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吳卓炎因問道能否坐下來吃杯茶,既是他開了口,水溶也自是不好推遲,因笑道:「吳兄若不嫌棄,就請坐罷。」那吳卓炎聽罷,微微一笑,也不客氣,自坐了下來。水溶知道他的癖性,只笑笑也不在意。這裏黛玉卻在心裏打着鼓,想這人也忒放誕不羈了,因又仔細看他形容,只見他眉宇之間掩飾不住的一股傲氣與霸氣,面上雖笑着,卻是一股的寒氣逼人,黛玉不禁在心裏打了個寒戰,想這人形容如此倨傲霸道,又一身的陰戾之氣,八成也是那陰戾暴虐之徒。
正自想着,忽聽那吳卓炎看着水溶道:「聽聞北王府新晉封一位郡主,生的是才貌雙全,原也是姓林,只不知與這二位公子有何淵源?」說罷似笑非笑的看着黛玉並水沁,嘴角還掛有那麼一絲譏誚。
水溶聽罷,心裏一緊,難不成被他給看了出來?因笑道:「不過都姓林罷了,能有甚淵源?」黛玉一聽,便知那吳卓炎必是看出自己與水沁是女兒身了,可卻偏偏這樣不依不饒,分明是存了心難為人的!因不由得心裏惱怒,冷笑道:「吳兄這話是何意思?那天下姓林的多着去了,難不成都要有個淵源才好?若是沒有個什麼淵源,就不許姓林了不成?再說,人家一個閨閣女孩子家,又如何能與我們有什麼淵源?!」
那吳卓炎平日裏何曾受如此搶白?聽罷,不覺得楞了下神,想這丫頭果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如此一番話不僅解了她自己的圍,還讓我也下不了台來。因不覺尷尬笑笑,道:「公子說的是,方才是在下唐突了。」說罷,又端起茶道:「以茶代酒,就當給公子賠罪罷!」只聽黛玉冷哼一聲道:「罷了,你的所謂賠罪茶我吃不起也當不起!」說罷,因站了起來,對那吳卓炎一字一句道:「還有,我向來最不耐煩和我討厭的人一處吃茶!」說罷轉身就走了。水沁因看着那吳卓炎,冷哼了一聲,提起那鸚鵡追了黛玉出去。
這裏吳卓炎徹底懵了,端在手的茶僵在那裏,放也不是喝也不是,水溶在一旁看他臉上又是尷尬又是驚愕,不覺好笑,因道:「罷了,吳兄這杯茶就自己喝罷。我那兄弟就這麼個性子,吳兄莫怪!」說罷,因也站起來告辭,搖着扇子哈哈大笑出去了。
那吳卓炎端着那杯茶還自愣怔在那裏,良久,忽苦笑的搖搖頭自語道:「想我吳卓炎居然讓一小女子給置於如此尷尬中,真真是可笑!」說罷,端起那杯茶自吃了。
這裏黛玉水溶水沁一行走着,水溶因笑道:「妹妹真是厲害,說的那幾句話簡直就是幾耳光摑在臉上,讓那吳卓炎有話也說不出來。」水沁因道:「就是!還好姐姐聰明,把他那話擋了回去,不然,還不知道他說出什麼來呢!」黛玉因笑笑,問水溶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哥,如此放誕不羈?」水溶道:「他乃是忠順王之子,當今聖上吳貴妃的親胞弟。性子乖僻暴虐,很是放誕不羈。」黛玉點點頭,心裏暗想,原來是忠順王的兒子,怪道呢,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忠順王本不是什麼好人,他兒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忽聽水沁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吳貴妃的弟弟!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不是好東西!」黛玉因忍不住笑了,道:「你這丫頭,知道的還挺多!」水沁道:「姐姐你不知道,那吳貴妃仗着父皇的寵愛,在宮裏驕橫的要命!脾氣也壞,動輒打罵宮女,宮裏上上下下沒一個待見她的。我就不明白了,父皇他怎會喜歡那種女人呢?」
黛玉只一笑,道:「傻丫頭,那種女人誰也不會喜歡的,何況皇上那麼開明的人?想必皇上也有不能說的苦衷罷。」水溶因笑笑,道:「妹妹真是聰明過人,不同那一般人。你們原不知道,那忠順王手上握有重兵權,連皇上也要忌憚三分,自然是不能太冷落他女兒了。」黛玉水沁因點點頭,水沁因道:「我明白了,父皇其實是迫不得已的,怪不得那麼縱容她!」說罷,轉念一想,因對水溶道:「哼,大哥哥,姐姐聰明,原不是那一般人,我是那一般人,就不聰明了。你可是這個意思不?」黛玉見她嘟着嘴,忍不住笑着擰了擰她的臉道:「真真是個小氣的,連這點子事兒也不願意!」水溶因笑道:「好妹妹,我可不敢說你,你哪兒是一般人?這麼淘氣到處闖禍的,哪是一般人能幹的了得?」話未說完,黛玉便笑彎了腰,水沁因跺着腳不願意,追着水溶要討個公道方罷。
三人因說說笑笑,嬉鬧着回了北靜王府。剛進府,忽然撞着水溶的奶媽媽王嬤嬤,那王嬤嬤見了他幾個先是下了一跳,而後笑了起來道:「我說打哪兒來了兩個這好看的小公子,卻原來是公主和郡主!」那黛玉羞紅了臉,道:「嬤嬤,母妃她……」那王嬤嬤知道她的心思,因笑道:「郡主放心罷,太妃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沒什麼。」說罷,趴着黛玉耳邊說了一句話,黛玉聽罷,不禁笑了出來,方才把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那王嬤嬤說罷,又對他幾人道:「六皇子與南安府的王爺來了,快進去罷。」說罷,便出去了。
那水溶水沁俱是好奇方才王嬤嬤與黛玉說了些什麼,她這般笑。因問黛玉,黛玉哪裏肯說,因道:「罷了,不會告訴你們的,走罷,咱們回去換身衣服來去母妃那裏。」水沁水溶見她不說,因無可奈何的相識一笑,只得罷了。
卻說,他幾人正往攬月軒走,迎頭忽見水洛水澈走來。那水洛水澈因見黛玉水沁如此裝扮,不覺一笑,在一細看,更覺的兩人越發的粉妝玉琢,因都笑道:「真好個俊小子!」黛玉紅了臉,低頭笑笑,不說話。水沁因道:「你們怎麼又來了?」那鸚鵡見水沁說話,便又跟着學起來,叫道:「你們怎麼又來了?你們怎麼又來了?」眾人聽罷,不覺大笑起來。水沁因敲了那鸚鵡一下,道:「不許說話!」那鸚鵡極聰明,便垂下頭,不跟着學舌了。
只聽水澈搖搖頭道:「沁兒你真真是不會說話,什麼叫又來了?難不成不願意我們來不成?」那水洛因淡淡一笑,道:「自然是不願意了,外面可別宮裏好玩的多!」水沁因道:「就是,我才不想回去呢!」水澈道:「住了這兩日,倒樂不思蜀了。罷了,實告訴你罷,是太后想黛兒妹妹了,說是這段日子妹妹也沒去宮裏,她和母后後想的緊,打發我來接黛兒妹妹的,順便也把你帶回去!」水沁因撅着嘴道:「以為我不知道嗎,太后原是變着法子哄我回宮的!她想姐姐是真,催我回去也是真!」
說罷,眾人都笑起來,水溶道:「沁兒妹妹這麼聰明,還真不是一般人!」黛玉水沁聽他又提方才之事,便都笑起來。水洛水澈因不解,道:「好好的,你們又笑什麼?」水溶一笑,便把方才街上之事說了,那水洛水澈因聽到賈府又生事端,都嘆息道:「真是不知死活!」因又聽到他們遇到吳卓炎,水洛水澈不覺吃了一驚,水洛道:「那吳卓炎向來性子冷,不礙搭理人的,怕是看出黛兒沁兒的身份,故意如此的。」水澈聽罷不覺笑道:「吳卓炎怕是從來沒遇此尷尬之事,黛兒妹妹可真是讓他好看了。他原也沒佔着什麼便宜,反而臊了一鼻子灰,真真是好笑。」
黛玉因聽水溶提起那石呆子,不覺心裏有些放不下,因道:「那石老伯,現不知怎麼樣了?」水溶道:「妹妹放心罷,我已交代了人請了大夫,待他好了,我自會向他弄清楚這段公案的。」黛玉因點點頭道:「如此最好,定要吩咐下人,待他好了之後,分派他一些輕的活兒,他年歲大了,重活兒怕是禁不動。」水溶因笑道:「那是自然,這個妹妹放心罷。」
這裏水澈因道:「我可是奉旨來接沁兒與黛兒妹妹進宮去的,偏巧來的時候你們出去玩了,現在又耽誤了這一日,可如何是好呢?」
水溶因一思索道:「你回去回太后說黛兒身子不舒服,今日不便進宮,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了她們去罷。」水澈因點頭道:「只有這樣了。罷了,我回宮復命去,明日再見罷。」說着便要告辭,因看着水洛道:「怎麼,你不走?」
水洛道:「真真奇怪,你回你的宮裏,拉我做什麼?難不成要我跟你一塊回宮復命?」說罷,眾人因都笑起來,水沁因道:「六哥哥快走罷,別磨磨唧唧的了。」
水澈因瞪了水沁一眼,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真真一群沒良心的人!哪兒像黛兒妹妹……」話沒說完就被水洛打斷道:「罷了,別囉嗦了,趕緊回宮復命去罷!不然,這一日了,太后還真該擔心了。」水澈聽罷,方才無可奈何的走了。眾人看着他,俱笑了。水溶去送他出府自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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