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淪陷
手機鈴聲響起時,蘇惟還沒有睡。
她之前花了一個多星期才把胡東森所有遺漏的問題處理完,到今天才有空處理自己的事情。
離開歐洲越久,找她的人就越多,各種語音留言塞滿了她另外一部手機。她關了燈,泡了杯咖啡,坐在窗邊一條一條的聽留言。這個城市的夜景很美,尤其是這一區,附近都是漂亮整潔的高層住宅。五樓是個仰望的角度,只可惜城市燈光太亮,看不見天空的星星。
每次在深夜仰望這片天空,她都會多少想起些與夜空有關的往事。例如很多年前在馬賽郊區的那個寒冷冬夜,那時她還小,記憶里很多地方都是模糊的,唯有遇見他那晚的星空,即便相隔多年依舊清晰如斯。
又例如,許多年後阿拉斯加寂靜極美的夜空,那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在空曠的冰原上宿營,害怕的一晚都沒睡,卻意外看到了人生里最美的極光。
再然後,是其他許許多多連她自己都快忘記的每一個不同地域的夜空。十六歲之後的幾千個漫漫長夜,她幾乎看遍了整個世界的天空。
開始很多個夜晚,在各種艱辛來臨時,她總會陷入迷茫和後悔。
旁人總是忙忙碌碌,她卻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裏。每一日都是周而復始,永無止境。直到後來——她真正愛上這種生活,那是她人生新的開始。
電話是昊楓打來的,對方一聽到接通,便有些急沖沖的問她,阮成澤有沒有打給她。
&有,怎麼了?」距離她和阮成澤在電視台那次不歡而散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星期,這期間他都沒有聯繫過她。
&也知道不太可能,我就是問問。」昊楓說着,又囑咐她如果萬一阮成澤打來,一定要及時告訴他。
&不見了?」蘇惟問道。
&啊!今晚是《成全》首映,活動剛結束他就不見了。他明天沒通告,估計是去哪放鬆了。」昊楓說他得趕在商郁發現這事前找到他,沒解釋幾句就匆忙掛斷。
被昊楓這一打擾,她也沒了心思聽留言,拿着替換衣服進了浴室。洗完澡出來時,她手機上多了兩個未接來電,來電人居然都是阮成澤。
她拿起電話,還沒回撥,對方第三個電話已經追了過來。
&家?」對方聲音傳來,聽得出來不是很愉快。
&什麼事?」
&來一下。」
&來?」蘇惟很快反應過來,「你不會是……在我家樓下吧?」
蘇惟所住的這棟大廈一層大廳內並沒有設保安,但是大門處卻有密碼鎖,非大廈住客無法入內,這也是阮成澤打電話讓她下去的原因。
深夜裏,那人挺拔修長,一襲黑色,卻依舊醒目。他疊着手臂壓低眉宇立在那兒,見她出現,似乎對她的速度很不滿意,「太慢了。」
蘇惟的頭髮還濕着沒來得及擦,聽到這嫌棄的話實在覺得好笑,「你跑來我家做什麼?」
阮成澤盯着她,擰着眉頭不語。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首映式剛剛結束,他就獨自駕車離開,等到自己反應過來時,已經來到她的住處外。
她的地址和入小區的車輛通行證其實他早就使人弄到了,只是一直沒有來。對阮成澤來說,放下身段主動來尋一個女人,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他曾不屑一顧的放話說一定會讓蘇惟哭着來求他!結果呢?看到她被人罵幾句,他便忍不住主動上前,即便是親耳聽到了她對原詡的感情,他還是沒辦法不去想她。
蘇惟於他,就像是一種可怕的偏執。
如果他早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第一次見面時無論她做了什麼,他都不會為了出一口氣而把注意力投到她身上。
世事真是可笑,本來以為可以讓她輕易陷入自己的魅力之中,可到頭來,淪陷的卻是他自己。
幽暗的眸光定在她身上,許久,他卻只是輕輕揚起唇角,「蘇惟,我餓了。」
公寓開放式廚房內,蘇惟從冰箱取出做好的蔬菜沙拉放在吧枱上,又從櫥櫃裏取了把叉子擱在旁邊。
他坐在唯一的電腦上,一邊轉着手機一邊抬眸淡淡看着她。他身上還穿着參加首映儀式的長款修身風衣,頭髮和面容都被打理的精緻無比,坐在她這間樸素的小公寓裏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是餓了麼,吃吧。」她說完,繞到吧枱邊上,取過自己手機撥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就被一隻手自身後拿走。
她回頭,他站在她身後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神色不悅,「通風報信?」
&郁還不知道,但昊楓很着急,你也知道你自己這陣子什麼情況,這種時候不該亂跑。」她伸手想取回自己手機,他卻故意抬高手不讓她拿到。
&來你知道!」他揚眉低笑,趁着她靠近自己想拿手機,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她才剛剛洗完澡,金棕色長捲髮帶着微濕,肌膚越發白皙淨澈,散在頰邊的髮絲令她有種以往見不到的嫵媚之色。
&來你這麼關心我的事,我還以為你跟了你的『truelove』後,就把其他人都無視了。」他低頭,唇角微勾,氣息拂在她臉上,帶着誘惑而矜貴的香水味,幾乎要貼上她的唇。
蘇惟抵住他肩膀後退,他又哪裏肯放手,摟緊她腰將她直接朝吧枱前的轉椅上一放,雙手撐住台沿,整個人幾乎壓在她身上,「你不是妒忌了吧?放心,我和陳宜凝那花痴沒有任何關係。」
&知道。」她被他壓得動彈不得,但聽到他這話卻又想笑。
&知道?」他蹙眉盯着她,「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道剛剛出來的第一天。」
阮成澤一時沒了聲音,但她卻能感覺到他唇角似乎狠狠抽動兩下。
&以你一直都在看戲?」他眯起眼,神色變得有些莫測,「看着我和別的女人親熱擁抱傳緋聞?」
&是我在看戲。」蘇惟糾正他,「是你主觀意願的讓全國人民都來看戲。」
他聽見自己腦中某根神經崩斷的聲音,「你閉嘴!」
蘇惟用目光示意了下門的方向,「這裏是我家,不想聽你可以選擇離開。」
公寓裏氣氛一時有些陰沉。
許久,他沖她緩緩勾唇,「看來太久沒有在我身邊工作,讓你連怎麼和我說話都忘記了。」他語調輕淡,壓着她身體的力度卻沒有減少一分,「蘇惟,惹怒我的下場你承受不起的。」
他身形高大,壓了她這麼久,她只覺腰痛的厲害,聽見他又在那裏胡言亂語實在有點不耐,「下場?」她無聲勾唇,揪住他襯衣領口探唇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又是指這種麼?」
「……」
&在可以走了吧?」
他瞪着她,俊薄的臉紅了又青,青了又黑,着實精彩,「你一個女人怎麼能這麼隨便!」他不知想到什麼,長指突然在她腰上狠狠捏了一下,惱怒道,「你該不會也這樣對原詡吧?」
被一個隨便的人指責為隨便,實在有夠無語,「有病麻煩你去看醫生。」
&在問你話!」
再三嘗試掙脫無果後,蘇惟面不改色的端起不遠處蔬菜沙拉,直接朝他頭上倒了下去。
&惟!」
浴室的門哐當一聲開了,滿臉陰鬱的藝人走了出來。
他身上穿着她的白色長款睡衣,他太高了,這睡衣掛在他身上連膝蓋都蓋不住。不久前還衣冠楚楚猶如雜誌硬照里走出的模特,此刻卻滑稽的有些可笑。
偏偏蘇惟還面無表情的來了一句,「衣服不錯。」
&品位!」一塊毛巾應聲落在她頭上,她扯下毛巾時,他已在鋪着床墊的臨窗矮塌上坐下,半靠在那兒臉色不爽的看着她,「過來給我擦頭髮。」
命令句式,很不長心眼。
蘇惟進浴室拿出一個吹風機,塞到他懷裏,示意他自己搞定。
她剛一轉身,手臂就被拽住。矮榻上,那人挑着一側長眉無聲盯着她。暈黃壁燈在他削薄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他挺直的鼻樑如雕刻般完美。
她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如果你想知道原詡的事,請你好好問我。阮成澤,你不明白他在我心中的地位。這麼多年,這件事一直深藏在我心裏,是我最重要的回憶。」別說和她有過一年戀人關係的柏昔對這件事只是一知半解,就連當事人原詡,也根本不清楚。
他撫着指下纖細柔軟的手臂,半眯着眼打量她,漂亮的眉宇間漸漸帶上些冷色,「明知道我很討厭他,還在我面前說這些,膽子真不小!」
蘇惟臉色如常的看他一眼,「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就當我沒說吧。」她作勢要起身,卻被身旁人緊緊拽住手臂。
他似乎猶豫了下,才用略顯生硬的語調道,「我想知道。」
她輕輕笑了笑,知道以他的脾氣能說出這句話已算很不容易,然而尚未等她開口,他又繼續道,「不過——」話音頓住,下一秒他的氣息已來到她唇邊。
男子的手指扣住她後腦,吻來的猝不及防。溫熱的唇,帶着浴液的清香,還有他的氣息,將她用力吻住。
極盡纏綿能事的一個吻,帶着他一貫的霸道,以緩慢而溫柔的力度勾引着她。
她沒有閉眼,他於是也睜眼看着她,那深邃的瞳底仿佛跳躍着點點星火。眸光如火焰,包圍着她熊熊燃燒,仿佛無形的禁錮,讓她動彈不得。
許久,他才離開她的唇,一邊慢條斯理的卷着她的頭髮把玩,一邊略顯滿意的沖她勾唇,「現在,可以說了。」
蘇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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