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豪奇怪的看着遲疑的聖天子。
「你在擔心什麼?打壓反對的力量並不需要摧毀所有人,只要打掉領頭羊,讓他們無法組織統一的反抗行為就行了。犧牲少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這怎麼看都是合情合理的選擇吧。身為一個政客,你不明白這一點嗎?」
面對羅豪的勸說,聖天子輕輕閉上眼睛:「你會這麼說,是因為比沒有認識到反抗的力量究竟有多強!」
「不!在我看來,只要殺了一個人就能達到目標!」
「你————!!」
聖天子猛地睜開眼睛,驚訝而又憤怒的看向羅豪,「我不許你對他動手,你根本不知道他對東京地區的重要性!」
羅豪嘿嘿笑了起來:「我用不着知道這些,我只要知道他是阻礙者就行了!還有,你居然會對挾制你的權臣這麼在意,你這麼聖天子做的真夠失敗的。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其中一項就包括讓你掌握真正的實權喔。」
聖天子重重的咬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實行新法確保無辜的孩子們的權利和安全,勢必要犧牲那些滿懷仇恨的阻礙者。向這些阻礙者妥協放棄樹立新法,無辜的孩子們還是會被當做垃圾對待,隨時面臨死亡的危險。你選擇哪一種呢?」
羅豪打量着遲疑着的少女。
看着眉頭緊皺,滿臉困惑和迷茫表情的女孩,他的心中沒來由生出一股以前從未有過的快樂感覺。
「嘖嘖嘖,現在的你完全就是一副惡魔的做派啊!」
夏克拿着蘋果飛了過來,用手臂搭在羅豪肩膀上,笑眯眯的說道:「有沒有興趣去做惡魔啊?我人脈很廣,可以幫你哦。」
「別!我還沒有不做人的想法呢!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神秘人所說的兩個選擇沒錯,目前局勢發展下去最有可能出現的就是這兩條結局。一條是犧牲詛咒之子,一條是犧牲反抗者。兩全其美、不犧牲兩者任何一者的打破僵局的辦法,真的有嗎?
聖天子苦惱的思索了一會兒。
最終,她只能看着羅豪說道:「認真討論這種假設性的話題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因為從根本上講,你根本不可能有顛覆舊秩序的力量!說到底,人類終究只是人類,單一的個體是永遠無法反抗整體意志的。」
「不!是你還不明白!當個體的力量超越整體時,整體的意志就不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了!」羅豪認真的說話,說話時的目光看向的卻是死神夏克,這句話完全是因為她才有感而發的。
「算了,你現在拿不定注意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一直以來只是傀儡的你,還沒有辦法堅持自己的立場,而且我也還沒做出證明自己拔群實力的事跡。這樣吧,你好好考慮是否要和我聯手的提議吧。如果在這段時間內你需要我展現力量,那就派人去外周區找任意一個詛咒之子,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你的名字是……?」
「羅豪,我的名字是羅豪!」
羅豪站了起來,慢慢走到月光投射過來的窗戶邊:「老實說,我其實並不一定需要與你聯手的。當你在電視上說出要推行新法的時候,我就可以與任何一個支持新法的人聯手,並且將對方推到全新東京地區領導者的位置上。相信我,這種舉動對我而言並不困難。」
人都是怕死!
只要那他們的性命或者家人、朋友的性命逼迫,不妥協的人就幾乎沒有。而這,正是羅豪說出這些話的底氣。
聖天子氣急道:「那你為什麼還來找我?」
羅豪似笑非笑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因為你是與我合作最好的人選,在普通人中的聲望和人氣高不說,你還是東京地區名義上地位最高的領導者,辦起事來會非常方便。當然,最重要的是,你有着真心為詛咒之子們着想的善心。可能的話,我想讓這樣的你繼續領導東京地區,保護這些孩子們。」
「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
「好了,我差不多也該走了。」羅豪側耳傾聽了一下,門外的走廊上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看樣子應該是聖天子剛剛的聲音引起警戒人員的注意了。
「記住我所說的話,有需要或者做出選擇的話,就派人到外周區找人吧。」羅豪點點頭,將窗戶上的玻璃窗打開,「當然,如果你沒有心腹之人可派的話,在公共場合給我發出訊號也行。」
「那麼再見了。」
說完,羅豪輕輕一躍,身影從窗戶中跳了出去。
「你————!!」
這裏的窗戶可是有十好幾米高啊!
聖天子心中一驚,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跑到窗戶邊。
舉目往下一看,刻意調整了燈光的庭院裏一片明亮,窗戶下方的地方卻並沒有出現預料之中躺着的人影。
「居然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真是個亂來的人!」
咚咚!!
這個時候,臥室的門被人敲了幾下。
「聖天子大人,我剛剛聽到聲……」
說話的人是一個女性,是專門負責聖天子生活起居的女侍的女侍長。
「哦,我剛剛做了個噩夢而已,現在沒事了,你下去睡吧。」聖天子用自然的聲音朝門外說了一聲。
「是。如果聖天子大人有需要的話,請隨時叫我。」
外邊傳來女侍長的回應聲,隨後腳步聲緩緩遠去了。
聖天子鬆了口氣,看向窗外黑色的天空:「這個羅豪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繞過嚴密的防禦潛入這裏?」
呼!!
一陣微風從窗戶亂了進來,春天的夜裏氣溫很低,瞬間就讓只穿着睡衣的聖天子打了個冷戰,急忙把窗戶關好。
「說起來,居然潛入女生的閨房,還說那麼多殘酷的現實的話,真是個沒大腦的男人!」聖天子嘟囔了一聲,重新在柔軟的床上躺下來。
閉上眼睛,聖天子試着讓自己入睡。
可是剛剛的一幕總是在自己的大腦里盤旋,把好不容易生出的睡意驅趕出去。
羅豪所說的話,羅豪話里透露出來的意思,自己的話,自己對局勢不足的理解和把握……這一幕幕情景如同滾動的靜止畫一樣的在眼前亂晃。是犧牲詛咒之子,還是犧牲反對者的兩難選擇,如同兩座大山一樣壓在心中,讓她覺得沉甸甸的,隱隱有點透不過氣來。
「可惡!都是那個傢伙,說了那麼多話我怎麼還能睡得着?慘了!明天早上我一定會有黑眼圈!」
聖天子哀嚎一聲,換了個睡姿躺好。
就在聖天子努力讓自己睡下去的時候,羅豪已經走在前往外周區的街道上。
「夏克,我剛剛和聖天子說的你都聽見了,有沒有什麼想法?」羅豪一邊欣賞着夜裏都市的景色,一邊慢慢的走着。
「誒~先說好,我是絕對中立的立場,就算你要做的事情是我很樂意見到的,我也不會給你不應該的幫助哦!」
夏克背着雙手在前面慢慢漂浮,不祥的黑翼已經被她收了起來,現在在羅豪看起來就跟漫畫中的幽靈一樣。
「不應該給的幫助不給,也就是應該給的幫助還是會給的嘍。」羅豪期待的看向她,畢竟他的計劃很大一部分上都建立在她賜予自己的力量上,如果得到她的肯定答覆,一切就都好辦了。
「你想鑽規則的空子,不過我告訴你,沒這麼簡單哦!」
羅豪不慌不忙地看着她:「真的麼?」
「嘖!好啦,我最多提供你一點有用的能力嘍,不過需要兌換的壽命我可是一點也不會放水的。」夏克正兒八經的說道:「死神的立場必須保證絕對的中立,所以,我這種行為可不算幫你喔。」
羅豪好笑的看着她:「怎麼,你該走傲嬌路線了?那麼我可就期待你『嬌』的時候的表現嘍。」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如何嘍,我的小代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