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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大排檔
姚爺讓人在這兒定了個包廂。讀書都 m.dushudu.com當晚,一群兄弟開車,圍着君爺到了這兒。
君爺剛下車,馬上被人請到主位上,然後,所有人都讓君爺老爺在這位置上坐着不用動,等着被大家宰錢包就行了。為此,某些人是摩拳擦掌,做好了十足的功課過來的。
「近來聽說螃蟹當季。」那個原先還勸着姚爺是不是不要宰君爺的方敏,此刻在那昂貴的一斤幾百塊的螃蟹池子邊走來走去,反正是不願意錯失良機。
趙文生蹲在另個池子邊上,看着裏頭游來游去的一條大魚,這大魚他都不知道是什麼名,只聽旁邊的人說很好吃,雖然價錢也一樣貴。
陳孝義算比較有良心的一個,見所有兄弟都圍着珍稀動物轉,自己走到那個盆子裏放着大把廉價田螺的地方,對登記菜單的服務員說:「炒兩盤田螺吧。我記得現在正是時節,不貴。」
「是不貴。」服務員對他舔着筆頭,眯眯笑了笑。
他這話剛完,肩頭被高大帥搭住。高大帥說他不厚道:「你怎麼可以一個人顯示你對君爺的仁心呢?這讓我們這些人到頭來,豈不是哪天要被君爺收拾了?」
陳孝義假笑兩聲:「我哪敢一個人?你看看季老師,他不是只給君爺點啤酒嗎?」
「那是君爺說不給喝酒,只能喝菠蘿啤。季老師正在找有沒有更貴的飲料,比如比菠蘿啤貴的脈動或是進口的洋品牌飲料。」高大帥再拍拍他肩膀兩下,告訴他叫炒田螺的事就算了吧。
姚爺在所有人中間走動,幫着君爺合計一下用多少錢,說真,被這幫兄弟這樣肆無忌憚地一點,一圈下來,這頓飯絕對超出君爺兩千塊的獎金總額。
誠然是君爺青梅竹馬的兄弟,姚爺走到陳孝義這兒,望了眼一斤才幾塊錢的田螺,說:「喜歡吃嗎?那多炒幾盤。」
陳孝義連忙抓住機會,對高大帥說:「瞧,是姚科會做人。」
姚爺舉起拳頭輕咳一聲:「這哪裏是我會做人?你們愛吃什麼點什麼。哪能說因為貴不貴便宜不便宜而不吃了。君爺請大家吃飯,可沒有說這個貴不貴便宜不便宜的話。」
姚爺這番話打的那個太極拳,讓高大帥等人,都嘖嘖有聲。
好人都給姚爺一個人做了。
君爺一個人坐在包廂里,有些無聊有些悶,拿起手機,翻開短訊。見到他弟弟沖他發了一番牢騷,說他請客也不把親弟弟招攬上。君爺到此才知道,陸歡去過他單位,無意中洞察了這事兒。
好哥哥當然是大方的,弟弟來也不就多碗米飯而已,君爺大方地回了弟弟短訊說:「你來吧,沒問題。飯還沒開始,菜還沒上桌,他們點菜點了快一個小時了,都沒有定下來。你要是肚子餓了再來當吃個宵夜都好。」
聽到說人家點了一個小時的菜都沒點齊,陸歡瞪大了眼,是想自己哥是有名的吃飯摳門人,也就是說,君爺其實不算摳門,只是這某些地方有點吝嗇,比如姚爺對買車很吝嗇一樣,君爺對出錢吃飯很吝嗇,認為把錢花在吃上吃到太好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吃完得了腸胃病也好富貴病也好,還得付上多重醫藥費。
今晚,君爺老哥莫非是變性了?
陸歡小心吞了口口水,提醒大哥一聲:「大哥,你帶了金卡?」
「沒有,我只備了一千塊錢。超出的部分,他們出不來,兜着走。」
當然,君爺這計劃並沒有打算過提前對這些兄弟透露。應該說,他提前說,只是想考驗這些兄弟感情到哪兒去,是不是真敢宰死他君爺。
一千塊,其實十幾個人吃,一個人評價下來快七八十塊飯錢,已經吃的夠好了。君爺也是蠻厚道的了。至於那些只想宰他不厚道的兄弟,活該要兜着走。
陸歡得知了大哥這打算,哪敢再去湊這個熱鬧,連忙捂着肚子說:「不用了,今晚家裏媽做了大餐,吃的太飽,現在躺在床上都不想下來了。大哥你慢慢吃!」
君爺老神在在地斷了與弟弟的短訊,以免被其他兄弟們發現。
外頭,姚爺借了個計算器,在與服務員先初步合計這定下來的菜單金額,一算,四千八。
陳孝義立馬幫君爺捏了把熱汗:這,超出兩倍了。君爺付不了款的話,豈不是一群人都得在這兒洗碗還債。
高大帥則叫嚷着:「不多不多。君爺那工資,一個月都萬來塊,四千八哪裏算多了。」
感情君爺一個月拼死拼活加班後的錢,全都是為了請他們兄弟吃飯。某些人突然是欲要熱淚滿眶:這君爺太好人了。以前都沒從沒想到原來君爺是這麼慷慨的一個好人。
姚爺道了句公平的:「我看,超出兩千那部分,到時候大家AA吧。」
「什麼?!」方敏和高大帥等叫的最凶,直嚷嚷姚爺膽小怕君爺。
「行,是我怕!」姚爺點着他們幾個鼻子,「你別忘了他那脾氣是怎樣的。這回讓他付了款,以後你們準備兜着走吧。」
君爺那人,絕對是被人欺負一下要報復十萬倍的人。而且那算計是腹黑的,殘忍的,血腥的。
眾人想着那一個個曾經被君爺給懲了的人,無不在心裏寒戰,額頭冒汗。
姚爺開始伸手向大家要錢,先是墊付那超出的兩千八。眾人感覺肉疼了,他們這是來宰君爺的,怎麼變成被君爺宰了。
點完菜,姚爺拿着出爐的菜單,領着眾兄弟走回包廂,走到君爺身旁坐下,上交了菜單,說:「錢不多,剛好兩千。」
想這話夠義氣了吧。
大家都這樣想。
君爺淡淡一眼掃過那兩千塊的菜單,吐出一句:「我只帶了一千,不夠你們先墊付。」
此話剛落,桌子上十幾個兄弟,一塊起了身雞皮疙瘩。回想姚爺剛才那話,簡直是預言帝,不愧是和君爺一個褲襠穿出來的兄弟。若是說那四千八,君爺可能不止那句你們先墊付,而是直接說你們都在這兒洗碗吧。
姚爺揚揚眉,掃過其他兄弟一眼,眼神分明寫着:有難同當,才能有吃同享。對君爺則瀟灑爽快地說:「沒問題,一千塊,十幾個人分,一人一百塊都不到。」
高大帥差點被姚爺這話給嗆死,馬上將茶杯移開嘴巴,一邊心裏頭腹誹:誰說君爺最黑,應該說姚爺才是最黑的那個。什麼都幫他們做主了,自己又充當好人一枚。
「叫了什麼飲料?」君爺口渴了,不想喝茶,問。
「因為說不喝酒,都叫了果汁。」季雲答,說着把自己挑的幾個品牌,拿給君爺選。
君爺順道和他攀起了話:「你怎麼有空回國?」
可別說是他專程回國宰君爺的。
季雲保持神秘優雅的學者似微笑:「你說呢?」
「我聽白露提過,說是近來民族樂團,又有什麼大節目在京上演。」
正因為如此,早知道季雲要回國的白露姐姐,並沒有猜疑到季雲回國是為吃君爺一頓的事上。
提到了白露了,季雲隨口問一句:「白露沒來嗎?」
這話剛說,桌上許多人連忙對他使眼色又搖腦袋的。
季雲眨眨長長的睫毛,似乎疑惑不解。
有些菜,炒的快,先上桌了。
大家因為之前算計宰君爺的事,在外頭點菜拖延了時間,早就飢腸轆轆。幾盤炒田螺先上桌,馬上十幾雙筷子都伸了過去。君爺倒是沒有搶着舉筷子,先問:「這菜誰點的?」
眾人一怔。
陳孝義硬着頭皮想着一人做事一人當,輕咳兩聲後道:「陸隊,是我點的。」
君爺說:「以後我再請你吃一頓。」
君爺絕對不是個對兄弟摳門而是個厚道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其餘人聽到這話,豈止是後悔到青了腸子,是背脊骨上都爬上了冷汗。
若是被君爺得知他們哪個哪個點了幾百塊一斤的東西,今後君爺要他們請回上千塊錢的東西。
這麼一想,個個胃口都酸了。
高大帥嘟囔着陳孝義:瞧吧瞧吧,叫你不要當好人。這下好了,我們全是壞人了。
欲哭無淚。
陳孝義稍感愧疚,回答君爺這話道:「陸隊,不用了。都是兄弟,你都請了客,就算數了。應該以後我請陸隊才對。」
所有人啪,歇了筷子,目瞪口呆,目赤地瞪着陳石頭:這石頭真是石頭,不多說句話不會死的更快這句道理都不懂嗎?
君爺眸光里飛快地灰閃,捉住了所有人表情,冰冷的唇角彎彎,似笑非笑:「你這話說的對,兄弟之間更要禮尚往來,才顯得真誠。我請了你們吃這一頓,等着你們回頭來請我,我陸君一定到席。」
高大帥立馬背過身,捂住要縱橫滿淚的臉:他點了將近八百塊一斤的東西,可見下回,君爺要拿他剝皮了。
見大家表情各異,遲遲沒下筷子,君爺這個請客的主人,卻顯得像是不好意思起來,慷慨萬千,勸着大伙兒快點動筷:「都點了,不吃可就浪費錢了。你們自己都墊付了一千塊,你們不心疼?」
心疼,大家怎麼能不心疼呢?因為不止一千,是三千八。
想君爺這話也有道理,反正肉已經從自己身上割下來了,不吃真浪費了,於是,一群人,開始放開了肚皮。邊夾菜,邊以茶代酒玩起行酒令。
大家都已經三十而立,成家的成家,有孩子的有孩子。難得這樣不託兒帶口地聚會上一次。玩到特別盡興。個個哪裏知道,有個女人,是喝醉了酒之後,直奔這兒來算賬了。
說到白露姐姐,在苗莘的酸辣粉店不小心多喝了一杯,加上被林園園幾句話挑起了心中最酸的事兒,一股火兒往上冒,直抓住林園園和苗莘,非要她們開車送她到君爺吃飯的地方找君爺算清楚。
林園園和苗莘是突然被她這喝醉酒的樣子給嚇的。問不出她家裏地址,又想到反正她是要去找老公,也就順着她意思趕緊叫了輛出租車,把她送到君爺的地方。
盛景大排檔。
上回聽說這白露姐姐的老公雖然是個精神科大夫,但好歹也是個大夫,算是精英白領了,怎麼出來吃飯,到大排檔這樣不怎麼上檔次的。當然,林園園也知道,在這樣的地方,雖然環境不上檔次,但是,吃東西是實惠型的,吃起來,不能算貴或是不貴。
出租車停靠在了大排檔門口,林園園要付車費時,突然接到了家裏老公的電話,於是,匆匆在電話里說了幾句後,轉身對苗莘說:「你送她進去找她老公,找到她老公後把人交給她老公,可以走了。我這裏有事需要先回家。」
說話,不等苗莘回應,林園園打開那輛送他們來的出租車車門,鑽進出租車後揚長而去。
苗莘扶着醉酒的白露,孤獨地站在大排檔門口,心頭突感一道荒涼。
事到如今,她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在酸辣粉店開店中,怎麼突然間被扯進來的?
被她架起一隻胳膊的白露,忽然間睜大了眼睛,推開她,指着那大排檔的牌子:「這是哪兒?盛景大排檔,對了,盛景大排檔。」
苗莘忙伸出雙手護着,怕她摔倒。
白露徑直是走進了大排檔裏頭。這大排檔餐廳,其實面積不小,樓下都是海鮮池,樓上才是客人吃飯的大廳和包廂。
白露搖搖晃晃地走到了樓梯那兒,扶着扶手往上走,遇到一個從樓上下來的服務生,抓住就問:「陸君呢?」
「陸君?」服務生不知君爺名字。
「那個帶了一幫人到這裏吃生日宴的!」白露姐姐連聲質問。
今晚有人在這裏吃生日宴嗎?服務生納悶。
見對方一問三不知,白露眉頭一皺,比對方更惱火,想怎麼他的人一個個都幫着他瞞着她呢。難道他過生日對她而言,就是這樣不堪與她一起過的一件事兒。
說到今兒趕着宰君爺的一群人裏頭,馮永卓和李俊濤一塊是被拉來了。當然,由於他們兩人是小輩後輩,所以在這期間都是領導們出聲,他們絕不會出一句聲,只是負責偶爾當跑腿的。
由於桌上飲料不夠,姚爺派了他們兩人到下面再挑一些飲料上來。不喜歡讓服務生拿,是因為不想都喝一個樣。而且這大排檔因為價格實惠,生意興隆,服務生根本不夠使。
兩人在樓下的小賣部,抱了十幾罐飲料,正是要重新走回樓上包廂,是要走到樓梯口那兒。遠遠眺望一眼,只見到樓梯上,一個女人走路搖搖晃晃,使得身影特別醒目。
「我怎麼看着像是白露姐姐呢?」馮永卓拼命地睜大眼睛,在不是很清晰的燈光下面辨認白露的背影。
「是嫂子嗎?」李俊濤再仔細看到在白露後面跟隨的那年輕女人,卻是完全陌生沒有見過的。
兩個人面面相覷之餘,也就順着走了過去,爬上樓梯。
走近了看,發現真的是白露,而且是喝醉酒的白露姐姐。馮永卓和李俊濤兩個後輩,驚慌失措,趁白露爬上二樓往左走沒有發現他們的時候,飛速地從二樓樓梯口往右邊走繞了個大圈,跑回了包廂。
「不,不好了。」馮永卓進門,直衝包廂裏面的人說。
「什麼事?火災嗎?」
看他們兩人衝進來的樣子是像鬧火災了。
馮永卓噎着口水,想着怎麼解釋這事兒時,背後,突然和李俊濤一塊,是被一雙手用力地一推。
這白露姐姐飈起來時,火力全開,隱藏在底下的真面目全爆出來了。
包廂里,喝的喝,玩的玩,吃的吃的人,一下子全直了眼球,全場鴉雀無聲,只見堵在門口喊報道的馮永卓和李俊濤不知怎的,突然間像是被一隻大炮轟開了,兩人直接向旁趔趄,差點兒沒摔個跟頭。緊接,一個女人,挽着袖口,雄赳赳氣昂昂,宛如儀仗隊隊員,英姿颯爽地走了進來。
這頓時讓包廂里這些吃喝玩樂的兄弟們情何以堪。感覺是塊遮羞布猛地被揭穿了一樣。
「白,白露姐姐——」辨認清楚那如大炮衝進來的女人是白露之後,高大帥慌忙把住身邊陳孝義的肩頭,免得自己從座下的椅子摔下去。
一瞬間,包廂里的氣氛,像極了第四次世界大戰瀰漫的硝煙。
方敏摸了口自己心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着。
這裏頭,只有君爺一口一口喝着王老吉,像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姚爺眼疾手快,在大炮衝到他這兒前,拿着屁股下的椅子一塊撤,主動給白露姐姐讓路。使得白露像旗開得勝的大軍一路暢通無阻直衝到了君爺的面前。
一股酒味,直衝到了君爺的鼻前,君爺兩道濃眉微微鎖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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