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嵐順勢癱坐在地上,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氣。
他跟丞相有仇,那是他們倆的事,他要發泄、要報仇,要找的人應該是丞相,而不是自己!
難道自己身上流有丞相的一半血液,就活該被他欺負、忍受這一切屈辱對待嗎?
安若嵐粉拳緊握,銀牙緊咬,想起以前遭遇過的種種,甚是委屈與憤恨。
他給自己吃的藥最好能毒死自己,要不然下一次,不!是以後!
以後若讓自己再見到他,一定要從他身上狠狠的討回來,免得他以為自己是粉搓的麵團,搓揉摁扁,隨他怎麼喜歡怎麼處置!
安若嵐挪動手撐住地面,借力站起。綠兒等一行人被楚炎一掌劈暈,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安若嵐抓住他們的胳膊,將他們拖回馬車上,以免吹了風、着了涼,然後用一張涼蓆將中毒死亡的男子裹住,隨便挖個坑將他埋了。
馬車,驅趕前進,直到化為一個小點從眼前消失,楚炎穿着一襲白衣,臉戴銀白面具的從竹林深處竄了出來,衣袂聯翩,落地時在地上畫了個半圓,穩定身形,雙手負背,看着安若嵐離去的方向,一眼深邃。
與剛才形單影隻不同,身為他二師弟,楚皓緊隨其後時不時說一些話來取笑、調侃他,而現在更是像欣賞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彎着嘴緊盯楚炎的臉不放。
楚炎自持自己定力強,不易受外界干擾,可在楚皓這麼炙熱的目光下,他想忽視都難。
「你又想說什麼?有屁快放。」
「嘖嘖嘖,大師兄居然會說『屁『這個字,還真是世間少有,難得一見啊。」手掌拍打了幾聲,然後搭在楚炎的肩膀上,將大半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
楚炎往旁邊側了一步,楚皓的手從他肩膀滑落,險些摔倒在地上。
「大師兄,你真的很不近人情,我這麼遠跟着你過來,老腰都累酸了,想借你的肩膀靠一下都不行,你就不怕我一時大嘴巴將你的事說給嫂嫂聽,讓她教訓你?」
楚炎輕笑,並不放在心上。
他要說就去說好了,安若嵐防備心這麼強,信他的話才怪!
楚炎對於自己在別人面前的偽裝還是很有信心的。
楚皓聽完,一臉挫敗,還是小師妹說得對,他家大師兄就是被千年玄冰冰凍住的石頭,無論怎麼捂、怎麼威脅都不能撼動他臉上一絲一毫表情。
怕就怕只有被蒙在鼓裏,被他單純可愛外表欺騙的安若嵐能治的了他吧。
楚皓如此想着,險些閃了舌頭,他怎麼忘了剛才那一幕?
安若嵐見到他家大師兄害怕到不行,他怎會以為現在的安若嵐能治得了他家寒冰大師兄呢?
若是……
嘴角一咧,綻放出一個笑容。
他倒要看看,他家英明神武、流言蜚語樣樣都入不了他耳朵的大師兄會不會身陷情關,不可自拔。
到時候就……
楚皓心裏邪惡的想法開始冒泡泡,幻想着楚炎為了安若嵐性情大變的模樣,一個人站在原地傻笑。
楚炎瞥了他一眼,從原地無聲無息的離開,待楚皓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走的無影無蹤。
驅車前進,除了蕭條的雪景,寥無人跡、店門緊閉的雲縣主大街,就只剩下縮在牆角處,凍得瑟瑟發抖嘴唇發黑的乞丐。
安若嵐從馬車上下來,掏出幾塊碎銀,往乞丐的兜里放。
「小哥,向你打聽一個事兒,這附近有沒有客棧開門做生意的?」
到了一個地方先得找到落腳處,有個遮風逼雪的地方,可說來奇怪,乞丐撐開一條眼縫,往兜上一瞄,眼睛重新閉上,繼續假寐,對安若嵐放的碎銀還有話置之不理,愛聽就聽。
安若嵐黛眉微蹙,莫非這裏的乞丐都很清高,不吃嗟來之食?
眼睛往寥無人跡,所有店鋪都關門的主大街一看,似乎得到了答案。
對現在的乞丐來說,他們對保暖的衣物以及裹腹的食物比較感興趣,銀子對他們而言可有可無,自然也對安若嵐給的銀子不屑一顧,寧願閉上眼睛繼續假寐節省一些體力,也懶得去拿。
安若嵐輕嘆一口氣,從車上取下一部分食物以及禦寒的被子,繼續驅車前進。
她的東西剛剛放下,原本縮在角落中假寐的乞丐,眼睛猛然撐開,光亮乍起,其他的乞丐見到,一涌而上。
幾乎是同時抓住禦寒的被子,猶如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溺水者,見到漂浮的浮木死抓不放,如此一來,又是一場混戰。
走了不久,從馬車裏傳來一聲嚶呤。
綠兒半眯着眼,揉着酸痛的脖頸,好儘快適應脖子上的酸痛感。
寒風撩開安若嵐臉上的面紗,輕撫她的肌膚,聽到綠兒的聲音後,想着她被人這麼擊暈會不會留下一點後遺症,於是詢問道:「綠兒,你還好嗎?」
綠兒聽到安若嵐的聲音,猛然清醒,頭往側一扭發出「咔噠」聲,甚是疼痛。
她齜牙咧嘴忙從裏面走出來「側妃娘娘您身嬌肉貴的,怎……怎在這趕車?」
「不行,奴婢去把那兩個奴才叫醒,若這樣讓別人看到難免會招人話柄,對側妃娘娘您不利。」
安若嵐抽出一隻手拉着她「好了,哪有那麼多話不話柄的?嘴長在別人臉上,他們想怎麼說就讓他們說去唄,反正我又不是靠面子吃飯,哪管的了這麼多閒言碎語?」
「可是這樣於理不合啊……」
「那兩個奴才都讓人給打暈了,你叫他們醒來,一時半會兒也趕不了車啊,倒耽誤了行程。」
綠兒趁安若嵐說這話的時候跪在安若嵐身旁,低着頭看着搖晃的木板。
安若嵐轉頭看到這一幕,黛眉微蹙「綠兒你跪在地上做什麼?剛醒來頭不暈嗎?」
頭哪能不暈?
只是安若嵐坐着,她難道也坐着嗎?
身為侍婢就應該有侍婢的自覺,安若嵐坐着,她要麼是站着要麼是跪着,既然站不成就跪着好了。
「規矩不能逾越。」
「我呸!什麼破規矩?在我面前需要講究這麼多的嗎?」
「趕緊起來坐着,我看着眼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綠兒坐下欲奪去安若嵐手中的韁繩,想替她驅趕馬車,讓她進去休息免得吹了寒風遭了病。
豈料安若嵐一個眼神拋過來「你才剛醒,頭必暈眩,我讓你趕馬車萬一你掉下去,我又得費力從地上撈你回來,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待着吧。」
綠兒一臉木訥,她這是被嫌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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