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丫頭炫耀楊家給出的禮金豐厚,不就明擺着譏諷她和如善的不盡如意麼?當年向家給出的聘禮也是十八抬,雖然向家給足了禮數,但比起楊家的,又要差幾個檔次了。如情也有攀比之心,看得如美的炫耀,也恨不得把她抓來暴打一頓。
氣過嫉過後,如情又恢復如常,想着如美現下是風光,但她的嫁妝肯定比不上自己的厚。想着這些年自己存的私房,尤其那次回海寧一趟回來後,嘿嘿,也能買十多間上好地段的鋪子了。再加上知義承諾了給她一半嫁妝,及上回皇帝賞下來的千兩黃金及萬兩紋銀,若全分作一半與她,這樣也能把十個如美給砸成臭頭。
一想到這,如情總算氣平了。無事可做,又屁顛顛地讓玲瓏搬出她的私房,一一數了來,越數越開心,數到最後,已樂到見眉不見眼服。
向家門弟不高,也沒什麼了不得的祖產,憑方家如今的地位,確實只能算是低嫁。不過,低嫁也有低嫁的好處,至少,她不會像所有高嫁的新婦,對公婆唯命是從,戰戰兢兢了。
何氏是大家女,低嫁進方家,瞧她在方家的地位,穩若磐石。而余氏,則是高嫁,雖然如情不知道是否會被低瞧,但如美每次在信中的語氣都給這個二嫂充滿了不屑,雖然她寫信勸過兩回,讓她對新嫂子給出幾分敬意,但收效甚微,也就作罷。日後等她嫁到婆家去,她自會明白瞧不起嫂子,及讓小姑子收拾的下場。
聽聞,慶昌侯府兩兄弟並未分家,楊家還有個待字閨中的姑娘。
*
慶元四年這年冬天,邊關一片太平。
冬月間,余氏順利產下嫡子,知義很是高興,取了小名為淳哥兒,為了尊敬長輩,孩子大名得讓爺爺親自取。
余氏生了嫡子的消息傳回京里,老太君,方敬瀾夫婦及知義夫婦,知廉夫婦都各有禮物送來。如善聽說在禁足,所以沒能送禮,朱姨娘送了足足八件套的小孩子的衣裳,如美也送了一個玉制的納福銅鎖,去年隨夫君搬遷到京城的如真也送來了厚厚的賀禮。如今丈夫小升了半品的方敬宣姑姑,也捎來了份頗為貴重的禮物。也因余氏在坐月子,是以這些禮牧都是如情和何媽媽共同經手的。
如情一一揀了來,微微地笑了,禮物都是華貴而實用的,朱姨娘的則最為寒磣了,但衣裳件件玲瓏可愛,小巧精緻,全用的是上等好料,禮雖輕,卻也用心至極。她曾給知義瞧過了,知義當場誇讚了句:「朱姨娘用出的禮,從來都是實用的。」然後當場讓人把小衣裳拿出來放進淳哥兒小房間裏柜子裏頭,
張姨娘送的則要貴重多了,一蹲羊脂玉打造的絞金絲鐲子,名貴是名貴,但孩子這么小,戴也戴不上。只能束之高閣了。
李氏這回送的禮物倒也盡如意,全是月子裏常吃的補品,如情細細揀了起來,親自交給廚房的,讓他們燉了給余氏吃。
余氏生完孩子後,大同好些有頭有臉的貴婦都帶了厚禮來看望,代王妃也親自登門,相較余氏的戰戰兢兢,如情反而是進退得宜,雖恭敬卻也疏遠。
代王妃也不計較如情的冷淡,只是打量起余氏來,心下有些驚異,還有更多的不解,坐了沒一會,留下一大堆名貴禮物後告辭。
代王妃離去後,余氏一臉緊張地問如情:「這代王妃臉色有些不大好看。是不是咱們怠慢了她?」
如情安撫她,「沒有的事,有些人呀,不笑的時候看着就像別人欠了她似的。代王妃就是這樣的。嫂嫂不必放心上。」
其實,如情大至也能猜出代王妃的心情,綜合先前四處聽來的八卦,再經由自己的腦補猜測得出結論:為了拉籠知義,代王府原想把庶女嫁給知義,後來被知義婉拒。代王府還以為知義瞧不起庶出的,正準備把嫡出的郡主許諾給他。但代王妃卻不同意了,知義再是年輕有為,總歸是一介武將,大慶朝一向重文輕武,同品秩的武將在文官面前都要鞠半禮。不過後來代王妃親自見過知義後,又改變主意了。說服了映成郡主後,便找人探了知義的口風。
但知義仍是找了理由婉拒,這把代王妃氣得個一佛出世。雖然大家未撕破臉,但肚皮官司是打定的,否則,在代王府里,如情也不會被這對母女刻意刁難了。
而現在,知義戰功顯赫,深得皇帝器重,余氏生下孩子,代王府無論如何也要出面走走過場。但見知義娶的老婆這般……咳咳,估計在代王妃眼裏,這余氏不管是家世,還是姿容,是真的上不得台面的,想當然就更加生氣了,覺得知義是故意打代王府的臉吧。
其實,如情可以從好些大同貴婦的態度中也可以看出對余氏的不以為然,都覺得知義出自書香門弟之家,理應娶個將官之女,或是高門大戶的千金。余氏不管在容貌上,還是家世上,都極為挑戰門當戶對這千古不變的至尊道理。如情偶爾也是這般想的,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對朝堂局勢越發了解透徹後及當今皇上推行的各種政策來看,如情再一次佩服起便宜老爹的深謀遠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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