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進化 第兩百九十四章 消失的人
凌歧本以為金箍棒「見到」猴子後，一定會生出某種反應，這反應對自己未必就是好的，但是肯定不該無動於衷！
但是，就和剛才嘗試過的一樣，甚至比方才還要「過分」！面對陷入困境「主人」，金箍棒不但無動於衷，甚至連最後一點微弱的意識都沒有了。
仿佛除了其中蘊含着恐怖的號稱「十萬八千世界」的力量，這就是一件死物！
站在光陰長河的邊上，看着自己的主人與天相爭，金箍棒，沉寂！
那是一場不記年月的、必然不會被載入史冊的戰爭！那是一個人和整個天地，一隻猴和造物者的對弈！
光陰長河沒有刻度，凌歧無法猜測那究竟發生在多少萬年之前！
有幸目睹一切的凌歧，只能看到一隻真實不虛的猴子，在囂張的謾罵，謾罵並不存在的天道。
這就仿佛有一場大戲正要開演，然而整個舞台都陷入了黑暗，只有一束聚光燈還打在主角身上！
一件震動天地大事記，如今被硬生生搬到了一座王府逼仄的倉庫中，這狹小的舞台上！
這又是誰做的？它為什麼要那麼做！
凌歧定性看下去，猴子仍然在呵斥蒼天，這回連聲音都沒有！
它的身上開始出現一道道細密的傷口，毛髮開始捲曲，氣息開始衰弱。
戰鬥已經開始，猴子表情亢奮，凌歧唯一能看到的標尺，卻連表情變化都逐漸消失，他能得到的有用訊息，幾乎沒有！
猴子在拼命，對手似乎是某種天意，它並未被一擊而滅，至少還在掙扎！
金仙就能抵抗的天意？那是什麼？
中等位面，有這樣的天意未免太強。高等位面，有這樣的天意未免太弱！
莫非，猴子口中的「賊老天」，並非是某種大道意志？
凌歧看着，思索着，可惜看到的太少，要思考的卻太多。
更重要的是，沒有人能告訴他，他猜到的究竟是對是錯！
凌歧有一種感覺，也許眼前所見，就是自己這局棋，是自己悖逆天意強行留下的唯一收穫！
天意還不想讓自己死，這一點從「天書」現世，就可以確定。
當然，就算天意想讓他死，擁有聖魂、掌握着言出法隨、已經初步融合了個人空間之力的凌歧，也並非只能束手就擒。
那麼，天意究竟想不想讓他看到這些？
無論天意想或不想，只要有一個確定的答案，凌歧都能推測出更多結論。
可惜，他沒有！
原本，無需天書，凌歧留下就有把握保命。只是，他從未奢望勝利。僅僅希望這一局有些所得，那就是好的！命運滿足了他，卻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若有選擇，他當然是希望直接擊敗幕後黑手，雖然那不太可能。退而求其次，就是通過和黑手的交手，從側面印證自己目前的層次。
如今發生的一切，絕對不在算計之中，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被提前考慮到，只是因為可能性實在太低，理智過濾掉罷了！
誰能想到，黑手竟然真的悍然出手，竟然有無視原因直接改變結果的手段？甚至還能壓制他的言出法隨！
誰又能想到，他的收穫，會是眼前這樣的一幕，完全無法理解的一幕！
除了最開始的幾句話，猴子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幻境，也許它是在戰鬥，只是戰鬥的過程被抹掉了。凌歧只能看到戰鬥的結果，那就是猴子身上緩慢而堅定的增添着一道道傷口。隨着身上傷勢越來越重，猴子的氣息越來越弱，這過程也就越來越快。到了最後，金剛不壞的孫悟空，已經金血淋漓，搖搖欲墜！
終於，孫悟空倒下了，變成了無數金色的碎片，如同碎掉的瓷器，又像是變成了無數隻金色的小蝴蝶！
無數的金色碎片，有超過八成，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猴子！
這些猴子紛紛消失在畫面中，也不知是被抹殺了，還是逃掉了，或者各佔一半。
另外兩成金色碎片，卻開始朝着中間匯聚，越聚越多，越來越快！
就當凌歧以為孫猴子會以這種手段施展力重生時——
無數的金色碎片凝聚在一起後，形成的萬丈金光消失，留下的，不是什麼猴子，而是一根烏金的棍子！
這棍子，兩頭有兩個金箍，中間是一段鎢鐵，緊挨箍有鐫成的一行字：
「如意金箍棒，重十萬三千界！」
十萬三千界！
這是一根，重達十萬三千世界的如意金箍棒！
看到這裏，凌歧只覺渾身汗毛都豎起，並非什麼驚懼，而是一種本能的警覺！
凌歧看了看手中拿着寂寂無聲的棍子，又看了看眼前那根在黑暗中閃爍着淡淡金色的如意金箍棒！
不知何時，倉庫已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無邊的黑暗中，只有中間一小塊，還有微弱的光亮。
凌歧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他終於明白了當時猴子為什麼不顧一切的去闖輪迴空間，它之前對自己的態度又為何如此奇怪，仿佛只有惋惜，沒有憎恨，即使自己擺明了利用它！
並不是猴子變成了審時度勢的軟蛋，而是因為它根本就已經將最重的籌碼、最大的希望，留在了自己身上！
可憐凌歧一直以為，這棍子也和他所知故事中那樣，只是一件仙人鍛造的仙兵，被猴子以力強化至此！
十萬三千界，那太誇張，他以為這只是一個虛數！
畢竟，就算是十萬三千微型世界之力，也不太可能凝聚到一件兵器上。若有那樣的兵器，早就化為真實的世界，哪裏還能存在！
可他萬萬沒想到，真有這樣一件神兵，它不是太上老君爐里的神鐵，它不是大禹治水的定海針，它是猴子曾經的軀殼，是猴子曾經仗之逆天逆地逆乾坤的最大本錢！
凌歧豁然醒悟，自己雖然能感知到那隻猴子的強大，卻其實根本猜不透它的深淺。只是感覺很強，比一般的金仙還強！
此外，他從時光長河中感受到的，即使是唯一的標尺，莫非就是標尺的全部？
那隻逆天的猴子，真的和他認識的猴子一樣，只是區區金仙？
如同他之前對鄭吒的看法，這一局，根本不是鄭吒能闖，這是他為黑手準備的，最低入場資格都要達到仙人的門檻。那麼，他自己，真有資格去給黑手佈局？
他忽然發現，黑手並未給他設局，甚至沒有嘗試破局，它只是在棋局之外，做了一點自己沒料到的事情。然後，不知是黑手還是命運，又或者猴子，留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畫面，揭開了一個小秘密，就讓身為天仙的他，都瞠目結舌！
這一切，又是否都是真的？還是另一個謊言？
凌歧忽然開始懷疑，然後在黑暗包圍自己之前，整個人都開始變淡。
他早就察覺了周圍環境的異樣，時光長河力量的沖刷下，光芒在消散，黑暗在侵襲。
就算為了看戲，謹慎如他，又哪裏能不早做準備！
凌歧早就準備好了一個全新的坐標，要進行一次全新的穿越。
就和他第一次進入任務世界，就做過的那樣，利用時空穿梭，來躲避致命危機！
輪迴者的回歸，真好，簡直就是撤退的不二選擇。時空穿梭的能力，更是打一炮換一個地方的最佳選擇！
凌歧的身影開始變淡，逐漸消失，最後徹底消失
沒有任何特殊的力量鎖定他，阻止他離開！
事實上，他已經準備好了反制手段，就是那本古書，然而看起來似乎不需要了！
當凌歧帶着從容的微笑踏出時空走廊，臉上笑容忽然定格。
因為他出現在了一間貼滿紅花的新房中，有個少女正在震驚的望着他！
「你是！！！」
少女發出半聲驚叫，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她很聰明。
凌歧瞳孔收縮，甚至沒有嘗試去阻止她！
轟！！
凌歧一腳踢開屋門，眼睛一掃，大片紅霧覆蓋，鬼哭神嚎的聲音自霧中傳開，許多家丁護衛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被放翻，成了乾屍。
當然，那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凌歧衝到了記憶中相距不遠的房間裏，只見到江小魚坐在床上唉聲嘆氣，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見到正主，凌歧的面色卻如青石，絕對不算好看！
「猴子？」
凌歧嘗試呼喚，江小魚已經跳腳站了起來，大概是被這個莫名其妙的闖入者弄得暈頭轉向。
江小魚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沒等他開口，凌歧已經風馳電掣的離開。
「你是誰？」
江小魚看着空氣，傻愣愣的問着。
凌歧帶着一股紅霧，狂風一般從半空中席捲而過。
為了隱藏自己的身形，他並未遏制血霧的力量，於是他所經之處，頃刻屍橫遍野！
在察覺到血霧那股極端邪惡的氣息的第一時間，本來正在悠閒品茶的軒轅流風，就打翻了茶杯。
他前腳剛動，後腳就縮了回去！
因為那股肆無忌憚釋放着的邪惡氣息，已經達到了土著所謂第六重境的極限，這絕對是能從正面碾壓他的力量！
軒轅流風意識到，有一個了不得的魔道高手正在天南府行兇，這也許是一場有預謀的恐怖事件，更可能是為了引他出手！
身居高位的流風親王，立刻明智放棄了直接出手的打算，他要先召集他的大軍
凌歧速度驚人，就算全靠血靈的外力，也秒秒鐘就來到了一處民房中！
這是一戶漁民的家，雖然不是家徒四壁，但也看得出生活比較拮据。
屋內目前空無一人，但很快這裏就會出現一群不速之客！
剛想到不速之客，惡客就臨門！
凌歧徹底讓紅霧散開，包圍住了整個屋子。
他自己則一手提着金箍棒，一手抓着一本殘破的古書，造型奇葩，神色嚴肅！
然後，幾道幻影出現，卻不正是鄭吒一行！
幾乎在鄭吒出現的第一時間，屋外遍佈凝若油脂的紅潮，已經滾滾湧入，將這些異域的輪迴者一網成擒！
鄭吒傻眼，呆呆的看着凌歧。
這個人的樣子，對他來說並不陌生。
自己能有今天，絕對離不開這人充當隨身老爺爺諄諄的教導。當然，按照此人所說，那只是一道分身，但總歸是自己人。
可現在，這又是玩哪一出？
同樣傻眼的還有夜綾，因為連她都被束縛住了！
比起這兩位，其他人雖然也很震驚，更多卻是莫名其妙，還有恐懼。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這是」
比起隊友們大呼小叫明顯的敵意，鄭吒顯得平靜許多。他的話，也讓小夥伴們明白，眼前造型奇葩襲擊自己等人的，竟然還是隊長的熟人。
凌歧沒有理會鄭吒的問題，忽然問道：
「你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凌歧的話讓鄭吒的小夥伴們驚呆了，接着小夥伴們很快反應過來下，隊長能認識的，又提前堵住他們的，最大的可能，不就是和他們一樣的輪迴者。
雖然發生現在的情況，本身就很反常，主神在輪迴者降臨時，是會有防護罩保護的，但這次畢竟是特殊任務，而且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釋，所以大家紛紛看向隊長鄭吒。
鄭吒張了張嘴，看了看包裹住自己滑膩膩卻堅韌異常的血油，無奈道：
「擊殺軒轅流風。」
鄭吒沒有試圖解釋軒轅流風是誰，也許是覺得沒必要，也許是心中有氣，也許只是想被少扣幾分。
讓鄭吒意外的是，泄露主神空間秘密的自己，並未得到扣分提示，這說明
凌歧掃了掃鄭吒的隊友，發現少了一個，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也不用詢問，因為已經和夜綾重新交流過。少掉的，是之前夜綾匯報過的，當時隊伍的智囊，叫做楚崇。
奈何，這一點甚至連現在的夜綾，都不能輕易告知。
倘若說，之前的問題還能隨便問問，無關緊要，被鄭吒背後的觀察者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
現在這個問題，一旦出口，就是禍事！
凌歧沉默，其他人也跟着沉默，鄭吒和夜綾是因為不知該說些什麼，其他人則不敢插嘴。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輪迴者們已經等的十分不耐，紛紛拿眼去看鄭吒，希望隊長有所決斷。屋外，也出現甲葉碰撞的聲音，好像整棟屋子都快被士兵包圍住，凌歧才又開口。
他方才思考了很久，最後想到了見着不知真假的一幕，想到了猴子。
倘若一切都是假的，那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
但倘若那是真的，要做的決定就完全相反！
若那是真的，又是誰想讓他看到那些？命運？黑手？猴子？
它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事實上，凌歧心中，還是偏向於那是真的！至於是誰想讓他看到，相對來說還沒那麼重要。
因為只要這是真的，凌歧心中就沉甸甸的。
無論猴子當時是善意還是惡意，他都已經被強行推到了風尖浪口。
偏偏那黑手，目的不明，抱着卻多半不是善意！
所以
「你們隊伍中，原本，還有一個人，叫做楚崇。」
「他是個作家，現在不見了！」
凌歧這樣說着，鄭吒還覺得莫名其妙，凌歧自己就一激靈，幾乎瞬間就捏碎了左手的古書，整個人都在一片膨脹的氤氳中消失！
於此同時，失去控制的血靈，剛要發狂，忽然間就像是遇到了貓的老鼠，眨眼縮成一顆紅色的珠子，倏忽鑽入那片已經開始坍塌、尚未完全消失的霧態氤氳。
鄭吒等人大眼看小眼，直到屋門被人踹開，一人高喊着：「逆賊都在這裏。」鄭吒才像便秘似的憋出幾個字來——
「準備戰鬥！」
這話說完，連他自己都是一愣，有種淡淡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同一時間，中海之北的凌空石上，剛要往下跳的方源，渾身一激靈，像是精神世界受到了衝擊，呆滯了片刻。
接着，方源面色大變，竟然想也不想，徒手撕開空間，也不管背後究竟有什麼，蒙頭就鑽了進去！
某個世界，天神隊的隊長亞當，正在質問隊員楚崇，為何善做主張，導致隊伍不必要的減員。
亞當質問着楚崇，卻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楚軒。
亞當和楚軒在沒進入主神空間之前就認識，甚至來歷相似，都是人造人，區別只是楚軒是精品，而亞當是失敗品。
這所謂的失敗品，也只是相對精品而言，事實上亞當還是很優秀的，否則也無法成為天神隊的智囊，如今更是隊長。當然，他的優秀，依然只在楚軒出現之前，才顯得耀眼。
從楚軒轉入天神隊開始，亞當發現原本凝聚的人心，竟然有逐漸分化的趨勢。當他毅然決定不顧一切剪除楚軒這廝的時候，亞當無奈的發現，楚軒已經羽翼漸豐。這個男人讓自己看到的，根本只是冰山的一角。
所以，亞當對所有姓楚的都沒有半點好感。無論是喜歡裝逼的楚軒，還是新加入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楚崇，都是他要剪除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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