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霓裳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還早,隱約可以見到一絲光亮。翻了個身,準備下床,卻被一股力道給拉了回去,被卷進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
「時辰還早,再躺一會兒…」男子迷迷糊糊的嗓音從耳畔傳來,帶着一股晨間特有的沙啞和性感。
霓裳遲鈍過後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想起昨晚的種種,她嬌嫩的臉頰上不由自主的又染上了淡淡的粉霞。
感覺到懷裏的人兒不安的扭動着身軀,男子低沉着嗓音笑了。忍耐了大半年,總算是將心愛之人拆吃入腹了。那種男女之間的親昵,真叫人**不已。腦海里閃過一些火辣辣的畫面,某人的雙手又開始不老實了。
霓裳掙扎着,想要推開那不安分的手掌,奈何敵不過某人的力道,又被吃了不少豆腐。「丫鬟們馬上就要過來了,你給我老實些!」
晨間床笫之間的互動,可是最容易擦槍走火的。霓裳不經意的扭動身軀,對於某個剛剛嘗到肉味的男子來說,那簡直就是一種無聲的勾引。聞着她發間好聞的氣味,皇甫玄月食髓知味的翻過身,將嬌小的她壓在身下,火熱的唇四處肆虐,專找那些軟乎乎的東西下手。
霓裳面色羞紅的躲閃着,可惜卻都是徒勞。
等到兩人喘着粗氣相擁得躺在床榻上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霓裳酸軟無力的趴在某人的肩窩上,一雙嫵媚的眸子充滿了幽怨。
某人真是太不知道節制了,昨天晚上折騰了半宿,她身子還未恢復呢,這一大清早的就又化身為狼,將她欺負了個遍。唉,果然,在某些方面,男人總是精力特別旺盛,而女人卻恰恰相反,到最後總是最虛弱的那一個。
看着他精神抖擻的下床穿衣,霓裳忍不住嘟着嘴小聲的咒罵了幾聲。
丫鬟們聽見屋子裏的動靜,魚貫而入。端茶倒水,整理床鋪的,各司其職,井然有序,根本不用霓裳操半點兒心。
淨臉梳妝過後,皇甫玄月就早早的出了門。霓裳隨意吃了點兒粥,便拿起王府的賬冊翻看起來。
「王妃,耿家小姐又鬧上門來了…」淺綠從門外走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她本不想拿這些小事來打擾主子的清靜,可是那耿家小姐也太大膽了,居然在王府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說王爺毀了她的清譽,她今後沒臉見人了。若是王妃不給個說法,她就一頭撞死在王府大門上。
事情的始末,她可是最清楚不過了。這耿家小姐還真是顛倒是非,本末倒置。明明就是她先對王妃無禮在先,王爺才為了給王妃出氣,將她打落水裏的。她自己惹出來的事,憑什麼要栽贓到王爺的身上?簡直是厚顏無恥!
霓裳放下手裏的毫筆,眨眼道:「哦?她還嫌不夠丟臉麼?」
「奴婢們好話說盡,可耿家小姐卻聰耳不聞,非要將責任推到王爺的身上…」提到那個女人,淺綠就氣得咬牙切齒。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就算她是尚書府的千金又如何?真是一點兒教養都沒有。這般不知廉恥的在王府門口鬧,眼巴巴的想要進王府給王爺做妾,真是沒臉皮。
「呵呵…」霓裳不由得發笑,眼睛裏閃過一絲戲謔。「耿家小姐還真是執着,不到黃河心不死!沒能進宮選妃,卻賴上了王府,還真是…隨性的很…」
「耿夫人也跟來了,在一旁指桑罵槐,門口聚集了不少的百姓,若是不妥善解決,怕是要鬧出亂子來…」淺綠恨恨的說着,對那母女二人充滿了厭惡。
還真當麒麟王府好欺負了!
「看來,本王妃給人的印象太過溫和了,看着好欺負,是麼?」霓裳抬眸,眼波流轉間,風華無限。
「王妃就該給她們一些教訓,否則豈不是太便宜她們了?」
霓裳笑着從書桌後站起身來,纖纖玉指扯過一縷頭髮把玩着,吩咐道:「既然她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取其辱,那本妃就成全她們!」
「淺綠,你去拿一面鑼過來,咱們去府門口瞧瞧去。」霓裳興味的勾了勾嘴角,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王府門口,聚集了不少的百姓。耿氏母女二人依舊在上演着哭鬧的戲碼,那演技還真是出神入化,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似的。
「我苦命的女兒啊…被人欺負到如此地步,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欺負了人,就可以不用負責麼…堂堂一國王爺,居然也是這般不負責任之人…老天爺啊…你叫我們娘兒倆怎麼活啊…」
「娘…讓我死了算了…反正這破敗的身子早已被糟踐了,還不如死了乾淨…」耿蓉說着,就要往那鎏金的大門上撞。
耿夫人自然不會讓她真的去送死,使勁兒的拉扯着女兒的衣袖,向一旁的百姓訴苦道:「這就是皇室子弟,專門欺壓我們這些老百姓啊…我女兒的閨譽都叫他給毀了,卻始終不肯負起責任來…天理何在啊?」
四周不明所以的百姓都在一旁指指點點,心裏也對母女二人充滿了同情。
「瞧這女子,怕是被王府的主子欺負了,否則怎麼會找上門來?」
「怎麼能這樣?好歹也是一國的王爺,怎麼能這般不負責任!」
「真是太過分了,欺負柔弱女子,天理不容啊…」
「這對母女真可憐…唉…這世道啊…」
霓裳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聽見這樣一番感嘆。抬頭掃了那得意忘形的母女二人一眼,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讓淺綠敲了敲鑼,外面的吵吵鬧鬧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耿蓉見到霓裳出來,立刻又開始做起戲來。「王妃娘娘…你可要為民女做主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若是王爺不肯負責,民女已經沒有臉面活在這世上了…」
一聲王妃,立刻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霓裳避開她的觸碰,冷冷的開口道:「這位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王爺毀了你的清譽,可有證據?若沒有真憑實據,光是污衊皇室一罪,就夠你受的了…別說是你一死難以謝罪,就連你的九族,也都得跟着遭殃,你可要想好了。」
耿蓉微微一愣,沒想到霓裳不但沒有掩飾的打算,反而將事情擺到了明面上來說,一時之間反應有些遲鈍,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耿夫人到底是經驗老到的,聽見霓裳這般威脅,腦筋一轉,呼天搶地的又鬧開了。「你們聽聽…她這是明目張胆的威脅啊…可憐我一個好好兒的黃花閨女,就這麼被毀去了清白,如今還要被恫嚇威脅…你們給評評理啊…」
「真是太不像話了…仗勢欺人啊…」
「王爺就了不起麼,就能隨意的欺壓百姓么,真是豈有此理!」
霓裳對周圍的義憤填膺置之不理,只是冷冷的瞥了耿夫人一眼,說道:「像這樣想要攀龍附鳳的人,本妃見多了!王府豈是你們想要攀上就能攀上的?口口聲聲說王爺負了你,那本妃倒要聽聽,王爺是在何時何地,如何毀了你的清白。若是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這污衊之罪可就坐實了。耿家上下一百多口,就等着為你們的言行負責吧!」
耿夫人和耿蓉都是一怔,互相望了一眼,心裏掙扎的厲害。
原本以為王妃是個軟弱性子,好欺負。可沒想到,她居然軟硬不吃,幾句話就將局勢給扭轉了,當真是小看了她。
「說吧,本妃洗耳恭聽。」說着,霓裳讓人搬來一把玫瑰椅,直徑在大門口坐下了。她儀態優雅,又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美貌面孔,怎麼看都是高貴秀雅的。比起那鬧事的母女來,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耿夫人此刻頭髮微亂,衣衫也在拉扯之下失了整潔,整個人就像個潑婦。耿蓉臉上的胭脂也都被淚水沖刷的留下幾道槓子,看起來有些可怖。
兩個人的僵硬的站在霓裳的面前,就像是跳樑小丑一般,高低立刻見分曉。
「不是理直氣壯麼,這會兒怎麼不說了?」霓裳看着這母女二人,睨了四周的百姓一眼,繼續開口說道:「想必大家都還不認識這母女二人吧?那麼就讓本妃來給大家介紹介紹。這位衣着華麗的婦人,乃刑部尚書的正妻,耿府的夫人。至於這位年輕貌美的女子,便是耿府的嫡出小姐。前些日子,這位耿家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衝撞了本妃,王爺實在是看不下去,便出手教訓了她一頓,以示懲罰。可沒想到,這位耿家小姐因為品行不端,失去了入宮選妃的資格,之後她便將一切歸罪於我們王爺。還編造出這樣一幕好戲,想要詆毀王爺的聲譽…」
不待霓裳將話說完,耿蓉就大聲的否認道:「不是這樣的…是王爺她將本小姐推入護城河,讓本小姐聲譽受損…她撒謊…」
果然是個沉不住氣的,霓裳暗忖。
「所以,你就詆毀王爺的聲譽,要王爺對你負責?」
「難道他不該負責嗎?落水之後,我的身子都讓王爺看光了…」為了能夠嫁進王府,耿蓉厚着臉皮嚷嚷着。
耿夫人有些不贊同的朝她擠眼,可惜耿蓉根本就沒有理會。
這樣以來,事情便漸漸接近了真相。
霓裳挑了挑眉,道:「那護城河就在大街上,當時看光了耿小姐身子的,可不止王爺一人。莫非你是覺得除了王爺,其他人都不算男人麼?亦或是,你覺得頂撞了本妃,王爺的處罰太過輕了?若是當時王爺一怒之下殺了你,是不是今日便沒有這糟心的鬧劇了?哼…不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處,還一味的想要栽贓陷害,尚書大人的家教就是這般?若真是如此,那本妃還真是替天逸王朝的百姓擔心。若是日後不小心被人栽贓陷害了,不知道尚書大人還能否公正的對待,明辨是非?」
「這是本小姐的事,你幹嘛扯到我爹!」耿蓉真是氣急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淺綠聽到她大放厥詞,上前毫不客氣的給了她一巴掌,狠狠地教訓道:「大膽!居然敢對王妃不敬!」
「你。你個賤婢,你敢打我?」耿蓉被打了一巴掌,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態度依舊蠻橫,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似的。
淺綠見她不知悔改,抬起手來又是一巴掌。「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耿夫人見女兒被打,心疼的不得了。可是王妃剛剛提及自家老爺,她混沌的腦子頓時就清醒了。想起自家老爺說的那些話,她的心就忍不住顫抖。直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他那番話的含義。
就算麒麟王是個沒權沒勢的,但好歹也是一國的王爺,是尊貴的皇室子弟,可不是她們隨便能攀咬的。
可是後悔為時已晚,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她們都說過了。若真的要追究起來,怕是真的要連累九族了。
「你…」耿蓉被打的頭暈目眩,卻依舊不肯認錯。
平日裏,耿夫人連她一根頭髮絲都捨不得動,哪裏受過這般罪,更何況還是被一個低賤的丫鬟給打了,頓時氣得揮舞着手臂,想要打回去。
淺綠機靈的往後一躲,避過了她的巴掌,然後很不客氣的讓幾個粗使婆子將她制住,對着霓裳請示道:「王妃,這藐視皇室的囂張之人已經拿下,請王妃示下。」
耿蓉掙扎着,想要破口大罵,卻被耿夫人塞了一塊帕子,將嘴堵了起來。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憤憤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想要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如今,耿府的面子算是丟光了。可耿夫人為了自家老爺的前途,還是不得不笑着挽救,跪下來懇求道:「王妃娘娘,此事是民婦欠考慮,多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小女前些日子生了一場怪病,魔怔了,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
耿蓉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傻掉了。
母親剛才說了什麼?她魔怔了?她什麼時候得了這怪病了?當然,她最恨的,還是那高高在上的麒麟王妃霓裳。
一個完美的計劃,就被她這樣輕鬆地化解了,她不甘心啊!
「啊…說起這事兒,我也想起來了…當時,這耿家小姐可是囂張的很,不但擋住了王妃的馬車,還蠻橫無理的胡亂謾罵,王妃大人大量,沒有跟她一般計較,她反而變本加厲,正好王爺從宮裏出來,看不下去,這才出手教訓她的…」
「對對對,當時我也在場…這女人也太不要臉了…自己不檢點,還賴在王爺的身上,簡直恬不知恥!」
「要說看過她身子的,還真不在少數…小爺我也瞧過,那身子細嫩的,嘖嘖嘖嘖…」
圍觀的百姓中,有不少是當時的見證人。又被霓裳激起了男子氣概,誰都不願意被人看低。這耿家千金只想着讓王爺負責,就是瞧不起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若說看過她那狼狽不堪樣子的就要娶她,那當時那麼多男人都瞧見了,她嫁得過來麼?
耿夫人聽着四周的閒言碎語,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着女兒的清白算是徹底的毀了,日後怕是很難嫁出去了。
在這京城裏,什麼事情都傳的很快。今日這一鬧,不但沒能讓女兒順利的進了王府,還徹底的毀了耿蓉的閨譽,真是得不償失。
可惜,這世上就是沒有後悔藥。
看着耿夫人懊惱的神色,霓裳卻不咸不淡的開口道:「清者自清,事情的真相,相信各位心裏都是清楚了。本妃在此謝過各位的仗義執言,否非你們,這黑鍋我家王爺指不定就被定了呢…」
百姓們沒想到王妃居然會向他們表示感謝,個個心裏都喜滋滋的,覺得無上光榮。看向那對母女的眼光,就更加的鄙夷了。
「真是自作自受…就憑她那樣的德行,連王妃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還妄想嫁進王府,簡直痴人說夢!」
「太不要臉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居然編造如此荒誕的謊言,想要嫁禍給別人,當我們是睜眼瞎麼?」
「走吧走吧…這熱鬧也看夠了…這樣的女子,倒貼給我,我也不要!」
四周響起一片鬨笑聲,人群陸陸續續的散去了。
耿夫人此刻面色蒼白,額頭冒着細碎的汗珠,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着。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唯有棄車保帥了。
「王妃開恩…王妃開恩…都是民婦教導無方,才讓這個孽女被豬油蒙了心,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來…請王妃看在我家老爺的面兒上,饒過她這一回吧!」說着,她便砰砰砰的磕起頭來。
霓裳居高臨下的睨着這對母女,卻許久沒有說話。
耿蓉見母女如此低聲下氣的跪在地上,眼裏的戾氣愈發重了。她拼命地掙扎着,想要上前與霓裳拼了。就算是魚死網破,她也要讓霓裳付出代價。
「耿夫人,不是本妃沒有容人之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更何況…耿小姐似乎還是心有不服呢~」霓裳瞥了耿蓉一眼,哂笑着說道。
耿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的,想要讓她低頭,那的確是不可能的。到了此刻,她也開始後悔,平日裏太過寵愛這個女兒了,以至於讓她變得無法無天,根本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這才闖下這麼大的禍來。
忍痛上前給了女兒一個巴掌,耿夫人厲聲呵斥道:「死到臨頭,你還不知道認錯麼?!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一家子,你才肯罷休?」
耿蓉怔怔的望着耿夫人,眼睛裏閃爍着淚光。
一向疼愛她的母親,居然當着眾人的面,毫不留情的給了她一巴掌,那種滋味,就好像在她心上插刀子一樣難受。
霓裳懶得理會她們母女之間的怨懟,嘴角隱約含笑。不過,當一道人影飛快的閃現在她面前之後,她先是露出一絲驚訝,繼而對那對母女產生了同情。
因為這個渾身充滿了生人勿近氣息的男子,正是那原本應該在宮裏的夫君大人,麒麟王本尊。
「自尋死路!」他冷冷的吐出這四個字,眼裏滿是冷凝之色,一副要嗜血的模樣。
耿夫人被他身上的冷厲之氣所震懾,忍不住倒退了好幾步,哪裏還有心思在王妃面前演戲。而耿蓉更是不斷地往耿夫人身後縮着身子,滿臉的驚恐。
麒麟王平日裏看起來很容易親近,可是一旦發起脾氣來,就連皇上也忌憚三分,更何況是兩個婦孺之輩?
「耿尚書,還不給本王滾過來!」
皇甫玄月大喝一聲,就見一個身穿着紫色官袍,一路小跑過來的老頭兒點頭哈腰的朝着麒麟王陪着笑,說道:「王爺息怒…息怒…」
「欺負到本王頭上來了,你倒是好本事啊!」皇甫玄月一字一句的說着,冷眼掃過耿家人臉上,嚇得他們噗通幾聲就跪下了。
「王爺饒命…是老夫管教不力,老夫一定會給王爺一個滿意的交待,還請王爺大人大量,饒過老夫一家!」知曉麒麟王脾氣的耿尚書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一邊不停地磕頭求饒。
狠狠地瞪了那不長進的女兒一眼,耿尚書真是後悔不跌,不該縱容她養成這樣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脾氣。如今倒好,惹了不該惹的人,他頭上這頂烏紗帽能否保得住都是個問題了!
孽女啊孽女!
耿蓉見身為一品大員的爹爹,居然如此卑微的跪在地上,心裏頓時一陣發涼。偷偷地抬頭打量了那居高臨下的麒麟王一眼,她這才發現,那人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是尊貴的皇室王爺,不是她能隨意惹得起的人物。
這番覺悟,令她的心又是一陣顫抖。
藐視皇室,污衊王爺這樣的罪名,是個什麼樣的下場,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了。她怎麼就被嫉妒憤恨迷惑了心智,做出這樣無法挽回的舉動來了呢?她自認為聰明的腦子,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混沌了?為何母親也不攔着她一些,還縱容着她一錯再錯!
到了這個時候,她心裏還在埋怨耿夫人的不對,覺得是她沒有及時提醒她,才讓她闖下了這場禍事。
她不想死啊!耿蓉縮在地上,小聲的哭了起來。
耿夫人臉色很是蒼白,在聽到耿尚書那番話之後,她就知道惹上了大麻煩了。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怕是難以輕易的揭過去了。
皇甫玄月一腳將欲拉住他衣袍的耿尚書踢出去老遠,臉上沒有一絲的憐憫。「本王不發威,你們就當本王是病貓,好欺負是麼?」
停頓了一下,他伸出手來拍了兩下,立刻就有數十個黑衣蒙面人從天而降,整齊的單膝跪在皇甫玄月的面前。「主子!」
「將這群目中無人以下犯上之輩,給本王通通清理乾淨。」皇甫玄月拉過霓裳的手,冷冷的吩咐道。
耿尚書幾人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只覺得身子一輕,接着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翌日,刑部尚書耿大人一家染上時疫暴病而亡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雖然許多人有着疑慮,可是皇上都默認了這件事,也就無人再去追查事情的真偽。
曾經位高權重的耿尚書一家,從此便在京城消失了。
這件轟動京城的大事,很快便被蓋了過去。因為在京城裏,最不乏的就是熱鬧。新皇登基,各國使臣前來恭賀,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關注。耿尚書一家子的消亡,與之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麒麟居
「氣可消了?」霓裳端着一杯參茶遞到皇甫玄月手裏,輕聲細語的安撫着。
「留他們全屍,算是便宜他們了!」皇甫玄月似乎還不解氣,俊挺的眉毛糾結在一起,露出他最真實的一面。
霓裳走過去,輕柔的揉捏着他的肩膀,勸道:「這耿蓉還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原本以為取締她參選妃子的資格,她會吸取些教訓。沒想到,她仍舊改不掉那一身的毛病,還禍及家人,真是令人惋惜。」
皇甫玄月平靜下來之後,忽然開口問道:「裳兒是否覺得小爺我太過殘忍?一出手,就要了他們一家子的性命?」
霓裳淡笑着搖頭。「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自然是要反擊的。沒有牽連九族,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若是鬧到皇上那裏,怕是下場會更殘忍。」
藐視皇族可是殺頭的大罪,嚴重的還會五馬分屍。皇甫玄月的做法,也不算太過分。
「你能這麼想就好,我還怕你覺得我太過殘忍…」皇甫玄月的手段,一向都很血腥。儘管這麼些年來,他已經有很大改觀了,可是面對那些一再挑釁之人,他的忍耐性也是有限度的。
霓裳但笑不語,臉上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
兩人執手相對,久久無語。
忽然,裴峰從門外進來,朝着皇甫玄月和霓裳抱了抱拳,稟報道:「主子,驛館那邊出事了。」
皇甫玄月抬眉,問道:「何事?」
「影國的大皇子暴斃在驛館中。」裴峰眉頭微蹙,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霓裳微微有些驚愕,不解的問道:「驛館的護衛怎麼說,可抓到了兇手?」
「影國大皇子死的離奇,身上的傷口很是奇怪,無法判斷是死於何種武器之首,故而兇手也不得而知。」裴峰功夫高深莫測,又是在江湖行走多年之人,他都無法判斷那大皇子死於何原因,那這件事的確是有些棘手。
皇甫玄月眉頭輕挑,仔細的問道:「大皇子是何死狀?傷口有何特徵?」
「屋子裏並沒有打鬥的痕跡,身上除了胸口有被利器刺穿的痕跡再無其他傷痕,地上也沒有過多的血跡。胸口上的傷口確定為一錐狀利器所造成,但具體是什麼利器,還不好說…」裴峰詳細的回憶着,不敢有半點兒的遺漏。
霓裳聽着聽着,忽然就來了興趣。「那陳屍的地上,可有水漬?」
皇甫玄月和裴峰一臉茫然的望着她,不知道她為何會提起這個。霓裳前世可是經常跟法醫打交道的,對屍體也不陌生。曾經在她接手的一個案件中,就有一起離奇的殺人案,最終兇器便是一根錐狀的冰柱。水凝結成冰的時候,很是鋒利,刺入人體,會減緩血液的流動速度,因此地上並沒有太多的血漬。而且,那冰會逐漸融化,最終化為一灘水。如此一來,那兇器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任誰都找不到。
「裴峰,你倒是說話啊?」霓裳見他久久沒有吭聲,心中便有些着急,怕是自己想多了,猜錯了方向。
「回王妃的話,屬下的確在地上發現了一灘水漬,可是卻並沒有怎麼在意。」他還以為,那是影國大皇子不小心打碎了茶壺,所以地上才有水痕呢。
霓裳嘴角微揚,一字一句的說道:「看來,那兇手是熟人,而且深諳殺人之道。」
「熟人?的確。」皇甫玄月似乎也想通了一些事情。「若非熟人,憑那大皇子的武功,不可能一擊必中。」
「如此說來,兇手有可能是他們自己人?可兇器又是何物?」裴峰繼續追問道。
皇甫玄月沒有吭聲,而是將這個機會讓給了霓裳。他也想見識一下霓裳的智慧,故而假裝不知。
霓裳慢悠悠的起身,走到一旁堆放冰塊的大鼎跟前,抬手拾起一塊融化了大半的冰渣子,輕柔慢捻着。「看到它,你還有什麼疑問麼?」
裴峰瞭然的點了點頭,對這個女主子更加的佩服起來。「王妃果然心思玲瓏,屬下佩服之至!」
霓裳搖了搖頭,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偶然想起某本書上記載過這樣的奇聞異事罷了,我可擔不起這句誇獎。」
「王妃過目不忘的本事,連本王都自愧不如啊!」皇甫玄月見霓裳輕鬆地就解開了謎題,心裏很是欣慰,也有着與有榮焉的得意。
見裴峰還站在面前,皇甫玄月顯得有些不高興。「還愣在這裏做什麼?線索都已經弄清楚了,還不去將那兇手繩之於法?」
裴峰這才發覺自己打攪了主子的好事,嘴角微抽,閃身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題外話------
感謝親們的票票,小七碼字更有動力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5s 3.973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