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選擇單獨出門去買衣服,主要是為了不給南克添麻煩。
男人不喜歡逛商場這件事盡人皆知,如果她不趁南克出門自己把衣服買好,那麼總有一天南克會抽出時間陪她一起買。
雖然自己喜歡的男人在試衣間外面等待,會讓翡翠從頭到腳都充滿活力,但是她害怕自己會因此樂而忘返,嘗試很多衣服,耽誤南克寶貴的時間。
於是她讓夏熾以倉鼠的名義發誓會好好看家,不許欺負佩佩,這才借了夏熾的T恤和牛仔褲,自己到最近的商業街去挑選了幾件衣服。
翡翠沒有去精品店,她選擇的大多是「外貿尾貨」等價廉物美的小店,此時的她手裏拎着三個服裝袋,懷着一種期待的心情沿着近路往家走。
(我買了一條更合身的牛仔褲,一條裙子,兩件襯衫,還鬼迷心竅買了一件絲質肚兜……晚上要穿給小南看嗎?我希望他誇我好看,可是又擔心引起罪紋連鎖……)
帶着心中甜蜜的煩惱,翡翠突然看見迎面走來了一個愁眉苦臉的少年,走路的時候還瘸着一條腿。
「你怎麼了?」翡翠停下來關心地問道,所有的未成年人都是她的弱點,從屬於石井裕朧的時候,她曾經為了保護孩子而險些丟掉性命,但是並未從中學到任何教訓,或者說從未後悔過。
「我、我家裏的倉庫門口來了一條瘋狗……」按照編好的劇本,方樂仙開始在翡翠面前演戲,「它不讓我靠近,我要趕它走它就要咬我,幸虧我跑得快……我的腿是因為跑得太急才抽筋的。這下慘了!我爸爸讓我今晚來看倉庫,我身上只有倉庫鑰匙沒有帶錢,進不去倉庫的話,連網吧都沒法呆……」
這套謊話聽上去合情合理,翡翠面對未成年人本來就心軟,她見方樂仙很是苦惱的樣子,便主動說道:
「瘋狗在哪裏?你帶我去,我有辦法對付它。」
「誒?姐姐你肯幫我嗎?」方樂仙做出很驚訝的樣子,並且欲擒故縱道:「還、還是算了,瘋狗這東西這麼危險,姐姐你替我出頭萬一受傷了怎麼辦?我還是走幾公里,回去找爸爸幫忙吧!」
「你腿抽筋了,怎麼走幾公里?」翡翠反問道,「你帶我去,我不怕瘋狗。就算不是為了你,一條瘋狗在附近徘徊,萬一傷到其他小孩子該怎麼辦?」
(哈哈,果然上當了,小爺我的演技真厲害!)
方樂仙一邊在心中罵翡翠愚蠢,一邊裝作感恩戴德地開始帶路,他轉身的時候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手槍。
(安德森說這支手槍裏面裝的是特殊子彈,一旦擊中目標就會爆炸,是針對翡翠的弱點製造出來的……我的職責就是把翡翠引誘到距離安德森200米左右的地方,萬一安德森第一槍失手,那麼我就要在安德森打出第二槍的同時對翡翠補上一槍……)
事實上安德森的射擊精度很高,也能適應極其惡劣的自然環境,他射失子彈的幾率比中彩票還低,這樣對方樂仙安排,只是為了以策萬全。
一個並不遁世的吸血鬼,如果想和安德森一樣活上400年,那麼就必須處處小心謹慎,不抱一點僥倖心理。
方樂仙故意拖着腳步,翡翠為了遷就他也走得很慢,隨着兩人來到倉庫區中央的空闊平地,行動緩慢的翡翠實際上已經成了狙擊手的絕佳目標。
「那隻狗有……有這麼大!」方樂仙用手在前方比劃着,試圖分散翡翠的注意力。
此時的方樂仙早已換下了精神病院的病號服,他穿着喬安娜為他提供的薄外套、條紋襯衫和長褲,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平常的染了頭髮的少年,但舉手投足之間,還是會偶爾露出狡猾凶厲的氣息。
可惜翡翠面對未成年人時警戒度是最低的,她絲毫沒有發現方樂仙身上的異常,反而在思考要如何處理瘋狗,才能最大程度地不讓別人受到傷害。
(如果真是一隻有狂犬病的狗,把它趕走治標不治本,我還是應該放出烈性毒蛇把它咬死,結束它的痛苦……不過不能當着這名少年的面做,怎麼能既不暴露身份,然後又……)
安德森扣下了扳機。
由人類發明,又經由吸血鬼改造的骸骨狙擊槍,槍管中瞬間增壓,盛裝着煉化血液的特殊子彈發出一聲銳鳴,脫離槍口急速而去,在空氣中劃出了一條隱隱帶着火光的直線。
時間的流動仿佛換了一種更加緩慢的刻度,天邊的彩霞如同靜畫,千風所催,不動分毫,整個天地都籠罩在紅彤彤的氣氛中,安德森的靈威,翡翠的靈威,再加上別的一些東西,在電光火石之間和子彈的軌跡交匯於一處。
「呯!」
翡翠的左側胸膛爆出血花,這陡然驚變讓她的身體來不及反應,忍者少女在子彈的慣性下倒退了半步,這才意識到胸口已經被鮮血染紅,生命力開始飛速流失。
來自心臟的劇痛,和在石井裕朧手下與南克為敵時,被千雪用冰霜長矛穿心而過的感覺何其相似!
翡翠的身子晃了一下,無力地向前跪倒,她逐漸模糊的雙眼看到了方樂仙的獰笑,雖然年齡上屬於少年,但那充滿了惡意、充滿了邪欲的猙獰笑容,立即就讓翡翠明白了一切。
(我被騙了嗎?我好笨,並不是我對別人好,別人就一定對我好的,我早該知道……)
芊芊十指曾經可以揮起忍者刀斬肌破骨,如今卻變得軟弱無力,三個服裝袋噼噼啪啪的掉落在地上,裏面嶄新的衣服因此染上了灰塵。
隨着不想如此結束的深深遺憾,翡翠和服裝袋一起撲倒於地,她腦子裏最後的念頭是:
(小南,對不起,我背着你買了幾件新衣服,只可惜……再沒有機會穿給你看了……)
與此同時,從書店返回,正坐着公交車行駛至附近的南克,右手尾指上的翠玉蛇戒猛然間出現了裂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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