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有種:我們曾是特種兵 第五十六章生與死的迴響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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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趙傳銘師長的命令下,還有一部軍用電台留在了這裏,一旦有什麼變化或者最新情報,主動留守的艾千雪,就會在第一時間向師長趙傳銘報告。

    但是這一切,似乎都和蕭雲傑沒有半點關係,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什麼也不說,任由到了夜晚,越來越冷,越來越刺骨的寒意,一點點滲進他的身體,但是每當過了十五分鐘後,他就會突然舉起手中的銅鑼,用力狠狠敲擊下去,銅鑼的聲響隨之一次次在空氣中反覆迴蕩。

    而在幾公里外的冰山上,「放羊者到此一游」那句話,也在螢光粉的作用下,散發着幽幽冷光,似乎正在向軍營中註定會度過一個不眠夜晚的人們,訴說着些什麼。

    時間就在柴油發電機的隆隆聲響,與及每隔十五分鐘就會揚起一次的鑼聲中慢慢度過。

    呂小天拎着盛滿熱薑湯的飯盒走過來,李強還好一些,至少還知道接過來慢慢將薑湯喝掉,蕭雲傑卻一直抿着嘴,哪怕艾千雪從呂小天手中接過飯盒,用勺子將薑湯送到他的嘴邊,他都沒有張嘴去喝。

    艾千雪幾次三番的嘗試,都沒有辦法將薑湯送進蕭雲傑的嘴裏,她真的急眼了:「你這樣下去,除了把自己凍傷之外,又能幫燕破岳什麼?蕭雲傑,如果燕破岳好端端的從雪堆下面爬出來,卻發現你凍傷了,你說他會怎麼想?!」

    蕭雲傑當然知道自己這樣下去可能會被凍傷,他穿着軍大衣,四肢依然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那麼請問身處在積雪下面的燕破岳,他究竟會有多冷?如果燕破岳冷得厲害,他又上哪去喝熱氣騰騰的薑湯?!

    但是聽艾千雪提到燕破岳,蕭雲傑在沉默了很久很久後,終於開口了,凍得全身都快失去知覺,就連他的聲帶都受到影響,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多久了?」

    蕭雲傑問得沒頭沒尾,艾千雪卻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看了一眼手錶,就連她的聲音也低沉下去:「五個小時了。」

    就算他們接受高原極地生存訓練時都知道,新下的大雪都是雪粉,裏面有大量空氣,哪怕被壓在下面,只要不斷拓展空間,就能取得生存所必須的氧氣,但是他們誰也不知道,在這種極限環境中,一個人類究竟能生存多久。

    如果燕破岳有幽閉懼症,只是一直沒有發作,直到他被數以千萬立方米的積雪壓在身上時才發現怎麼辦?如果燕破岳在第二次雪崩時,沒有保護好自己,被雪崩形成的衝擊波撞中,直接失去知覺了怎麼辦?如果燕破岳身陷絕境,才發現自己的體力在幾個小時的高強度營救行動中已經過度透支,再也沒有了衝出絕境的力量怎麼辦?!

    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無可自抑的從蕭雲傑腦海中此起彼伏,讓他拎着銅鑼的手都開始輕顫起來。

    呂小天卻沒有去多說什麼,只是雙返回帳篷,重新去熬湯,他給自己佈置的任務就是,當燕破岳從雪堆中爬出來時,要在第一時間,喝到他呂小天親手熬的骨頭湯。

    在往鍋里重新加調味料時,呂小天的手卻在輕顫,他們誰都知道,在積雪下面埋了五個小時,無論如何,這個時間都太長了。

    時間在繼續緩慢的流失着,當第二天的朝陽越過群山,出現在頭頂的天空中,第一縷陽光傾灑到高原上,大大驅散了那股刺骨嚴寒,在蕭雲傑凍得再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上,只剩下一片蒼白……燕破岳已經在積雪下面,整整呆了十三個小時了!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蕭雲傑突然象發瘋似的拼命敲打手中的銅鑼,他不停的敲着,足足敲了五六分鐘,他才喘着粗氣停止了這種發瘋行為。

    「燕破岳你這個混蛋,你不是學過國術,學過野外生存,你不是還得意洋洋的告訴過我,你學過忍術嗎?」

    蕭雲傑猛的將銅鑼甩到地上,他指着面前整整十三個小時,都沒有半點動靜的雪堆,嘶聲哭叫道:「我在電視上看的忍者,都是一群最變態的傢伙,他們怎麼打都死不了,他們會隱身,他們能在人類無法生存的地方潛伏,怎麼到了現實中,你這個冒牌忍者就這麼脆弱,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完蛋了,你出來,出來,出來啊,你要是敢死在裏面,我***就嘲笑你一輩子!」

    艾千雪和李強都沉默了,那些從軍營中再次趕到雪崩現場的軍人們,也沉默不語的望着蕭雲傑,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能安慰痛失最親密兄弟的這個士兵。

    「你加入部隊,是要做一個比你老爹更優秀的軍人,你老爹可是王牌戰鬥英雄,我一進軍工廠大院,就聽人說他從敵人身上放出來的血,能洗兩條街,他得到的軍功章,能將整個胸前掛滿,你老爹現在兄弟遍天下,而你呢,你在部隊連一枚軍功章都沒得過,就連放羊你都沒放好,就憑你混的這個慫樣,也好意思聒着臉說要做比你老爸更牛逼更優秀的軍人?」

    蕭雲傑跳着腳,嘶聲叫道:「燕破岳,如果你現在慫了,你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現場已經聚集了幾百名軍人,但是每一個人都閉緊了嘴巴,只有蕭雲傑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怒罵聲,一**的傳出。

    罵完了,吼過了,面前的雪堆,依然是一片死一樣的平靜,所有人都知道,主動被埋在下面已經整整十三個小時的燕破岳,大概永遠也無法用自己的力量衝出生天了。

    什麼東西,從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臉上滑落,它們中間蘊藏着的熾熱,燙得蕭雲傑的身體都在微微輕顫,蕭雲傑下意識的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在他同樣被凍得失去知覺的手上,沾到了一片濕熱。

    是眼淚嗎?

    自從他爹死娘嫁人之後,他輾轉在各個親戚家,混吃混喝蹭上學,在這麼多年時間裏,他見慣人情冷暖,聽多了那些親戚為了趕他走,每天在那裏拐彎摸角的指桑罵槐,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中,他早已經學會了用無所謂的態度面對一切,只要沒有直言讓他滾蛋,他都可以捧着手中的飯碗吃得面不改色。象他這樣一個早就沒皮沒臉,對整個人生都徹底失望,所以用玩世不恭心態面對一切的傢伙,竟然也會流眼淚?!

    這是……假的吧?!

    蕭雲傑狠狠擦掉眼角仍然在滲出的淚水,他昂起頭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窘樣,但是眼淚可以去擦掉風乾後就再無印痕,那股悲傷到讓他心臟都開始抽搐的酸酸楚楚,又怎麼可能擦得掉擦得完?!

    「燕破岳,你小子別玩了行不行?」

    蕭雲傑的聲音中,透出了一絲濃濃的哀求:「只要你能從裏面自己爬出來,以後你就是大哥,我慫了,再不和你搶了,讓你一輩子當老大,還不行嗎?我們在學校時一起闖禍,一起挨罵,又一起參軍,一起放羊,同學都稱咱們是『狼狽為奸』,我不就是跑了一回嗎,你至於一次就翻臉了嗎?!」

    眼淚再次奔涌而出,在蕭雲傑的臉上淌落,滴在雪地上燙出了一朵朵梅花狀的印痕,看着蕭雲傑的模樣,聽着他的聲音,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在距離蕭雲傑不足二十米的位置,一團積雪突然沒有任何預召的拋飛而起,一隻拳頭狠狠突破積雪封鎖暴露到空氣當中。旋即這隻拳手張開,對着所有人,比劃出一個「v」字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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