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則 87心情沉重呀沉重

    得了如情好處的李氏,果真是拿人手軟了,於是乎,便在老太君及方敬瀾面前,把昨日如情在廟裏受向家婆媳拮難一事添油加醋說出來後,老太君方敬瀾面色豁然一變,望着如情,咬牙切齒地道:「果真如此?」

    如情無耐,點頭,「向夫人還比較好,只是那向少夫人,很是張狂無禮。」

    老太君又問,「她又如何為難你了?」

    如情本不願說的,反正她已佔據了上風的。

    然李氏卻不這樣想,此時正是她極欲在丈夫婆母面前表現嫡母愛的時刻,於是乎添油加醋狠說了一氣。

    方敬瀾氣得吹鬍子瞪眼,大罵向家欺人太甚,得了便宜還賣乖,如今還敢欺負到頭頂上,真是忍無可忍,熟無可忍。

    如情連忙道:「爹爹,沒事的。反正那人也沒佔着便宜,反被女兒給奚落了一頓。相信依向夫人的脾性,她回去也不會好過的。」雖然她很不屑向夫人的無恥,但對此人還是有些了解的,有這麼個上不得台面只為意氣之爭而不顧場合的媳婦,也夠她氣的了。相信這回定要加大力度訓戒的。

    但方敬瀾哪肯呀,他直覺認定,是因為自己丟官,所以小女兒才被人任意欺凌,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呀。

    越想越氣的方敬瀾實在睡不着覺,最後,又命人把知禮從臥房裏給叫到自己的書房來,開門見三地道:「向家果真是欺人至甚,我兒可得想想辦法,不能讓這麼一個沒臉的欺負到咱家頭上來。」他是真的咽不下這口氣呀。

    知禮早在回府後,何氏便把此事告之了他,但他卻有不同的想法,「父親不必生氣。如情說得對,此人如此寓昧,也成不了大器,依向夫人的脾性,自會收拾她的。何需咱們出手?」再來,那個叫童什麼的女人,就那麼點道行,也混不出人樣來,想要制肘向家,他多的是辦法,不過,若不給點顏色瞧瞧,還真的顯示方家無人呢。

    於是,知禮道:「不過,向家走了王素的門路,此人可是大大有名的貪官,可又走的是豫王的門路,輕易不得動的。」

    方敬瀾大失所望,忍不住又問,「那,咱們真的只能逆來順受了?」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呀。

    知禮搖頭,「父親莫要着急,且聽兒子細細講來。」

    方敬瀾點頭,知禮待父親心緒穩定後,這才緩緩道:「如今,言官里的楊士城,謝升,一向嫉惡如仇,不畏權貴。每每發現有不法之輩,總是不計個人得失,洋洋灑灑上奏朝庭。兒子也可以把方素貪髒枉法的事兒可作不經意間透露出去,相信此二人定會死咬着不放。」

    大慶朝的言官,大都有敢言直諫的風節和精神,源於儒家的政治倫理、道德傳統的浸染和塑造。眾多官僚士大夫都恪守為君為國為民的基本原則,直言諫諍,所謂「臣言已行,臣死何憾」,其中雖也有愚忠的內涵,但於國於民於社會還是有益的。特別是本朝言官形成了一種強烈的群體意識,一批言官忠實地履行着監督與糾察的職責,對於朝廷的各種權力體系起到了一種較強的制約與規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也確實遏制了由於權力帶來的弊端以及衍生出來的種種腐化因素。其中也有個別言官無事生非迫害忠良。但大多時候,言官們鶘實是盡責盡忠扮演着清道夫的職責。

    而知義口中的此二人,便是言官們的代表。

    方敬瀾如只是區區不入流的小小和薄,早已遠離朝庭政治核心,哪裏知道這些人物的豐功分偉績,於是帶着不確定的語氣問道:「那,若是無法掰倒王素呢?」

    知義淡道:「單憑一群言官,也無法掰倒此人。但總要讓他脫一層皮罷了。」反正只要離間了王素與向雲翰,也就達到打擊向家的目的了。

    ……

    其實,對於向家那位沒謀過面卻如雷慣耳印像深刻的少奶奶,知禮直覺認為,如此不知進退的無知婦人,也休與她一般見識,有這樣的老婆,向雲翰的仕途也風光不到哪兒去。而能選這個的女人為媳婦,向夫人眼光也是短淺得厲害,有這樣的婦人當主母,向家未來的仕途真的很堪憂。所以,真的沒必要與她們嘔氣的。

    但,最近收了如情一對貴重的夜光杯,也確實得替妹子出口惡氣才成。

    不過,確實如如情所說,向少夫人大庭廣眾之下與如情難堪的事兒,確實讓向夫人窩火的,如果說她佔據了上風她還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反正她是真的看不慣方如情的囂張樣。可是,這個侄女嘴巴又沒人家會說,反被說得里外不是人,丟臉丟面子不說,還平白讓他人看了一場笑話,越想越氣的向夫人在告別了靖太王妃,上了馬車便一聲厲喝:「看你做的好事。大庭廣眾之下的,也敢與人置氣?你究竟有沒有長腦子呀?」

    童青雯委屈地咬唇,「姑母,我也沒想到那賤人居然口齒那麼伶俐,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了。我,我也不過是想替您出一口惡氣嘛。」

    「有你這麼出惡氣的麼?我告訴你,你這不叫出惡氣,而是替向家結怨。你明白嗎?」

    童青雯不服氣地反駁,「反正方家也失了勢,她方如情再也不是昔日的官小姐了。還拽什麼拽呀。」

    向夫人額冒青筋,忍不住冷笑一聲道:「人家再如何失勢,總歸是書香門弟出來的。總也比一個區區父母雙亡又是商戶之女來得強吧。」

    童青雯面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望着向夫人,「姑母,我可是您的親侄女呀,您怎能這樣說我呢?」

    向夫人恨聲道:「把你那套可憐相給我收起來。」她恨鐵不成鋼地戳了她的額頭,「我可警告你,你如今可是堂堂的向府少奶奶,要端莊,要矜持,還要大方,別動不動就哭哭啼滂的,你隨便出去瞧瞧,哪家官家夫人當家主母的,會是你這副樣子的?動不動就活像死了老娘或受了虐待似的哭來哭去的,你自己不煩,我還嫌晦氣呢。」

    童青雯眼淚流得更凶了,「姑母,您不是說,男人都愛柔弱的女人麼?你也曾教我想要使表哥同意娶我進門就要扮柔弱麼?我,我……」

    「閉嘴。」向夫人青筋暴露,一巴掌舞過去,猶自不解恨,指着她顫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你已經是向家的少奶奶了,怎麼還如此不懂事?難道你不知道,同樣的法子用得多了就不頂用了麼?你瞧瞧哪家大家子的主母是你這個樣,動不動就哭的?」

    童青雯抹去眼淚,果真不敢再哭。

    向夫人又一字一句道:「你也別總是仗着你是我侄女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可告訴你,如今你已經是向家的媳婦了,身為媳婦的該做些什麼相信你母親在身故前應該也有教你的吧。我也不是刻薄的婆婆,不會要你立規矩給你下馬威什麼的,只求你別在人前讓我丟臉。這個要求,總不過份吧?」

    童青雯拭着眼淚,滿臉委屈,卻又不敢辯駁,只得咬牙點頭。

    向夫人總算消了些氣,又道:「今日你姑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我也不與你拐彎子了。與你說實話吧,方敬瀾雖然丟了官,可兒子卻得力,如今已是四品的御史,多少人眼紅的肥差。若是當初你表哥娶了方家閨女,你表哥何苦連個翰林院審試都通不過?與方家退了婚事,你那王妃姑姑也惱了我,你成親那日,還有孩子洗三禮,辦滿月酒都稱病不來,這官場上的人從來都是見風使舵的,見着如此,全都與咱家不來往了,你表哥的仕途也看着無望了,這才想着給你表哥打點一二,弄個外放的差事來。若是當初娶的是方家姑娘,何需花這麼一筆冤枉銀子?」

    童青雯低頭,臉上閃過怨恨,但天色昏暗,向夫人也瞧不着,也不會去瞧,見侄女不吭聲,又繼續道:「當初你那王妃姑姑說得對,方家雖然失了勢,但根基猶在,姻親都是實力非凡。可我仍是執意娶你,一來是憐你失恃,不忍見你孤苦無依,無依無靠的,二來也怕你嫁到沒根沒底的人家受閒氣,而我卻又無法幫襯你,這才昧着心,情願得罪方家也要把你娶進門。只想着侄女成了媳婦,日後咱們多好生相處,不會發生齷齪。你倒好,自從生了孩子後,越發不像樣了。上回與方如情置氣就弄得一身腥還不學乖,這回又與她耗上。你也不墊墊自己斤兩,人家再如何的不堪,總歸是四品官家的妹子,姻親個個都是非凡人物,咱們能與人家比嗎?」

    童青雯不再拭眼淚了,但雙唇緊緊抿起。只低着頭絞着帕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總之一句話,日後不許再這麼衝動不經腦子了。剛才你那王妃姑姑說的話你聽進去沒?咱們走王家的門路,看樣子還行不通呀。」

    童青雯忍不住道:「可是姑母不是說要把她的話當屁放麼?」

    向夫人額上冒三根黑線,低吼道:「只是說說氣話而已,你就當真了?」狠狠緩口氣,她嘆息道,「翰兒他這個姑姑,雖脾氣不怎麼好,架子有些大。可一向眼光毒。她說王家不好,那定是個不好的。咱們也還多長几個心眼。既然不能走王家的門路,咱們還是另想辦法才是。不能讓翰兒在那吃個不吐骨頭的地方受罪才是。」

    童青雯訥訥道:「可是,都調過去了,還能調回來麼?」

    向夫人道:「咱們先暫時不必驚慌,先看看清況再說吧。只不過,既然王家的門路不能走,那就只有再找其他門路了。」

    「……那,要走何人的門路呢?」童青雯忽然想到什麼,雙眼一亮,「聽聞何家不是世代簪纓的清流權貴麼?姑姑,咱們可以找他們呀?」

    向夫人頓住,剜她一眼,童青雯陡然起到什麼,低頭,訥訥不成言,又是不甘又是悔恨。

    向夫人心頭也不好過,忽然想到,她那小姑子果真是句句金玉良言呀,可惜她卻一味的被豬油蒙了心,只看到眼面前的利益,卻把真正的大魚從手頭溜走,並且為了那丁點短淺的利益卻失去了最保貴的可利用的官場資源……忽然間,向夫人只覺胸口似透不過氣來,沉沉的厲害……

    ……

    向夫人心裏不好過,一顆心呀,簡直是又酸又沉又懊悔,而靖太王妃,這時候也不枉多讓。

    雕樑畫棟的廂房裏,靖太王妃一襲寶藍刻絲遍繡六團花褙子,頭上只館了個二把頭,頭上珠叉全無,只一枚綠油油的翡翠簪子固定。她端坐在寬闊的貴妃榻上,一手持茶杯,一手拿着茶蓋緩緩撥弄着茶水,輕輕吹了口氣,望着茶水裏的清新的綠芽,卻並不喝下,只淡淡盯着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王府侍衛長王虎。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方如情曾用親嘴的方式救活了溺水的驍兒,我說的可對?」

    跪在地上的王虎額上流汗,深深磕下頭去,「太妃,事關一個閨閣姑娘的聲譽,再來奴才曾答應過方姑娘,不得把此事對外泄露分毫。大丈夫當一言九鼎,答應了又豈能反悔,還請太妃恕罪。」

    靖太王妃嘆口氣,「想不到我王府的侍衛長居然如此信守諾言,我雖為一介女流,卻也欽佩得緊。不過,我只是女流之輩,就算知道了又何妨?只要不說出去,也是無損方姑娘的閨譽。好了,大道理就不多說了,你來告訴我事情經過吧。」

    王虎在心裏建設了半天,總算咬牙解釋了遍,「當年,也就是慶元四年間,王爺正準備回京,偏在半路里遇到了馬賊所扮的靼韃,對方人多勢眾,眼看就要寡不敵眾,恰巧鎮國將軍家眷馬車經過,引走了大半山賊,王爺這才得以脫險。依王爺與鎮國將軍的交情,就算脫了險境也自不會擅自離去,而是一路追趕,救下幾乎被馬賊追得跳湖的方四姑娘。」頓了下,王虎望了眼靖太王妃,又繼續道,「王爺親自下水救起了方四姑娘,卻因體力不支沒能游上來,待卑下等人把王爺救上岸後,王爺已暈迷不醒,屬下試了多種法子皆不管用,方四姑娘自告奮勇,以親嘴的方式救活了王爺。」

    天鵝銀架上的嬰兒手臂粗的銀白色的燭火靜靜地跳躍着陡亮火焰,屋內靜得連銀針都聽得見。

    靖太王妃輕吁了口氣,道:「當時方四姑娘也只是不得以為之,所以,這才嚴令你們不得對外吐露分毫,是也不是?」

    王虎感激地道:「太妃英明,料事如神。方四姑娘確是嚴厲警告過卑下等人,不得對外泄露分毫。卑下想着方姑娘一個清白女兒家,這般不顧世俗顏面以驚世駭俗的方式救下王爺,卑下也是深深敬佩的。」

    靖太王妃緩緩點頭,「你們做得很好,不愧為王府的鐵血男兒。王爺當初沒有看錯你們。」

    「太妃廖贊,卑下愧不敢當。」

    靖太王妃想着之後這群人在令國公世子落了水後一個勁地慫恿李驍以親嘴的方式救人,反成了京城的一大笑柄,這時候想起也挺好笑,於是微微地笑道:「怪不得,你們總是一個勁的嚷着親嘴也能救人。原來如此。」

    王虎低下頭去,「原先卑下也是不明所以,可今日見方四姑娘被同樣的方式救活,也不得不信了。」

    靖太王妃點頭,先前她也不信的。不過她又有新的擔憂了,「當初,如情以這種方式救了王爺,王爺知道嗎?」

    「當時王爺正暈迷着,並不知道的。」

    靖太王妃略鬆口氣,既然兒子不知道這事,那麼就好辦了。

    「好了,沒你的事了,下去吧。」靖太王妃揮手,「今日之事,不得有任何隻字片語泄露出去,明白嗎?」

    王虎恭敬道,「不消太妃吩咐,卑下自是省得,早已嚴令底下人不得聲張半個字。」

    靖太王妃總算滿意,又誇了他幾句,讓人重重賞了,並還拿了些好吃的賞了其他底下的侍衛。

    第二日,靖太王妃疲憊地從床上起來,便聽到下人給她遞來消息,「太妃,王爺今兒一大早便讓人備了厚厚的禮,說要送到方府,給方四姑娘壓壓驚。」

    靖太王妃默了會,道:「知道了,下去吧。」兒子對方如情有異樣的感覺當娘的不是不知道,但只要不出格她也睜隻眼閉隻眼好了。反正方如情也快嫁人了,並且,再過兩日,兒子又要啟程去山東,短期內也不可能再見到方如情了。

    那婆子才剛退下,忽然見貼身心腹宋江家的一臉的欲言又止,不由問:「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宋江家的遲凝了會,輕聲道:「太妃,方家姑娘曾用親嘴的方式救活王爺,估計王爺也已經知道了。」

    靖太王妃心口一緊,飛快地望向她,頭上的金步搖垂下的流蘇急劇閃爍搖晃着,「這話怎麼說?」

    宋江家的小聲道:「昨晚太妃審問王虎的時候,王妃也在隆仙居把當年在大同的隨扈全都叫了進去。屋子裏的丫頭全被趕了出來。」

    靖太王妃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你是說……」

    「**不離十了。」宋江家的眉毛也跟着隆了起來,聽回來的小丫頭報,「王爺很晚才放他們出來,之後便一個人縱馬出了府。」

    靖太王妃大驚,「昨夜驍兒還出過府?」

    「是。」宋江家的沉重點頭,「跟隨出去的侍衛回來講,王爺一路奔去了方府。不過,王爺只在方府大門前徘徊了好一陣子,便又回來了。」

    半晌,才聽靖太王妃挫敗低語,「這下子可好了。」依兒子對方家閨女的喜愛程度,如今又得知方家閨女曾用親嘴的方式救過他,她不敢想像,依兒子的脾氣,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才好。

    又過了會,又有下人進來通報,「凜太妃,宮裏傳來消息,說是太后她老人家已替慶安公主訂下婚事了。」

    靖太王妃振作精神,暫時壓下心中沉重,一邊讓人侍候着梳洗,一邊道:「太后給她訂了哪家公子呀?」

    那傳話的婆子忍了好一會,這才沒有讓嘴角上揚太多,「是寧國公的嫡子。」為怕太妃清晨起來腦袋不靈光,又加了句,「就是寧靜公主的嫡長子。」

    靖太王妃呆了好一會,忽然笑了起來,擊掌,「嗯,那日後就是寧靜的嫡媳了,呃,太后果真慧眼識英才。寧國公嫡子,配上這孩子,倒確是門當戶對,又千挑萬選了。」

    替她梳頭的宋江家的也跟着笑了起來,「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果然好眼光。」

    靖太王妃也是打從心裏高興的,但高興過後,又蹙起眉頭,「寧靜素來與我還算有些交情,若真把慶安嫁過去,豈不害了她?」

    宋江家的梳頭的動作頓了下,又笑道:「太妃怕寧靜公主日後惱您,您大可先去寧國公府一趟,道明慶安公主的脾性。不過,依寧靜公主八面玲瓏的性子,相信慶安公主定會規規矩矩的。」

    ……

    慶無六年中秋節,金秋送爽,蟹黃飄香,迎着桂花特有的香味,迎來了慶安公主的大婚。

    深愛公主的皇太后老人家,在長達一年多的嚴苛挑選下,總算給慶安公主找到了各方面都不錯的駙馬。

    松鶴堂內,方府老中青三代女人一邊品償美味金蟹,一邊討論此事。

    「寧國公世子?不是我朝開國之初就已規定公主不得與士家聯姻麼?」如情雙手不空地剝蟹,一打開蟹蓋,金黃色的蟹膏就脹了出來,入口一嘗,肥美鮮潤。忍不住又狠狠吃了一大口,滿足低嘆。

    何氏每年這時節都要吃上好多肥蟹,這時候吃起來斯文不已,一邊慢條斯理地吃着,一邊回道:「也有極例外的時候。就像寧國公的國公爺,娶的便是前朝的寧靜公主。當年寧靜公主

    下嫁寧國公時,曾向先帝寫下旦書,一旦迎娶了公主,其所出子女絕不在朝中當任要職。而寧國公世子當時也表示,娶迎公主後,便一心侍奉公主,並遠離朝政。先帝這才同意寧靜公主下嫁寧國公府的。」

    如情仍是不解,「那,這樣一來,國公府娶了公主後,豈不成了一具空有尊貴身份的空架子麼?」

    何氏讚賞地望向如情,感嘆她的敏銳,「當年還是世子身份的寧國公,老公爺恨其不爭氣,只知貪圖享受,一味的風花雪月,卻無旁的本事振興家族。京中好些稍微有底子的世家都不願與之結親,而老公爺眼界又高,非世家嫡女不要,庶出的旁支都瞧不上。最終受盡冷臉,遂一發狠心,給求到了貴妃娘娘那,娶了寧靜公主作兒媳婦。」

    當今太皇太后所出二子一女,分別為已逝的先皇,及如今的靖老王爺,與寧靜公主。

    寧靜公主為皇后所出,其地位身勢是其他公主所無法相比的。

    如情好一陣目瞪口呆,感嘆這位老公爺果真不服輸的直扭脾氣,心道:你們這些人瞧不上我兒子,哼,我偏要讓兒子娶個比你們女兒更高貴的公主媳婦進門。到時候,公主所到之處,看你們還敢不低下你們高貴的頭顱?

    當然,以上皆是如情自動腦補得來的,這位寧國公爺在明知兒子娶了公主就好比娶了樽菩薩回來供着。輕易動不得摔不得,並且娶了公主後就只能遠離朝庭,當個閒散國公爺,卻仍是讓兒子娶了公主。不知是怎麼想的。


    何氏細細解釋道:「剛開始各大世家都不理解,並且很是嘲笑了番。覺得這位老公爺果真異想天開,自斷兒子及家族前程。不過,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政變,如今倒無人再敢議論這位老公爺當初的決定了。」

    寧靜公主下嫁寧國公府後,接任國公之位的駙馬果真遠離朝政,當了個閒散的國公爺,卻與公主恩愛異常,二十年間,已育有兩名嫡子,兩個姑娘。雖然實權旁落,但這位寧靜公主卻異常有能耐,在後宮裏關係一直不錯,先前與蘇貴妃一直交好,後來先帝去世,蘇貴妃陪葬於帝陵。這位公主又與失蹤十餘年的景妃走到一起,景妃後來躍過蘇貴妃,直接升任皇后,再由皇后升任為皇太后,這位寧靜公主有太皇太后,皇太后撐腰,在後宮,在民間,素來有威望。比一般出降的公主還要體面七分。

    而好些下嫁平民老百姓的公主的子女大多過得憋悶,也不過頂着郡主或奉國將軍的名頭,實則離了內務府的供給,通常就是一文不值。

    而這位寧靜公主的子女卻是頂着國公府的光環,從小便錦衣玉食,嬌寵着長大,比起其他表姐表妹表兄表弟的,可謂是一枝獨秀了。

    當然,寧靜公主之所以能成為一朵奇葩,實則是不可複製的榜樣。如今,慶安公主夾着太后的寵愛,靖王爺掌上明珠的雙重身份,也有樣學樣,學起了寧靜公主,誓死不嫁寒族子弟平頭老百姓。而皇太后及靖太王妃也都由着她,果真在挑選了足足一年有餘,總算挑到了寧靜公主的嫡子。

    「那慶安公主,我總共見過兩次,生得確實很美。只不過那麼脾氣,還真不敢恭維。她若是嫁到國公府,不知還能否擺公主架子?」

    李氏早些年也受到過慶安公主的排頭,直到如今每每想到還是會記恨一陣子,聞言冷哼一聲道:「上頭有個公主婆婆呢,我就不信,她還敢在公主婆婆面前擺公主的譜。」公主下嫁,在夫家連公婆都要行禮。但,若是婆婆也是公主,並且也是有封號有品秩的公主,可就有得玩了,呵呵……

    何氏猜想了,如情也想到了,然後兩個女人相視一笑,臉上都帶着某些幸災樂禍的奸笑意味。

    老太君好笑地瞟她們,拿了蟹黃蘸上特色的蟹醋,細細慢嚼,濃郁的蟹香浸滿心田,總算吃得五分足後,這才悠悠道:「靖太王妃忍了這麼些年,也並不算是白忍的。」

    如情默然,想要報復庶女庶子,不是打擊她,報復她,而是狠狠抬舉她,庶子養成廢人,庶女養得比嫡女還要好,給好吃的好穿的,樣樣不輸嫡女,外人都會認為這個嫡母真夠仁慈的。靖太王妃根本不需自己出手打壓不安份又時常目中無人的庶女,只需以自己的方式就可以讓她一輩子苦嘗驕縱帶來的苦果了。

    ……

    慶安公主大婚,疼愛她的皇太后下令,京城普天同慶,京里稍微有些體面的官宦人家都前慶賀,聽聞慶安公主大婚,皇帝責令內務府及禮部按例給足了公主的禮數,皇太后也備了份厚厚嫁妝,靖王府也是按着嫁女的份例給足了嫁妝,慶安公主的嫁妝浩浩蕩蕩源源不斷地流進寧國公府,陪嫁隊伍足足有三條街之長,並延綿不絕地整整送了三天。

    相對於本朝歷位公主的勢頭,唯獨慶安公主一枝獨秀,所向披霏。

    當然,為了迎娶公主這位媳婦,寧國公府也是傾盡了財力人力的。

    「聽說寧靜公主為了娶迎這位媳婦,也是花了巨大代價的。」何氏八卦起來,依然斯文不已,隱晦卻又讓人無限遐思。

    「若駙馬只是普通人家那也罷了,但公主的兒子,又是世襲的國公爵位,這回聘禮彩禮可也是足足擺了三條大街。」

    「那,這些聘禮彩禮是抬宮裏還是抬靖王府?」如情最關心的還是這些。

    何氏好笑地望她一眼,「慶安公主雖是靖王府的女兒,可這些年來一直養在太后身邊,所以,為了顧及禮數,太后那和王府那,都各送了一半。」

    如情拍掌,呵呵地笑着,「這麼說來,靖太王妃也不算蝕本了。」就算靖王府為嫁女兒備了豐厚嫁妝,但寧國公府送出的聘禮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滿打滿算,靖王府其實也沒虧本的。

    「這些聘禮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最重要的,太后她老人家藉此機會倒是狠收了回禮倒是實在。」公主出降,普天同慶,京中四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齊齊進宮祝賀,雖可以吃上兩頓酒,享受宮庭盛宴,但送出去的禮也不會寒酸到哪兒去。

    如情問何氏,這回要送什麼樣的禮出去,何氏呵呵一笑,「你哥哥也不過區區四品的官兒,剛好吊在尾巴上,送得再貴重也無人注意到,所以,我只打算送一樽羊脂玉的生肖羊便也揭過。」

    如情乍舌,「羊脂玉?太貴重了吧?」

    何氏笑呵呵地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拇指大小的生肖羊,用紅繩子繫着,如情默然,暗嘆何氏果真人精似的人物。

    最近知禮與皇子們關係不錯,皇帝越發賞識,賞賜的東西確實不少,這兩枚小小的玉,還不在話下。

    慶元六年的中秋節,京城到處都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公主出嫁的儀仗延綿十餘里地,皇城內的百姓總算能看到一出皇家盛事,盛麗妝扮的慶安公主風光出嫁寧國公府——寧國公府有個同樣有品秩有封號的寧靜公主,所以慶安公主這回不叫出降,也不叫下嫁,只能稱為出嫁。

    何氏從宮裏一趟回來後,收穫應該頗豐,看她的滿面紅光,想必在宮裏又認識了不少官太太吧。

    「……慶安公主的架子確是不小,前頭一群七老八十的正一品誥命夫人都被折騰得幾乎斷了氣。更不說咱們這些無品秩的低級官員家眷,三拜九叩的也幾乎快把我這雙腿對摺斷了。」說起慶安公主的無與論比的排場,何氏只能搖頭感嘆。

    如情自動腦補一番,恐怕真正的天家女兒,也都沒有這個山寨版慶安公主的來得威風。

    「嫂子,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想必也進了宮吧,有沒有碰到她們?」

    何氏頓了下,道:「你大姐夫是衛所的武將,不在此例。二姑奶奶倒是去了的……不過人家是王府世子妃,不必向公主跪拜的。至於三姑奶奶,她今日並未來。」

    李氏急急地道:「為什麼呢?楊家可是鐘鼎鳴食的侯爵之家耶?還有我那姑爺可也是正二品的官兒,如美如何去不得?」

    何氏淡淡地道:「聽楊府的親家太夫人講,三姑奶奶身子略有不適,所以沒能進宮。」

    李氏擔憂地道:「如美身子不適?這,這丫頭一向健健康康的呀?前陣子我才見過她的,明明好好的嘛。」

    老太君也側目,望向何氏,「三丫頭究竟怎麼回事,你就別再賣關子了。」

    何氏遲疑了着,面有難色,李氏心中咯吱一下,該不會如美又出了什麼事吧,於是急忙催促何氏。

    何氏沉默了下,斟酌着語言,道:「先前我也是不肯信的。後來,我私下問我妹子,妹妹說,三妹在侍候公婆用膳時,與楊府的姑娘拌起了嘴。太夫人惱怒不已,便讓三姑奶奶站到院子外頭立規矩。大概是站得有些久,在三妹夫回來就暈倒了。」

    如情倒吸口涼氣,不敢置信。

    李氏半天反應不過來,「這,這,如美為什麼與要小姑子吵起來呢?這丫頭也真是,她就不能忍忍麼?還有,親家母也太苛刻了些,就為了這點小事就給如美立規矩,天呀,我可憐的如美,你怎麼就這麼慘,怎麼遇上這麼可惡的婆婆……」越想越氣,越想越擔心,忍不住悲從中來,嗚嗚的哽咽起來。

    老太君不滿地瞪她一眼,喝道:「事情都還未弄清楚之前就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你且放寬心聽知禮媳婦把話說完整唄?」然後又望向何氏,「三丫頭如何與小姑子置氣氣來?應該有個由頭吧?」

    何氏點頭,「我聽我妹子講,也就是大前天早上,三妹起床遲了些,去飯廳的時候已經開飯了,楊府的姑娘便不滿的埋怨了幾句,三妹不大痛快地回了她。後來在侍候公婆用膳時,這位楊家姑娘便一個勁的說要吃這吃那的,讓三妹疲於奔命。三妹都是忍下了的,可這楊家姑娘卻讓三妹替她剝蝦子,三妹正待拿了蝦子剝,這楊家姑娘卻嫌三妹手髒,要她先去淨了手再來剝,這才惹怒了三妹。」

    李氏拍岸而起,怒道:「哪家姑娘不都要從姑娘到為人媳婦的?這楊家姑娘也不想想,她遲早了也要為人媳婦,將來也要侍候公婆善待叔子小姑,怎麼就這麼任性?」

    如情與何氏對望一眼,沒有吱聲,然心裏卻各自在想,「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一報還一報?」

    與李氏的勃然大怒不同,老太君則冷靜多了,瞟她一眼,道:「刁鑽尖刻的小姑從古至今便有,你生氣又有何用?想當年,三丫頭在娘家不也擺足了小姑架子?」

    李氏滯住,面色脹得通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忿的。

    「老太君,那不同呀,如美在娘家再如何的任性可也沒有楊家姑娘那般囂張呀?」

    「是嗎?我怎麼記得知禮媳婦初進門時,三丫頭還曾當着大夥的面要讓知禮媳婦立規矩呢?還說別家的媳婦都是要侍候公婆還要侍候小姑的。知義媳婦先前進門,三丫頭也同樣如此行事。此二人還是咱家名正言順的嫡媳呢。而知廉媳婦,在知廉媳婦面前,三丫頭可是擺足了小姑架子的。你若是不肯承認,那好,咱們把府里的老人統統叫來,讓她們來作證就是。」

    「……」李氏臉紅耳赤,不敢看老太君,更不敢看何氏,但卻絞着帕子怒道:「也不過嘴上說說而已,你們都還當真了不成?」

    何氏悠悠道:「是不是玩笑,我也記不得了。只是那次我是真的傷心了好一陣子的。」

    李氏怒目而視,但她知道何氏的厲害,不敢任意開口,最終只能忿忿地嚷道:「不管如何,如美總歸是咱家的姑娘,身為娘家人,難道就真的只能眼睜睜地看她受人欺凌而坐視不管麼?」

    何氏無耐地道:「姨母要我如何管呢?論門弟,咱方家自是遠了去。更何況,姨母是三妹妹的母親,由您親自出面,應該會更好些。」

    李氏滯了滯,想着楊家的門弟,哪裏敢登門呀。絞着半天的帕子,最後捂臉哭道:「難不成就沒別的法子麼?」

    老太君瞪她一眼,喝道:「你哭什麼,哪個姑娘嫁了人不矮上幾截的?難道你的如美就高貴了?只不過受些小姑子的氣罷了,何苦當着婆婆的面對着幹?難道她就不知示些弱麼?」

    如情深以為然地點頭。

    李氏帕子絞得更歡,老太君看她這副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下心頭的怨氣,苦口婆心道:「當初我就與你說了,楊家門弟不好攀,太夫人嚴厲又吹毛求疵,姑娘任性尖刻,要你當心些,當心些,你偏不聽,還真以為我見不得如美高嫁了。如美也是我孫女,難不成我會害她不成?你倒好,一句話就把我打發了。如今可好了。」

    李氏面色陰晴不定,說不出的惱怒,卻又忍不住辯駁道:「我原本想着那楊家閨女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只要嫁出去了就好了嘛,還有楊家的老太婆,年紀都一大把了,應該也沒幾年好活了……」

    老太君重重拍了桌子,「三丫頭只不過受了些氣你就這般詛咒人家,有你這麼做姑娘母親的麼?不好好教姑娘為人媳婦之道,盡教些亂七八糟的。」

    李氏駭了一跳,叫道:「如美已經受了夠多的氣了,老太君,您沒聽知禮媳婦說,如美被立規矩都給暈倒了,這還不叫嚴重麼?」

    老太君看向何氏,何氏苦笑着回答,「聽我妹子說,三妹也只是在院子裏站了大半個時辰,當時無風無雨也無太陽的,三姑爺去的時候就給暈倒了。」

    李氏嘴巴張了張,面色驚疑,期期艾艾地道:「真,真是這樣麼?」想不到她的如美居然如此厲害。

    何氏無耐道:「是呀,所以,楊太夫人更是擔心不已,當場便下令,既然三妹妹身子這麼虛弱,那還是扶回房裏去,好生將養,連姑爺都被趕出屋子去了。」

    李氏呆住,腦袋一片空白。

    而如情則吃受不住,幾乎笑出了聲。

    早些年,盛寵時期的張姨娘也曾被要求在新進門的李氏面前立規矩,張姨娘往李氏院子裏一站,不稍半個時辰就給暈了過去,恰巧讓方敬瀾給瞧到。方敬瀾心疼不已,斥責了李氏不配作一家主母,又免去了張姨娘對李氏的晨昏定醒之禮。

    從那時候起,張姨娘裝柔弱的本領赫然成為她離間方敬瀾與李氏關係的最佳武器。

    想不到,如美居然也拿張姨娘當典犯榜樣,不知是該恨張姨娘的負面影響,還是該誇讚她有樣學樣。

    可惜,楊老夫人不是李氏,而楊啟泰也不是方敬瀾,通常愛扮柔弱的女人身後往往有個熱血黨,如美卻沒能把敵軍情況摸索清楚就貿然用上,確實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李氏面色陰晴不已,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同樣的伎倆,為什麼張姨娘管用,而她的如美卻不管用呢?

    老太君聽了後半晌無語,以複雜微憐的眼神望着李氏,搖頭,嘆息道:「這事兒確實是如美的不是,你明日帶了知禮媳婦去楊家走一趟,當着楊家人的面,好生訓戒訓試。」

    李氏一臉悲忿,「他們楊家這般作賤我女兒,我如何還要……」

    老太君怒拍桌子,「你的意思是要人家把她供着麼?」

    李氏抿唇,「……不管如何,他們都不應該那樣對待如美。」

    「你要明白,如美不再是方家養家處優的姑娘,而是人家的媳婦。你更應該明白,高嫁的姑娘在婆家本就要受些委屈。你不去陪禮也成,當心如美被休了回來到時候看你到誰的面前哭去。」

    李氏大驚,「如美可是三媒六聘抬進楊家的,又無犯七出之罪,楊家再如何的勢大,也哪敢如此?」

    老太君冷笑,「楊老夫人年輕就守寡,含辛茹苦陪育兒子成材,又能在虎視耽耽的叔伯兄弟眼皮子下,把侯爵之位穩穩抓牢在手裏,沒能讓旁支族系瓜分侯府的財產,你以為沒有幾分真本事麼?如美那些伎倆,簡直不堪一提,居然還敢拿到人家面前去,簡直是魯班門前耍大斧,徒惹笑柄。」她以為楊老夫人是這個笨媳婦呀?別人一裝暈就嚇得六神無主。而二姑爺也不會是她那不成器的繼子,就愛女人扮柔弱那一套。

    想到這裏,老太君又喝道:「我也不與你講什麼大道理了,我只與你說一句,身為正經媳婦,一昧的裝暈扮柔弱是不會讓人瞧得起的。那只有姨娘才會使的妖蛾子,如美堂堂方府嫡女,又是正正經經的楊家嫡次媳,如何需要裝那一套?如若她真能安守本份,謹慎行事,收斂大小姐的脾氣,如何會被婆母捉把柄?小姑子刻薄任性就忍讓她得了,反正她也過足了姑子的癮,如今就一報還一報吧,公平的很。」

    老太君說話毫不留情面,李氏被斥責得面紅耳赤,偏老太君又說得句句在理,她一句話都反駁不得,只得唯唯應了。

    但待離開老太君屋子裏,越想越氣的李氏又一狀告到方敬瀾那,要讓他給想想辦法。

    方敬瀾聞得此事,先是大驚失色,再來是恨鐵不成鋼,「你呀你,我都不知該如何說你了。三丫頭身子一向健康,居然還敢來這麼一出?唉,真是……」

    李氏心有不服,忍不住冷笑道:「為何當初張姨娘能扮,我的如美就不能辦?老爺倒是說個丁字卯正才是。」

    方敬瀾滯住,半晌無語,最後吱唔道:「那不同,張氏雖然也有裝……可至少人家裝的像呀,至少把我也給唬住了……如美,她那副臉上都藏不住心事的人,她也敢使同樣的伎倆?真真讓人笑話。」

    這會子李氏不敢反駁了,若真要論演技,十個如美加起來都不是張氏母女的對手。也難怪會被楊老夫人識破,進而惱怒懲罰她了。

    不過,站在楊老夫人的立場,李氏還是由衷的敬佩。早知對付扮柔弱的辦法居然是如此的簡單,當年她也不必處處被張氏鑽空子給眼藥水了。

    方敬瀾心中也不好受,當年盛寵之下的張氏確實讓他做了好些傻事,現在想來還真是無顏面對家人。如今,堂堂嫡女卻居然姨娘做派動不動就在婆家人前裝暈,確實令他震怒的。

    於是,方敬瀾吩咐李氏,「明日裏你與知禮媳婦一道去楊家一趟,好生規勸三丫頭,警告她切莫再任性妄為,當刻守媳婦本份,凡事能忍則凡,切莫衝動行事。」

    李氏這會子總算想通了,肯定要去楊家與如美說說道理的,可是……

    「老爺,我一個人去就成了,幹嘛還捎上知禮媳婦?」

    方敬瀾側目,「你?有你這種沒有半點媳婦樣的母親,不把三丫頭教壞就算好了。還是讓知禮媳婦好生與三丫頭說說道理吧,教教她為媳人媳婦的道理。」

    ……

    當晚,老太君把如情叫到跟前,「但凡當姑娘的,在娘家不管如何總要自在些,可這一旦做了媳婦,可就矮了一大截了。情丫頭,你來說說,若是你也碰上如美那樣的姑子,你又當如何處置?」

    如情想着何家三房也有一個出嫁的嫡女及一個還未及笄的嫡次女及一個庶出的,心中感嘆古代的媳可真不好當。但嘴裏卻道:「三姐姐不是不委屈的,可,若換作是我,我定忍下這口氣。」遇上這樣的極品又故意找茬的小姑子,當着公婆的面她無論如何也要忍下的,但必須讓公婆及下人看出她的隱忍與委屈,再是護短的婆母,相信這時候也會當着媳婦的面斥責女兒的無禮的。

    老太君又問:「若是婆母果真護短呢?」

    如情想了想,苦笑,「那也沒法子的事。媳婦本就是外人,千般好萬般好總歸親不過親生女兒。若是遇上這般護短的,除了忍外,也別無他法了。」不過小姑子遲早都要嫁人的,待忍下小姑子嫁人後,就給解放了。若是刻薄些的,攛綴小姑子的小姑子給她眼藥水上,看她還敢回娘家對嫂子橫挑鼻子豎挑眼。

    不過這些都只是下下策,在婆母健在的情況下,真要把嫡親姑子給得罪了,對自己確實沒好處的。通常情況下,姑嫂關係相處融洽,這樣婆母也不會再刻意刁難媳婦的。

    老太君略為讚賞地道:「還是你心思最通透的,懂得這些道理。你能有這樣的想法,證明你是個乖覺的,日後嫁到婆家去,我也放下一半心了。」

    如情想着世代書香門弟的何家,也暗自苦笑,並不是書香門弟就真好,這些家族不講排場,卻是最講規矩不過了,日後嫁過去,還不知要學多少規矩呢?

    ------題外話------

    接下來的情節不必俺再透露了,反正等着下一章婚禮舉行時,看好戲就成咯,現下,不會再有人要拿布袋罩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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