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一定!他畢竟是我親生的兒子!」娟子含淚承諾。
他不再說話,哪怕是對寧想,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寧想自己的選擇,要跟媽媽走,明天就會登上離京的飛機。
寧想的小狗,現在叫小想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跑到寧想腳底下來拱小主人。
寧想蹲下來摟着小想戛。
「想想是想把小狗帶走嗎?」娟子問。
寧想搖搖頭,把小想趕到爸爸腳邊,摸着它背上的毛,扁着小嘴,聲音哽咽,「小想,你幫我陪着爸爸,一定要好好陪着。」
寧至謙目光轉向別處,竟是無法再注目腳下這一人一狗。
「好了,想想,我們跟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再見。」娟子把寧想輕輕拉起來。
「爸爸再見,爺爺奶奶再見。」寧想揮揮手。
「想想……」溫宜跑過來,蹲下身抱着他,眼淚嘩嘩直流,「想奶奶了就打電話,奶奶接你回家,知道嗎?」
「嗯……」寧想點着頭,小傢伙堅強了好久,再也忍不住了,跟着哭了起來。
祖孫倆在門口抱着哭了好一陣,寧守正沉着臉過來,「好了,要走就別哭哭啼啼的,讓孩子心裏難過啊?走吧,想想,爺爺抱你出去。」
寧守正抱起了寧想,溫宜跟着抹淚,寧至謙和娟子則搬箱子,到外面,司機把箱子一一接過去,寧守正把孩子放進車裏,三人站在家門口,跟寧想揮手說再見。
車裏,寧想在娟子懷裏哭成了淚人。
車開走,直至沒有了蹤影,寧想的哭聲仿佛還迴蕩在風裏,小想跟着從家裏跑了出來,衝着車開走的方向不停叫。
溫宜已經哭倒在寧守正肩膀上,寧守正雖然之前罵寧至謙,此刻也不得不勸慰,「算了,到底是他親媽!」
溫宜哭道,「這以後再見可就難了,就在北京也好,那麼遠的地方,常常去看人家怎麼會喜歡?只怕盼着寧想把我們忘記,再不來往呢!還有啊,那邊那麼冷,寧想會不會怕凍啊?」
寧守正無奈,把溫宜給拽進屋去了,寧至謙叫了聲「小想」,帶着狗回了家。
夜,格外安靜,少了一個小不點,這房子就跟空了一樣。
寧至謙躺在床上,燈已熄,被子裏還有這幾天寧想睡過的屬於小孩子特有的味道,聞着這熟悉的氣息,他竟然失眠了。
他苦笑,抬腕看了眼手錶,凌晨兩點了。
忽的,手機刺耳地響起,他一躍而起,習慣性一手接電話一手穿褲子,這時候來電通常是醫院裏有急事。
哪只,一接之下,傳來的是寧想聲嘶力竭的哭聲,「爸爸……」
「寧想,怎麼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都顫抖了。
「爸爸,我要爸爸……」那邊只有哭喊。
「寧想,不哭,我馬上來!爸爸馬上來!」他不敢掛電話,一隻手好不容易把褲子穿上,拿上外套出了門。
開車,急速往娟子住的酒店趕去,剛進大堂,寧想就哭着跑了過來,寧至謙蹲下,將他抱了個滿懷。
「爸爸……」寧想緊緊抱着他,大哭,「想想不走……想想說了……要和小想一起陪着爸爸……一直陪到爸爸比爺爺還老的時候……想想就……就……保護爸爸……」
「寧想……」寧至謙貼着兒子的淚臉,竟也哽咽,眼中瞬間濕潤。
娟子走了上來,擦着眼淚,「寧醫生,孩子睡到半夜突然哭醒,哭着喊着要爸爸,只好給你打電話……」
寧至謙把寧想抱起來,漸漸平穩了情緒,輕拍着寧想的背,「看來今晚我還是先帶他回去,其它的事我們得緩緩再說了。」
娟子看着寧想,十分不舍,可是也沒辦法,她從沒對兒子盡過心,更捨不得兒子難過,無奈地點點頭,捂嘴而泣。
寧想卻唯恐爸爸又會把他放下一般,緊緊摟着寧至謙的脖子,哭聲倒是止了,只是趴在他肩膀不斷抽泣着。
寧至謙站了一會兒,似乎寧想一心難過着,也沒什麼話要跟娟子說,便抱着寧想轉身走了。
「爸爸,想想的箱子……」寧想指着酒店裏面,想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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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爸爸明天來拿。」
寧想點點頭,「爸爸,您要記着。」他怕爸爸忘記拿箱子了,他還是要跟媽媽走。
寧想實在拽他拽得緊,似乎缺乏安全感,他把寧想放到座位上的時候,寧想還拽着他的領子。
他只好抓着寧想的小手安慰,「寧想,這麼抓着爸爸沒法帶你回家了。」
「哦……」寧想緩緩鬆開了,乖乖坐好,然後眼淚汪汪地叫了聲,「爸爸!」
「嗯!乖兒子!」他摸摸寧想的頭。
寧想抿着唇笑,又叫了聲,「爸爸!」
「好兒子,我們回家了!」他上車,來時的緊張和凝重已化為輕鬆,不急不慢地開回家去。
家裏寧守正和溫宜竟然在等着,一見寧想,溫宜立即奔了過來,把孫兒抱緊,又哭又笑地鬧了好一陣。
寧想也是「奶奶奶奶」叫個不停。動靜兒太大,把小想都驚動了,於是人哭狗叫的,熱鬧極了。
寧守正也極為高興,不過比溫宜理智多了,催促道,「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都幾點了,趕緊讓想想睡覺去吧,大半夜的,別把保安都招來了。」
這才各自散了去睡。
今晚不用寧想說,寧至謙就把寧想帶進了自己房間。
寧想熟練地爬到他床上,鑽進被子裏,翻滾了一圈,然後滿足地躺好了,閉着眼睛美美地笑,「還是自己家裏好!」
寧至謙在他身邊躺下,也鬧不清這孩子心裏前前後後是怎麼想的,不過,既然回來了,就以後再慢慢談論吧,實在太晚了,早點讓孩子睡覺。
寧想已是累到極致,馬上就睡着了,寧至謙自己也倦了,依着兒子的頭,很快沉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寧想還睡得很沉,寧至謙沒有叫醒他,反正幼兒園那邊都暫時休學了,乾脆在家休息,回去辦了復學手續再上學吧。
在兒子肉嘟嘟的臉上親了一下,去醫院了。
阮建忠已經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了,情況良好,所以阮流箏也上班了。
阮流箏這些日子一直因阮建忠的病而忙碌憂心,並不知道寧想差點離開他,見到他其實也想問問寧想和娟子相處得怎麼樣,畢竟她和這個孩子有過一段母子緣,然而,似乎總是沒有開口的機會。
比如她現在站在他面前,他卻在認真看着病歷,然後把丁意媛招過來,一絲不苟地和她倆談着手術方案。
然後又是一天不間歇的忙碌,查房、醫囑、手術、開會……
開完會就是晚上了,她着急家裏,第一個衝出會議室回辦公室,準備收拾收拾回家。
誰知,薛緯霖的媽媽竟然坐在辦公室里。
「阮醫生,有人找你。」晚班醫生對她說。
薛母站了起來,「你好,我有話跟你說,有談話的地方嗎?」
阮流箏其實跟她沒什麼可說的,但是這話也不能在辦公室里說,於是把她帶去了值班室,這時候值班室是沒人的。
一進值班室,薛母就以審視的目光看着她,「神經外科醫生,碩士畢業,30歲,住別墅,開好車,長相漂亮,這些條件的確足以蒙人,連我都覺得,雖然家世比我們家稍稍差了點,但也算過得去,難得緯霖喜歡,不過,高學歷的女人心機都那麼深嗎?居然連婚史也瞞得緊緊的?」
對阮流箏來說,其實薛緯霖這個人還算不錯,雖然她拒絕了他,但是他對她爸爸一直很誠懇,尤其爸爸住院,他算是盡了他的心意,所以,雖然她對薛母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但是,看在薛緯霖面子上,她還是很尊敬薛母的,卻沒想到,薛母會到醫院來找她,並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表情也淡了許多,反問,「薛夫人,不知道我有過婚史犯了什麼法?還是有違了醫德?如果犯法,自有司法部門來找我,如果有違醫德,薛夫人可以投訴。」---題外話---明天見,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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