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夏國需繞過太行山,再行十日可到達九曲迴廊,越過九曲迴廊便是夏國。[.超多好看小說]
所謂的九曲迴廊只是一條蜿蜒錯綜的運河,它曠闊無邊,正好彎了九個彎,像大戶人家的長廊一樣,因此而得名。
若薇站在奔流不息的河岸邊,看着湖水卷着浪花流向遠方,一如她現在的心情波濤滾滾。
她不知道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總之除了吃飯睡覺陪果果以外,其他時間她是渾渾噩噩,整個人都魂游太虛,如果沒人叫她,她估計能站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待一整天。
這不能怪她,因為整個事情發展的太快,給她造成的精神衝擊更大。
記得前幾日她還嫉妒果果的娘親,一眨眼,她就變成了他真正的娘親。這令她十分懊惱,因為嫉妒自己是件十分自戀的事。
記得更久以前,她在腦海里努力的翻找過去的記憶,一眨眼,她的過去都能寫一本書了。
記得若干年前師傅用她小時候的糗事臭她,一眨眼,那些令她悔恨到死卻又無法辯駁的糗事全都變成了老頭子狗急跳牆編撰出來的故事。這倒是比較欣慰的一件事。
若薇嘆口氣,望着已經沉到山澗里的太陽,覺得世事多舛,人生無常。
前一刻她無親無故,後一刻就變成了有家有室的婦人。
前一刻她還為自己的前程奔波,後一刻,她的人生已經輝煌一片。
前一刻她受着內心離別的譴責,後一刻,她已經能名正言順的跟着小傢伙回家。
這仿佛都是老天冥冥中註定的,她無法去辯駁無法去改變。
但是……
若薇將眼光望向那一眼望不到邊得長河,波光嶙峋的河面返照着她清麗的容顏。
但是,她還是她,一成不變的若薇。
這是她渾渾噩噩的這幾天思考出的答案。
轉身要回去,卻撞到一堵人牆,溫熱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一件帶着主人體溫的披風將若薇裹在其中。
「在想些什麼?」夏桀替她拉緊披風的帶子,同她一樣望着那奔流到天際的九曲長廊。
若薇道:「沒什麼,只是在感懷而已!」
她想東西想的太出神都不曉得他到底站在這多久了。
夏桀將目光放遠,輕笑:「你是不敢相信一夜間成為了別人的娘所以這幾日魂不守舍?」
「不,我是不敢相信一夜間成為了已婚婦女!」沒錯,想來想去都十分的不甘,她不曉得自己失憶前眼睛長到哪裏去了,老好她也是安國的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瞎了眼看上夏桀?
「本王知道你現在心情很複雜,不過……」夏桀頓了頓,漆黑的眼眸像一道枷鎖般纏向她:「你是本王妃子的事實,這是無法改變的!你之前的種種,本王一改既往不咎,至於以後,不消本王言明,你也該知道如何做!」
若薇皺起眉,這廝什麼意思?啊?他這句話算是威脅壓迫麼?他拐着彎的跟她說,你現在是我老婆,你前面跟誰誰有過什麼,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以後要是再有什麼什麼,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他是這個意思麼?
「我之前的種種你既往不咎了,那你之前的種種又如何解決呢?」她腦海中立即浮現當日在安國,夏桀赤身擁着一位美麗佳人的情景。不用說,出門在外都不忘風流快活,那回到家裏只會變本加厲,再說了,他們才認識幾天?在她的記憶力,眼前這個男人只是比陌生人稍微近了那麼一點點。如果不是果果,她與他根本連一絲的聯繫都沒有!
夏桀不怒反笑,低醇的嗓音在她耳邊泛開:「你這是吃醋了?」
若薇的眼猛然的瞪圓,這傢伙能再自戀一點麼?她吃醋?
「夏桀,你能不能再無恥點?」
夏桀收起笑容,凝視着她:「若薇,你這不馴性子倒比六年前更甚了!」
「你該不會還當我是六年前那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六年前她才多大?十四歲,雖說那個年紀也到了婚嫁年紀,可是在她看來,十四歲是女孩花一般的時光,而她卻將這段時光葬送在了宮闈之中,不過慶幸的是,她生下了果果,想到這,若薇不免有些愧疚,六年前生了他,卻不知什麼原因而離開了他,讓果果在那複雜冰冷的宮闈里苦苦掙扎,天天盼着她回來,而她呢?這六年過的風生水起好不快活,時常與師傅遊山玩水,逍遙自在,曾經好幾次到了夏國,卻不曾多看一眼。
直到遇見奕之厲邪,與他一同到安國,這才遇見果果,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這是上天給她的機會讓她彌補這六年來對兒子的虧欠,但她卻不認為,這是再續前緣的好機會!
夏桀聽出了若薇語氣中的抗拒,他似乎有些不悅:「若薇,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若薇將目光放遠,輕輕道:「我在想如何當一個好母親!」
「不,你現在該想一想,如何當一個好皇后!」
若薇驚愕的看向夏桀:「你什麼意思?」
「本王回京後,便會冊封於你,昭告天下!」最後那四個字,他咬的異常清楚。
若薇驚懼的倒退幾步,吞了吞口水,這傢伙不是玩真的吧?可是看他的臉也不想喜歡開玩笑,若薇有些慌了,多了一個丈夫已經讓她很頭疼了,現在又往她身上加一道枷鎖?
若薇豁然想到《玉妃媚史》這本書,那女主角費了千辛萬苦終於與書中的皇帝並肩看那浩瀚天下,可是,榮登皇后寶座的玉妃卻一日比一日苦惱,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那玉妃本是江湖出身,心性散漫,才半年不到,玉妃便已憔悴不堪,仿佛一隻被關進籠子裏的雄鷹,苦無用武之地。
她還記得書中有段描寫玉妃心裏的句子,是這樣寫的,我與他的這段情終將到了盡頭,不是因為不愛他,而是我與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飛鳥如何能夠在水裏呼吸呢?
當時看了這句話,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女子有些太矯情,世上還有比皇后更舒服的職業麼?不愁吃不愁穿的,還天天有人鞍前馬後的伺候着。
可就在剛剛,她完全能明白書中的玉妃是如何想的了。
皇后……一個令萬千女人羨慕的位置,可真正臨到她頭上,卻覺得瞬間壓下一座山。
「娘親,你怎麼了?怎麼不吃飯啊?」飯桌上果果用筷子敲了敲若薇的碗邊,發出叮叮的聲音。
若薇猛的一哆嗦,從思緒中抽身出來,看見果果,揚了揚笑:「想東西呢!」
夏桀在旁保持安靜。
若薇本來已經清醒不少,現在又變成渾渾噩噩的。
等到了晚上,若薇照例帶着果果睡,溫暖的床,若薇抱着果果,心不在焉的聽着他說着在皇宮中的瑣事。
「娘親知道我是怎麼跑出來的麼?」
「不知道!」
「我跟小河是從狗洞裏怕出去的,他們都以為我貴為殿下不好意思鑽狗洞,哈哈,他們都想錯了!我不僅是狗洞,連老鼠洞我都敢鑽!」果果得意道。
若薇用下巴碰了碰他的腦袋,也替他覺得自豪了,這孩子能屈能伸,日後必定有大作為。只是她不曉得,夏桀是如何將兒子教導成這個樣子的。
「娘親,你回去的時候可要小心些!」果果忽然變得嚴肅了,這孩子嚴肅的時候竟跟夏桀一模一樣,叫人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若薇好奇問道:「小心什麼?」
果果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什麼人的時候,他附在她耳邊輕輕道:「父王后宮裏有不少壞人,她們狠的不得了,娘親你離宮好多年,回去後萬萬不可與她們有多接觸!」
見果果一副慎重的樣子,若薇心裏忽然酸楚了一下,如果不是在她們手裏吃過虧,果果也不會對那些人產生如此大的牴觸。
「你經常都被她們欺負麼?」若薇語氣很平靜,但是她的心卻不能平靜。
果果撐着腦袋想了想,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
若薇呼吸一緊卻聽果果有些委屈的說道:「父王不在的時候,那些女人都會想方設法的找機會罰我,說我不受教,對了,這次出來的時候,有個淑妃娘娘還叫我跟小河喝一碗好苦好苦的粥,如果我不喝,她就要打小河……不過我也知道,她這是在嫉妒,她自己沒有孩子,就嫉妒人家有。」
「果果,不要說了!」若薇一把擁緊他。
聽着果果這番看似無所謂,卻包含這六年的幸酸話,若薇的嗓子仿佛被一團棉花堵住似得。
這個孩子吃了那麼的多苦,卻依舊樂觀向上,不憤怒,不記恨、甚至還為對方找了個理由。
她真的想像不出來,他到底在皇宮中怎麼生存到這麼大的。
若薇放開果果,望着他的眼睛緩緩道:「果果,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在欺負你跟小河,我向你保證,回去之後,誰敢再動你一根手指頭,娘親就要她全家的手指頭!」
「娘親你要那麼多手指頭做什麼?」果果皺起眉問道。
若薇張了張嘴,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我……我……我就是這麼一個比方!」
「可是娘親以前不是這麼教我的!」
啊?她以前?
「我以前?」
「對啊,娘親以前教導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果果煞有其事的說道。
「我以前有這麼教過你麼?」這不是她的作風啊!絕對不是!
「有啊!」果果忽然從若薇懷裏鑽出來,然後一蹦一跳的跑到他的小包袱里掏啊掏啊,最後掏出一本卷了邊的小冊子喜滋滋的跑過來,像獻寶一樣的送到若薇眼前。
天氣涼,若薇怕果果凍着,連忙將他重新包裹進被子裏,然後他們娘倆就着昏黃的燭火翻開這本冊子。
第一頁翻開,是一行娟秀的蠅頭小楷。
——贈與我最愛的兒子,果果。
若薇的手顫抖了一下,隨着每一頁的翻過,上面寫了很多瑣碎,有教育的,有訴說的,有叨念的,還有將近一個月果果的成長記錄,幾乎每一行每一字都透着一股初為人母的喜悅與愉快。
「你看,這是娘親寫的,上面說,要我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嬌縱跋扈,需以德服人!」果果指着其中一句道。
若薇卻有些茫然,她不相信這是自己六年前寫的。
這字裏行間雖說帶着濃濃的關切,但是,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絕望,好像她早已知道自己會離開一樣,將所有的事交代一遍,這有些像臨終遺言似得,若薇看的有點摸不着頭腦。
「這是我什麼時候寫的?」若薇問道。
果果回答道:「小河說,這是娘親在我滿月的時候寫的,她當時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後來娘親被父王弄丟了之後,她在我的床底下發現的!」
若薇隱隱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勁。
她深吸一口氣道:「這個呢既然是我以前留給你的,那你便保存好,不過,從現在開始,娘親要重新教你!」
果果眼前一亮,顯得異常興奮:「娘親要教我什麼?」
若薇將那本卷了邊的冊子放到一邊,道:「娘親今日給你上的第一課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呢?」果果好奇問道。
「那就按照你自己的能力去反擊啊,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你的大度而對你產生敬意,有的時候,你的退讓會令別人覺得,你在怕他!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你也別去招惹誰,除非你已經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若薇微笑着解釋。
其實在看完她以前留下的冊子之後,若薇有些失望,她承認,以前的自己確實很有大將之風,不喜歡斤斤計較,用一種迂迴的方式教育着果果,不希望他成為一個驕縱之人。
可是六年過去了,她已經重新獲得新生,就不該用過去的方法教育兒子,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引導他走向屬於他的路途。()
今天這一課,她就是要教果果,無論在何時,都不能被人隨便欺負。
「娘親,什麼叫不可一世啊?」
若薇想了想,腦海中豁然浮現一張臉,她脫口而出:「就是你父王那樣!」
這四個字跟夏桀簡直太般配了。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那副拽兮兮的樣子。
果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若薇又跟果果說了一些其他的,等果果已經在她懷中睡的死去活來的時候,若薇重新拿起那本冊子翻了翻,卻發現最後一頁寫着一長串她看不懂的文字,那種簡體的筆畫是她從未見過的。這一頁到底寫的什麼?若薇輕輕撫摸着,卻想像不出這裏面的內容,而她竟然發現,最後一頁中,有幾個字有些模糊的化開了,就好像在寫的過程中忽然有一滴水落下,衝散了這個字……
若薇伸出手觸摸着那塊污漬,細細體味着突襲而來的莫名感覺。
隱隱約約中,很多模糊的、詭異的、荒誕的感覺湧上她的心頭。
她竟然覺得,那是一滴淚……
這一刻,若薇竟然想哭。
她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笑自己想太多。連忙換了一種心情對待這詭異的文字。
她前思後想,這斑駁的文字,到底記載了什麼樣的內容,為什麼她以前會認得這奇怪的字體呢?之前的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有經歷過哪些事?
若薇想的頭疼,索性丟開冊子,小心的翻身下床,瞥見被她丟棄在一旁的披風,若薇毫不猶豫的拿起來,朝外走去。
斐野見若薇半夜前來,有些詫異,連忙迎上去:「娘娘……」
「我有事找夏桀!」夏桀的帳篷還亮着燈,她知道,夏桀還沒有睡下!
「讓她進來!」裏面傳來一陣低沉的嗓音。
斐野連忙讓到一邊,替若薇撩起帳篷帘子。
若薇低頭鑽進帳篷,迎面撲來一股屬於他的陽剛之氣,夏桀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張漆黑的木桌後頭,一摞青灰色的宗卷乾淨整齊擺放在桌子的一角,在他面前有幾排等着批閱的公文,東西雖然多,卻不見一點煩亂與隨性,跟坐在桌子後的主人一樣,自律嚴謹到一絲不苟,若薇有些不自在,看完了夏桀的桌子,再回想下自己曾經的那張……她的書桌,永遠都是堆積如山,亂的跟一團麻花似得,但值得慶幸,她總能從那混亂的書本中找出自己想要的。
咳咳,跑題了。她來這幹什麼的?
「你來這做什麼?」夏桀向後一仰,替她將心裏的話問出來。
「我來……」若薇看着夏桀,她是想問一問自己的以前的事。其實她早先就有這樣的念想了,但是自看到那本冊子後,這種想法已經越來越強烈。她覺得,沒有人比夏桀更了解過去的她。
「你來什麼?」夏桀勾笑。見她手裏提着自己傍晚時給她披上的披風,繼續道:「你這麼晚過來,是想還本王披風的?」
「其實我是想問一問你,六年前的我是什麼樣的!順便還你東西!」她說着,心跳加快,連聲音都有些底氣不足。
自己的過去卻還要通過別人的轉達才能了解,這種感覺,有些……有些丟臉,若薇在心裏祈禱,希望以前的自己千萬不要太花痴……如果是那樣,她會接受不了的。
夏桀笑容擴大,從桌子後頭側過身子,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腿。若薇迷茫的看着他的動作:「幹什麼?」
「坐上來!」
「我站着聽就好了!」
「以前的你,都是坐在這個位置的!」夏桀篤定道。
若薇將視線移動到他腿上……以前的她會這么小鳥依人?
而此時夏桀已經站起來朝她走來,還未等她反映過來,人就被他拉到座位上,夏桀一個用力便將她拉坐在腿上。
若薇皺起眉,感覺很奇怪。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夏桀用手圈住她的腰,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子邊上,痒痒的。
若薇僵硬着身體,仔細回想要問的問題,卻感覺自己的手被夏桀握在掌心,輕輕的撫摸。
「你做什麼?」若薇猛的抽回手,給他抱已經不錯了,他還想怎麼樣?
夏桀挑了挑眉:「以前的你可不會這麼凶的對本王說話!」
若薇哼了一聲:「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夏桀笑容不減:「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半夜找本王詢問以前的你呢?」
那濃密的睫毛眨了眨,若薇垂下臉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若薇重新抬起臉,看向夏桀:「六年前,我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失蹤!」相信天下間沒有哪個母親會捨得襁褓中的嬰孩,聽果果說,她失蹤的時候,他才滿月!
雖然夏桀在安國的時候對她說過,是他們出遊時不小心走失了,但這個理由真的很難站住腳,之前他這麼說可能存有顧慮,不想對她言明,但現在她的身份已經確定,那麼,他也不該再隱瞞才是。
夏桀聽了她的這番話,表情凝固在臉上,剛才的笑容也在頃刻間消失不見。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的語氣驟然變冷。
燭火搖曳照在他散發着冷凝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難道我不該問麼?」若薇反問道:「你作為一個丈夫,將妻子不小心弄丟了六年,現在我回來了,你不該跟我說明下當時的情況麼?」
見夏桀臉色陰鬱,若薇越發覺得有蹊蹺,但是記憶中一片空白,她絲毫想不起一點點有關於他的身影——除了那個羞死人的夢,一想到那個夢,若薇全身顫慄了一下,臉頰立刻發燙,她扭動着身體想起來,卻被夏桀死死的按住。
夏桀很快的隱去了剛才的突變的表情,重新換上那副高高在上,執掌乾坤的霸氣。他抱着若薇,貼着她的耳垂,輕聲:「你現在終於想到,自己是本王的妻子了?嗯?」
「你……你幹什麼?」若薇在他臂彎里動彈不得,卻見他越靠越近,她冷不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夏桀將她拉的更近些,低笑:「你躲什麼?」
「我……你……你靠我靠那麼近,我躲一下也是正常的!」若薇感覺臉蛋像火燒一樣,卻見夏桀握着她的手腕抬到眼前,那原本透明的顏色漸漸染上淡淡粉紅,夏桀精銳的目光從鈴鐺上轉移到若薇燒紅的臉頰上,他輕笑:「粉紅色,代表你害羞了,是這樣麼?」
若薇沒想到夏桀連這個都知道,這隨心鈴就是這個不好,她所有的心事都會反射到它身上,然後一覽無遺的展露出來。
若薇想縮回手腕,卻被夏桀扣的更緊。
他的雙眼深深的停駐在她身上。
仿佛要看穿什麼。
「這是怎麼弄的?」他用下顎點點她的手腕。
若薇低下頭,看見手背上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前幾日與白澤搏鬥時不小心撞到他的劍氣上劃傷的,相信再過幾日就會消失不見了。
「被劍氣傷到的!」若薇如實說着。
「是前幾日,你跟奕之厲邪在樹林中弄傷的?」夏桀語氣驟冷。
「嗯,有個殺手要殺我,我跟狻……奕之厲邪打不過他,就傷到了,不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若薇若無其事道。如果不是有聖水,估計她跟狻猊這輩子都不敢脫衣服了。
忽然,若薇表情暗淡下來,因為此時她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張陰鷙殘忍的臉。
「殺手?」夏桀凝眉,手指若有若無的觸摸着那一道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的傷痕。
「嗯,叫白澤,我跟你說過的!」若薇語氣有些無奈。
夏桀眼中豁然閃過一絲殺氣,而觸摸她手背的動作,卻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聽你的口氣,與奕之厲邪倒是有患難與共的情義!」夏桀的語氣不知不覺再次冷峻起來。
因為她看見若薇的表情一提到奕之厲邪就暗淡下來了,是因為離開他而捨不得麼?
若薇沒有注意到夏桀的語氣正在下沉,她的思緒不知不覺飄到那個一個月只會出現三天的靈魂身上。
那一夜,她站在水中央聽着他對自己嘶喊,若薇快跑!
那一夜,冰涼的劍即將穿透她胸膛的時候,一雙手緊緊抓住劍身,擋在她身前!
那一夜,他與她同生共死,兩人在那暗無天日的森林中奔跑,相互抓緊對方的手。
那一夜……他驚慌失措的背着自己跌跌撞撞,不斷的在耳邊叫她。
他殘忍、暴戾、偏執、陰鷙、狠辣……卻在「別雲間」腳下對她露出孩子般的微笑。那一刻,世間所有美好的風景都敵不過他眉宇間簡單的喜悅。
可她就這麼走了,甚至連一封信,一句話都不曾留給他!
想到這,若薇有些小小的遺憾,她覺得自己該寫封信回去,或者差人傳個話什麼的。
忽然,她腰上的力道加大,若薇疼的皺起眉頭,卻見夏桀一臉冰寒。
「你做什麼擺張臭臉?」若薇抽了一口氣,因為他的力氣真的很大,勒的她都快喘不過氣了。
「你捨不得他!」這一次夏桀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你放手啊,你弄痛我了!」若薇開始掙扎,隨心鈴由粉紅色變成暗紅,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夏桀不為所動,依舊緊緊的將她扣在懷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若薇,本王的警告只是最後一遍,你給我聽清楚,除了本王,其他男人你最好給我徹底忘記,如果給本王知道,你在外面還有些不乾不淨的牽扯,就算你是皇后,本王依然有法子治得你服服帖帖!」
被他這樣近距離的看着,若薇像被一座山壓着一般,
若薇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女人了?
「夏桀,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氣了?」
然而,若薇這句話卻令夏桀怒火燃燒的更熾熱。
「看來你是要本王提醒你一下,誰才是你的男人?」夏桀猛的一用力,將若薇打橫抱起,走向一邊的床鋪。
若薇倒抽一口氣,他想做什麼?
轉眼,她的後背已經貼到了柔軟的被子上,夏桀偉岸的身軀隨即壓下來。
若薇瞪大眼,雙手撐在夏桀的肩膀兩側,但她的力氣實在太小,而她的抵抗在夏桀看來,如同蜉蝣撼樹般渺小。
「嗚嗚……」她的嘴被封住,緊接着是一條滾燙的舌竄進來。若薇徹底懵了。
忽的,一股怒氣從她的丹田升上來,若薇猛地一甩手中的鈴鐺,一團紅色瞬間從她手腕斜射向夏桀的後背。
夏桀這時候突然睜開雙眼,扣住若薇的腰猛地朝旁邊一滾,而他們剛才待過的地方突的竄起一團火焰。
火苗一接觸到被子,立刻貪婪的舔舐起來。
半柱香過後——
若薇站在夜空下看着已經燒成焦炭的帳篷,然後又偷偷看了一眼身旁滿臉陰鷙的男人。
斐野站在那有些呆愣。
夏桀臉色陰沉,卻是一言不發。
若薇有些心虛,她只是想阻止他一下下,但沒想到要把他整個帳篷都燒着,也沒想過那裏面還有很多重要的公文,更沒想到這是最後一頂帳篷……如果早知道,她絕對不會這麼幹的!絕對!
若薇踮起腳尖,準備默默的離開,卻被一道冷凝的聲音叫住:「你讓本王睡哪?」
「……」
「若薇,本王在問你話!」夏桀的聲音又沉了幾分。
帶來的影衛每三人一頂帳篷,他與果果單獨一頂,根本沒有空餘的。
「你可以睡地下!」若薇指了指腳底枯黃的草地。
夏桀眯起眼,全身都散發着冰冷。
斐野從剛剛的驚愕中回神,然後特崇拜的看着若薇,至今還沒人能把他們的陛下氣成這個樣子。
而若薇卻在毀掉了夏桀的帳篷之後,踏着輕鬆的步伐往回走,一邊走一邊低咒,該死的臭男人,這張嘴還不知道吻過多少女人……回去一定要漱口。
若薇走了,留下滿懷怒氣無處可發的夏桀呆在原地,斐野小心的湊過去道:「陛下,臣的帳篷……」
夏桀狠狠的瞪了一眼斐野,斐野不說話了,只見夏桀邁開長腿朝小殿下的帳篷走去。
吃了虧的陛下還不死心麼?斐野在心中喃喃道。
若薇像小老鼠似得,一進帳篷立刻寬衣解帶嗖得竄進果果的被窩,然後抱着他肉肉的小身體,嗯,感覺好舒服啊!果果咕嚕了一聲往她懷裏湊了湊。
若薇正準備睡覺,卻感覺一陣風颳進來,隨後一個黑影落在她臉上方。
夏桀?他怎麼陰魂不散啊?
還沒等她回過神,他霸道的唇已經附上來。
這次,他比剛剛更加肆無忌憚。
「你盡可以叫,讓兒子看看他的父王是如何疼愛他的娘親的!」夏桀喊着她的唇,在她口中說道,嗓音的震動,震的若薇唇瓣發麻。
本來想反抗的若薇被他這句話說的動也不敢動。
夏桀滿意的笑了,舌尖更加大膽的探入她口中,肆意的攪拌。直到他認為滿足了,才放過若薇。
若薇一雙眼正突突的往外冒火,但是礙於果果在身邊熟睡而不敢有太大動作。
夏桀在黑暗中凝視着她:「之前那一吻是告誡你,此生此世若再敢想其他的男人,本王不曉得還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而剛剛這一吻,是索取你欠本王的!」
若薇氣的牙根痒痒的,她壓低聲音:「我欠你什麼?」
「你燒了本王這幾日的心血!」夏桀指的是那桌子上擺放的宗卷。
若薇瞪的眼睛都快突出來了,世上還有這樣斤斤計較的人麼?
「那你吻也吻了,該索取的也都索取了,該回去了吧!」若薇覺得他再這裏待下去,她會忍不住再燒一頂帳篷。
「本王決定睡在這!」
說着,夏桀已經自己寬衣解帶,手腳利索的爬上了床,若薇一個激動,將腿伸出被子,狠狠將夏桀踹了下去。
夏桀再也想不到若薇會跟他來這一招,這輩子他還真沒體會過被女人踹下床的滋味。
即將撞到地面時,夏桀朝身下猛的一拍,凌空翻起身,穩穩的站在原地。
「夏桀,你再敢上來試試!」若薇壓低了聲音,但她語氣卻帶着一絲慌張。
夏桀臭着一張臉瞪着被子裏的人,豁然看見她光滑的肩膀露在外面,如果他沒猜錯,被子下的她——應該是光着的。
夏桀一目了然,輕笑:「本王為何不敢?」
而他剛說完,人已經躥到床邊捏住被子一角,若薇大驚,連忙伸手壓住,卻見夏桀一臉邪笑:「既然你不肯讓本王睡這裏,給床被子總該可以吧!」
「你……」
黑暗中,那巨大的床上睡着三個人,小小的腦袋夾在兩個大人中間。
「你不很困麼?為什麼不睡?」黑暗中傳來夏桀低沉有力的嗓音。
「如果我旁邊少一個你,我會睡的很香!」若薇沒聲好氣道,她只恨自己為何只穿了一個肚兜睡覺……
「那本王估計,你這輩子都要失眠了!」夏桀閉上眼睛,帶着一絲揶揄,不一會,她耳邊便傳來夏桀均勻的呼吸聲。
若薇偷偷的轉動下腦袋,咦,這人還真的睡着了?
若薇又等了一會,見夏桀真的沒有再睜開眼睛,這才輕手輕腳的坐起來,準備下床把衣服穿起來再跟夏桀算賬。
可誰知剛跨過夏桀的身體,她的腳忽的被一隻手掌握住,若薇嚇的驚呼一聲,而隨後便被夏桀像塞東西似得塞進被子裏。
「你……」若薇雙手死死的抵住他的胸膛,小臉紅的透亮。
夏桀像睡醒的雄獅,再她耳邊呼氣:「原來你真的沒穿衣服!」
剛才他們之間夾了一個果果,如今,果果已經被擠到了床的最裏面,若薇整個人都伏在夏桀胸膛,而她……卻僅僅穿了一個肚兜。
「放開我……」
「別動,兒子要被吵醒了!」夏桀低聲警告。大手卻更加霸道的圈緊她。
「父王?」果果已經醒了,他見夏桀出現在自己床上,有些驚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呼的蹭過來:「咦,娘親你怎麼跑到那去了?」
若薇羞的連忙縮進夏桀的臂彎里,乾笑:「偶爾換換地方!」
夏桀低笑,身子往裏面側了側,給若薇騰出一塊地方,順便將果果也摟進懷中。現如今,他一手一個,一邊是他的女人,一邊是他的兒子。
「好了,睡吧!」夏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嗯!」果果脆脆的應聲,臉上盪出一抹幸福的笑,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跟他們兩個一起睡過,他的小手穿過夏桀的胸膛摸索到若薇,輕輕喚了一聲:「娘親!」
若薇下意識的拉住果果的手,兩隻手一大一小的擱在夏桀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熾熱跳動的心臟,若薇想縮回手,卻聽果果道:「娘親你拉着我睡吧,我怕這是夢!」
聽果果這麼一說,她心底的柔軟又被刺痛了。
「好,娘親拉着你睡!」
這一夜,若薇不知道是怎麼睡着的,她完全忘卻羞怯的窩在夏桀懷裏,牽着果果的手進入夢鄉,而等她醒來時,夏桀已經不在了,就連果果也不在了,這令若薇覺得,昨晚做夢的好像是她一樣。
吃完早飯一行人繼續上路,若薇坐在馬車裏暗暗發誓,她這輩子睡覺都要穿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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