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速度的較量,我們能用的全都用上了,包括脖子和下巴。仨人正飛速爬着,突然聽到身下啪啪的聲音不斷,忍不住回頭照去,看清之後心驚膽戰起來,下面那些交織的青銅細杆已經被紅色毒霧所籠罩,而且正在熔解斷裂。
「看來那些紅色煙霧不僅有毒還有強烈的腐蝕性!」李師傅分析道。
「那我們趕緊往上爬吧,那些毒氣即便不吸進嘴裏,碰到身上不也會被燒成水!」阿三邊說邊向上攀去。
我和李師傅也加緊向上面爬去,感覺離洞口越來越近,但是後面金屬斷裂的啪啪聲也愈來愈響,都不敢回頭卯足了勁拼命向上攀。
突然,上面的阿三大叫一聲身子飛速的下墜,從我和李師傅旁邊一閃而過,我們都來不及伸手,心急的差點跳出來,忙向下面照去,頓時一陣驚喜,阿三用手抓住了一條青銅細杆,並沒有墜落到底層。
再看時,發現情況同樣危急,那些濃密的紅色毒霧已經擴散到他的腳底,下面的杆子已經被腐蝕斷了,阿三腳上借不到力正擺動着雙腿使勁掙扎,由於左手還拿着小黑盒子,他的右手已經快要支撐不住身體,開始向下滑去。要是掉下去就算不被毒霧熏死也會被那些尖刺插死,我的心緊張的提了起來。
千鈞一髮的時刻,李師傅忙一鬆手滑到阿三附近,伸手將他使勁拉起來:「把盒子給我!快點上來!」李師傅大聲的提醒阿三。
但是阿三搖了搖頭:「不行!不能讓上面的蠱蟲也侵染到你手上,那樣的話就沒人給我施針了。」說完阿三苦笑了兩聲,脫了上衣將盒子一裹綁到了胳膊上。
「你們倆快點!紅霧已經快上來了!」我沖他倆大聲的催道,說完趕緊握着細杆向上騰挪。
終於夠到了石棺前壁上的那個洞口,我連爬帶滾的鑽了進去,然後轉身將阿三和李師傅拽上來。白色的燈光照去,石棺裏面的青銅細杆已經被腐蝕掉了大半,紛紛掉落將墓室主人的屍體掩埋起來。
也許毒霧的量有限,到了棺材上面已經明顯變得很稀薄,而且擴散的更慢,我們三個正好可以趁此坐在洞裏歇息片刻。
「靠!這死人也真是,弄這些腐蝕性的毒氣幹什麼,不怕將自己的遺體也給毀了嗎?」阿三憤憤道。
「不會,想必他屍體上的那些半透明膠漆,不僅能夠隱藏皮膚上的機關絲線,還可以阻隔腐蝕的毒氣。」李師傅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李師傅!阿飛!阿三!……」我們正聊着,下面傳來他們幾個急切的呼喊聲。我們趕緊爬到石棺外壁口,用手電照向下方,見他們幾個都站在下面,正火急火燎的向上仰望着。
我將雙手圍在嘴旁,沖他們大聲的回道:「我們很好,馬上就下去!」
李師傅率先拽着繩子滑了下去,然後阿三在中間我最後,依次下到地面上。剛站穩腳,他們就迅速的聚攏過來,臉上全是關心和擔憂。
眼鏡妹瞅了瞅,見我身體沒事欣慰的笑道:「你總算安全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阿三一撇嘴,將腫成饅頭的手掌向眼鏡妹一揚,調侃道:「你敬愛的林哥哥沒有事,但我這隻手可是問題不小啊,雨軒妹子,你啥時候也能這麼安慰安慰我呀?」
「哎呀!你的手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眼鏡妹吃驚道。
其他人也看見了阿三手上的傷,一臉關切的望着他的手,等着回答。
「英雄嘛一般都不會炫耀自己,還是讓林哥給你們講吧。」阿三臉上掩飾不住得意和自豪,嘿嘿笑道。
我於是將在石棺裏面的經歷,向他們快速的講了一遍,雖然只是輕描淡寫,但是我們步步驚險的遭遇還是讓他們唏噓不已,大家也對阿三的爺們擔當刮目相看。米姐和安娜更是後悔沒能進去經歷這些刺激的一幕幕,大喊遺憾。
「能不能讓我們見見那隻小黑盒子?」眼鏡妹說完兩眼冒光的在阿三身上搜來搜去。
阿三將用上衣纏成的包袱解開,把那隻小黑盒子拿起來對大家道:「噥,就是它了,不過你們千萬不要碰,上面有蠱蟲的!」
所有人都盯着這隻精巧的小黑盒子打量起來,深深被它表面美輪美奐的刻紋吸引住,入迷的觀察起來。我們三個在裏面的時候也沒有仔細欣賞這隻小盒子,此時也痴痴的端詳起來。盒子六個面上鑄造的刻紋全都一樣,是纏繞的線條,每一面的線條全都交匯在中心的十字孔處,但是有一面的左上角卻出現了一塊方形的小坑,看上去很突兀和彆扭,像是被磕壞的瑕疵。大家也望着小坑嘆氣起來,覺得它大煞黑盒子的精美風景。
看了一會,我沖小遠和眼鏡妹問道:「你們是學這個的,能不能判斷出來這盒子是什麼鑄造的?」
眼鏡妹用手一指小盒子:「很顯然這東西的材料不會是青銅,但也不會是鐵,雖然春秋時期開始出現了冶鐵術,但是溫度往往達不到,所以做出來的東西只能是簡單的半成品,真正成熟的冶鐵術出現在秦漢時期。所以我猜測這東西可能是用天外的隕石打造出來的,天外的一些玄鐵磁石熔點不會太高,和青銅差不多。」
「玄鐵鑄成的,那這是幹什麼用的?」我緊接着追問道。
「這東西雖然像盒子但其實是一把鎖,它有一個很清雅的名字,叫六面玲瓏鎖。」眼鏡妹笑道。
阿三一聽頓時臉上樂開了花,呵呵傻笑道:「原來是個鎖,我還以為是個實心鐵塊呢,看來裏面鎖着的肯定是個無價之寶。」說完將盒子緊緊地攥住,生怕我們要他還回去。
小遠難得也被阿三的窘態弄笑了:「確實是,相傳當年藺相如帶着和氏璧去秦國,為了保險也是用一件六面玲瓏鎖裝着的,這鎖的製造相當麻煩,打開方式只有用六把鑰匙同時擰,才能將盒子裏面的鎖彈開,所以裏面藏的東西一定是彌足珍貴的物件。」
小遠的話更是給了阿三底氣,他滿心歡喜的在手上不停地把玩着六面玲瓏鎖,玩了一會突然面向小遠問道:「這東西是不是很難打開啊?」
「怎麼?你就是幹這行的,還怕有打不開的鎖啊。」我調侃了阿三一句。
「傳聞從古到近,沒有人能不用鑰匙就打開這六面玲瓏鎖,相傳此物件是墨子親手所鑄,留在世上的只有三把。而且斧子砍不斷,鋸也鋸不斷,如果要用火的話,也會將裏面的東西同時毀了。」小遠篤定的回道。
「那怎麼辦?我們去哪裏找鑰匙,當時在石棺里也沒有發現鑰匙啊,再說現在裏面全是毒氣也不能再進去了,難道這六面玲瓏鎖就只能這樣干看着?」阿三頓時失落起來,猶如一個人發現自己中了頭獎,但是兌獎的時候才知道過了期限,垂頭喪腦着。
「啊——」眼鏡妹突然尖叫一聲跳到我的懷裏,緊抱着我瑟瑟發抖。
我瞬間有些不好意思,將她輕輕從身上掰開:「怎麼了?」
她一臉驚慌的指了指頭頂,哆嗦道:「上面,上面有東西。」
我們全都朝上望去,發現除了那條麻繩外什麼也沒有,但是有一點很可疑——麻繩在輕輕搖晃着。我和李師傅還有阿三都已經下來好一會了,繩子按說早就應該靜止了,如此看來確實有什麼東西剛才抓在繩子上。
「有沒有看到是什麼?」我對眼鏡妹輕聲的問。
眼鏡妹好像下了很大決心,再次將頭抬起來向上瞧去,發現那東西已經不見了後,用手輕輕拍了拍胸口:「謝天謝地,它不見了。」
「到底有沒有看到是什麼?」我着急的又問道。他們幾個也都目不轉睛的望着她。
「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我抬頭的時候它正用一雙綠色的眼珠子盯着我,那雙眼睛就像幽靈一樣,直勾勾的對着我,讓我毛骨悚然,但是光線不是很清楚,沒有看清它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看得出來回憶起剛才的情景,眼鏡妹還是心有餘悸。
「啊,這這這……,會不會是我們拿了棺材裏面那傢伙的盒子,他不高興追出來了?」阿三臉色嚇得鐵青起來。
「嗯,十有**就是棺材裏的主人,尤其是你拿了人家的六面玲瓏鎖,他肯定會用尖銳的牙齒咬斷你的喉嚨的!」米姐嚇唬阿三道。
阿三嚇得忙縮到李師傅身後,細聲的問道:「李師傅,拿這東西我也是為了大家啊,你呆會可一定要保護好我。」
李師傅微笑着寬慰阿三:「放心吧,不管是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你的。」
強哥上前一步:「看來石棺裏面並沒有什麼幫助我們的線索,接下來怎麼辦?」說完望向大家。
幾個人三言兩語討論了會,覺得應該再搜尋下這座墓室,要是還沒有什麼發現的話,就原路返回尋找其他的出路。
一行人離開了石棺,又向墓室深處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太害怕了,總覺得眼鏡妹看到的那個東西一直跟在我們後面,每走幾步我就忍不住轉身照向後面,但每次都是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感覺自己就像得了強迫症一樣。
「阿飛,你不要想太多了,快點走吧,也許是我剛才看錯了繩子上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眼鏡妹對我勸道。
我點點頭,和眼鏡妹一起加快步伐跟上他們幾個,正走着前面的李師傅突然停了下來。大家都有點不解,疑惑的望着他。
「來了!」李師傅輕聲的說出這兩個字。
來了?難道說眼鏡妹看到的那個東西跟過來了?是在角落裏盯着我們,還是就躲在我們旁邊近在咫尺?大家都神色慌張起來,用驚恐的的眼睛四下掃視着,自覺的相互考的更近了。
「繼續走,小心點。」李師傅頭也沒回,說完向前走去。
強哥也開了手電讓小遠照着,三把手電都亮了起來,頓時將我們一行人周邊照的清晰明亮起來,有光的話大家的顧慮就會小一些,膽子也就大了,這可能是人的本性。
強哥背着孫教授的屍體走了一會,腳步慢了下來,和我一起走在了最後面。我斜眼望了下他背上的孫教授,臉色已經土灰,身體也完全僵硬,在強哥的後背上像鹹魚一樣直挺着。
忽然,一隻毛茸茸的黑手從孫教授屍體的脖子下面伸了出來,摟住了他的脖子,接着一雙綠幽幽的眼睛也從下面冒了出來,窺視着我。
我頓時嚇得脊背冷汗直冒,舉着手電照了過去。剛照過去,一團黑色的東西就向我撲了過來,速度極快,我躲閃不及,直接被撲倒在地上,手電也掉落在一旁。
「喵——」這東西叫了一聲就向我脖子咬過來。
我嚇得趕緊用手護住,扭過頭去,緊接着就聽到「啪」的一下,身上的東西用利爪劃拉着我的衣服,飛了去。睜開眼睛一瞧,是強哥將那東西踢飛了。強哥放下孫教授的屍體,將我拉起來:「那東西沒咬着你吧?」
「沒有。」說完我撿起地上的手電就向四周看去,想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他們在前面聽到了動靜,也全跑了過來。
燈光照去,被強哥踢飛的那東西原形畢露,竟然是一隻黑貓,不過樣子極其難看,瘦的皮包骨頭,身上的長毛黏在一起一簇一簇的,顯得很髒。可能是剛才強哥腳上的力氣很大,那隻黑貓正側躺在地板上,不停的蹬腿痙攣着,嘴裏已經流出了很多血,眼睛無助的仇視着我們。
「我去!原來是一隻貓,我踩死你!」阿三說着就要上前。
李師傅忙攔住:「既然它沒有咬到阿飛,就不要殺生了,估計這傢伙也是餓得實在不行了才咬人的。」
「是的,你們看,教授的脖子已經讓他啃掉了好幾塊肉。」強哥指着地上孫教授的屍體對我們道。
我們一瞧還真是,孫教授的脖子上已經露出了白色的頸椎骨,快要凝固的血水正慢慢滲出來,不禁對這隻貓又仇視起來,不知道小遠接下來會不會去殺了它。
很意外的,小遠蹲下來撕了點衣服上的布條將孫教授的脖子纏了纏,站起來後看了兩眼那隻黑貓,淡淡道:「教授生前就不喜歡殺生,還是放了它吧。」
遠處的那隻黑貓,掙扎了一會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黏毛竟向我們走了過來。我心裏一緊暗罵這畜生,放你一馬不識好歹,又要來襲擊我們,這次非踹死你不可。但是接下來我發現猜測錯了,黑貓慢慢溜達着低頭向我們靠近,尾巴搭拉着,並不像是要進攻。
這隻黑貓來到小遠腳下,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褲腿,樣子好像是在感恩。看來我錯怪這隻貓了,它是過來感謝小遠放過它的,想到畜生都如此,不禁有些感慨。
這貓舔了一會突然咬着小遠的褲角使勁向前拖拽,我們不禁愣了起來,難道這是要帶我們去某個地方?大家臉上都興奮起來,這種電視裏的場景沒想到還能真實上演,我們趕緊跟在黑貓後面走去。
走了一會黑貓在墓室的角落裏停了下來,並且歡快的叫了起來,我們向它旁邊照去,發現地上堆着很多魚骨頭,這些魚骨頭上的小刺都已經沒了,想必是被餓壞的它解決掉了,只剩下一根根粗大的魚椎骨。
「我暈,原來這廝是想讓我們逮魚給它吃,真是夠饞的!」阿三長嘆了口氣。
我盯着這些魚骨頭,納悶起來:這是封閉的墓室,連水都沒有哪裏來的魚呢?除非,除非有通道連着外面的水窪或者河流。想到這裏我恍然大悟道:「它不是在乞食,而是在告訴我們這墓室有暗門連着水域。」
聽我說完後,他們幾個也領悟過來,對這隻黑貓拍手稱奇。
阿三更是雙手合掌,激動地哀求道:「貓哥,不,是貓爺!小生剛才多有得罪,望您老大神不計小人過,給我們指條明路吧。」
我們也都望着這隻黑貓,希望它能有更多的明示,但是很失望,這位貓大神接下來只是圍着魚骨頭兜圈子。
「我們四下找找,暗門一定是在這附近。」李師傅對我們提醒道。
這角落三面圍牆,要是有門的話也一定是在地板或者牆壁上。我們像摸索進來時的梅花石壁一樣,挨着搜尋起來,希望能和進來的時候一樣,找到開關儘早出去。
忙碌了半個多小時,石壁上全被摸遍了也沒有找到什麼機關按鈕,再看那隻黑貓,正趴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似乎將我們都遺忘了。
「這樣找下去不行啊!小遠,你智商高,能不能像發現七瓣梅花一樣找到開關?」阿三拍着小遠的肩膀問道。
小遠使勁撓了撓頭髮,很歉意的回道,「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小遠的話突然停住了,眼睛一動不動盯着被阿三裹在衣服里的六面玲瓏鎖,愣了一會神兩眼放光繼續道,「能讓我再看看那把六面玲瓏鎖嗎?」阿三不解的將衣服放到地上攤開,拿起六面玲瓏鎖在小遠眼前翻動着。我們也都好奇的盯着小遠,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我明白了!」小遠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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