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李師傅!剛才嚇壞我了,還以為你——」說了一半意識到有點晦氣,趕緊住嘴,朝地上唾了幾口,「呸呸呸……」
「以為我死了是不是?說實話,差一點就變成你以為的那樣了!」李師傅嘆了口氣道,聲音已經恢復了連貫,不再斷斷續續,頓了兩秒對我責備起來,「怎麼不按照我的吩咐離開,為何還要進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我鬧了下頭:「剛才突然聽到你痛叫聲,心裏一急就跑了進來,將你先前的囑咐都忘到九霄雲外了,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複製網址訪問。更新好快。」
「沒啥對不起的,哦對了,你路上一定也發現了阿西、阿南還有阿北的屍體,對他們的死狀如何看待?」李師傅對我輕聲詢問起來,依舊蜷縮着身子躺在地上。
我長嘆口氣,講出了自己心底的揣測:「很明顯,兇手是個厲害角『色』,尤其擅長用刀,並且從兇殘的程度看,報復心理極強、殺人如麻!還有就是……,對阿西他們三個比較了解,應該是熟人!」
「你說的一點不錯,殺害他們的人確實厲害,並且對我們了如指掌,連我身上有多少根銀針,用什麼符咒,下一招出手哪種招式都很了解,只有我們身邊的人才如有此多的信息!」李師傅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充滿了堅定和些許惋惜。
「看來你的意思和我一致——身邊有『奸』細,不過究竟誰的嫌疑最大呢?」邊問我邊伸出手,托住李師傅的後背,想要將他扶起來。
「啊呀——」
他突然痛叫一聲,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似乎承受則巨大的疼痛,嚇得我趕緊鬆手。過了片刻見他臉上的凝重稍微舒緩些才敢詢問:「對不起李師傅,我是不是碰到你的傷口了?」
還沒容李師傅回應,我就明白了,他後背滲出的殷紅血跡說明了一切,忙又伸出雙手,想要換個位置將他再次扶起來,但卻被緊急制止。
「暫時不要碰我!」李師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我說了這麼一句,不過為時已晚,我的雙手指尖,還是有些不經意地觸碰到了他的肩膀。
「啊——」
李師傅這次的痛叫聲十分刺耳,嚇得我忙縮回雙手,一臉歉意地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指尖沒注意就劃拉在你身上了……」同時,發現被我觸碰到的肩膀也迅速地映出血漬來,不由得感到奇怪起來,為何觸碰到的地方他才會疼,並且流血?
「阿飛,我身體上已經遍佈傷口,只是刀口甚細,受傷的皮『肉』又粘合在了一起,組織了流血,所以不能隨便觸碰,我才一直保持現在這個姿勢的。」李師傅對我詳細解釋起來。
我知道李師傅不是一個善於使用誇張修辭的人,既然用了遍佈二字,足以說明身上刀口之多,不由得心裏捏了一把汗,急切地輕聲詢問:「是不是殺害阿西他們三個的兇手乾的?既然沒有出血,用的是不是金蠶絲這種武器?」
「兇手是同一個人,不過他用的卻不是金蠶絲,而是一把月牙剔骨刀。」
「月牙剔骨刀?」我禁不住嘀咕了句,這剔骨刀我是知道,刀身雖短小,但卻質地堅硬鋒利無比,在屠宰中用來踢斷筋骨,切割軟骨的匕首,不過一般是直板條形,沒有見過月牙形狀的。
李師傅點點頭:「是月牙剔骨刀,我也是第一次見有人用這種武器,以前聽師父說過,這種刀法已經失傳了上百年了,沒想到還有人會用。剛發現兇手的時候,他正在用月牙剔骨刀剔除阿西臉上的皮『肉』和五官,與他搏鬥的時候,身上被割傷數十次,更是切身感受到這種刀的威力,短小靈活卻又尖銳無比!」
聽到李師傅說被割傷了數十刀,心裏不由得一陣擔憂,忙急切地追問:「那你現在傷得這麼重,要不要緊?又不能觸碰,怎麼才能將你背出去呢?」
「放心吧阿飛,雖然我中的刀數很多,但只要失血不多,應該不至於丟掉『性』命,不知道是那個兇手故意放我一條生路,還是聽見你跑了過來,他嚇得逃脫了。我只要再休息一會,就能自己站起來走動,能走一步算一步,到了那段爬行的『洞』『穴』前,再想其他的方法。」李師傅對我寬慰起來,臉上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我思忖了片刻,也沒有其他的方法可行,只能讓他先歇息會,於是盤『腿』坐在地上,陪在他身邊,腦子裏開始分析起熟悉阿西和李師傅的每一個人,首先第一個是小十,他似乎有作案的時間,但卻沒有作案的動機和能力,馬上就被我否定了。
其次第二是強哥和葉子,他們與那些村民一同回到了地面,說不定已經在醫院裏了,不可能有時間跑過來,並擺脫那些村民的眼睛,何況,強哥身受重傷,葉子只是一介弱『女』子。
再次第三個是紫嫣,她半個月前被挾持,現在音訊全無,不會是她,並且紫嫣弱不禁風的樣子,還失去了初中之後的所有記憶,憑藉一個小『女』孩的心理,連阿西他們三個的死狀估計都承受不了,更別提殺害他們並傷害李師傅了。
第四個應該就是雨軒了,這個更容易排除,她面目被毀,此刻還在上饒被母親診治,同時米姐和小遠陪着在那裏,他們兩個也很容易去掉嫌疑。
第五個就是阿三那臭小子了,不過他此刻仍在占里村寨陪着美麗,根本沒有時間趕過來,並且憑藉着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連李師傅一招都接不住,也不會是兇手。
第六個就是莉莉那丫頭,想來她真有作案的時間,但是卻沒有動機啊,和夏老頭沆瀣一氣了,殺了他不是少了個靠山嗎?也沒有殺他的能力啊,就算再怎麼有天分,幾十天的時間,而不可能練出用金蠶絲殺死夏老頭的功夫!
想來想去,沒有一個身邊人是有嫌疑的,難道思路一開始就錯了,殺害阿西他們三個,傷害李師傅的本就是個陌生人,只是暗中調查我們許久,比較熟悉而已,對!有這種可能,這種結論也讓我稍微舒緩了些,畢竟,萬一哪天發現兇手是他們中的某一個,不是震驚死也會氣死。
「噠噠噠,噠噠噠……」
正分析得腦袋發漲,突然聽到『洞』『穴』的來路傳來急促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在靠近,不由得一陣緊張,忙將黑刀攥在手裏,同時提醒李師傅:「有不少人在朝我們着本來,小心!」
「啊?」李師傅先是滿臉茫然地一愣,隨即點點頭,「確實是,阿飛,沒想到你所說的聽力變強,會是如此靈敏,比我強多了。」
我有些美滋滋地點了憨笑了下,隨即轉頭緊盯着幽黑的『洞』『穴』,將手電也熄滅了,霎時,空寂的黑暗迅速籠罩我和李師傅,每一秒鐘都很漫長,也很迅速。
幾十秒後,前方出現了燈光,並且還有好幾束,在我發現阿西屍體的位置停住了,但僅僅過了十來秒,燈光又朝我和李師傅靠近,這次的速遞明顯更快,不過在阿南屍體的位置又停住了,但之後,由於距離變進,已經能夠聽到他們的議論聲,尤其是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更加熟悉。
我將頭轉向李師傅,輕聲道:「是小十和一些村民。」說完將手電打了開。
大概是被突然近距離亮起的燈光嚇了一跳,那邊嘈雜的聲音停止了,變得鴉雀無聲,緊接着是七八道光束投『射』過來,將我和李師傅的周邊照得亮如白晝。
「師父,阿飛哥,真的是你們,擔心死我了!」小十的興奮聲從兩百多米遠傳過來,並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朝我們飛奔過來。
「小十,前面不遠還有阿北的屍體,你要小心點,別觸碰到了!」我趕緊提醒起來。
他聽後將手電朝下轉移了些,但並未放慢腳步,繞過阿北的屍體後,一溜煙地跑到了我和李師傅面前,雙手叉腰上氣不接下氣道:「太……太好了,你……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李師傅他——」
「師父你怎麼了?」小十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着李師傅嚎啕大哭起來,「師父,師父……」
我清了下喉嚨,拍拍小十的後背:「別哭嚎了,李師傅身上刀口很多,所以不能『亂』動,但並沒有生命危險,放心好了。」
「小十啊,阿飛說得對,我沒什麼大礙,都這麼大了,別哭了。」李師傅終於開了口。
「是誰這麼殘忍,您告訴我,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混』蛋!」小十咬着嘴『唇』發狠道,估計心裏十分心疼師父,說完瞥了瞥我和他師父,等着答案。
「不知道那人是誰,但和殺害阿西他們三個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退一步講,就算知道兇手是誰,他連你師父都能傷成這樣,對付你更是輕而易舉,所以還是別衝動了。」我勸慰起來,隨即不解地追問,「你怎麼會與村們一起趕來?知不知道李師傅是因為尋找你,才會傷成這樣?」
小十愣了下,隨即一臉愧疚:「對不起師父、阿飛哥,我讓你們擔心和受罪了,其實在另一條『洞』『穴』里,煙幕籠罩視線時,我自認為傷得不是很重,強哥才應該被師父駝出去,於是自己在地上掙紮起來,憑藉着感覺朝『洞』『穴』來路爬去,一鼓作氣地爬了出去,之後離開上面的院落,打算找村民們幫忙,但是體力透支過重,卻昏倒在了巷子裏。
幸虧以為大叔救了我,醒來後趕緊呼喊大家,也不知道村子裏究竟是怎麼了,卻發現並沒有多少人在家裏,林林總總十幾個人,慌忙地朝破舊院落趕來,碰巧遇見了從院子裏跑出來的葉子姑娘,還有大批的民眾,從她的口中,簡略地知曉了狀況,讓他們趕緊送強哥去醫院,自己帶着十幾個村民老鄉趕緊下來尋找你們。」
我聽後深吸口氣:「原來你早就出去了,看來我和李師傅真是多此一舉,還因此受了傷,太不值得了!」
李師傅卻不同意我的感慨:「至少發現了阿西他們三個的屍體,還有就是知曉了還有另一個高手在我們背後一直覬覦着什麼,能夠防患於未然,受點傷還是有所價值的。」
這時候,跟隨小十一起的村民們也趕了過來,不過臉上都寫滿了驚慌和錯愕,其他的也是不解與狐疑,見狀我只能簡單解釋:「阿西他們三個被人殘忍殺害了,不過大家也不用慌張,兇手已經被李師傅打跑了,不過他也受了重傷,不能隨意『亂』動,所以阿飛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讓大家將三具屍體,還有我這位朋友抬出去,不知道可以嗎?」
這時候,村民中以為年齡較大的上前一步:「阿飛兄弟,對我們來說你不是外人,華村長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什麼可以不可以的,直接命令就行了,放心吧,阿西他們仨在村里好幾年了,雖然不常『露』面,但我們早就將他們當成自己人了,不用你『交』代,也不會讓他們棄屍在這的,一定會找地方好好安葬,至於李師傅嗎,也見過機會,是個好人,會幫你將他抬出去的!」說完沖身後的民眾商議起來。
不一會,有幾個村民將自己的外套脫了,系成了一副擔架的樣子,之後將李師傅維持蜷縮的樣子抬了上去,距離地面只高出十來公分,一旦衣服撕裂,也不會將他摔得太重。
但對於阿西和阿南,還有阿北的三具屍體,就沒有村民們願意處理了,也難怪,他們並不是斂屍人,又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觸目驚心的屍體,心裏一定有些發怵,擔心鬼魂纏身之類的事情。見他們由於沒人上前,我主動借了一間棉襖,先走到阿北面前,將屍體蜷縮後裹了起來,之後蹲在地上,將他『腿』上被剔除下去的『肉』一點點用手攏起來,然後捏着放到棉襖中,手上很快就沾滿鮮血,更甚的是有些『肉』渣塞進了指甲縫裏,摳也摳不出來,充漲的感覺很是讓人彆扭。
所幸我忍住了,將屍體四周的所有碎『肉』都抓進了棉襖中,算是與阿北的屍骨放在了一起。背起屍體後跟隨者村民們一起朝回走,也許是背上棉襖里的屍體被勒得有點緊了,血汩汩的朝下流,很快就浸濕了我的後背,黏糊糊的非常難受。
百十米後,到了阿南的屍體旁,我先將裹有阿北屍體的棉襖放下,之後又借了一位村民的棉襖,打算將他的屍體還有『胸』膛肚子裏被剔除的『肉』,也放進棉襖中裹起來背出去。也許是我先前的舉動感染了這些村民,他們紛紛拋棄膽怯,過來搭手,幫我將阿南的屍體蜷縮起來,用棉襖裹住,並將碎『肉』也塞了進去,非但如此,還有一個壯實的村民幫我背了他的屍體。阿西的屍體在村民的幫助下,也被裹了起來,被一位村民背起。
個把小時後,一行人總算是從『洞』『穴』里鑽了出去,回到了那座破舊的院落,外面已經有很多村民以及急救車等待了,這倒是讓我們很欣慰,忙七手八腳將李師傅抬了上去。
我還要處理阿西他們的三具屍體,還有家裏栽有百年洋槐樹老『奶』『奶』的屍體,以及別墅後面、那具年輕男子的屍體,並且要向困『惑』不解的村民們講解一切,所以只能讓小十陪着李師傅一起去醫院了。
急救車呼嘯着遠去後,村民們幫着我將所有屍體都擺放在了一起,顯然,也包括從麥地里挖出的華村長的,和被切割成碎塊的夏老頭的,一共七具屍體全部聚齊在破舊院子裏。之後,我喝了一通水,將來華『陰』村的所見所聞,以及分析全都告訴了一臉求真的村民們。
當然了,對於我們來華『陰』村的目的,以及夏老頭的背景,這些涉及太深的問題隻字未提。村民們聽後十分震驚,有些將信將疑,但那些被降頭控制的村民也有些殘存的記憶,敘述出來後與我的描述『吻』合,所以也就深信不疑了,一面痛斥二勝的不孝和貪財,另一方面也感『激』我和我朋友們的幫助,讓他們躲過了一場災難。
講完後,天已經大亮,屍體掩埋的事情,有大總管安排,我算是暫時能夠歇息一下了,『腿』腳麻木地走回到了別墅,進了房間後倒頭就睡,雖然肚子餓的空虛,卻是在沒有動力去吃東西。
「砰砰砰,砰砰砰……」
感覺才睡了一小會,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不情願地張開沉重眼皮,煩躁地問道:「誰呀?」
「是我,你朋友。」外面傳來一個有些熟悉,卻又有些生疏的聲音,讓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我只能強忍着困意下『床』開了『門』,看到的人確實是一個熟人,不過也算不上是朋友,遂有些抱怨道:「我說,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有事嗎?」「當然了,帶給你一個好消息,聽了保管讓你血脈僨張!」黑車司機王偉一臉興奮地笑道,怎麼看都有點猥瑣。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1s 3.97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