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松悶得不行,林哲宇越勸,他喝的越快,再一杯下去,臉就紅了起來。林哲宇知道高建松的酒量不行,再這麼猛喝,很快就醉了,雖然高建松是想有人陪他,可林哲宇卻不想服侍一個醉漢,在倒酒的時候便淺了些。
高建松這時道:「哲宇,倒滿。今天咱們哥倆不醉不歸。」
林哲宇心頭微微一嘆,高建松分明是找醉的節奏,而且現在已經有點多了,不然不會說出「哥倆」這樣的話來,當然,這也不排除他心情極差的原因。
「何止是不醉不歸,不倒不歸。」林哲宇的心裏其實也ting壓抑的,他一直表現得很陽光,但是在政治這個圈子裏,陽光也是極其有限的,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乾脆也買個醉吧。
兩人很快幹掉了一瓶半,高建松的狀態居然還不錯,還沒有林哲宇所想像的那樣倒下去,當林哲宇再次給高建松倒酒的時候,高建松說話已經開始打哆嗦了:「哲宇,在別人的眼裏,我ting壓抑的,其實誰他媽又能知道我到底壓抑在哪裏啊。」
林哲宇笑,高建松又道:「哲宇,你知道嗎,我有個好老丈人,對我很關心,很愛護,我能在33歲的時候就提到副廳,跟我這個省委宣傳部長的老丈人密不可分。」
林哲宇微微一呆,他還真不知道高建松有這樣的背景,同時他也感到極度的驚訝,喬初一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背景,居然還把高建松懸起來,這是不是意味着這位在任的喬部長跟省委的那位是對立的立場呢?
高建松已經喝多了,一擲酒杯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又有誰知道我的婚姻完全就是個悲劇呢?」
林哲宇這個時候大體明白了,看喬麗今天的樣子,就能想像得出高建松在家裏的地位有多低下,說出來也並不奇怪,以喬部長的位置,她這個唯一的女兒肯定是嬌生慣養,這種大小姐的脾氣有極大可能帶到家庭中來。而高建松的步步高升,在喬麗的眼睛裏,或許都是拜她父親所賜,所以一直有着很強烈的優越感。想到這些,林哲宇是真的替高建松感到悲哀,雖然他是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掌管着市委辦這一大攤子,但是在其他的常委面前,他的排名是靠後的,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在讓別的人夾着尾巴做人的同時,他自己也要夾着尾巴做人。這個社會,雖然拼的是背景,但是也需要有自己的能力,所以喬部長也不可能毫無理性地亂出牌,在市里,省委常委是重量級人物,但是在他的上面還有幾重天,所以在高建松到了這個位置之後,再上一層,不但需要關係,還需要機會。
「哲宇。」高建松摸索着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來,那是一個女孩子的照片,非常漂亮,林哲宇一眼便被她吸引住了,依稀中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對,是那雙眼睛。大,是一個特點,但是更重要的是,充滿了靈性,純淨清澈。
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能夠擁有這麼一雙眼睛的人,已經很少很少了。
「她離我很遠很遠,遠到我幾乎不可能有時間和機會與她相見。」高建松痴痴地看着手機屏幕,喃喃道,「可是我愛上她了。」
林哲宇卻是沒有聽清他的話,因為他認出了這雙眼睛,孟遙的眼睛與其何其相似,那麼純淨,那麼清澈,這個時候他也才明白,為什麼他會在孟遙被蛇咬之後,他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去替她吸去毒液,為什麼在他看到陳朔的時候,會覺得心痛,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辦公室里第一眼見到孟遙的瞬間,他的心已經被這雙眼睛勾走了。
一種無法言喻的淒涼從內心深處涌了上來,林哲宇不由舉起了杯子:「秘書長,我能理解。」
「再叫我秘書長,我跟你翻臉。」高建松的眼睛已經直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兄弟,就是我哥們。」
兩人的經歷不同,但是在情感方面的失落卻是引起了林哲宇的共鳴,林哲宇一口把酒幹了下去,道:「對,我們是兄弟,是哥們。」
這一晚,兩人整整喝了四瓶酒,當真應了他們「不倒不歸」的承諾。
夜裏,林哲宇腸胃翻湧,當他爬起來衝進衛生間的時候,才發現吐得昏天黑地的高建松抱着馬桶睡着了。在面盆里進行了一番腸胃的清理之後,林哲宇雙眼婆娑,也不知道是因為吐酒還是因為他想起了些什麼。
把污穢沖淨,林哲宇虛浮着腳步出來時,已經爬不到床上了。這麼躺着,林哲宇忽然非常想念孟遙,摸索着拿了手機,坐在地上倚着床撥了那個從來不曾主動打過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終於被接通了,裏面傳來了孟遙頗為驚喜的聲音:「哲宇?是你嗎?」
在聽到孟遙聲音的剎那間,林哲宇的眼睛模糊了,沉默了半晌才道:「是我。」
「你喝酒了?」孟遙的聲音微微大了一些。
「我想你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林哲宇冒出了這句話。
孟遙不說話了,半晌才幽幽道:「哲宇,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也沒有多,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孟遙,我喜歡你。」
孟遙又是一陣沉默:「哲宇,你好好睡一覺,我不要你在醉酒的時候說這些。」
回答孟遙的是一陣鼾聲,孟遙不由笑了一笑,這小子,竟然都睡着了。可是在這一笑之後,她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股淒涼來,一滴淚珠緩緩落下。
「遙遙,你怎麼了?」一個美艷少婦擦着濕漉漉的頭髮走出了洗浴間。
「我沒什麼,媽,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孟遙拭了一下眼角,向邊上讓了讓。
「遙遙,媽有些話要跟你說。」孟佳坐到了床邊,摟住了女兒的肩,「遙遙,我知道你是最重感情的,但是有些人、有些情是會改變的,有的時候,執着並不是美德,該放的就要放,你看着我的手。」
孟佳的手裏握着一個蘋果:「我的手已經被塞滿了,當你想抓住別的東西的時候,你必須鬆開手。遙遙,陳朔不合適你,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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