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追問
為沈懷孝處理完傷口,蘇青河就有些搖搖欲墜。「還有沒有重傷員,抓緊時間吧。」
安郡王看了白遠一眼,白遠才道,「沒有危及性命的,上點藥就好。」
蘇青河知道他們的顧慮,畢竟男女有別,不好讓她親自動手。於是笑道,「交代石榴一聲,她的縫合之術是我教的,在兔子身上試過,還不錯。若是有傷的深的人,也別撐着。她可以的!」
白遠點頭,感激的應是。在他看來,能縫住就行,美不美觀的,無甚大礙。
沈懷孝咬牙起身,扶了蘇青河,「走!進去歇了吧!」
蘇青河頭暈目眩,靠着沈懷孝進了裏屋。沈懷孝將蘇青河安置好,看她實在沒精神,腰上隱隱有些血跡,看來傷口也崩裂了,「你安心歇着,我就守在外面。一會兒那個叫石榴的丫頭過來,先給你看看傷口吧。」
蘇青河搖搖頭,「我的傷藥很好,暫時不用動。明天我自己處理。」她睜開眼,看了看沈懷孝,「你也去歇了吧!」
沈懷孝倒是想進來照看她們母子,但外面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他沉默半響才點頭,給兩個孩子蓋好被子,轉身出去了。
堂屋。
火牆燒的熱乎乎的,將酷寒擋在外面。
「咱們的人都在前院安置,大通鋪的熱炕,火牆也暖和。灶上已經有熱水送過去了,那個丫頭也去瞧傷了。沈將軍的兩個護衛安排的很妥當。」白遠提着爐子上的銅壺,給安郡王泡茶喝,「就是普通的花茶,殿下湊合着解渴吧。」這茶葉還是自己在堂屋裏找出來的。
安郡王連灌了兩杯,「有口熱乎的就成!人家主人家顧不上招待......」
沈懷孝剛出來就聽見這話,他接口道,「殿下可是冤枉在下了,寒舍簡陋,伺候的人也少,讓殿下受委屈了。」
安郡王瞥了沈懷孝一眼,怎麼忘了,認真算起來,這人還真是這家的主人!真正的主人。他不爽的哼了一聲,看向沈懷孝的眼神就有些挑剔。
遼東的冬天漫長而寒冷,所以,即便堂屋,也是有炕的。不過這炕是有些窄而長,平時當做待客的榻在使用。要睡人,也是可以的。
安郡王佔着一頭,沈懷孝自然佔着炕的另一頭,中間隔着兩個炕桌的。
沈大提着食盒進來,就見到自家主子靠在炕頭上,被子也搭在了身上。他忙湊過去,「灶上的婆子身上的毒解了,簡單的收拾了點吃的。給殿下和主子用。」
說着,就打開食盒。裏面不過兩樣鹹菜,一碟子餑餑,一大盆濃濃的骨頭湯。
兩人確實餓了,就着湯吃了幾個餑餑,才算罷了。剩下的沈大和白遠全都幹掉了。
沈懷孝擦了嘴,問沈大,「馬六和文萊呢!叫進來,我有話問他們。」
沈大替兩人捏了一把汗,這兩人當真算得上失職了。他不敢替二人求情,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叫人。
兩人一直膽戰心驚的等着主子召見,所以來的很快。
見到沈懷孝,馬上跪下請罪,「屬下失職,請主子降罪。」
沈懷孝看着兩人身上狼狽不堪,他嘆了口氣道,「起來吧!今兒在外面凍了那麼長時間,就別跪着了,地上涼。」
文萊和馬文謝了恩,相互攙扶着站起身來,他們一個年紀大了,一個腿腳不靈便,也是受罪。
「說說吧!」沈懷孝道,「說說事情的經過。」
馬文點點頭,「說起來,這事最開始是夫人發現的。」他將蘇青河直覺到危險的事說給沈懷孝聽,「屬下去找譚三海,這才發現譚三海的不妥當之處。」
直覺到危險!這個理由,怎麼聽都覺着牽強。
一直閉着眼睛默默聽着他們說話的安郡王,此時眼皮微微動了動。這樣的理由,是根本無法取信於人的。
那麼,第一個疑團來了,蘇青河的消息究竟從何而來。
沈懷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低聲道,「繼續說。」
文萊接過話頭,「屬下讓喜娃去譚記酒館監視,這才發現了那個叫做梅香女人。只是那個女人從沒有出過譚記酒館,對於她的信息,屬下打探到的甚少。甚至,連她還在衛所隱藏了其他人手,都未曾打探到。而咱們的人手,卻反被那個女人探知,關鍵時候,下了巴豆,致使屬下無人可用。」
沈懷孝點點頭,臉上沒有露出異色,讓兩人心中不由的更加忐忑。
馬六接過話頭,「後來,夫人找了屬下,言談中猜出屬下是主子留下的人,並且知道了譚記的事。據夫人說,咱們這邊的消息,都是石榴透露給夫人的。」
沈懷孝眼睛一眯,看向馬六的眼神就有些凌厲,「這麼說,京里的事,夫人已經知道了!」
「是!」馬六垂下腦袋,「夫人對屬下等並不信任。」
安郡王心中冷笑,知道你令娶夫人,她要是還對你信任有加,那不就是傻子嗎。
沈懷孝閉了閉眼睛,心裏苦笑,難道他還能殺妻滅子不成。
「但從夫人的話里,屬下也感覺得到,她對於石榴也是不信任的。」馬六趕緊補充。
這不是廢話嗎
不這樣做,你們怎麼能相互牽制對方。
「後來呢!說說今晚的事。」沈懷孝追問道。
「今晚,夫人提醒我們要警醒,好似早就知道有人會動手。接着,她讓屬下給院子裏燃起了火堆,屬下以為這是在唱空城計。誰知,主子不聲不響的下了毒,先把我們自己人先迷倒,然後,把敵人都引了出來。」馬六回道。
「這也不對!夫人是怎麼知道刺客已經靠近了。要知道這□□可是早一點不行,晚一點也不行啊。」沈懷孝問道。
馬六低頭,有些慚愧,「屬下不知。只是如今想起來,似乎有一股子梅花的香味特別濃。應該是那個女人身上的味道。」
「那就更不對了!」沈懷孝皺眉,「那些人組織嚴密,是真正的職業殺手,怎麼會留下這麼特殊的氣味。這種低級錯誤,普通的護衛都不會犯。」
馬六搖頭,「確實有一股子梅香,這也正是屬下不解的地方。」
文萊認同的點點頭,承認馬六所說屬實。
沈懷孝得不到答案,只得擱置,又問道,「你們的陳述中說,那些黑衣人,明知道靠近火堆有危險,還一再靠近。這就有些不對了!他們怎麼可能不吸取教訓,這不是犯蠢嗎」
文萊解釋道,「屬下猜測,這可能跟他們組織的規矩有關。那個叫梅香的女人是第一個靠近火堆並中招的人,她可能是這個組織的頭領,身份地位不一般。而其他人明知道兇險還前仆後繼,估計是想救她。最後出現的白衣人,在那般重傷的情況下,也要帶走梅香,屬下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你覺得白衣人和黑衣人是一夥的嗎」沈懷孝問道。
「不是!但必然有某種關聯。或者說背後的人有某種關聯。」文萊沉思後,才道。
「也就是說,今晚除了咱們的人,還有三撥人。」沈懷孝低聲道。
「是!梅香帶的黑衣人,最後出現的白衣人,還有石榴。」馬六道,「不過,石榴對夫人應該沒有惡意,但對我們,卻格外戒備。」
「那石榴和馬文又是怎麼回事他們用的解藥,跟你們不一樣啊。」沈懷孝看着馬六,問道。
馬六眼神閃了閃,低聲道,「是兩個小主子,用帶毒的匕首,將二人傷了。」見主子驚愕的張大了嘴,馬六趕緊補充,「這不能怪小主子,只怪這兩人相互猜猜疑,相互指責對方不懷好意。小主子不敢輕信他人,只能傷了他們。但到底慈悲,留了二人性命。」他心道,要是換成致命□□,小命可不就交代了嗎
安郡王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問,「兩個三歲的毛孩子,怎麼可能傷的了兩個少年人。」
馬六頭都快埋到胸前了,「屬下問過馬文,那小子說,完全是趁其不備。而且,下手毫不猶豫,極為果決。要知道那小子也是習武的,但凡有一點猶豫,下不了手,就會被察覺的。」
安郡王嘴角翹起,心道,果然是粟家的血脈!這份狠勁,絕對是皇家的種。
沈懷孝不知是驚還是喜,他吩咐道,「都把嘴給我閉緊了。不許露出一點風聲。」
小小年紀,若是傳出狠辣的名聲,終究不好。
安郡王不屑的撇撇嘴,果然還是沈家人。虛偽!
狠辣怎麼了!不狠辣,早成了冤死鬼了!
等兩人下去,沈懷孝才道,「還請殿下代為保密。」
安郡王不屑的笑道,「本王的外甥,皇上的親外孫,誰敢說什麼不成。」
沈懷孝不悅的道,「在下聽聞殿下對世子極為嚴厲!世子還是皇孫呢。更何況,她們的身份,或許永遠都不會被承認。」
安郡王臉上的表情一收,帶着幾分冷冽,「這個不勞你操心!要恢復妹妹的身份,太子二哥比我還着急。」
沈懷孝眉頭一皺,「殿下的意思,太子是想藉機......那麼,大千歲豈不是......」
安郡王眼睛一閉,「這是你說的,跟本王可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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