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用力刺,不要留手,要想着你面前的不是一個稻草靶子,而是敵人、敵人!它是野獸、是魔鬼!」
「對!就這樣!用力刺!使勁砍!」
「我們的故鄉正遭到敵人的蹂躪,我們不能再讓腳下這片樂土也步上故土的後塵。☆→頂☆→點☆→小☆→說,也許你們現在會覺得自己還小,但是你們要知道,十年、二十年後,這片土地就要靠像你們這樣的小傢伙來守護!」
「戰爭才剛剛開始,而我們卻已經退無可退!」
「繼續!繼續給我訓練!」
路過一片公共廣場,凌歧稍微愣了一下。
他記得這片土地原先還是荒野,現在卻被規划起來,北邊有人在擺攤吆喝,南面則豎立了許多的標靶和武器架,是一個簡單的訓練場雛形。
凌歧看到場上正有不少人在操練、捉對廝殺,還有一些大人在訓練自家孩子,也有三五成群一起訓練着的。
這畫面說不上溫馨,氣氛緊張倒是真的,可凌歧看了還是感到滿意。
兩世為領主之後,凌歧才漸漸意識到,一片領地繁榮與否,並不在於你的政令有多英明超前,也不在於你能為了領地付出多少,而在於民心的引導,人心所向。
若皆萬眾一心,那麼只要領主不太無能,最終領地都會繁榮昌盛。若是人心惶惶,那麼即便領主有逆天的才能,也很可能無回天之力,所以歷朝歷代末世明主最是悲哀。
蜜酒之地原本風氣和睦,幸福指數極高,但就像被臨近的夏爾傳染的一樣,固然領民人心安定,實際上卻沒多少抵禦外敵的能力,全靠一些特殊手段催化出來的特種戰士來維繫本地的治安,這絕非長久之計。
眼前的蜜酒之地帶給凌歧不少陌生感,空氣中瀰漫着的也再非單調的幸福,而是種種正負面情緒糅合在一起的蔥鬱,一旦加以引導,就能變成一股奮發的勢頭。
周圍民眾幾乎沒有認識他的,這些都是新人,而且凌歧最近變化頗大,從內到外都是如此,連無匹的魅力都有韜光養晦的趨勢。
過去的凌歧就和現在的李奧一樣,隨時隨地都散發着萬丈光芒,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
現在的凌歧,卻如同他之前見過的精靈女王,凱蘭崔爾。乍看驚艷,再看沉迷,可若不去看了,也不會念念不忘,反而淡忘的極快。
外表還是那樣的外表,氣質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
人皮外衣的用處,豈止是用來遮掩真身的氣息?
直到走到蜜酒莊院門口,凌歧都沒有引起任何轟動,這在他絕對是一種提升,實力的質變。
當然,直到來到不知該稱為第幾故鄉的門前,凌歧才意識到沒人認得自己,非但是個人刻意為之,也因為領地上陌生的面孔實在太多!
蜜酒之地的領民,資格較老的一批都是在年內陸陸續續搬來的,事實上那部分人中見過凌歧真面目的也是少數。現在被大量外來人口一衝,生面孔更多,認識他的更少,倒不奇怪。
可是,在蜜酒莊院內部,卻絕對不該出現這種情況。因為這裏是他選定的大本營,從護衛到雜役都是他親眼過目的。
現在,站在莊園門口的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明明穿着他之前親自挑選的衛兵制服、整套標準的精鋼製品裝備、連銘文和雕花都一樣,為何,這兩人竟然會用那種帶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盯着自己呢?
作為領主,他可以不記得自己接見過的人,因為根本沒必要去費神記憶。但是那些跟在他身邊的,不論是親近的還是外圍的隨從們,卻絕對不該不認識他!
隨着凌歧上前,兩名護衛終於拔出了武器,交叉擋在他的面前。
「莊園重地!閒人免進!」
這般凶神惡煞,難怪蜜酒莊院附近都沒什麼行人了,從前他可沒這麼嚴的規矩。
「閒人?」
凌歧微微一哂,大概若不是自己這身行頭還算不錯,這兩位直接就要出手攆人了。
與此同時,蜜酒莊院之中,一名妙齡少女也正在和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爭執什麼。
「父親!我叫你一聲父親!可這不表示我就原諒你了!」
「你對我母親做過的!你對我和弟弟做過的!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我能容許你待在這裏,甚至同意和你們一起搞什麼西方貴族聯合計劃,但是,這不代表我就願意把自己的領地拱手讓人!」
「你們要設計對付多納將軍,這點我絕對不容許!」
若是凌歧在這,鐵定認不出這個滿臉煞氣的女孩,會是在自己面前小鳥依人的夢露女僕。
少女的衣着十分華麗,大概就在七八天前,她的衣服還是極為樸素的,心中雖然有着野望,也根本不敢表露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掌握大權的能力。
只是,人心真的是一種非常容易被蠱惑、十分善變的東西。
這世上既然可以有維羅妮卡那種一味堅持的女孩,當然也能有某些以幸福為名去追求奢侈夢想的女人,事實上前者未必沒有心旖過,後者卻是人間百態的多數,愛美之心和嚮往更美好的生活,都是人的本能。
「哈哈哈!我的寶貝女兒!你傻了吧!」
「多納將軍?多納?那個昂格拉領主府上的叛徒,也配稱為將軍?」
「他沒這個資格!從來沒有!只有你們這些什麼都不懂的賤民,才會以為政治是毫無美感的妥協!」
「記住了,我的女兒,我們已經收到了最新的情報,你的靠山就要完蛋了!」
「領地?你的領地?不,不,不!這是我的、我們的領地!」
「還有!我這次來不光是要你把多納引入莊園,和我們一起聯手弄死他,更要你完成我和其他貴族老爺們的約定。」
「克魯蘇老爺家的公子不是很好嘛,你前幾天也見過,當時我看你很有些心動的樣子,他請你跳舞你都沒拒絕!」
「你是我的女兒,你春心動沒動我還不知道?女兒,醒醒吧!趁着現在你還有資本能當嫁妝,早點找個新靠山,千萬不要等到一無所有了才懊惱啊!」
中年男人恬不知恥的說着,一點點蠱惑蠶食親人的財產,直到如今張開鱷魚的嘴巴。
他的臉上始終掛着那副滿臉為你好的深情面目,甚至讓夢露都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言語。
誠然,當她昨天聽說林奇被一位巫師大人設計,很快就會陷入敵軍的包圍,落到十死無生之境,當時就有點懵了。
誠然,她對蜜酒之地也不是沒有私心,更不是沒有想過從多納手上奪權,乃至對那個叫做辛迪爾的、據說有着森林精靈血統的貴族公子,也非全無好感。
可是,她不相信林奇會那麼容易失敗,沒有和他一起生活過的人是絕對無法想像他身上那股神秘的、讓人安定的味道有多麼強烈。
若前方傳回來的消息已經是既定的事實,說不得她真要開始考慮後路。
可是,那只是一個被提前泄露的計劃、是計劃!
計劃趕不上變化,還被提前泄露了,她的男人真的會那麼容易中圈套嗎?
若計劃成功,大概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奈何蜜酒之地卻沒那麼發達的情報系統,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就獲知結果。
夢露選擇相信那個男人,這是她的選擇,這就足夠了。
至於說把多納設計害死,或是和某位貴族公子發生一些超友誼的關係,那種事情想想也就罷了,真做了,以她對那個男人的了解,絕對是在找死。
她夢露是沒什麼政治天賦,也不算聰明絕頂,可她至少清楚什麼事情做了還有退步的餘地,而什麼事情做了就是徹底斷了後路。
她從來不是那種狠絕到可以為了達成目標而不顧一切的人。
她膽小,也謹慎,這大概就是她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中年男人面對着夢露的沉默,顯然很不滿意,他冷哼了一聲,啪啪拍了拍手,將正在深思的夢露驚醒。
少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蹙眉喝問:
「你在幹什麼!」
「幹什麼?呵!今天這事兒,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若不然...」
中年男人話音未落,就蹙起了眉頭,又轉身朝着門外喝道:
「該死的,一群混蛋,白痴,還不快進來,沒有聽到我的訊號嗎?」
中年男人的話讓夢露一驚,下意識就後退了幾步,隨即又覺得好笑,因為這裏是她的莊園,而且她發現對面那個趾高氣昂的男人,臉上的得意正在轉變為疑惑。
夢露忽然意識到她主動讓那些外來貴族滲透莊園的做法也許是大錯特錯,她開始懊惱自己的後知後覺,這意識卻還沒來得及沉澱,就又被震驚所替代。
一道頎長的身影背着朝陽拖着一道影子灑了進來。
來人手上握着一柄滴血的長刀,看着目瞪口呆的夢露和中年男人微微笑道:
「夢露,我的小女人,為什麼我離開才一個多月,我的家裏,我的僕人們,竟然沒有幾個認識我了呢?」
優雅的聲音,溫和的笑容,那滴血的刀,幾乎凝固的煞氣,在東來紫氣的點綴下,構成了一幅讓人無言的畫卷。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9s 3.854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