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帶人從河陽縣城回來的時候,已值盛夏之際,「主子,屬下回來遲了,請主子責罰!」
「你怎的瘦了這麼多,可是徹夜趕路了?」司徒嫣並沒有先責問暗夜的不是,反而先關心起了他的身體,讓一屋子下人聽的心裏暖暖的。暗夜更是眼裏含淚,他跟了主子這些年,早已知主子對下人的好,能跟着這樣的主子就算是為其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邊城事多,屬下一心想着能早些趕回來!」心裏雖感動,可暗夜知道自己的身份,仍低着頭不敢抬頭回話
「嗯!」司徒嫣看了一眼眾人,點了一下頭,「你們這一路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三日,第四日再來當值聽差,我自有安排!吳過你將人帶出府安置吧!」司徒嫣並沒有讓二十人都留下,而是讓他們住到了城內購置的院子裏。畢竟縣衙外院人來人往,府上突然多出這麼多護院來多少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來的這些都是司徒嫣精挑細選過的,畢竟河陽縣的莊子上還有着不少的田地需要人打理,不能將全部人都帶來,而且司徒嫣覺得有這二十人就已足夠。
「多謝主子,屬下明日即可當差!」主子體恤,可暗夜哪裏敢就這樣歇上三天。
「這是命令,暗夜難道你要抗命不從!」司徒嫣手頭上是有很多事,如今府里人手也確有不足,可這些人明顯一臉的疲憊,就算勉強撐着身子當差,恐怕只會事得其反。
「屬下不敢,謹遵主子吩咐!」暗夜將隨身帶來的賬冊交給赤雨,這才帶着手下諸人出府去休息。
「小姐,今年河陽京城兩地的鋪面田莊生意如何?」赤雨看着司徒嫣盯着賬冊盤算,心裏有些好奇。
「比去年翻了一倍,這貨源由我們自己提供,果然省了不少的成本!」司徒嫣一邊翻看一邊和赤雨閒聊着。
「小姐,這還夾着一封家書呢!看這署名是李大少爺寫的!」赤雨翻着賬冊。發現了一封書信。
司徒嫣心下一驚,她很少寫信回福祥村,不知李大郎怎的會想起給她寫信,難不成是家裏出了什麼事。忙將信拆開細讀。
「小姐先憂後喜,可是有什麼好事?」赤雨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司徒嫣的表情,就怕李大郎寫了什麼不該寫的,到時她要不要告訴少主都是左右為難。
「大哥成親了,對方是個農家女。雖說不識什麼字,可聽二哥的口氣為人倒是和氣,很會持家!」司徒嫣心裏有些好奇,年前的時候她才給福祥村去過信送過節禮,那時李大郎還未提起此事,甚至李有柱和丁滿的來信中也未提及,怎的這才幾月未有書信往來,李大郎已然又成親了。事情雖有些蹊蹺,可她如今山高皇帝遠的,就是想管也是鞭長莫及。
「小姐。李大少爺成親怎會不等您回去,這事兒只怕並沒有那麼簡單?」赤雨想的和司徒嫣一樣。
「算了,這些事就算我們想管如今也是力不從心,等回了村再說吧!要是這人對大哥不好,我們暗中使些手段也就是了!」赤雨覺得是這個理,也就未再提起。
「赤雨,去跟頭面鋪里打聲招呼,大哥成親,我怎麼也得送些東西,貴了不易便宜了又不好。可至少也得比當年林桃嫁進來的時候略多些方可!」林桃的事赤雨多少知道一些,也是司徒嫣閒來無事和赤雨提起的。所以這事交給赤雨去辦最為妥當。
「是,屬下這就去!」赤雨退了出去,司徒嫣把信翻來復去又讀了兩遍確定看不出所以然來這才作罷。
暗夜回來後一個月。夏末秋初之際,公孫語即已打包準備起程,「謹郎,我同嫣兒一樣留在邊城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送我回京?我不想離開你!」
夫妻二人一年多來舉案齊眉,公孫語心中早就沒有了端木玄,如今她是真的不捨得離開司徒謹。
「語兒。翻了年邊城戰事一起,只怕城中會有暴亂,而縣府首當其衝會被暴民攻擊,你留在府中着實不安全。嫣兒自幼習武,身邊又有國公府的鐵血衛,而且以嫣兒的個性又哪裏會聽我這兄長的!」司徒謹也是一臉的無奈,他也想讓小妹離開,可眼下城中諸事繁雜沒有了司徒嫣只怕這個秋收就要起亂。
「就我好欺負,你說不動自己妹子,就來拿捏我!」公孫語一臉的嬌怒,看的司徒謹心裏翻癢也略帶愧疚。
「語兒,你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命嫣兒的命在我心中是一樣的!早在年初我就已經給爺爺去了信,他也贊成你回京!」司徒謹早在動了送公孫語回京的念頭時就給公孫先生寫了信,公孫先生的回信中也有提到,與其讓公孫語留在邊城,不如回京更能令人安心。
「謹郎,我是真的不想走!」公孫語靠坐在司徒謹身上,杏眼含淚楚楚動人,可心中已知她是非走不可的。
司徒謹心裏雖不舍,可為了公孫語着想,不論她如何哀求,時日一到司徒謹還是會命人護送其回京。大將軍府也派了人來充當護衛。而司徒嫣給公孫語準備了不少的藥包,都一樣樣標註寫明整整裝了一匣子。
「大嫂,路途遙遠,還望一路多加小心!」
「嫣兒,我這個大嫂當的不稱職,等我走了,謹郎可就拜託給你了!」
「我在兄長在,就算是我亡,也會護兄長平安回京!」這是司徒嫣給出的承諾。公孫語知道,司徒嫣是言出必行從不失言,這才拉着司徒謹的手依依不捨的上了馬車。
司徒謹和司徒嫣一直將人送到十里亭,看着馬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地平線上這才返回城中。
「語兒一走,我這提着的心也能去了一半,嫣兒,你就是不肯聽話,不然我這顆心就可以全然放下了!」
「兄長,如果那樣你是放心了,反而換我成日裏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所以小妹只好委屈兄長不舒服,而自私的讓自己怯意些了!」
「你啊,明着是幫人。可話卻偏要擰着說,也不累的慌!」
「誰讓兄長沒事老自責,不然我才懶得說這些呢!」兄妹兩個久未打嘴仗鬥趣,今兒反而話多了些。
公孫語離開月余不到。人還未出冀州界就病倒了,不得已只好歇在城中客棧,「大少奶奶,郎中已經請來了!」
「請進來吧!」公孫語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她這些日子許是路趕的有些急。吃什麼吐什麼,甚至早上起床胃裏就如翻江倒海般折騰的難受。
郎中看上去年有五旬,經驗豐富給人一種安心之感,閉眼把脈不過須臾之間即已診畢,「恭喜夫人,您這是喜脈,已經足有三個月了,車馬勞頓這才孕吐的厲害!我給您開個方子您用上個幾日,等休息好了再出發不遲!」
「郎中,您說我們家大少奶奶是喜脈?」公孫語身邊的幾個大丫鬟高興的差點兒叫了出來。
「老夫行醫數十年。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好了,你們幾個跟着老先生去開藥吧!」公孫語面帶羞紅,一臉的幸福,可偏偏此時自己的相公不在身邊,多少又有些傷感。
「小姐,我這就命人去給大少爺送信兒,興許大少爺一高興會親自來接您回去!」幾個貼身的丫鬟這些日子呆在邊城,日子過的很是舒心,上沒有翠萍的管束,下沒有李嬤嬤挑剌兒。所以四人和公孫語一樣都不願回京。
「不,越是如此,只怕謹郎他越是會讓我回京養胎!」公孫語因一時喜悲,剛才有些亂了心神。這會兒冷靜下來才覺得。她以這個身子留在邊城,只能成為司徒謹的拖累。
「大少奶奶,可是您如今這身子着實不易再趕路了!」四人雖有私心,可多少也在為公孫語着想。
「將養些時日也就是了,這事不許外傳,特別是將軍府的那幾個護衛。千萬不可讓他們知道!」司徒謹派來的這些人公孫語還管得住,可端木玄派來的那幾個護衛就不是她能說一不二的了。
第二日公孫語以身體抱恙為由,留在城內又連着休息了足有五日這才起程。可趕路時也沒有之前走的那般急,每日最多就趕個百八十里的路就要落腳,護衛之人雖有懷疑,可他們的責任就是保公孫語安全,就算是心裏再急,也不敢強押着主子上路。
只不過這事還是傳到了北平縣城,司徒嫣看着端木玄送來的密函緊皺着秀眉,「嫣兒,語兒就算再不願回京,也不會有意放慢行程,只怕其中有什麼不妥之處?」司徒謹也是一臉的狐疑不解,臉上滿滿的寫着全是擔心。
「兄長,大嫂只怕是有喜了,都怪我!大嫂臨行前我該給她把把脈的!」司徒嫣一臉的自責,可司徒謹卻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嫣兒你剛才說什麼?什麼有喜?」司徒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兄長要當父親,我要當姑姑了!」司徒嫣看着一臉不敢相信的司徒謹,覺得此時的男人看上去真傻,可卻也傻得可愛。
「嫣兒,你怎會得知?子恆的信中並未有所提及?」
「大嫂走不過半月,就已見身子不適,可再不舒服也沒耽擱一天行程,怎會好端端的突然放慢了速度。而信中有提到大嫂早起也會嘔吐,這時又沒趕路坐車,怎會一早起來就吐!所以我推斷大嫂這是有喜了,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這才放慢了腳程,大哥放心,大嫂也是有分寸之人,為着自己為着腹中的胎兒也不會亂來的。我這就去將軍府讓玄哥幫着送封加急密函給大嫂,兄長有什麼說的就一併寫到信里吧!」司徒嫣還有些事想要叮囑公孫語,看着還在發呆的司徒謹,只好上去推了他一把。
「嫣兒,我要當父親了,司徒家有後了!」看着有些痴傻的司徒謹司徒嫣也有着想哭的衝動。
兄妹兩個一會兒喜一會兒憂的鬧了一出,這才拿着寫好的書信進了大將軍府。
「嫣兒,你可能確定?」端木玄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可司徒家有後這可是大事。
「雖沒有十成的把握但也八九不離十!玄哥命人將這信儘快送到大嫂手中,想來她此時一定很心慌,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還要瞞着我們繼續趕路,她心裏的苦會影響胎兒以後的個性!」司徒嫣一想到胎教的事就有些頭疼,這是她唯一沒有涉獵的領域,所以能給公孫語的建議也不過是從醫者的角度出發,提醒她哪些東西要忌口,哪些東西不可多食,哪些要多吃對胎兒好等等,反正她所知的都一一寫明標註在了家書之中。
「好,我這就命墨風派人去送信,你別急!」端木玄看的出司徒嫣是有些心急,司徒府人丁單薄,如今公孫語能為司徒府開枝散葉自然一家人更為看重些。
「大嫂此番要吃苦了,只願胎兒能平安,回京之後好好將養些時日也就是了!」司徒嫣這次是真的有些擔心了,這人要是在她身邊也罷,可偏偏是離着有好幾千里的路程,眼看着秋收在即,此刻她又離不開趕不過去,只能甘坐着着急,這滋味還真不好受。
「嫣兒,師妹她一向細心,如今又知自己懷了身孕,單看她放慢了行程就可見一般,你也別擔心了,看你這樣是不是午飯都還沒吃,這些日子你又輕減了!」司徒嫣為公孫語擔心,端木玄卻在為心上人心疼。
「我沒事的,能吃能睡的,倒是玄哥和三哥還有兄長,我成日裏熬燉溫補的食物,可你們還是輕簡了,這事情也不是一天就能忙完的,你們自己的身子也要顧好,不然我會擔心的!」司徒嫣的話就如一股股溫泉聽起來暖人身心。
「嫣兒!」端木玄輕摟着司徒嫣的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佳人在懷,想不心猿意馬都很難。
「玄哥,大白天的你就不怕手下人瞧了去!」司徒嫣好像已經習慣了端木玄時不時的意淫和動手動腳。
「嫣兒,再有一年你就及第了!」端木玄這話聽的司徒嫣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原以為時日還早,如今想來時光飛逝竟然她的親事也近了。可她這小身板還沒長開呢,怎麼能受得住端木玄這個青春旺盛男。
「玄哥,我有一事相求!」司徒嫣從未開口求過端木玄,所以這次開口嚇得端木玄一驚,將依人從懷裏拉開些看着她的眼睛,以為司徒嫣是動了退婚的念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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