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有沒有減輕一點?」過了一會耳邊傳來眼鏡妹柔聲細語的問候。
我猛地睜開眼睛,臉上燙的厲害,有點羞愧道:「你——」
「我見電視上都是這樣演,說是可以分散疼痛,所以,所以……」眼鏡妹揪着手指靦腆道。
「我……那個……你」我有點結巴起來,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鏡妹。
「撲騰,撲騰……」後面傳來拍打的聲音,我和眼鏡妹轉臉望去,發現怪屍已經追了上來,有幾隻狐蝠正圍着它攻擊。
怪屍好像對狐蝠很抓狂,揮舞着雙手想要打掉它們,但是狐蝠的反應更快一點,每當黑手就要碰到它們的翅膀時,就靈活的一變方向,閃了開。想想也是,怪屍怎麼會抓住它們呢?畢竟人家用的是回聲定位。
怪屍揮舞的雙手,吸引了更多的狐蝠向它發動襲擊,很快,大量的狐蝠將怪屍團團圍住,出其不意的向它身上咬去,但是一旦咬在怪屍身上,就給了它反擊的機會。怪屍會將狐蝠從身上扯下來,殘忍的撕掉它們的翅膀,鮮血四濺。
怪屍在撕扯一隻狐蝠的時候,其他更多的狐蝠會抓住機會,瘋狂的噬咬怪屍的血肉,黃色漿液直流。很快怪屍的身上就已經傷痕累累,尤其是它那顆碩大的腦袋,被咬的血肉橫飛,連森白骨頭都已經露了出來。看這情況用不了多長時間,怪屍就要掛了。
我瞅了瞅河水流進的井口,對眼鏡妹道:「你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就回來。」說完就要走。
眼鏡妹一把拉住我的肩膀:「你去哪裏?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我將她的手拿下,笑道:「下面的水流太急了,我去將丟掉的那半截鐘乳石撿回來,抱着石頭的話會減緩水流的衝擊。」
「找石頭的話,這水邊不是有嗎?說到底你還是惦記着那些鑽石吧!」眼鏡妹直白的揭露我的心思道,
「呵呵,就算是吧,你等一會,我馬上回來。」我完我小心地繞過怪屍和它周圍的狐蝠,快速的跑去,很快就找到了先前掉落的那塊鐘乳石,抱在懷裏沉甸甸的,心說這可是錢呢,怎麼能隨便扔了呢?就算我以後不要捐出去也能有用啊!
抱着石頭跑了兩步,我突然發覺有種異樣的感覺,就像後面有個人在注視着我一樣,我忙回過頭,用燈照去。光線的盡頭真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好像沒有料到我會突然扭頭看他,驚得忙轉身跑開。
一瞬間我恍然覺得那身影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放下懷裏的鐘乳石,朝那身影追去。前面的身影跑的不快,很快我就追了上來,從後背看到竟然是個女的。
「喂,你站住!」我大聲的喊道。
前面的女人沒有搭理我,繼續奔跑。我心說不叫你不回答,我親自過去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大男人還能讓一個女人落下不成,於是我加快速度,拿出自己的極限速度追去。眼看着只差四五米就能抓住女人了,她突然一個縱身,向河裏跳去,接着身子一沉,潛進了水底消失了。
我站在河邊望見水面上冒出來幾個氣泡後,女人並沒有浮上來,猶豫了幾秒鐘,也飛身一躍跳了進去。河水被蚺蛇們攪動過,混混的,潛到水裏後我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摸索着向下游。
河水並不是很深,有三四米的樣子,很快就摸到了河底的淤泥,我擺動着雙腳用手在淤泥上摸起來,心說肯定在某個地方有開關,那女人鑽了進去。正想着手突然摸到一條柔軟冰涼的蚺蛇身子,蚺蛇一蠕動,嚇得我趕緊將手縮回來,向上面游去。
浮出水面後趕緊爬到岸上,回頭見蚺蛇沒有跟上來後,才將心放下。我甩了甩頭髮上的水,努力回想起剛才女人的身影,她穿着黑色的緊身衣,體型很單薄瘦小,在我所有見過的女人中會是哪一個呢?
突然我想起一個人,但是很快就將自己否定了,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可以發生,但有一件事絕不會發生,那就是死人復活。我於是無奈的搖搖頭,向迴路跑去,看到剛才放下的鐘乳石,彎腰想要抱起來肩膀上突然像無數針扎般疼痛。我扭頭一瞧,上面的淤泥已經脫落殆盡,傷口被水一泡浮腫了起來,不過還好沒有再流血。
我用一隻胳膊抱着地上的鐘乳石,快速的向眼鏡妹那邊跑去。回到那邊一瞧,怪屍還在和狐蝠們糾纏着打鬥着,怪屍的身體已經被啃咬的血肉模糊,皮開肉綻,不過它腳下也落滿了一地死狐蝠,算起來也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沒想到怪屍的生命力這麼強,照這樣發展下去,狐蝠全被幹掉後,它有可能還活着。我趕緊邁着碎步跑到眼鏡妹旁。
「你身上怎麼又濕了?」眼鏡妹看到我之後好奇的問道。
「沒事,我剛才下水了。」
「下水!那你傷口上的泥不是會被洗掉?」眼鏡妹說着繞到我背後,「真的被水衝掉了,要不要再抹一點?」
「不用了,反正血已經止住了,再說一會我們還要潛進下面的井裏。」我推卻道。
「話說你幹嘛又下水?」眼鏡妹追問道。
「我剛才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想看看她是誰,沒想到她跳進水裏不見了,我在水下找了一會也沒有找到她,想必河中的淤泥里有什麼機關讓她逃走了。」我詳細解釋道。
「女人?一定就是殺害那老外的兇手了,你有沒有看清她長的什麼樣?是不是安娜?」眼鏡妹將臉湊上前問道。
「沒有看清楚是誰,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安娜,那女人很瘦小。」我回道。
「那我們要不要再去河底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機關暗門之類的?」眼鏡妹建議道。
我搖搖頭:「算了,我們現在出去要緊,手電的光亮也開始變弱了,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沒電。」說着我晃了手裏的狼眼手電。
「嗯,我聽你的。」眼鏡妹說着用脈脈含情的眼神望着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轉過臉指了指下面的井對她道:「我們還是趕緊下到井裏吧。」說完率先抱着石頭,從一邊側立着身子下到井邊。
眼鏡妹也跟了下來,站在我身後望着從上面五六米處匯集而來的流水,擔心道:「水流這麼急湍,真的沒問題嗎?」
「只能冒險一試了,一會我抱着石頭慢慢的走進井底,你一定要死死的攬住我的胳膊,不管什麼情況也別鬆開,明白了嗎?」我對眼鏡妹囑咐道。
眼鏡妹點點頭,將手穿過我的胳膊挽住我。
我朝上面瞅了瞅,看不見怪屍,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狐蝠給咬死,只是可惜了我那把摺疊刀,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咬着手電,一隻手抱着鐘乳石,一隻手扶着岸邊的岩石,將腳邁進井水中。腳一伸進去就被水衝撞,晃悠的厲害。我使勁穩了穩身子,讓自己定力大一點,然後攥着拳頭快速的下進水中。
沒進水中後,耳邊響着振聾發聵的嘩嘩聲,很多氣泡從眼前升騰,看不清一點周遭的情景。我和眼鏡妹的身體被水流甩來甩去,骨頭都快要散了架。我只有拼命地向下面走,越深的地方水的衝撞才越小。眼鏡妹僅僅靠手已經攬不住我了,整個人貼在我後背上緊緊摟着我。
也不知究竟下了多少米,周圍逐漸安靜下來,我回頭一瞅眼鏡妹還趴在我背上一動不動,擔心她出了意外趕緊用手拍拍她。
還好眼鏡妹沒有被水流擊昏,將手從我背上鬆開,沖我點點頭示意一切都好。我照了照四周,發現井下面空間很大,看不到石壁,於是和眼鏡妹一起繼續向下面潛去,不知道這井到底有多深。終於,手電的光照在了下面淺黃色的石頭上,我們潛到了井的底部。站在井底朝周圍一照,發四面全是石壁只有一條一人高的通道通向另一邊,於是我和眼鏡妹從水底向那邊游過去,穿過水中的這條過道後,發現另有洞天,就像我們下來的地方一樣,又是一口大井,抬頭看不見水面。眼鏡妹拍拍我用手比划起來,比劃了好幾次我才看明白她是在告訴我這是個型井,讓我們向上面游去。我沖她點點頭,用腳一蹬水底的岩石,向上面浮去。向上遊了一會,感覺身體已經不支,手裏的鐘乳石異常沉重,到最後我不管怎麼擺動雙腳,人就是上游不了,只能保持平衡浮在水中。
眼鏡妹這時使勁地掐了我一下,做了個鬆手的姿勢,意思是讓我趕緊將石頭扔了。我有點捨不得石頭裏的鑽石,對她搖搖頭,又努力的向上去游,但是身子依舊不能上浮。眼鏡妹突然趁我不注意,一腳踹向我懷裏的鐘乳石,我沒有防備,胳膊一松,石頭向井底迅速的沉去。
這丫頭也沒有任何愧疚和表示,快速的向上面游去,我口裏的氣已經快憋不住再去追石頭也不可能了,只好跟着她向上快速游去。遊了有十五六米發現上面有亮光,似乎就要到達水面,不由得兩人加快了速度。
「嘩嘩」兩聲,我和眼鏡妹終於從水裏鑽了出來。
我抹了把臉上的水喘了口氣,睜眼一瞧周圍亮堂堂的,陽光正透過樹枝的縫隙照在水面。
這地方很熟悉,扭頭一瞧這不就是當時登山時我們經過的水潭嗎?一瞅岸邊,發現那具腫脹的女屍還躺在那裏,更加肯定了這就是小偉下去的那口水潭。
爬上岸後,我將眼鏡妹拉了上來。她也認出了這水潭,對我驚奇道:「這不就是我們經過的那水潭嗎?」
我點點頭:「沒錯!只是沒想到會和山裏的地下河相連。那獨眼沙馬和水蚺非常熟悉一定知道山體裏面的情況,看來這人隱藏的很深。」
「不好!我們是不是應該趕緊去通知教授他們?」眼鏡妹激動道,說着就要向山頂跑去。
「就算是要去也應該先找點什麼護在身上,總不能這樣爬山吧。」我指了指眼鏡妹的身體。
眼鏡妹這時才突然想起只穿了三點式,於是趕緊蹲下身子,羞澀的望着我。
「怎麼了,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就知道害羞了,你在裏面倒是很敞亮嘛!」我嬉笑道,說完伸手去解那具女屍衣服上的扣子。
眼鏡妹不解的問道:「你幹嘛呢?非禮女屍啊!」
「什麼跟什麼啊!我是將她的衣服脫下來,給你穿上。」我無奈的解釋道。
「我才不要穿死人的衣服呢,太晦氣!」眼鏡妹耍起性子。
「你不穿我穿,說不定這山下就有人拿着望遠鏡觀風景,到時候看見你的好身材說不定會拍下來發到網上,說成是什麼野戰之類的。」說着我將女屍的上衣脫了下來,就要套在身上。
這丫頭突然一把將衣服拽了過去,然後在水裏使勁擺了擺,擰乾後迅速的穿到身上。
我一笑:「你別說,這衣服穿在你身上還挺好看的,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啊!」
「住嘴!你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我長得醜,我長得醜嗎?丑嗎?……」眼鏡妹爭辯個沒完。
我無奈的搖搖頭,又蹲下,將女屍身上已經破舊不堪的褲子扯了下來,褲子剛扯下來,一條細小的黃鱔就從女屍的腿根鑽了出來,扭動了幾下,跳到潭裏,向水下快速的游去。我盯着逐漸消失在水中的黃鱔,嗔怪道:「鑽哪裏不好,鑽進那裏去,真是個色黃鱔!」
「那不是黃鱔。」眼鏡妹突然來了一句。
「不是黃鱔是什麼?」我反問道。
「是幼蛇!黃鱔身上不會有花紋。」眼鏡妹對我解釋道。
「幼蛇?難道是水蚺的——」我心裏頓時緊張起來,沒有說下去,眼睛不自主的望向女屍的肚子。蚺我還是了解一點的,它們是卵胎生,也就是說是從母體的肚子裏破殼後再出生的。
「你先到上面去。」我對眼鏡妹命令道。
眼鏡妹不知道我要幹什麼,但是很聽話的爬到上面,距離水潭十幾米後停下來,不解的望着我。
我朝地上瞅了瞅,撿起一根乾枯樹枝,向女屍的肚子上戳去。「噗」的一下,我還沒有用力樹枝就插進了女屍的肚子裏,接着就看到女屍略顯隆起的肚子慢慢的消下去,同時一股腐臭味瀰漫開來。我捂上鼻子用樹枝在女屍的肚子裏攪了兩下後,就覺得裏面有東西在蠕動,忙向後一跳躲到一邊,死死的盯着女屍的肚子。
終於,我不願意看到的一幕還是上演了,一條接着一條,十幾隻細小的黑色幼蚺從女屍的下體裏鑽了出來,飛快的扭動着身子向水裏游去。
等到幼蚺全都游進水裏,消失在水底後,我走到眼鏡妹旁邊將女士的褲子舉向她:「穿上吧。」
「不要不要!太噁心了!」眼鏡妹捂着嘴拒絕道,隨即乾嘔了兩下,向我問道,「你怎麼知道女屍肚子有幼蚺?」
「直覺吧,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老實回道。
「女屍肚子裏怎麼會鑽進這麼多幼蚺呢?」眼鏡妹十分不解的感慨道。
「也許它們不是鑽進去的,而是在裏面孵化的。」我猜測道。
「啊?這,這怎麼解釋?」眼鏡妹的認知觀明顯已經混亂了。
我長出了口氣,笑道:「或許是有人將蚺蛇的卵注入到了女屍的肚子裏,讓它們在裏面孵化。」
「還能有這樣的人,簡直禽獸不如!」眼鏡妹氣憤道。
「好了,這事情有時間再研究,我們還是快點上山頂看看吧,說不定孫教授他們已經遇到麻煩了。」說完我將女屍的褲子甩了甩,也不管幹淨不乾淨了直接套在了身上。就這樣我和眼鏡妹一個只穿了上衣,一個只穿了褲子,快速的向山頂爬去。
為了不被山下的人發現,我們只能順着枝葉茂盛的地方走,走了一會我忽然發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眼鏡妹臉上的白斑沒有了,忙朝自己身上望去,發現先前的白斑也消失不見了,似乎從來就沒有從身上出現過。
眼鏡妹見我不說話,輕聲道:「怎麼了,生氣了啊?」
「沒有,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身上的白斑是什麼時候消失的?」我沖眼鏡妹問道。
眼鏡妹聽我一說,好像才記起身上出現過白斑,立馬一拽衣領朝自己的胸前看去,觀察了一會臉色驚喜道:「恢復正常了!恢復正常了!」
我眉頭一皺:「也許是加重了。」「怎麼會!明明已經消失了啊?」眼鏡妹反駁道。「扁鵲不是說過嗎,『君有疾在腠理』,『君之病在肌膚』,『君子病在腸胃』,這是一步步加深的方向,現在皮膚上看不見說不定已經轉移到了肉里。」我一本正經的嚇唬眼鏡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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