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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虎」把手中的班用輕機槍,連帶自衛手槍和匕首一起丟到了雪地上,雙臂抱頭慢慢跪倒在雪地上,在失去反擊可能,只要一動手就必死無疑的情況下,根本不需要燕破岳發令,他就拋掉所有武器,擺出了最溫馴的配合姿態。
蕭雲傑兩人慢慢走了過來,蕭雲傑看着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的「笑面虎」,突然飛起一腳踢在「笑面虎」的背部,將「笑面虎」踢得整個人直撲進積雪裏。「笑面虎」挨了這一腳,一聲不吭地又重新爬起來,繼續用手抱頭地跪在地上。
站在蕭雲傑身邊的那名老兵卻一臉坦然,燕破岳還記得,這名老兵的名字叫郭英,是師警衛營一連三排的中尉排長。郭英從「笑面虎」身邊走過,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但是當「笑面虎」的目光落到郭英的背部時,他的身體卻狠狠一顫,臉上露出了有如見鬼般的不敢置信。
看到「笑面虎」的反應,再看看蕭雲傑陰沉着的臉,燕破岳終於明白了,郭英並沒有使用那枚自製煙霧彈,而是直接沖了上去,從他身上騰起的紅色煙霧,是貨真價實的發煙包,郭英已經在這場演習中被淘汰了。
燕破岳在幾百米外,腰部冒出紅煙,距離實在太遠,「笑面虎」無法辨別真假,但是近距離展開交鋒,暴露的可能性就會十倍不止地增加,就因為這樣,郭英選擇了第一個衝出去,當着「笑面虎」的面被「擊斃」,甚至是故意讓「笑面虎」看清楚了自己腰間那隻正在冒煙的發煙包,緊隨其後的蕭雲傑,則是躲在雪坑中和「笑面虎」對射,被「笑面虎」火力壓制「擊斃」,自然就不會再引起「笑面虎」的懷疑。
郭英用自己為誘餌,讓「笑面虎」打消了最後的疑慮,自以為將十四名對手全部殲滅,全場只剩下他和同一戰線的孤狼,演習已經結束,他才會以勝利者的身份走出叢林,走到燕破岳的面前,同時也走到了燕破岳為他精心佈置的陷阱里。
「笑面虎」之所以老老實實拋掉身上的所有武器跪在地上,他就是在等着郭英,想要證明郭英他們不但在利用演習規則漏洞,更是直接在作弊。對他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來說,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什麼在部隊裏,真的有人會為了贏得一場演習的勝利而犧牲自己,心甘情願地把自己淘汰掉!
迎着燕破岳隱隱透出一絲歉意的臉,郭英那張略顯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澀然:「在我進入警衛營的第一天,營長就告訴過我,作為守護者,我們可以死,但是絕不能輸!營長還告訴我,身為守護者,我們的禁忌中的禁忌,就是背叛!」
說到這裏,郭英略略一頓,又繼續道:「我在今天之前,一直認為自己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特種兵,我能吃苦,到軍隊需要的時候,也不怕犧牲。可是看到你和『笑面虎』之間的對決,我突然明白了,我能做一個合格的警衛營軍人,但是在雙方無所不用其極的特種兵戰場上,我可能會拖累自己的戰友。」
一個質樸而憨厚的笑容混合着中**人特有的無悔在郭英的臉上綻放,他用力一拍身後的發煙包:「我還是回去繼續在警衛營當我的排長,至於這特種兵,就由燕破岳、蕭雲傑你們這些更適合的人去當吧!」
一直雙手抱頭跪在地上的「笑面虎」,突然身體緊貼着地面一個倒翻滾,因為郭英的話而情緒激動連精神都略略恍惚的蕭雲傑,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扣動扳機,任由「笑面虎」翻滾到了自己腳下。
「笑面虎」雙手撐地猛一用力,他原本抱成一個球狀翻滾的身體,猛地倒彈而起,兩條腿一起夾到了蕭雲傑的脖子上,然後借着身體翻滾的力量,硬生生以蕭雲傑的脖子為軸心,做出一個二百七十度旋轉,將蕭雲傑帶着一頭栽倒。
兩個人一起滾到了雪地上,「笑面虎」在身體接觸到地面的同時,右膝迅速抬起,在蕭雲傑的胸口狠狠一撞,蕭雲傑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胸膛里傳來木棒折斷般的可怕聲響,天知道在「笑面虎」的這一記近距離膝撞之下,他斷了幾根肋骨,但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蕭雲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拼盡全力握緊了手中的槍。
「笑面虎」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的陰狠,他突然鬆開右手,一拳鑿到蕭雲傑胸部肋骨斷裂的位置,旋即又用力狠狠一扭。已經受到重創的胸部再次遇到疊加進攻,蕭雲傑的臉色猛然間變得慘白,近乎窒息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張開嘴想要呼吸,大腦更是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身體感受到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脅,在蕭雲傑大腦一片空白、無法做出指令的時候,本能地鬆手避讓。「笑面虎」奪過自動步槍,他劈手抓起蕭雲傑,用蕭雲傑的身體為擋箭牌,右手則是單手擎起自動步槍,指向了燕破岳。
從翻滾,奪槍,制服蕭雲傑,到舉槍射擊,這一系列動作,「笑面虎」做得快如電光火石,在槍口,準點,雙眼,還沒有形成三點一線時,「笑面虎」就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燕破岳雖然反應迅速,但是別忘了,他在挑釁「笑面虎」時,曾經把自動步槍彈匣里的子彈傾泄一空,在「笑面虎」手中的步槍對準他時,燕破岳才剛剛把身上的自衛手槍拔了出來。
「笑面虎」手指用力,自動步槍扳機直扣到底,同時在他的臉上也揚起了勝券在握的笑容,但是旋即他的笑容就凝滯了。
「噠!」
槍膛里傳來了頂針撞到空處的聲響,肋骨不知道被一膝蓋撞斷幾根,疼得一吸氣就會全身輕顫的蕭雲傑,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十倍的笑容,他的右手慢慢抬起,在他的手中赫然捏着一個填滿空包彈的彈匣。
手槍冰冷的槍管,頂到了「笑面虎」的額頭上。
「笑面虎」丟掉了手中的自動步槍,在手槍的指揮下,慢慢站了起來。他不知道燕破岳為什麼沒有開槍將他當場「擊斃」,但是只要他沒有死,他就有翻盤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燕破岳雙眼緊緊盯着「笑面虎」,他用雙手握槍,對於一名偵察兵來說,一定接受過不知道多少次空手奪槍的訓練,蕭雲傑的例子就在眼前,他又怎麼敢稍有大意?
「老蕭,怎麼樣?」
蕭雲傑在郭英的幫助下,掙扎着站了起來,他根本不敢伸手去碰自己的胸膛,他每一次吸氣或者呼氣,胸部就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在這個時候張口說話,更是一種最直接的酷刑,「死不了。」
燕破岳突然抬起雙手,對着空中連續扣動扳機,七聲輕脆的槍響,隨之在這片小山坡的上空揚起。
「笑面虎」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詫,更多的是絕境逢生的驚喜,他看向燕破岳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逼。
燕破岳丟掉了打空所有子彈的手槍,丟掉了身上那柄貨真價實、捅誰誰死的格鬥軍刀,也丟掉了那套被他們鑽各種漏洞,已經鑽得體無完膚的演習專用紅外線接收設備和與之相連的發煙包。
「笑面虎」不知道燕破岳突然抽了什麼瘋,所以他靜靜地站在原地,選擇了以不變應萬變。
「我越看你越不順眼,相信你也是相同的感覺。」
燕破岳沉聲道:「你,我,蕭雲傑,孤狼,整個演習現場還有四個活的,只要再掛一個,剩下的人就能過關。我在引誘你過來之前,我就說過,我要看到你哭,所以,我不想用槍了。」
「笑面虎」眉角一挑,他上下打量了燕破岳一眼:「你想和我單挑?」
「不,」燕破岳認真地否認道,「我只是想揍你,我想把你揍得連你老娘都認不出來你是誰。」
一個譏諷的笑容從「笑面虎」的臉上揚起,在摘除所有偽裝後,「笑面虎」臉上的笑容,竟然透着蛇一樣的陰冷與森然:「今年全軍大比武,我是徒手格鬥比賽第二名,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有人要把我揍趴下的挑戰了。」
全軍大比武,徒手格鬥比賽第二名!
聽到這裏,郭英和蕭雲傑一起悚然動容,「笑面虎」是個渾蛋不假,但是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吹牛。
一個軍有幾萬人,能在幾萬人中脫穎而出,佔據第二名位置,「笑面虎」在格鬥領域的強大可想而知,更何況剛才他在攻擊蕭雲傑時,早已展現出一名超級格鬥高手的敏捷迅速與狠辣!
蕭雲傑就算是對燕破岳再有信心,在這個時候,也擔憂起來,低聲道:「老燕……」
燕破岳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退後幾步,開始活動全身的關節。「笑面虎」哂然一笑,雖然臉上滿是不以為然的驕傲,卻也開始做起熱身運動。
誰也沒有想到,特種兵之間的演習對抗,到了最後竟然演變成了徒手格鬥對抗。
有些話燕破岳沒有說出來,但是聰明才智絕不弱於他的「笑面虎」,卻也明白得清清楚楚。對他們這種聰明人來說,演習可以利用的規則漏洞實在太多太多,多得已經失去了比拼強弱的基礎。
所以,他們還不如放棄填裝了空包彈的槍械,來一場貨真價實的對拼,誰被揍得爬都爬不起來,自然就是「陣亡」,就失去了進入夜鷹突擊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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