,沒忘記繼續打聽老大一家的情況。知道鄭沅潔靠上大靠山發了,鄭二嫂子牙齒都快咬斷了,當然沒有忘記託付律師告訴鄭二叔這個不幸的消息。
最悔恨的,倒不是鄭家老二家,而是鄭姑婆。
鄭姑婆現在每天都會反省:難道自己當年是壓錯了寶?該押老大家,而不是該押老二家?
短短的一段時間內,鄭姑婆是消瘦了許多,往日那副囂張的氣焰全蔫了。連鄭二嫂子和三個姑子都對母親的這種大變嘖嘖稱奇。
鄭姑婆是怎麼了?
鄭二嫂子想,自己婆婆的這種變化,出現在燕京時婆婆與君爺最後交流的那次對話。這裏頭,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鄭姑婆是每想起君爺最後對她說的那些話,食立不安。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偶爾,還會做噩夢。夢見一些人,從地底下爬起來,站在她面前質問她。
要論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過。
鄭姑婆也是個老鬼。那天,讓二女婿在保定攔住了四處躲着其他人的鄭大伯,帶到家裏來。
鄭大伯面對老母親橫了脖子說:「不是斷絕母子關係了嗎?」
鄭姑婆沒有和他吵,只讓其他人退出去關上房門,接着小聲道:「你爸是不是死之前和你說過什麼話?」
鄭大伯一愣,想自己母親莫非有千里眼。
他臉上一剎那猶豫的表情,被鄭姑婆抓了個准。鄭姑婆知道怎麼回事了,手指揪着胸口的衣服,是又氣又怒的:「這個老不死的,死了都不願意放過我!」
「媽——」鄭大伯不滿母親罵地底下的父親。
「我罵他老不死,是因為他腦袋蠢到像頭豬。而你和他一樣,是不是,告訴了白家——」說到後面,鄭姑婆心頭都快跳出心窩口了。
鄭大伯說不是想必鄭姑婆也不相信,乾脆認了氣一下鄭姑婆:「是。我都和白家說了。」
「你這是要把我們全家往火坑裏推是不是!」
「媽?」鄭大伯不解了,事情有這麼嚴重嗎。想他那天說完,白露和君爺還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究竟自己母親當年對白家做了什麼事?鄭大伯眯眯眼。
鄭姑婆用力捶打床板:「你究竟和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爸留下一張欠條。我只是把欠條給他們看。」
「什麼樣的欠條?」
「裏頭寫了我們欠了誰多少錢這樣。」
「欠了誰?」鄭姑婆眼皮一跳,臉色先白了起來。
鄭大伯愣就愣在這,沒想其它,直接和母親說了:「叫做黃少麗的。」
那一瞬間,鄭姑婆臉色就變了,從白變紅,好像完全恢復到了平常那幅神氣。鄭大伯看着都吃驚不已。母親竟然沒有半點動搖。
「我知道了。」鄭姑婆擺擺手讓他出去。
鄭大伯心裏頭反而忐忑不安了。老人家如此這般鎮定,實在不太像東窗事發之後應有的表情,倒比較像是光明磊落沒有做錯過事所以被人說了也無妨的大度氣概。
「大文。」鄭姑婆在鄭大伯要走出門口時說,「你想告訴他們也無妨。反正,你媽心裏頭,向來亮堂着。」
鄭大伯被唬住了。之後,沒有和白露以及君爺報告自己對母親泄密了,恐怕他也是怕自己做錯事挨罵。
等鄭大伯一走,鄭姑婆回想自己從大兒子口裏套出來的話,當然是先是氣得要死罵起了自己死了的老伴鄭老爺:「老不死的,若不是我當年留了一手,我這不得被你坑死了!哼,你死也想不到吧。那個人是化了名的。」
黃少麗這個名字,實屬普通。可能一萬人裏頭,有至少兩三人都叫這個名字。這個如此普通的名字,到了哪裏,如果此人真是出名的話,沒有人會不記得。所以,那天,君爺和白露姐姐,之所以對鄭大伯拿來的這張欠條的反應不大,在於他們兩人,實在是看到黃少麗這個名字的一剎那,沒法聯繫起他們印象中哪位人士是叫做黃少麗的與白家有關係。
君爺和白露各自心裏頭都打了個警覺:這人,莫非是在鄭老爺面前化了名的?
要說這個可能性絕對不是沒有。不是說了嗎,鄭姑婆操縱這一切,而鄭老爺最多只是在旁邊聽見。如果此人與鄭姑婆的勾當不可告人,行事詭秘的話,是不可能讓外人知道的。或許,是連鄭姑婆本人,都不知道那人真實名字是叫做什麼呢。
君爺和白露猜對了。那個人,確實是不會對鄭姑婆露出自己真面目的。鄭姑婆心中再如何狡猾都好,正因為鄭姑婆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對小人,必須是要警惕的。
所以,鄭姑婆更想不到的是,當鄭姑婆知道鄭大伯對白家透露的消息後,回想起了這個人,再想到自己苦守這麼多年秘密,現在家裏情況又剛好不好,是該回頭向這人要點封口費的。
按照記憶中的號碼打了電話過去,電話變成了空號。
鄭姑婆傻住了。按理,她每年都要打一次這個電話確保聯繫的。今年年頭她還借着拜年剛打過,人是在的。現在,號碼突然變成了空號,莫非對方是想把她拋棄了?
一不做二不休的鄭姑婆,惱羞成怒起來,想着,好啊,你不義我不仁,你敢對我見死不救,我把你的事兒全捅出來!
可是,等鄭姑婆下床準備套上鞋,氣勢洶洶到哪兒告狀時,突然驚覺,自己好像沒有對方確鑿的證據。對方是除了個電話號碼,是啥東西都沒有留過給她。
鄭姑婆想到這兒,心頭是一道涼颼颼全刮到了心間上。
原來不是她套住對方,對方留了個號碼與她保持聯繫,才是為了套住她,監視她動靜留下來的。所以,一旦知道她這邊泄密了,馬上徹底斷了和她的聯繫。對方早知道世上無透風的牆,事情遲早會東窗事發,只是不知道哪天會東窗事發,才會和她保持聯繫以確保她和她的家人在掌控之中,不會那麼快走漏風聲。
鄭姑婆後悔了,想到過年時打的那通電話,自己說到自己病了,老二人不錯,想把她送到燕京,求白隊幫忙治病。可能,消息就是在那個時候走漏掉了。
因此,君爺和白露早知道,鄭姑婆是失去鄭二叔以後再得罪完白隊只能全完了,才放了這個老巫婆回自家保定自生自滅。當然,如果這老巫婆不怕死,想再反咬一口,君爺他們有的是一招滅的策略等着她自投羅網。
白露沒有等多久,在廚房幫婆婆淘米準備煮晚上的白飯時,鄭姑婆的電話打到了她手機上。
「白露,我對不起你們!」鄭姑婆在電話里哭嚎。
計算來算計去,既然對方都把她拋棄了,君爺說的沒錯,她這條命是被君爺救的以後還得靠着君爺救,鄭姑婆沒有理由不當叛軍,向君爺和白露姐姐舉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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