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八月十五中秋節

    鄴繁父子倆講完事,回到廳中,閒聊了幾句,兩對小夫妻和鄴淑婷就告辭離開。賞月是晚上的活動,等黃昏時去摘月樓吃飯喝酒,拜月賞月,鄴孝安三家人也會在進城來與家人吃團圓飯。

    「老五和姜氏是否沒有同來?」鄴繁問道。

    昭平縣主還沒回答,鄴毓又道:「你不必替他們遮掩,老五和婷兒進來時的通傳聲,我已經聽到了。」

    昭平縣主翻了個白眼,聽到了還問,多此一舉。

    「姜氏這些天是不是都稱病沒過來請安?」

    昭平縣主聽他又問廢話,垂瞼,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淡淡地反問道:「這些天早上孩子們來請安,你都在場,可曾見到她來過?」

    鄴繁臉色陰沉,「晨昏定省是定好的規矩,因為不想他們來回奔波辛苦,才寬容的免了下午的請安,早上還敢不過來問候,成何體統?」

    「她是生病了,才沒過來請安的。」昭平縣主詫異的抬眸看着鄴繁,這麼多天了,都不見他過問,今天怎麼突然就暴跳如雷挑禮了?

    鄴繁冷哼一聲,道:「她生病了?不用請良醫診脈開藥的病,是哪門子的怪病?」

    昭平縣主眸光微轉,「姜氏裝病不來請安也是情有可原的,妾室先懷孕,庶子要生在前頭,她心中難免不快,她年紀還小,嫁過來也才幾個月,家中嬌養的姑娘家初做媳婦都不太適應,一時之間想不通也是有的,她不過是裝裝病鬧鬧脾氣,想讓孝良哄哄她罷了。她還是知道輕重的,今天一大早就過來請安了。」

    「誰家的姑娘不是嬌養出來的,她做了媳婦就該有做媳婦的樣,當正室的就要有當正室的氣度,老大老三老四房裏的人可比老五房裏的人多,也沒見魏氏、岳氏和陳氏,她們三個裝病鬧脾氣。女子當以夫為綱,不妒是婦德之一。替夫納妾,為夫家添子嗣,是身為正妻應做之事,她怎麼敢裝病鬧脾氣?」鄴繁怒不可遏,罵完兒媳,又罵兒子,「老五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個女人都管不住,什么正事都辦不好,盡做些蠢事。」

    昭平縣主聽出這話中似乎有話,試探地問道:「是不是老五做錯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鄴繁不肯說,城中的事,他一向都不願讓昭平縣主多操心。

    「既然沒什麼事,這大過節的,你就別大動肝火了。明兒,我會好好說說姜氏的,讓她適可而止,不要再鬧騰了。」昭平縣主知道他不會說,也就沒有追問,鄴孝良不是她生的,鄴繁打也好,罵也好,她用不着拼命護着,當然表面上還是要維護一下的,做為嫡母,該表現慈愛時也要表現表現,照顧庶子也是嫡母應做之事。

    「已經給他娶了妻,這房裏的事,還要我們來操心?他要是連房裏的事都管不好,城裏的事,他還能做得好?」鄴繁冷聲道。

    昭平縣主張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先前她沒管,他在這裏發脾氣,她現在要管,他又不准,讓人無所適從,得了,乾脆任他發脾氣。

    鄴繁發了一頓子火,就出門自去。

    昭平縣主也懶得問他去哪裏,今天是十五,初一十五留宿正室房裏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這麼多年他從沒有違反過,今天應該也不會,何況今天是中秋節,他肯定不會離城去獵場捕獵發泄的。

    另一邊,鄴疏華陪着宋箬溪回到房裏。

    「父親跟你說了什麼事?我看父親和你出來時臉色都不好。」宋箬溪問道。

    鄴疏華雙眉緊鎖,神色凝重,「今晨接到密信,在路上截獲一批精良武器,據那些人供認,這事是五弟所為。」

    宋箬溪倒吸了口冷氣,私下與他國交易武器,其罪當誅,蹙眉問道:「父親會怎麼處置五弟?」

    「事關重大,等那些人押送回來,再次審問後,才會決定如何處置五弟。」鄴疏華皺眉,「我想不出,五弟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宋箬溪不了解鄴孝良,不好妄自猜測原因,「也許是別人誣陷他。」

    「抓住的人當中有一個是五弟的忠衛,忠衛是不會背叛主子的。大哥閒散,二哥流放,如今五弟又……」鄴疏華重重地嘆了口氣,雖不同母,但也是兄弟,他們一個一個出事,他心理不好受。

    宋箬溪輕嘆一聲,上前輕輕摟着鄴疏華的腰,仰面看着他,勸道:「他們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佛祖不是說過,人不可造惡業,造了惡鄴,就會有惡果。他們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不是你的問題,你不要想太多。」

    鄴疏華抱着她,目光望向窗,秋季的天空,澄澈無塵,若的人的心也如天空一般該有多好,收回目光,低頭看着宋箬溪,道:「你說的對,起心動念後,善惡果報如影隨行,我不能因為他們是我的庶兄弟,就姑息他們。」

    「你這樣子才象登瀛城的少城主。」宋箬溪贊道。

    鄴疏華訝然,問道:「難道我以前不象登瀛城的少城主?」

    「不象。」宋箬溪搖頭道。

    「哪我象什麼?」鄴疏華問道。

    宋箬溪撇撇嘴,「你這是明知故問。」

    鄴疏華憶起前事,輕笑出聲,「在淨蓮寺見到你時,你才八九歲的樣子,小小的個子,睜着一雙靈動的眼睛看着我。」

    「我那時候就覺得你好高,臉色不太好,穿着一身寬大的僧袍,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弱不禁風?」鄴疏華皺眉,不滿意這個詞。

    「我說錯了,是……」宋箬溪眸光流轉,笑意盈盈,「是衣袂輕盈,飄然若仙。」

    「風塵僕僕的,仙氣沒有,俗氣到有。」

    兩人閒聊着,有意把話題給扯開了。

    午後,吃過飯,小睡起來,宋箬溪笑道:「我們來對弈一局如何?」

    「要不要我讓子?」鄴疏華笑問道:

    宋箬溪挑眉反問,「你說呢?」

    「我讓你三個子。」鄴疏華拿出棋盤和棋盒,擺好,「請少夫人落子。」

    宋箬溪在他對面坐下,微抬起下巴,信心百倍地道:「這回,我一定要讓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大話說出口,宋箬溪落子謹慎,每走一步,都要思考良久。

    鄴疏華臉上帶着寵溺的笑容,不時抬眸深情看着她,為了讓她如願,用了點心思,這盤棋巧妙的輸四個子。

    「你讓我的,我知道。」宋箬溪噘着嘴道。

    「我只讓你三子,你贏了四子,扣除讓的三子,你還贏一子,小勝一局,瓔瓔的棋藝進步了。」鄴疏華否認讓棋一說。

    「是我進步也好,還是你讓我也好,反正我贏了,我就高興。」宋箬溪笑,抬頭看了眼時辰鍾,「快酉時,該過去了。紅綃、香朵進來幫我梳妝。」

    紅綃和香朵應聲而入。

    等宋箬溪重新換好衣服,梳好頭髮,兩人帶着侍女去了澹寧居。

    鄴孝安、鄴孝敬和鄴孝恭三家人都已經到了,廳里有了小孩子,比平時熱鬧許多。約等了一會,鄴淑婷先至,鄴孝良和姜明紅前後腳的進了門,看到姜明紅她用厚厚的粉都遮掩不住的紅腫雙眼,魏靈娟等人沒有明問,暗自揣測出了什麼事。

    一家人閒話了幾句,待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才出院門,坐着肩輦去摘月樓吃晚飯。

    樓中正門敞開着,明晃晃的羊角大燈,照得宛如白晝。家宴也分男女,席開四桌,用一架五扇雕花大屏風隔開,擺放的桌椅形式皆是圓的,取的是團圓之意。

    下午,姜明紅被鄴孝良教訓了一回,在席上沉默寡言,問一句答一句。姜明紅老老實實不來挑事,宋箬溪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她,席上呈現一派和樂景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月已升上來了,我們去拜月上香吧!」昭平縣主說着,起身扶着鄴淑婷的肩,領着兒媳、女兒和孫女去樓邊左側的月台上。

    案台瓜果皆已準備好,昭平縣主淨手焚香,拜畢,大家也隨即上前拜過。

    昭平縣主笑道:「賞月在山上最好,只是今年我們沒去綺春園過節,就在這摘月樓里賞賞月,應應景吧。」

    一行人上了摘月樓的頂樓,鄴繁父子爺孫們已在位置上坐好,屋頂是活動的,搬開機關,整個屋頂分成兩塊,緩緩向兩邊滑動,成為了露天的樓閣,樓有五層高,天上的月亮仿佛就斜斜的掛在樓邊上,近得伸手就能摘下來似的。

    侍女們送上賞月宴的瓜果美酒菜餚和月團。

    「城主,我們是擊鼓傳花,還是以月字聯句?」昭平縣主笑問道。

    「月字聯句太靜,還是擊鼓傳花熱鬧。若花到誰手中,飲酒一杯,罰說笑話一個。」鄴繁笑道。

    昭平縣主笑着應,命人折來一枝桂花來,又命人站在廊下擊鼓傳花。

    咚咚的鼓聲響起,花在眾人手中傳來傳去,鄴孝安使了個眼色給在旁邊伺候的侍女。侍女會意,轉過身,給擊鼓的人打了個手勢,鼓聲停,花枝落在了鄴繁手中。

    「好好好,我們要聽城主講笑話。若是說出來不好笑,可就要另外再罰。」昭平縣主笑道。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必讓你們笑得合不攏嘴。」鄴繁飲罷酒,「話說有個男子想娶妻,要求只是一條:要長得美若天仙。這美人難尋,他久久無法如願,終於有一天被媒人欺騙,娶妻進門。只是這妻子容貌不僅不美,反而奇醜無比。他的友人前去祝賀新婚,因這友人擅長批命,欲問她的生辰八字,想幫她算算。男子聽罷,閉着眼睛,搖晃着腦袋,隨口道:『辛酉戊辰,乙巳癸丑!』」

    笑話說完,眾人並不覺得好笑,冷場片刻,才笑了起來,十分的給鄴繁的面子。鼓聲再起,花枝又傳了起來,這次花落到昭平縣主手中。

    昭平縣主飲了酒,也說了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大家還是挺捧場,笑聲不斷。

    又行了幾回令,孫子輩的人都先行離開,回房睡覺去了。

    月至中天,圓圓的象個玉盤,月光皎潔如水,昭平縣主看着喜歡,笑道:「如此好月,若有笛簫共鳴,就更添雅趣了。」

    宋箬溪笑道:「樂坊的人預備着呢,吩咐她們吹起來就是。」

    「毓嫻考慮得很周全。」鄴繁含笑頷首,「就讓她們吹一曲《秋湖月夜》來聽聽。」

    宋箬溪就讓香繡下樓去,吩咐樂坊的人吹奏起來。

    第一段悠緩的簫聲,似清波微漾,風輕月明,人坐在船上,湖光粼粼,水天一色,碧波萬頃。第二段笛子模仿出遠山古剎的夜半鐘聲,使人感到深秋月夜的靜謐。第三段笛簫合奏,秋露滿天,玉兔西沉,天空地淨,湖水清澈見底,倍添幽境。

    眾人默默相賞,一曲吹完,稱讚不已。

    「若是泛舟湖上來聽此曲,就更意境了。」鄴繁意猶未盡地道。

    昭平縣主笑問道:「毓嫻,聽聽這話,他是愈發起了興致,小舟你可讓船娘預備了?」

    「說說罷了,用不着備什麼船。這事情若是求全,就沒什麼可樂了。」鄴繁忙道。

    「兒媳疏忽了,沒有備下船,擾了父親的雅興。父親且等到明天,兒媳讓人備好舟,請父親母親再來賞十六,也不辜負這月色。」宋箬溪起身笑道。

    鄴繁被辜負兩字觸動,仰頭將杯中酒飲盡,吟道:「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何時歸去?做個泛舟閒人。一張琴,一壺酒,餘生足矣。」

    昭平縣主見他突發悲詞,知道他還在為鄴孝良的事煩惱,起身上前扶住他,道:「夜已深,露水下來,風添了涼意,不宜久坐。城主,還是散了吧。」

    「散了,散了!」鄴繁已有了幾分醉意,衝着眾人揮着手,「散了,散了,都散了。」

    鄴疏華上前幫着扶鄴繁下了樓。

    宋箬溪眸色沉了沉,已廢掉了兩個兒子,又要廢掉一個,這對一個父親來說,打擊太大。

    鄴孝安幾個看了眼姜明紅,。

    扶鄴繁上了肩輦,昭平縣主回頭道:「你們也都回房歇着去吧。」

    眾人應了聲,等鄴繁和昭平縣主的肩輦走遠,才上肩輦,各自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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