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手札 081.聖天子

    東京區域第一區.

    聖居。

    這是一座新哥德式風格的建築。

    嵌在形似骨頭的石柱上的彎曲的窗玻璃，還有呈波浪狀傾斜的門前，整體上多處運用了帶有生物特點的曲線。

    任誰看了都不得不稱讚一聲「真是一座絢爛多姿的西洋風格建築」……當然，某神秘來歷的死神除外。

    這裏是聖居，聖天子的居所。

    聖天子！

    這個稱謂並不是因為她的實力夠強，也不是因為她的勢力龐大，而是她備受人民和臣子愛戴而給予的稱謂。

    當然，這並不僅僅只是一個稱謂而已。

    十年前，名為日本的國家因為原腸動物的入侵而被迫劃分為五個地區，聖天子就是東京地區的統治者。

    ……咳，名義上的。

    此時，羅豪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打量着這個被冠以「聖天子」之名，實際年紀卻與自己差不多大的美麗少女。

    順帶一提，聖天子正在她自己的床上靜靜地熟睡着。

    再順帶一提，她的柔軟的床仍是放置在自己被重重精英把守的房間裏，換句話說，她並沒有離開她自己的臥室。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女。

    雖然這麼有點對不起老搭檔凱爾，不過羅豪仍是要說，這個沉睡中的少女比她漂亮一些。至於漂亮多少，鑑於同伴的情誼，羅豪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估摸出準確數字比較好。在羅豪的認識中，似乎也就只有某死神比她更漂亮了。

    然而考慮到對方能隨便改變容貌，且自身存在遠遠凌駕於人類之上，果斷還是這個聖天子更具美的衝擊力呀！

    現在的時間是春天，晚上的氣溫還很冷。

    臥室里開着溫度適宜的暖氣，靜靜沉睡中的少女蓋着柔軟的羽絨被，眼睛輕輕地閉着，雪白的肌膚一點也不遜色被子的顏色，齊肩微卷的銀色頭髮被腦袋枕在枕頭上，端正到會讓人失神的容貌對着天花板。

    此時的少女看起來就仿佛是存在於通話中，等待王子來到的睡美人一樣。

    夏克飛到少女上方，細細的打量着對方，然後給出了令氣氛蕩然無存的話：「唔，睡相倒是蠻不錯的。沒有流口水說夢話。」

    你就不能說點這時候中聽的話！？

    羅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說什麼中聽的話？」夏克白了他一眼，「難道要我稱讚你技術高明，連聖天子的臥室都能隨便入侵？那不太丟我死神大人的臉面了。你想想，堂堂死神代理者居然半夜三更去夜襲……哇啊！你太可惡了，居然把我愛吃的東西往地上扔！」

    正準備長篇累牘地說下去的時候，夏克見到羅豪拿起桌上的蘋果就往地上扔去，頓時再也淡定不了，飛過去一把把蘋果救起來，然後這才憤憤的指責羅豪的「暴行」。

    羅豪無奈想道：「我要辦正事了，求你別說話行嗎？」

    「正事？唔！可以。」夏克的目光在羅豪和聖天子之前來迴轉移了即便，隨即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怎麼看怎麼猥瑣，「你是要把她啪啪了嗎？好膽量！一上來就對一個地區的領導者下手，看來是我低估了你體內荷爾蒙的力量呢！加油！F——」

    好吧，她的言語比表情更猥瑣，白費那張漂亮的臉蛋了。

    羅豪哭笑不得地瞥了拿着蘋果的夏克，這時他才發現，原本紅色的蘋果現在正呈現出腐爛一樣的灰色。

    是因為空間不同？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以後再說。

    想法一發即收，羅豪集中注意力，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房間內的人聽見。

    「……唔！？嗯！」

    熟睡中的女孩皺了皺眉，看樣子是對聲音有了反應。

    閉着的眼帘輕微的掀動了幾下，最後慢慢的睜開，愣愣的看了一會兒熟悉的天花板，然後才仿佛感受到有人入侵自己的臥室一樣扭頭看向沙發那邊。

    「如果不想場面發展的一發不可收拾的話，請你不要大聲說話。放心，我並不是對你不利的歹徒！」見到對方一副要叫的樣子，羅豪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說出這句話。

    雨後的月光十分明亮，足以讓房間內的兩人看到彼此，不過對於聖天子而言，她僅僅只能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坐在沙發上望着自己。

    「你是誰？來這裏有什麼目的？」

    到底是年紀輕輕就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物，聖天子從羅豪剛剛的話中聽到了好幾種訊息，迅速恢復了平靜。只見她擁着被子坐起來，正面面對着羅豪，臉色雖然有點緋紅，不過卻已經大致恢復面對鏡頭侃侃而談時的鎮定，聲音也是壓低了音量之後的。

    「我有可能是你以後的合作夥伴，來這裏是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情。」

    「合作？」

    聖天子精緻的臉蛋上閃過一絲嘲諷，半夜闖進對方的臥室，而且還是十幾歲女生的臥室，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合作的關係吧。

    「在這個時候用這種形式與你見面實屬無奈，請見諒！」羅豪歉意的說道，「白天保護你的人太多，我貿然接近的話只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騷亂，所以才這麼失禮的晚上來見你。可能的話，你能聽聽我的意向嗎？」

    「……我明白了。」

    聖天子沉吟了片刻，輕輕點頭：「你說的合作指的是什麼？」

    「我幫助你在東京地區實行《原腸動物新法》，並且讓你掌握東京地區實質的權利，甚至擴大領土。」

    「……先不說你能不能做到這些，你告訴我，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的就是你想做的。」

    「《原腸動物新法》？你也想保護那些孩子？」

    「你很聰明。」

    聖天子看着羅豪的眼光變得奇怪起來：「如果是支持《原腸動物新法》的話，你大可以正經的來投靠我，為什麼用這種失禮的方式出現？而且，掌握東京地區實質權力什麼的，你根本幫不了我吧。」

    「看來你很喜歡一次性提出好幾個問題，我該怎麼回答你呢。」羅豪笑道。

    聖天子也覺得自己似乎太急躁了，穩定一下情緒：「就說《原腸動物新法》的確定吧，你可以明着來支持我的。既然你能繞過我的護衛隊無聲無息的來到這裏，那就說明你的實力非常強，如果你站出來幫我……」

    「沒用的。」

    羅豪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聖天子的話。

    聖天子不服氣道：「為什麼？」

    「因為就算我明着支持你，數量上和影響上也不可能壓得住反對者。這一點你不是很清楚嗎？」

    「……」

    聖天子咬了咬嘴唇，卻不得不贊同羅豪所說的話。

    《原腸動物新法》是她目前正在竭力推行的新法，目的就是改善【詛咒之子】的待遇，確保她們享受到基本的尊重和物資供應。然而這個新法的念頭一提出來就引起了東京地區極大的轟動，擁護者有之，抗議者有之，目前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以總體形勢而言，反對這個新法的人佔大多數。

    而且在反對新法的人群中，大多都是掌握着機關實權，或者資源分配部門的大人物，甚至還有那一尊無可撼動的、對東京地區有着超高影響力的男人。只要他們不改變意志，新法就不可能通過。

    說到底，被原腸動物殺死的人類太多了，幾乎每一個人都因為它們的肆虐失去了親人和朋友。要想通過立法來確保被侵染了病毒的【詛咒之子】，那就跟讓他們寬恕兇手一樣難以接受，立法之路自然是一片黯淡，看不到希望。

    想到這裏，聖天子反而對羅豪有點好奇了，他明知道這些卻還要與自己聯手，是有什麼好辦法破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