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坐在屋裏商量,就聽院外傳來福嬸兒的聲音,「啊,咋這些個血!」
福嬸兒本是依着村正的話,裝了些吃食趕了過來,雖然心裏為着幾個孩子着急,可那會兒也只是聽說,並沒親眼見到。
等到了司徒嫣家,見院門沒關,就直接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那雪地上的一片暗紅,這才嚇得尖叫了起來,差點連手裏的籃子都丟了出去,甚至腿肚子都有些轉筋。
司徒嫣一驚,怕福嬸兒真嚇着了,忙下了炕迎了出去,將福嬸兒先讓進了堂屋。
「福嬸兒別怕,四哥傷的不重,這會兒喝了藥已經睡了,您要不信就去西間裏看看。」見她點頭,這才將提着的籃子放在炕桌上,領着福嬸兒進了西間。
福嬸兒看着躺在炕上的李四郎,眼裏一熱,淚順着腮就淌了下來,忙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怕讓司徒嫣看了難受。
「嬸子放心,四哥只是失了些血,傷口也不深,這會兒只是因藥起了效,這才睡的沉。」司徒嫣摸了摸四郎的頭,確定沒有發燒,就扶着福嬸兒退出了西間,也坐到堂屋的炕邊上了。
她家沒有凳子,幸好當初盤的炕大,不然這一屋子的人還真坐不下。
「嬸子知你是個能的,這都過晌午了,你們幾個還沒吃呢吧,俺就做了些餅子,熬了菜粥,你們也惦惦,別四郎沒好,你們再累病嘍。」
「謝謝嬸子,俺那灶上有早上備下的,熱熱就成,這些先讓叔們吃吧,都跟着俺挨累,都這會子了卻連口飯都不能供上一口,俺可不客氣了,就拿着嬸子的東西借花獻佛,嬸子可別惱呢?」
「俺們回家吃就是,這些個都是他福嬸子給你們的,你們幾個小的快趁熱吃。」
「阿牛叔,你這說的是啥話,叔們是在這李家村里對俺們最好的人,俺也不拿您當外人,就拿着福嬸兒的東西孝敬叔們,要是叔不吃,那俺這心裏要難過的。」
「阿牛啊,你可說不過這丫頭,得,她說啥就是啥吧!俺們先吃着,丫頭你也去灶房把東西熱熱,一會兒給大郎幾個吃上,吃飽了咱再想辦法。」
「行,叔們先準備着,俺去給你們拿碗。」
幾個人心裏壓着事兒,吃的安靜,司徒嫣也沒另外做,只把早上剩的熱了熱加了點麵疙瘩,跟着大郎幾個在灶房吃了點兒,就回了堂屋。
先去西間看了四郎,確定他沒事,幾人這才又聚到堂屋炕上聊了起來。
「村正叔,俺剛剛里里外外的找過,西間的鎖是真的不見了,而且放在西間裏的一串鑰匙也不見了,俺想着怕是那李三柱將這些東西順了去,一時着急還放在身上沒有丟,那個鎖也不便宜,他沒拿着啥好東西,這東西他是捨不得丟的,這是俺們唯一的證據。只要在李大牛家將這個東西搜了出來,這事兒他們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司徒嫣吃午飯時心裏就有了疑惑,胡亂扒了兩口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找起了證據,雖然不確定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被李三柱拿了去,但她覺得這是個機會。
「如果真是那樣可就好了,只是不知他把東西藏哪兒了,這要是埋了,一時的也找不着。到時再打草驚蛇,他再把那東西扔了或是埋着不取,咱可連點證據都沒有了。」村正覺得要是真有這麼個東西,他也就不難辦了。
「俺相信一定有,這個先不急,俺一定能找到,至於四哥的事兒,俺要讓全村人都知道,別的也不用多說,只說四哥讓人打暈了,到現在還沒醒過來,這樣一是讓村里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二是逼着李三柱現形也好師出有名,俺會想法子進李大牛家搜羅。而不要讓李三柱知道四哥已經醒了,免得這李三柱真將東西轉移嘍!」
「丫頭,你可想好了,這沒得證據,就把事兒捅開嘍,到時村里人人自危,怕是說閒話的就多了,到了那時,要是再找不出證據,這事兒對你們家的影響可不好。而且那曹氏一定會從中下絆子使壞,要是再背上災星的名頭,想脫身可就不容易了。」
「不怕,俺這叫至之死地而後生,她叫喚的愈歡,將來傷的越重,傷了俺在乎的人,她還想全身而退不成?」
「行,這事兒交給俺了,晚飯前俺就開祠堂,把這事兒鬧上一鬧,只是丫頭你真有辦法找到那個證據?」
「旺福叔,您只管放心,俺一定讓這證據從李三柱的屋子裏蹦出來。讓他連抵賴的機會都沒有。」司徒嫣想着就算沒有這個東西,也難不倒她,栽贓一個壞人她還是樂見其成的。
「那好,阿牛和李四回去也別亂說,等晚上去祠堂時跟着俺一起唱戲就好。」
「這事兒聽村正的,俺沒意見。」「俺也是。」幾人又聊了幾句,村正還要去縣學裏接小羊兒他們,司徒嫣向眾人道了謝,送他們出了院門,至始至終都沒和李大郎說過一句話。
李大郎心裏難受,又為四郎擔心,更是煩燥,可剛才屋裏有外人,他也接不上話兒,這會兒總算是等到了機會想找小妹聊聊,可看着小妹將人送走了,卻還在忙,甚至還用剩下的那串鑰匙將雜物房都打開看了一下,他又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得遠遠的看着,直到小妹進了灶間準備給四郎熬藥。這才跟了進去,「小五,俺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護着三叔,俺當時聽着只是有些嚇到了,真的,俺一直都相信你的。」
看着急的滿臉通紅的李大郎,司徒嫣心裏才好過些,如果她也養了個白眼狼,那她不介意從此與這人一刀兩斷,她不是善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她最是明白。既然李大郎並沒有懷疑她,也不是有意衝着她大吼大叫,而且她也看的出,這人說的是真心話,那她也就不那麼氣了,勉強算是原諒了他,畢竟這一家人還要一起過日子。
「大哥,你給四哥熬藥,三碗水煎成一碗,俺出去一趟。」見小妹肯跟自己說話,美的李大郎連聲應着,只要小妹不生氣,別說是熬藥,就是讓他去院裏跪着他也高興。
出了院門,司徒嫣直奔李大牛家,遠遠的就看見李二柱的媳婦正在院子裏劈柴,就繞到後院,見李三柱的媳婦在整着菜地。就沒靠近,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等了起來。
直等到灶房裏冒出煙,知道是李大牛家開始準備晚飯了,這家人每天只吃兩頓飯,所以晚飯的時間比司徒嫣家的早了一個多時辰,是要趕在入夜前將晚飯吃完,省得天黑了還得浪費燈油。
見後院裏已經沒有人,這才進了院子繞到李三柱住的屋子,聽了聽聲音,確定裏面沒有人,這才閃身摸了進去。
屋子雖暗,幸好這會兒天並沒有黑,倒也看的仔細。擺設很簡單,南邊是炕,炕上有個炕櫃,一個被垛堆在炕里,看樣子裏面卷着的是枕頭,地上一張桌子,兩條凳子,司徒嫣不由得撇了撇嘴,這李三柱的屋子比她的還好,至少還有家具不是全空着的。
柜子不用看,那東西決不會放在柜子裏,被垛子裏也不會,晚上睡覺還要再拿出來,這拿進拿出的多了,難免不被人發現,又尋覓了一會兒,屋子裏的東西不多一目了然,根本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兒,甚至連地上司徒嫣都有仔細查看,也沒見挖動過的痕跡。
「那東西到底放哪兒去了?」司徒嫣在心裏暗自嘀咕,見屋子裏沒有,轉身就要退出去,轉身間眼睛朝着屋樑上閃了一眼,心裏一動。屋外還有些亮光,這會兒還沒下雪,這李三柱的屋頂也漏了個洞,雖然不大,但剛好透進來一絲光,將樑上照了個仔細。
「還真會藏。」司徒嫣抬眼看着梁不由得給了李三柱一個贊,要不是這會兒天還亮着,一旦入了夜,就算是她親自進來也未必找得到。
證據找到了,那今兒個祠堂里無論唱哪出戲,她也不在意了。
「李三柱,你千萬別讓我失望。」司徒嫣挑了挑嘴角,邪氣的笑了一下,這才退出李三柱的房間,臨走前還不忘去曹氏的屋子聽會兒牆根兒,做到知己知彼。
等到入夜前,司徒嫣才等到小羊兒上門,「小五,俺想看看四郎。」
「謝謝小羊兒哥,四哥沒事兒,這會兒在西間炕上躺着呢已經醒了,你先進去吧!俺給你端碗水。」司徒嫣將小羊兒讓進了屋,這才進了灶房。
大郎幾個都守在西間,見小羊兒進來,忙給他讓了地兒,讓他上炕坐着。小羊兒也不坐,只看了眼四郎,見他面色雖白,但眼睛清明精神尚可,心裏的怒氣才小些。
他爹私下裏已經將事情和他說過了,剛聽時很是意外,可細想時又很後怕,如果遇襲的是司徒嫣那個丫頭,一想到這個,他就氣的想衝到李大牛家將李三柱狠削一頓,還是他爹告訴他沒有證據還不能輕舉妄動,這才壓下怒火。
其實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平日裏一向冷靜,甚至對什麼事兒都冷漠以對,這次竟然會因為一個想頭兒就亂了分寸,他也不敢相信這個衝動的他就是自己,可等他冷靜下來,心裏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他想保護那個小丫頭,從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有這個想法,只是他表達的太遲,這才讓他與她失之交臂。好在她還住在這個村子裏,三不五時的還能見上一面。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這才借着傳話的由頭登門拜訪。
小羊兒來,除了看四郎,就是叫司徒嫣他們一起去祠堂的,今兒這戲少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少了她們一家,最後還是決定由二郎留下照顧四郎,免得二郎衝動壞了事兒。讓大郎和三郎還有司徒嫣一起去祠堂。
路上大家都沒說話,小羊兒已經將村裏的人家都通知到了,司徒嫣這裏是最後一家。
等到了祠堂,進了院子,就看見人都聚在了院子裏,族長和村正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司徒嫣示意大郎和三郎上前,自己並沒有往前去,她是女孩子,在外並不算是李家的當家人,這一院子的都是男人,她也不好往前去。就躲在院門邊,跟着一群來看熱鬧的村婦一起冷眼旁觀。
村正遠遠的就見司徒嫣來了,見她並沒有急着往前來,就明白這丫頭是來看戲的,既然丫頭要看戲,這人也齊了,那就開鑼吧!看了李大牛和李三柱的方向一眼,這才清了清喉嚨開始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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