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嫡多福 第175節世子變了

    南楚聽到韓凌的聲音後,很快便住了手,可他沒想到與他對決的那個女人竟然將一枚繡花針釘進了他的肩胛骨,南楚大怒,正要再去教訓這個紅衣女子一番,未想這個女人身形變幻特別之快,瞬時間便翻躍到了韓凌的面前。

    「晏紫姐姐,你怎麼到這裏來了?」韓凌問道,「我不是讓你去查那個男人的身份行蹤麼?」

    晏紫奼依然是抱臂而立,冷如崖邊薔薇,她看了韓凌一眼,答道:「夫人叫我來保護你,所以你要我做的那件事情我便暫且擱下了。」

    「我娘?」韓凌輕吟了一聲,心道:我一晚未歸,也難怪娘親會擔心,轉而又想,晏紫奼是什麼時候跟蹤她到這裏來的?她知道晏紫奼的輕鬆卓絕,哪怕她人就在你附近,你也不一定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於是,她尷尬的問:「晏紫姐姐,你不會昨天一整晚都在這裏吧?」

    晏紫奼答道:「也沒有一整晚,昨天你們什麼時候回到這裏的,我就什麼時候來的,只要你不走,我自然也不會走!」

    她話一說完,南楚的臉色便有些變了,也就是說昨晚大半夜這個女人都躲在這聽雨樓中,可是他竟然沒有察覺到一丁點的動靜。

    「你昨晚上一直藏在什麼地方?」南楚冷聲問道。

    晏紫奼指了指徐舒玄寢房的檐角,答道:「就這上面!」

    韓凌的臉色不由得一紅。

    南楚憤然的罵道:「你一個女人躲在人家寢房的屋頂做什麼?」

    晏紫奼似乎很不滿南楚的態度,也冷聲回了一句:「我幹什麼,關你什麼事?」

    南楚還沒有碰到過敢這樣跟他說話的女人,正要發怒,韓凌忙插進話來,說道:「南楚大哥,舒玄,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名叫晏紫奼,是我母親的一位江湖朋友,也是我母親最近尋了她來讓她來做我的貼身隱衛,晏紫姐姐不怎麼愛與人交往,所以脾氣稍微有些倔,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韓凌這麼一說,徐舒玄便微展開了一絲笑容,而且眸中還透着一絲欣慰,他也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的身手不錯,如果有她來做阿凌的隱衛,那他也能放心多了。

    但作為江南第一劍客難逢對手的南楚,心中的不快就沒有這麼容易消減了,這也是一種江湖人對待優秀對手的敬畏和警惕。

    「阿凌,你剛才說,讓她在查一個男人的身份與行蹤,什麼男人?」徐舒玄忽然問。

    韓凌便從南楚手中將那份捲軸拿了過來,指着捲軸上的一個人說道:「這幅畫是晏紫姐姐這半個月以來跟蹤徐青玄所畫,徐青玄所見過的大部分人都是朝中官員或是公卿子弟,還有就是他私養的外室和青樓名妓,可是這個男人,我看不出來他是什麼人,總覺得他不像是中原人,所以才讓晏紫姐姐幫忙去查他的身份來歷。」

    想到昨天晚上若不是舒玄救了她,她便很有可能失身於徐青玄,韓凌的心中又是一陣羞愧,還有慶幸,慶幸她終是將這清白的身子給了他,這一世,她不會再留下任何遺憾。

    想着,她續道:「我也是想知道徐青玄到底在做些什麼事情,所以昨天晚上才會想應邀去見他一面,不過,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不但會用毒,而且還有高強的武藝。」

    「舒玄,其實我一直懷疑……」韓凌話說到這裏,忽然眸光一閃,嘴唇一抿,又不再說下去了,正好此時,聽雨樓的院子中響起清掃枯葉的聲音。

    徐舒玄和南楚的眼神都變了一變。

    晏紫奼卻毫不在意的接道:「徐青玄這個人,我昨天晚上也與他交過手,他所習的武術路法的確不屬於我所認識的各門各派,不像是中原的武術,不過,他很狡猾,只與我過了三招,便逃走了,想來也是不想讓我知道他武術的套路。」

    「晏紫姐姐昨天晚上也與他交過手?」韓凌凝了神問,那就是說昨天她被徐青玄暗算之事,晏紫奼也有可能親眼所見。

    晏紫奼答了聲是,肅容道:「小姐,你昨天晚上根本中的就不是毒,而是蠱,徐青玄知道你防備心重,所以茶水中他並沒有動什麼手腳,有問題的是他所放出來的那些蝴蝶,他在那些蝴蝶的身上灑下了一些花粉,蝴蝶在撲扇翅膀的時候應該會將那些花粉送入你的鼻中,你便是這樣中了蠱的!」

    「花粉?」韓凌愕然,腦海里似乎有一絲靈光乍現,驀然間想到了什麼。

    晏紫奼答了聲是。

    這時,南楚插進一句話道:「你既然知道你家小姐中了別人的算計,為何不在當時救她?」

    晏紫奼眉頭一蹙,似乎也有一絲愧然,對韓凌說道:「對不起,小姐,我當時也並不知他會使這種手段,我也是後來抓了那個會用蠱的苗疆女子逼問出來的!而且那個女人說這種蠱沒有解藥,唯一的解法便是……和男人上*床,所以我見是你的未婚夫徐世子救了你,便沒有多管。」

    她神色一凜,又說了一句:「若是別人的話,我早就將他殺了!」

    南楚聽着她說話,不由得眉宇也是一皺,心中極為不快,還從未見過說話這麼直白不知羞恥卻還殺氣騰騰的女人。

    韓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沒有關係。那位苗女呢?她可有告訴你,這到底是什麼蠱?而徐青玄與她又是什麼關係,或者說她幫徐青玄在做什麼事情?」

    晏紫奼道:「沒問,她告訴我說沒有解藥,我便一氣之下把她給殺了!」

    韓凌的臉色一變,倒不是責怪晏紫奼的魯莽,只是若是那個苗女一死,到底失去了一條調查徐青玄的線索。

    這時,晏紫奼竟然話題一轉,說道:「小姐,別怪我多嘴,我覺得你應該聽世子的,喝避子湯,畢竟你現在年紀確實還小,若是夫人知道了,她一定會心疼的!」

    韓凌不由得面色一窘。

    晏紫奼緊接着又補充了這一句:「不過,你放心,這事我不會告訴夫人!」

    韓凌知道晏紫奼的個性,倒也沒怎麼生氣,只道:「好,我聽你們的便是!」言罷,又喚了琴兒過來,「將那碗避子湯端過來吧!」

    琴兒道是,連忙跑去將她放進廚房的一碗湯藥端了過來。

    韓凌接過湯藥,正要喝時,卻突地秀眉一蹙,低聲沉吟:「不對,這個藥有問題!」

    徐舒玄也神色一變,接過了湯藥,一聞,也愕然道:「零陵香?」

    零陵香與麝香有着相似的功效,有滑胎作用,對女子的身體有損,若服得太多必會導致不孕,前世便有人害得她絕了孕一輩子沒有孩子,沒想到今世還是有人這樣害她!

    琴兒見韓凌神色有異,很是茫然不安的問道:「世子夫人,這藥怎麼了?」

    韓凌笑了笑,回道:「沒什麼,湯藥有些苦,而且涼了,我等一會兒再喝。」

    湯藥絕不是琴兒動了手腳,因為在之前琴兒端來的時候她也聞過,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人趁機尋了這空檔。


    徐舒玄也道:「拿去再熱一下吧!」

    琴兒有些莫名的答是,又端着湯藥去了廚房。

    就在這時,晏紫奼突然騰身一躍,從廚房附近的一叢灌木叢中抓了一個人影出來。晏紫奼將那人影當空一扔,便骨碌碌的滾到了韓凌的面前。

    竟然是一個婆子!

    徐舒玄自然認得這個婆子,原也是從廚房調過來的,專門掌勺的李嬤嬤,自七年前掌勺的桂嬤嬤死後,李嬤嬤便被安排到這裏來了,這個婆子剛來的時候,徐舒玄也曾安排人觀察了一段時間,見她無異樣,便繼續留用了下來。

    看來又是長公主那裏派來的細作!

    晏紫奼很果決,直接拔出了一把細長彎刀,壓在了李嬤嬤的咽喉上,冷問道:「說,你為什麼要害我家小姐?」

    李嬤嬤嚇得牙齒都在打戰,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說是吧?知道我有一個外號叫作夜剎嗎?我是一個很沒有耐心的人,如果你想跟我耗時間,我絕對能讓你生不如死!」晏紫奼說着,毫不留情的將彎刀壓下了一分。

    李嬤嬤脖子上一痛,連忙求饒道:「好,我說,我說,老奴我也是沒有辦法,是秦媽媽讓我潛伏在世子爺的聽雨樓中做內應的,但我老婆子從前什麼事都沒有做過,只是那秦媽媽逼老奴逼得要緊,所以我才趁此機會在世子夫人的藥中混合了一點零陵香,心想不傷及性命,也不算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傷及性命?卻是想讓她絕孕,有什麼事情比斷人子嗣更惡毒?

    韓凌於前世的這種傷害特別深刻,對此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舒玄的眸中也有冷芒閃動,就在他向南楚示意一個眼神時,李嬤嬤突地爬了過來,哭求道:「世子爺,老奴知道錯了,請世子爺看在我家三代為徐家家奴的份上,饒了我一命吧!」

    「現在國公府中是長公主殿下掌家,主持中饋,我身為家奴,要想活命,就只能聽秦媽媽的話,老奴真的是迫不得已啊!看在老奴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世子爺的事情的份上,求世子爺饒老奴一命!」

    李嬤嬤的求饒沒有讓這裏的人有半分同情之色,徐舒玄也是亦然,長公主的這種雕蟲小計,他早也已經習慣了,只是一直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可是如果阿凌跟着他在這裏一起生活的話,他便不得不採取凌厲果決一點的措施了。

    「世子爺嫌髒嗎?」突然,晏紫奼問了一句。

    徐舒玄只看了這個冷艷的女子一眼,她便陡地將李嬤嬤一手抓起,竟是凌空向院子外面拋了出去,在那人影拋出去的同時,晏紫奼手中的彎刀閃電般的划過長空,隨着一聲鈍響,半空中又傳來李嬤嬤悽厲而短促的慘叫。

    那老婆子略有些肥碩的身體就這樣落在了院牆外,直墜而下,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僅僅只有眨眼的瞬間,這個女人殺人竟然是如此果斷毒辣,面不改色!

    聽雨樓中灑掃的僕婦們都禁不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兩腿打戰起來。

    南楚更是愕然的看向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紅衣女人!

    晏紫奼突地轉向徐舒玄,冷聲道:「看來世子的這個聽雨樓也要好好清理一番了!」說完,驀地抓起了韓凌的手,「小姐,你跟我回去吧!」

    「晏紫姐姐!」韓凌叫了一聲,認真的說道,「晏紫姐姐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這事兒怪不得舒玄,你也別告訴我母親,白讓她擔心,我不能就這樣跟着你回去,會引起母親的懷疑。」

    「我讓舒玄送我回去!」

    晏紫奼站在原地,猶豫了一陣,似乎很是生氣的說了一句:「隨便你!」話落,人便如同紅葉一般飄向了高空,朝着院外飛去了。

    韓凌見晏紫奼走後,便向南楚謙意道:「對不起,南楚大哥,晏紫姐姐的脾氣是有些古怪,但是她面冷心熱,善惡分明,雖然是刺客出身,但也不缺少如你這樣的俠肝義膽,我對她剛才突襲你的行為向你道歉!」

    南楚心中雖有些不悅,但看在徐舒玄的面子上,還是面色平和的說了聲:「無事!」

    「舒玄,你看我身邊的這個隱衛如何?」韓凌再轉向徐舒玄,誚皮的問道。

    徐舒玄笑了笑,點向韓凌的鼻子回道:「還不錯!」

    「所以,你便不用為我擔心了!」韓凌盈盈笑道。

    說到這裏,韓凌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舒玄,墨玄他現在到哪裏去了?我記得昨天晚上他好像是去給我找解藥了,可是一直沒有回來,他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般的問話,語氣無不透露着關切與擔憂,不知為何,徐舒玄心中竟生出了一絲酸澀。

    「應該不會,墨玄的武功也不弱,而且我也有安排人密秘保護他!」他笑道,「阿凌,我先送你回安國公府吧!莫讓你娘親太過擔心!」

    韓凌笑盈盈的點了頭,徐舒玄攬住了她的纖腰,就這樣輕輕的擁着她朝聽雨樓外走了去,剛至月形門前,就見徐明煙向他們二人走了來。

    徐明煙的目光落在韓凌平添了媚色的明麗雙眸間時,不覺心神一震,升起了滿心的怨妒。

    果然,這個女孩就是一個外表青澀乖巧實則狐媚風騷的妖物,大哥素來矜貴高絕不戀俗塵,竟然也會被這樣一個小丫頭迷惑成現在這個樣子!

    「大哥,楊小姐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徐明煙含笑問了一句。

    徐舒玄漫不經心的答了句:「這是我們的事情,與你無關!」

    「阿凌,我們走!」他柔聲對韓凌說道,看着她的眼神竟是那般寵溺到極致的溫柔,仿佛他懷裏抱着的這個人就是無上至寶。

    南楚也跟在徐舒玄身後走了去,徐明煙對南楚這個人還是有些畏懼,便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又喊了一句:「大哥,難道你不想知道五弟今天早上都闖了什麼禍嗎?」

    徐舒玄與韓凌腳步一頓,就聽徐明煙說道:「五弟今天一早就去戶部衙門,找到二哥就將二哥一頓毒打,他甚至還拔了刀出來,想殺了二哥,若非官府衙差們阻止,恐怕二哥現在都要死在他的刀下了,五弟向來無法無天,如今竟然敢拔刀弒兄,此不義之舉讓全京城的權貴們都看了笑話,母親現在已經拿了他的人回來,就等着大哥你去,便開祠堂了!」

    她話音一落,徐舒玄握着韓凌的手便倏然一松。

    「南楚,幫我將阿凌平安送回安國公府去吧!」他忽然對南楚命令道。

    韓凌愕然,也擔憂的要說什麼,徐舒玄卻是鄭重的說道:「阿凌,這是徐家之事,你現在不便參與,先跟南楚回去,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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