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了,前院出事了!」
門外傳來喜兒那急切的聲音,鳳非鸞看了眼床前的錦靴,略作思量還是收回了伸到半空中的手,轉身繞過屏風,朝着門口而去。
君無痕原本離門口就近些,但是因為喜兒來的突然,他今日又為戴上面具,所以便未上前開門,鳳非鸞明白他的心思打開門的時候身子便朝着裏面側了側,擋住了喜兒的目光。
「怎麼回事?」
自從她剛進府那陣兒教訓過眾人之後,這一段時間所有的人倒也安安分分沒有出過什麼問題,而那個李嬤嬤也因着那天的事兒收斂了不少,她除了賬房的事情自己在經手之外,前院的事情基本上都不會插手,這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有什麼事是值得喜兒如此緊張的跑過來稟告她。
鳳非鸞猛地一開門,喜兒剛好對上她那張大花臉,本能的一愣,可是因為心裏焦急那笑意一時也笑不出來。
「王妃,剛剛李嬤嬤過來說,玉曉不見了!」
「玉曉不見了?」鳳非鸞心裏咯噔一聲,一絲不好的預感自腳底升上來:「什麼時候的事?」
「聽李嬤嬤說玉曉從昨天一早離開房間之後便沒有再回去過,她派人找了一宿還是沒找到人,這才來來了碎雲軒想要告訴你的。」
「也就是說昨晚上玉曉就沒有回過房間?」
「嗯。」喜兒點點頭:「李嬤嬤是這麼說的!」
「該死的!」鳳非鸞垂下眸子暗自咒了一聲。「李嬤嬤人呢?」
「就在碎雲軒門外候着,等着娘娘你召見。」
「讓她進來!」鳳非鸞扶着門的手倏地握緊,「明明昨晚上就沒有見到人,居然膽敢現在才來告訴本王妃,也實在是太不把本王妃放在眼裏了吧?!」
娘的!昨天晚上就不見了人,居然這會兒才來告訴她!這不是明擺着不讓她找到人嗎?要是錢玉曉沒事她可以不去計較,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她非得去吧前院給拆了!
「是!」
喜兒點頭應了聲,轉身就跑了出去,可是跑了幾步又突然折了回來從懷裏掏出根手絹兒塞到鳳非鸞手中:「王妃,見李嬤嬤之前您先擦擦臉吧!」
擦擦臉?
鳳非鸞一愣,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廚房幹的事兒心底里瞬間明白了七八分,跺了跺腳,轉過頭也管不了那麼多抓起桌上冷了的茶水澆在絲絹上便對着鏡子略微擦了擦,這不看還好,一看,心中越發的焦急起來。
「鸞兒,冷靜些。」
腰上一暖,身子墜入一個溫暖的懷裏,鳳非鸞抬頭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深深吸了口試着平靜下來。
「嗯,我知道……王爺夫君,她們待會兒要進來,要不然……」
「沒事,我陪着你,我戴上它就好。」
君無痕止住鳳非鸞接下來的話,銀色的面具不知道何時已經落到手中。
鳳非鸞看着君無痕的臉,她這個大叔很是奇怪,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喜歡胡鬧喜歡任性,可是每當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總能夠出現在她的身後給她力量,暗暗的護着他,就如同此時,上一刻他還在同她置氣,可是下一刻,才察覺到她心思的變化,他便收起了所有的任性胡鬧,靜靜的守着她,其實有時候,她需要的不多,就是在她一個人面對事情的時候會突然有一個人出現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陪着她,很顯然,她是幸運的,因為這個人此時就在她的眼前,她就在他的懷裏。
輕輕的撫上那道蜿蜒的疤痕,心抽疼的厲害,只要一想到這道疤痕是誰給予的,她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馬上就去結果了那人性命,只可惜此時天不遂人願,那個人,她此時還動不得!
「好!來,王爺夫君,鸞兒幫你戴上!」
吸了吸鼻子,鳳非鸞低頭拿過君無痕手上的面具,雙手交疊替他在腦後打了個結,再去看,蜿蜒的傷疤已經被銀色的面具遮住,只可惜,銀色調的東西,原本就偏冷,這道面具上去只讓那一張臉看起來更加的冷漠疏離,從而讓人忽視了那面具之下原本的溫潤如玉。
腳步聲漸近,鳳非鸞從君無痕懷裏站直了身子,然後推着他到桌前候着,自己也跟着在一旁坐下。
「嬤嬤請進!」
喜兒先行踏進屋子站在門口覆手對着李嬤嬤頷首。
「嗯,多謝喜兒姑娘。」
李嬤嬤今日身上雖然穿的依舊是錦緞,但是那花色相對於從前已經素雅許多,就帶着,人也比從前和氣了不上,突然開口客氣的想喜兒道謝,屋子裏的幾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嬤嬤不必客氣,這本就是喜兒分內之事。」喜兒隱隱一笑客氣卻疏離的福了福身子。
「嗯。」
李嬤嬤再次頷首,嘴角帶着溫和的笑意同從前大相庭徑,應聲之後便跨步上前,雙手交疊在胸側,對着鳳非鸞二人福福身子:「老奴見過王爺,見過王妃,王爺王妃萬福。」
「嬤嬤不必客氣。」君無痕手上撥弄着扳指,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嬤嬤,適才喜兒來報,說是,玉曉,不見了……不知道,這事兒,究竟是如何?」
「噗通!」
君無痕話音才一落,李嬤嬤便噗通一聲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不由的老淚縱橫:「老奴該死!請王爺王妃降罪!」
「嬤嬤這作何?」鳳非鸞嘴角牽動,起身上前扶起李嬤嬤,並示意喜兒搬來了凳子:「嬤嬤年歲大了,怎生得還能禁得住這般折騰,還是坐下說吧!說完了再說降不降罪的事兒。」
難怪今日這般的客氣,原來是心中早就打好了算盤,而剛剛那一跪之後,她就是想要降罪也沒了理由,雖然說錢玉曉是前院的人,歸她李嬤嬤管沒錯,但是,玉曉畢竟是個能走能跳的大活人,沒道理讓她時時看着,再加上,她在之前已經潛人去尋過了,這會兒又一舉認了錯,這麼一來,她若是真的降罪了恐怕一頂『徇私+不通情』的大帽子瞬間便會落到她的頭上,壓死她都行!
「謝王爺,謝王妃!」
李嬤嬤戰戰兢兢的坐下,臉上還帶着自責,那模樣似乎是要是忍心再去苛責她就是天大的罪過似的。
「嬤嬤,先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吧,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呢?」
君無痕還是適才那副模樣,不咸不淡的吐着話,但是,也就是此番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壓抑。
「回王爺,事情是這樣的。」李嬤嬤起身開始訴說事情的經過。
「昨天下去嬌嬌說有事兒找玉曉商量,老怒就想着,他們姐妹倆也有好些日子不曾好好說過話了,就讓她前去賬房找玉曉,本來老奴還想着嬌嬌這一去應該要有些時候才會回來,誰知道不過一刻鐘之後她就回來了,還有些悶悶了,老奴就問她是不是跟玉曉鬧了不愉快,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結果嬌嬌才說,她去賬房的時候玉曉正好不在,她撲個空,老奴就告訴讓她晚上去玉曉房中找她,這樣就不用擔心她會不在了,嬌嬌也就那麼答應了,沒想那麼多便開始接着做事。
原本這就是件小事兒,老奴也沒多在意,想着玉曉可能是有什麼事去了府中別的地方辦事兒,路上跟嬌嬌錯過了也不一定,雖知道到了半夜的時候,嬌嬌突然來敲門找老奴,說是玉曉的房中這時候了還是沒有人,老奴意思到不對勁,便命人四處尋找,可是並沒有找到玉曉的身影,後來老奴叫來了昨日早上在門口當值的人,他們才說,玉曉一大早就出了府門,說是……說是……」
說道此處,李嬤嬤突然停了下來,面帶為難的看着鳳非鸞欲言又止。
「說是什麼?嬤嬤有話但說無妨。」
君無痕薄唇輕抿,察覺到了李嬤嬤的異樣。
「是!」得到君無痕的許可,李嬤嬤像是得到了大赦,舒了口氣,道:「門口的守衛說,玉曉出去的時候說是是奉了王妃的命特意出府去替王妃採辦胭脂水粉,可是,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沒有人再見到玉曉回來過,原本昨夜就該稟告王爺和王妃了的,可是老奴擔心打擾了王爺王妃的休息,又怕王妃知道了擔心玉曉的安慰,所以,便沒有說起,本以為天一亮便能找到,誰知道這一找找到了現在也沒有見到玉曉的身影……王爺王妃,你們說玉曉會不會出什麼事啊?那孩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了,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
「不會!」
君無痕異常堅定的打斷李嬤嬤的話。
李嬤嬤隨即點頭,臉上的哀傷微微散了一些,扯出一抹笑容:「是是,王爺說的對,玉曉一定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的。」
「本王是說,王妃不會讓那丫頭出去替她置辦胭脂水粉。」君無痕否定李嬤嬤的自以為。「且不說王妃不喜梳妝打扮,就是她喜歡,置辦胭脂水粉的事情她也為交給自小同她一起長大的喜兒,沒必要去告訴玉曉,所以,玉曉不能是奉了王妃的命而出去的。」
李嬤嬤微楞,隨即點頭附和:「王爺說的是,老奴之前也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卻未能察覺出來,被王爺這般一說,老奴便豁然開朗了,王爺說的不錯,王妃確實不大可能讓玉曉去替她置辦東西,所以……玉曉出去之時撒謊了,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能夠讓她撒這樣的慌呢?」
鳳非鸞不動神色,安安靜靜坐坐在桌前喝着自己的茶,李嬤嬤的話意思很明白,幾乎王府所有的人都知道玉曉是她的人,如今她打着她的名號出府以至於下落不明,她雖然並不知情,但是在別人看來玉曉是她的人,自然不會陷害與她,她能那麼說自然就是奉了她的命,無形之中便將所有的疑問集中在她身上,雖然她還不清楚她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她終於等不下去了!
「究竟是什麼原因,現在除了玉曉恐怕沒人知道,當務之急是找到玉曉,而不是在這裏妄自揣測,嬤嬤你說本王說的可有道理?」
君無痕不軟不硬的將李嬤嬤意味不明的問題給擋了回去。
李嬤嬤像是早已預料到君無痕會這麼說,也不反駁,反而贊同道:「王爺說的是,既然如此那老奴就先下去,先行派人再去城中打探,一有消息馬上前來回稟王爺王妃。」
「嗯,前院的事情一向是嬤嬤做主,這事兒就有勞嬤嬤了。」
「王爺嚴重了,這本來就是老奴辦事不力造成的後果,如今自然是該老奴去挽回,只要能夠將玉曉安全找回,老奴就是辛苦又何妨!」
「呵呵,嬤嬤疼惜丫頭們的心思,丫頭一定能夠感知得到,本王妃在此就代丫頭們先行謝過嬤嬤了,遇上嬤嬤這麼好的長輩是她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鳳非鸞挑着眉,一手絞着髮絲慵懶的說着話,眼底泛着的笑意直逼人心:「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嬤嬤若是真心想要去找人這會兒是不是應該出去了?」
絲憎惡閃過,李嬤嬤迅速垂下眼瞼朝着鳳非鸞而作了個輯,道:「王妃說的極是,那,老奴就先行告退,還望王妃不要太過擔心好好照顧自己才是,老奴想,玉曉她生的機靈,定然是不會出事的。」
「嗯,嬤嬤放心,本王妃受得住!」
李嬤嬤沒有再說什麼,朝後退了三步轉身離開,卻又在門口微微一頓,側了側身子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便離了去。
「王妃,這件事有問題!」
李嬤嬤才一走出碎雲軒,喜兒就忙不迭的跑進來衝着鳳非鸞急切的說道。
「嗯哼!」鳳非鸞抿了口茶,挑眉道:「說說看。」
「這個……」喜兒有些為難的盯着君無痕,心底里對他還是有幾分顧忌的。
鳳非鸞也明白喜兒的想法,看了君無痕一眼道:「記住,王爺才是這個家的主子,對他,無需顧慮。」
「是!」喜兒鄭重其事應下,看着君無痕的目光也微微起了些變化。
「之前李嬤嬤說,玉曉出去的時候跟門口當值的人說過,是王妃你讓她出去採辦胭脂水粉的,這件事事情有兩點說不通。」
「第一,據喜兒所知,玉曉是個極為喜靜的姑娘,平日裏她所呆的地方就只有兩個,一個是賬房,而另外一個就是她自己的房間,喜兒同她認識以來,從未見她出過一次府邸,若是實在需要那樣東西她都會托人帶進來,所以昨天她主動出門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遇上了什麼非比尋常的事情。」
「嗯。」君無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繼續說下去。」
「第二,門口的守衛一向同我熟悉知道王妃的是事情都是我在打理,如果是我以置辦胭脂水粉的名義出去的話,可能會放我出去,但是玉曉不同,玉曉之前一直呆在李嬤嬤身邊,中間有一段時間更是進了浣衣房,再之後便一直呆在賬房中,她極少同外邊的人走動,門口的守衛與她更談不上熟悉,怎麼會再只是聽到她是王妃身邊的人,而沒有任何憑證也不到碎雲軒詢問就輕易地將人放出去了呢?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若是,真像李嬤嬤說的那般,那麼,咱們王府的毛病可就值得好好的深思了。」
喜兒漫天口水的說完之後,一轉身,只見自家的兩個主子都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尤其是她家的王妃,那亮的有些礙眼的眸子看的心底直發憷。
「王爺,王妃,你們怎麼都這麼盯着我啊,我說錯什麼了嗎」
她不過是把自己想到的東西說出來罷了,又沒有說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他們做什麼一副奇怪的模樣啊?
「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麼!」鳳非鸞眨眨眼。「本王妃只不過是有些奇怪,本王妃的喜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真讓本王妃有點不習慣。」
「王妃~」喜兒嬌嗔一聲,「人家什麼時候笨過啊?!」
「好了好了,算本王妃說錯話了好不好?咱們家喜兒一向都是聰明的姑娘,所以聰明的喜丫頭,王妃現在要交給你一件事情。」
「好啊好啊,什麼事情?!」
她終於不用每天只想着端茶送水的事兒了!
「呵呵,相信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兒!你現在馬上去打聽玉曉之前見過什麼人,出事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另外,見過的人都有誰,都說過什麼,這些都一一查清楚,越快越好!」
「好!」喜兒一臉的興奮:「王妃放心!天黑之前喜兒一定給你答案!」
「嗯,王妃相信你,去吧!」
「是!那,喜兒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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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哦~(*^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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