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月星沙地裏面的各種小型生物慢慢爬上了地表,開始了一天的捕獵旅程。
項凡已經醒了,盯着雪白的艙頂在發呆,準確的說,在蘭多夫將他安置在艦長艙之後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已經醒了。
他回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慘劇,心中任然是悲痛異常,十二個兄弟就這麼沒了,他現在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身邊所有能傷害到自己的武器全部被老兵們檢查了一遍,都收走了。
自己想要給自己來一刀,似乎都成了奢望,只因為旁邊放着剩餘的所有人簽名的一張紙條:我們所敬愛的項凡指揮官閣下,請您不必再悲傷,死亡只不過是我們軍人應有的歸宿。您的生命價值勝過我們所有人的一切,請愛惜自己,為了戰死的兄弟努力堅強的活下去!
看到字條的那一刻,項凡就在默默的流淚,他沒有吵醒其他人,後來眼淚流幹了,就盯着天花板回憶着這些日子裏的經過。
時間在指縫中悄然流逝,項凡默默的站起身,逐個地撫摸着戰友們的骨灰盒,隨後換上了自己的上士軍服,別好胸口的紅葉勳章,這是王洞炳送給他的,代表的是軍人視如生命的榮譽。
「兄弟們,從今以後,你們的家人就交給我吧,我會幫你們照顧好的。」爽利地對着骨灰盒行了一個軍禮,項凡哐當一聲打開了艦長室的艙門。
正在值班的戰士們看到衣冠整齊的項凡,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項凡已經紅腫着雙眼說道:「辛苦了,各位!」
所有聽到項凡聲音的人都站起身,大聲的喊道:「指揮官閣下,早上好,您辛苦了!」
沒等項凡說話,一個身穿藍色軍服的青年一拳打在了項凡的臉上:「混蛋,阿凡,你他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就是對我們這一大群人的不負責,他們可以感激你,命時你救回來的,我可不是,我現在恨不得一棒把你給砸醒了。」
看着暴怒的池風,項凡原本有些死寂的心再次波動了起來,池風的兩隻眼睛周圍是深深的黑眼圈,明顯的一個晚上沒睡,看着他擔心的樣子,項凡的內心也是一暖。
「對不起,瘋子,是我不對,從今天開始,我要連帶着猛子、軍子他們的那一份活下去,誰能不能要我的命,就算是死神也不行。」
池風看到項凡的轉變,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狠狠地擂了他一拳,心中的氣總算是消了幾分。
「哼!戰死的兄弟的名單我已經報上去了,撫恤金應該會很快的發下來,其他的兄弟們都在外面等着你,自己去看看吧。」池風將一堆的資料砸在了項凡的面前。
彎腰撿起地上的資料,項凡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飛船,一出門,他就忽然愣住了,外面站了兩隊人,一隊是自己的特別行動小隊的成員,另一隊是一群老兵。
特別行動小隊的成員全部單膝跪地,右手持着光能突擊搶,老兵們全都拿着槍,整齊地站成十排。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項凡不解的看着一大堆人。
「舉槍,齊В響,送行!」
碰碰的槍鳴聲讓項凡有些發愣,老兵下士小步跑到項凡身邊說道:「指揮官閣下,他們這是在等你出來一起為死去的兄弟送行,另外單膝跪地表達對你的忠誠和崇拜,這是軍隊裏面留下來的老傳統了,不過已經很久沒能見到了。」
項凡的眼睛一紅,右手壓低了自己的帽檐,不想讓自己手下的弟兄看到自己的慫樣:「謝謝!」
「都起來吧,各位,昨天晚上,我們失去了十二個朝夕相處的兄弟,這是我的失職,聯邦的撫恤已經申請了,過不了多久就會發放下來,不過因為都是二三等兵的緣故,大家的撫恤金一個人也才二十萬聯邦幣。」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包括那群老兵,他們都是明白人,看似二十萬聯邦幣很多,但是分攤到家庭來說,只能夠一個普通的公民家庭生活**年的,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就是失去家裏的頂樑柱,甚至是家裏唯一能夠賺錢的勞動力。
「不過,他們不會犧牲的這麼沒有價值,聯邦給不了他們太多的補償,因為戰爭已經來臨,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但是我能給,我的賬戶裏面還有錢,所有戰死的兄弟我個人每人補貼三十萬的撫恤金,我相信這筆錢足夠他們的子女成長到獨立的階段,也足夠所有的家庭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項凡低沉的聲音讓所有的人都驚詫無比,低級軍官自己補貼嘉獎已經是很少見了,沒想到現在自己的指揮官甚至掏出自己的儲蓄,給戰死的士兵發放撫恤款,而且比聯邦撫恤的還要多。
雖然說小隊的成員們都很感動,但是他們都明白,項凡不應該掏這筆錢,因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劉成向前一個跨步,勸說道:「指揮官,兄弟們的戰死不是你的責任,您已經做得很好了,能夠攤上您這樣的上官已經是我們這些大頭兵的運氣了,大家說是不是?」
「是!」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士兵們都滿眼熾熱的盯着眼前低着頭的少年軍官。
「而且那是您自己的錢,您的家人也需要生活,我相信他們的家人都能熬過去的。」
項凡推開了劉成的身影:「都給我聽着,錢的多少對我無所謂,不過每一位補貼對你們的家庭來說都是一份重要的收入來源,他們需要那筆錢,而你們同樣也需要,你們從選擇跟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有責任照顧好你們,不讓你們吃虧,所以你們要比別人活的更好。」
「從今天開始,只要還跟着我的兄弟,每一年你們的賬戶會轉?萬聯邦幣,戰死的一律在聯邦撫恤金的基礎上我再加三十萬聯邦幣,讓你們在沒有後顧之憂,也讓那些已經離開的兄弟們走的安心,不要拒絕,這是你們應得的,讓你們吃虧那我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這是我的規矩。」
蘭多夫長大了嘴巴,他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為士兵着想的軍官,沒有拖欠士兵軍餉,從中吃取回扣的已經算是合格的軍官了,現在見到這樣死命的補貼自己士兵,生怕自己士兵家人吃不飽穿不暖的上官,對於蘭多夫這樣的老油條來說,不亞於遭受了一場核彈爆炸一樣。
老兵們的驚奇的眼神在空氣中交匯,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至於特別行動小隊的那些新兵蛋子們已經徹底的陷落了,從來沒有想到當兵還可以當得這麼有底氣,這麼有榮耀感,這麼有恨不得現在跑出去拼命的迫切感。
項凡抹了一把眼睛,大聲地吼道:「都把自己的馬尿收拾乾淨,哭什麼哭,要讓弟兄們走得開心,我剛才說的從今往後就是我們小隊的隊規,要是感覺對不起我,那就給我都活得好好的,替老子省掉那三十萬聯邦幣。」
「是,長官!」新兵們都是滿臉淚水的嚎了出來。
「阿凱,這支隊伍,已經有了自己的意志了,就算人全部死光了,也會一直傳承下去!」老兵下士摸着自己的胡茬驚嘆的說道。
「是啊隊長,這個小長官,真的是天生的領袖,你說我們會不會戰死了也有補貼呢?」
面對阿凱的調侃,老兵下士笑罵道:「得了吧,你的編制可是在第二十六軍團,跟這邊可是壓根不搭邊,要想轉過來,去問問軍區的參謀長大校答不答應。」
阿凱點燃一支煙,滿臉笑容的看着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新兵蛋子們,似乎是回想起自己當初的新兵生涯了。
項凡讓蘭多夫和劉成帶着所有人去池風那裏登記,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阿凱的身邊:「老兵,昨晚是你把我打暈了的吧?」
阿凱露出自己的大白牙,朗聲回道:「沒錯,是我,指揮官閣下!」
項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謝謝,另外從今天開始,你們這支百人老兵隊併入特別行動小隊,那些小隊的倖存隊員組成新的第一小隊,你們老兵隊劃分成兩組,第一組是第二小隊,另一組是第三小隊,第二小隊的隊長是是這位下士,你是叫?」
老兵下士正色回答道:「趙剛下士向您報到!」說完還拉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的阿凱。
阿凱急忙也行了一禮,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麼第二小隊的隊長就是趙剛下士,第三小隊的隊長就是王凱下士,歡迎你們加入特別行動小隊!」
組建好新的編制,項凡在老兵們的目送下準備離開,阿凱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忍不住大聲問道:「指揮官!」
「怎麼了?」項凡回過頭來問道。
「那個,您剛才說的隊規,對我們這些人···」阿凱雙手比劃着,指着一堆望眼欲穿的老兵尷尬的問道。
項凡呲了一下雪白的牙齒:「如果你們不想成為我的隊員的話,我也不勉強。」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留下了一堆瘋狂吼叫的老兵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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