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隊伍離開操場,只給那中年人留下了背影和憤怒。走遠之後,枝枝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後面,說道:「畢竟是高級隊伍的人,其實沒必要得罪他吧?」
「已經得罪了,得罪得多,和得罪的少,有什麼關係?」李青說道:「更何況,他要那預知之牌,我還真能給他?他以為自己是誰?李輕水過來平白無故要東西,我都不一定會給,我們拼命得到手的東西,他說要就要走,當我們?」
「可是直說的話,也許會好些。」枝枝想了想,「不用把他弄得那麼難堪。」
「他已經很難堪了,或者說,我們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為什麼?」枝枝還是不明白,「血腥左手只是個下屬隊伍,死了那是他們沒本事,高級隊伍犯不着跟我們拼命吧?」
「不好說,打別人手下就是打他們的臉。而且這還不是最關鍵的,關鍵他是那個傢伙的直系親屬,應該是親哥哥
「誰?」
「黑暗法師。」李青說道:「先前跟血腥左手戰鬥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那傢伙比其他人有錢太多,法師?法師是什麼概念,不談他那一身豪華裝備,就精神力加成還有那些法術得多少錢?低級隊伍能砸二三十萬的點數去養動一個法師?明顯不能不是他們自己的能力,那就是別人幫忙給的,誰能給他們幫助,肯定是上線隊伍。而為什麼一個隊伍五個人,比他聰明比他強大的女特工不幫,偏偏要養那個白痴,這就值得推敲了。我先前就懷疑那個法師和耳朵獵人的人有關係,今天更確定了。」
「我們剛從任務出現,那人就風風火火的出現,而且語氣冷硬,死個下線隊伍他們何必那麼驚慌?如果不是有鬼豬都不信。而且你仔細看的話,從遺傳學角度,看人的眉骨,是最能看出血緣關係的,那人明顯和黑暗法師是親戚。他不出現還好,他一出現,我所有的疑點登時全部解開。」
「你說,我們殺了他親弟弟,我們給他個牌子就能講和嗎?明顯就是來坑我們的,鬼才理他。」
「那他特意過來騙取,那個牌子很重要嗎?」陳思不管那個中年人,她更多的是關心下一場任務,「那東西不是能預知下一場任務是什麼嗎?拿出來看看啊」
「嗯。」李青也有此意,掏出預知之牌,很簡單的就找到了啟動功能,然後精神力沉入之後,上面一陣光華閃動,出現了兩行文字。
「任務場景:復仇者聯盟。(電影版)(改)。」
「任務難度:困難。」
兩行文字出現之後,那牌子的光芒就徹底暗淡了下去,再怎麼呼喚都沒用了。很顯然,一個任務世界間隔,只能使用一次,不能用它來幫別人預測收取點數費。
不過雖然只能用一次,而且就只有兩行任務信息的透露,但是李青感覺已經非常非常直白的說明了很多信息了。任務世界場景,任務難度,所有籠統的概念都有了。
「說的倒是很明白,但是不知道那倆括號是什麼意思?」陳思盯着文字消失的地方,皺眉,「電影版?改?」
「因為復仇者聯盟有書,有漫畫,所以下個場景以電影版為主咯。」李青想了想,解釋道:「電影版和漫畫有很大區別的,具體的我對這些沒研究過也不是很了解,回現實世界後看看就得了。嗯,今天就先說到這吧,雖然我們還有很多尾數和雜事沒有處理,但是上場任務太累太累了,現在身體修復了狀態,但是我想大夥的心都很疲勞,有事兒明天說,今天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老張,我們這兩個沒媽的就一起吧,我得看住你。」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李青拍了拍張勤梁的肩膀。他能看出來這傢伙的情緒目前非常不穩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挑釁而張勤梁不還嘴的,如果換做他平日的狀態,剛才那個耳朵獵人的成員過來要東西,他早就劈頭蓋臉一頓罵了。很顯然丁坤的死給他帶來了很大的精神打擊,而且魔鬼苔的基因注射之後,這傢伙不但脾氣比以前更差了,做事把握「度」的能力也更低了,動不動就殺人,混亂的基因帶來的負面影響,已經烙印在了他的身體深處。
所以李青不得不看着他。
現實世界不是任務場景,說殺人就殺人不說會給自己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就對錯上來說,也是不應該的。
「我就不走了……」本想着就這麼解散隊伍,到現實世界中休息休息,但枝枝出聲表示自己要留下,「在任務世界中,我每次都是拖後腿的,你們出力甚至搏命,我很多時候只能在一邊看,如果任務世界外,我再不多付出一點,都沒臉在這呆了。咱們要處理販賣的裝備好多,不但女特工那邊好多,特種兵那邊也留了不少東西,還有找那幸運加成的試煉者的事情,都需要時間。十天時間,說真的,根本不夠用,如果不是急着過第五場任務,我都想用度假卡來着。我還是留下吧,聯繫人,賣裝備。」
「休息一天吧,這些天神經崩的太緊了。」李青搖頭。
而枝枝,也搖頭。
再次堅定了自己的說法:「一個女孩子可以獲得別人的好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不能因為這份好感就倚老賣老,更不能依存着你們對我的照顧就為所欲為。我只是想多出些力——在我能出力的地方,而且,這點付出比起你們任務中的付出根本不算什麼,別說了,我留下賣東西。」
「行……」李青聽了枝枝的話,愣了一下,說真的,一天不去休息,這聽起來沒什麼,但是李青知道在經歷了這麼嚴酷的長達數月的任務之後,還能堅持具有多大的意義,他自認為意志力已經夠鑑定了,但是現在也只想回到現實世界洗個熱水澡,大睡一覺。
而且其實任務世界之中,枝枝並不如自己說的那麼沒用。雖然戰鬥參與的不多,但是很多事情上,他都起到一個穿針引線的作用,和任務世界中的人溝通,搜集情報,甚至主動獲取好感,這些軟作用,是他們一路能順利走下去的強大潤滑劑。
「我陪你吧,幫你把裝備寄存一下。」陳思也選擇了留下來幫會忙,「不過我留不了多久,離開那麼長時間,我奶奶和父親估計都急瘋了。不夠雖然這邊不可能槍東西,但是那麼多,你自己也弄不來,我幫你一下忙。」
「嗯謝謝思姐。」枝枝點頭,兩人留下,而李青拍着張勤梁的肩膀,安置好大件裝備後,兩人一同離開了這個陰沉的學校。
回到現實世界中的時候,李青感覺到了周遭的涼意,此次任務世界一去就是數月,比以前任何一次時間都要長得多,進任務的時候外面還是夏天,現在回來,卻已經步入秋季了。
由於上次離開是和老張一起的,這次回來自然也在一起。
兩人離開的地方是選定好的一個安全場所,這地方在張靜女兒手術的時候被李青租下的,是一間普通的郊區公寓房子——也是老張丁坤他們三人在鄭州的落腳地。
回來之後房間已經佈滿灰塵,幾個月的時間沒人打掃,房間沒有變樣,但是已經充滿了無人居住的氣息。
難得的,這次回來的時間是現實世界早晨七八點,就着熱水器沖了個熱水澡之後,李青趁着張勤梁沖澡的時候出門買了點胡辣湯油條進來。
「頭兒……」熱水澡總是能掃除人們負面的情緒,沖了澡之後老張也不穿衣服,就這麼光着屁股走了出來,第一次開口說話了。
「吃,吃東西。」李青指了指小桌子上的油條,自己捏了一個塞了半截進嘴裏,「幾個月了沒吃頓安生飯,先吃口熱乎的東西在說話。」
「嗯……」蹲下身子,一口一個油條,一口半碗胡辣湯,張勤梁足足吃了十八根油條之後,才又抬起頭,只不過這次抬起頭的他,滿臉淚水:「老丁他竟然死了」
「哭啥?」看到眼前那一字眉滿臉刀疤的男人這個表情,李青有些詫異,但是又感覺有些奇怪的共鳴,鼻頭也是有些發酸,雖然不想刻意提及,但是丁坤就在一小時前死亡的,死無全屍,這不得不讓人心生難過,「不是跟你說了,下場任務就復活了?哭個啥?」
「就是心裏不舒服,從小到大,就這麼一個人樂意跟我玩。」張勤梁抹了把眼淚,然後補充了一句,「現在多個你,當然,你死了我也會哭」
「滾蛋吧」更凝聚起來的悲傷感覺被最後一句話瞬間打破,李青就差一口油條噴他臉上,「這比方打的真是好
淚水能帶走悲傷——有人說過,人在難過時候的眼淚,是帶有化學成分的,能沖淡一些心中的負面情緒——所以,人在難過的時候會哭,而難過的時候哭不出來的,就容易得心理疾病——如同曾經的李青。
這個「科學論調」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李青感覺到,哭了之後的張勤梁,情緒穩定了很多,繃緊的神經徹底鬆懈下來後,他開始真正的困頓起來。
吃了飯又跟李青說了兩句之後,這傢伙倒在床上睡了下去,而李青不願意跟這個睡相不好的一張床,也躺在沙發上休息起來了。
這場任務太累太累了,他現在在這安全的環境中,只感覺一切都是那麼安逸,那麼自在,周圍沒有危險,沒有頂在頭上必須完成的任務,沒有那永遠也戰勝不了的敵人……
在這安逸的心境之下,李青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幾個月里,第一次的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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