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之我有特殊的御劍技巧
飄飛的紅色衣袂像是血色的旗幟,劍靈緩緩地落在了離沈厭夜和重淵不遠的地方。之前僅僅盤踞在他顴骨上的火獄蓮蕊的刺青仿佛在那無盡的魔氣中汲取了養分,順着弧線完美的臉頰輪廓攀纏下來,繞過了白皙如玉的側臉,延伸到了頸側方才止住。暗紅色的瞳仁仿佛怨藪深處燃燒不息的妖火;劍靈的唇畔亦是噙着一抹詭譎而富有侵略性的笑意!
沈厭夜的心「咯噔」了一下。在與敵人對戰時,他見過沈蓮妖異而張狂的笑,卻從未見過他如此具有侵略性的表情——如今的他,顯然是被魔氣侵蝕了,已經延伸到頸側的刺青無疑證明了這一點。只是,令人驚訝的是,沈蓮的氣息和之前只有微妙的變化——至於變化的那部分,便是他以前並不具備的極強的侵略性吧。
這個認知讓沈厭夜心裏十分疑惑,但是當他重新對上沈蓮的眼睛時,卻又愣住了。他並沒有在那雙暗紅色的眼睛裏看到對殺戮和鮮血的渴望。沈蓮只是靜靜地凝視着他,目光依舊溫柔而充滿了眷戀,但是又夾雜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沈厭夜還未曾說話,沈蓮便半跪下身子,小心謹慎地將他扶起,似乎生怕弄疼了他的傷口。
&夜……我的主人。你還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沈蓮?你沒事吧?!」那一瞬間,沈厭夜幾乎以為沈蓮並沒有被魔氣侵蝕,因為現在的他看起來和之前沒有太大區別。於是他試探性地伸出手觸摸沈蓮的臉,修長的手指撫過他臉側的刺青,沈厭夜感到一陣灼人的熱度。
但是他的手指下一刻便被沈蓮握住了。紅衣的劍靈看着他,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厭夜,我真的沒事,那些魔氣並沒能把我侵蝕。我本來也的確以為……自己會像之前一樣,變得嗜血好殺,而剛剛被那些魔氣所包圍的時候,我也的確感到了一瞬間的神志不清。但是……」
他停下了言語,有些心痛地打量着沈厭夜,無奈自己無法為他運功療傷,因為沈厭夜修的是仙途,而自己是火獄蓮蕊鑄造的妖劍,兩人的靈氣無法相容。若強行灌輸,只會兩人俱傷。
沈厭夜搖了搖頭示意無礙,而沈蓮又轉過頭去,右手搭在左肩上,對着同樣驚駭不已的魔主略一頷首,行了一禮,卻挑起了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笑容。
&淵『大人』,很感謝您的慷慨——居然拿出這麼多的魔氣灌在我的身上。的確,魔氣會讓人變得嗜血,尤其是對於我——劫火劍的劍靈來說。只是……」他向前走了兩步,逼視着重淵的眼睛,「重淵,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魔氣會讓心智不堅之人變得嗜血,又為什麼對位居天極的仙君無甚影響?」
重淵眼神複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為嗜血和殺戮……歸根結底,不過是對鮮血的渴求,而鮮血代表生命……以及溫暖。」沈蓮笑了笑,「之前的我是嗜血妖劍之靈,心無所系,畢生所期冀的,便是擁有人類的身份,人類的感情,體驗人類才能體會的溫暖,而殺戮是最能直面生命的過程。如今……我已經體會過比鮮血更加令人貪戀的溫度……又怎麼還會嗜殺成性!」
&派胡言。」重淵冷冷道,「明明之前在雁盪山,你還差點被魔氣所控制!」
&魔主大人還真是對我和厭夜的作為了如指掌。」沈蓮諷刺道,「那是因為我尚未和厭夜互相坦誠心意。當時的我心有疑慮,雖有感於厭夜給我的溫暖,卻怎麼也不能確定這份感情真的屬於我,自然還是一個『心智不堅』之人。」
說到這裏,他又笑了笑:「話題好像被岔開了,魔主,我還未說完我為何感謝您的慷慨。因為魔氣的確會讓人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所以被魔氣所困的時候,我倒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比如要直面自己的心意。主人一直讓我對他換一個稱呼,而我之前扭扭捏捏的樣子簡直是大錯特錯。……厭夜,你對現在的我滿意嗎?」
&成了我最希望看到的樣子。」沈厭夜微微一笑,「能夠直面自己的內心,即正視自我。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無論是好的,壞的,只要是屬於自我的,皆伸手接納,這才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沈蓮,恭喜你了。」
&們夠了!」
重淵怒吼一聲,眼神不善地看着對面的兩人,然後伸出手扯了扯沈蓮腰間的鎖鏈。沈蓮微微一笑,伸出手扯住了鎖鏈的另一端,只見那由魔氣幻化而成的鎖鏈頓時變做黑色的霧氣,滲入了沈蓮的指尖。而紅衣劍靈享受似的閉上了眼睛,待到那黑霧消散得無影無蹤之時,方才滿意地睜開眼睛,笑道:
&此精純的魔氣,不愧是魔主。」他的聲線放得很輕,帶上了一種甜蜜而危險的誘惑,「再多給我一些吧,重淵『大人』。如果能再多汲取一點魔氣的話,我的力量便會變得更加強大,我就可以更好地保護厭夜……同時更好地完善自己作為一個『人』的價值了……」
重淵聽到這話就來氣——這種詭異的措辭,除了沈厭夜沒人會使,看來沈蓮倒是被沈厭夜調教得很好。他的目光又落在沈厭夜身上,見黑衣的劍修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頓時更加怒火攻心!
&好、好!」重淵怒極反笑,連說了三個「好」字後,目光陰翳而惡毒地看着沈厭夜,「你剛才說了,對於沈蓮的一切,你會全盤接受;而你的劍靈剛剛也說過,他會直面自己的一切。那麼,劫火劍靈,你若真的想要證明自己是個『人』,便將你屠滅順天城全城之人的過程,重演給你的相好看一看!!」
沈蓮皺眉,而沈厭夜冷笑道:「順天城裏當初關押的都是罪大惡極、喪盡天良之人,即使是殺盡,又有何不可?!而如今這鳳翔城的情況與順天城大不相同,又何來『重演』一說!」
然而重淵是不會跟他理論的。他冷笑一聲,道:「劫火劍靈,你不願殺是吧?也好,那我就逼你殺——你可知道這是何物?」
話語剛落,他的右手中陡然出現了幾道黑色須狀的物體,像是植物的根部。物體上面還鑲嵌着一些紅色的晶石,那是靈力凝結而成的結晶。而那物體出現的瞬間,一股比剛才的魔氣更加強大的妖魘之氣便蔓延開來,空氣中瀰漫着森然的怨念之氣,沈厭夜不知那是什麼,而沈蓮卻一瞬間變了臉色!
&是……!」
沈蓮驚愕地望着他手中那些根須狀物體。他從未想到重淵會將這東西從怨藪火湖中取出,而一旦擁有了那個東西,自己的一切行動便會被重淵所控制,就算是他讓自己引頸自裁,亦並非難事——!!
見沈蓮的表情如此驚慌,沈厭夜也不敢怠慢。忽然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是的,難以置信地望着重淵,道:「莫非……這是火獄蓮蕊的……」
&不錯,這就是火獄蓮蕊的根。」重淵冷笑,「當年本座鑄造劫火妖劍,取其根須為劍柄,但是不巧有些根須深深根植於怨藪火湖之下,採摘起來極為困難,故而當年留下了幾縷根須。當初本不以為意,不想如今卻派上了大用場——不枉費本座耗費數千魔兵,去火湖之底重新取來這火獄蓮蕊的根須!」
&夜……」沈蓮忽然輕微地呻吟了一聲,猛然用左手壓制着自己的右手,「快跑……」
&蓮>
沈厭夜本來還想再多說什麼,卻見沈蓮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忽然揮劍,直直斬向了自己!他立刻運起僅剩的功力,身影化作一道流星向一側閃去,卻不想沈蓮握着劫火劍,在他的身後緊追不捨!
&夜——!!」沈蓮的聲音顯得無比痛苦,仿佛在和什麼東西做着劇烈的鬥爭!他一面揮劍追逐着沈厭夜,一面痛苦地喊道,「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快跑……快離開這裏……快點離開這裏啊——!!!!」
沈厭夜心下駭然,卻又聽到重淵朗聲大笑道:「無論何等琪花瑤草,根部皆為精髓,故而得到了火獄蓮蕊的根須,本座便可以控制劫火劍靈的一切行動——不管他本人的想法。怎樣,沈宗主,被自己的劍靈……哦不,自己的情人追殺的感覺,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沈蓮和沈厭夜此刻都已經沒有心思去管重淵了。沈厭夜以及提起全部的靈力躲避沈蓮,而沈蓮亦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然而重淵看了一會他倆的你追我跑,很快就失去了興趣。他冷笑一聲,向火獄蓮蕊的根須內又輸送了一些靈力,而一直在空氣中高速移動的沈蓮忽然痛呼一聲,腳下一個不穩,竟然直直摔了下來!
&蓮,你沒事吧?!」「不要靠近我!」
兩人異口同聲地叮囑對方,重淵卻冷冷地笑了:「沈厭夜,你說的的確沒錯,我不會殺你……至少現在還不會。不過,你們兩個剛才的表情還真是令人感到開心。既然如此,就讓本座再更加開心一點,如何?」
&淵,你這個變態……」沈蓮咬牙切齒。
&態?和你比起來,本座簡直是溫純無害。」重淵彎下腰,手指挑起了沈蓮的下頜,眯起眼睛道,「當年順天城裏,你是如何屠滅那上千惡人的,如今就展示一遍給你的主人看吧。」
&沈蓮恨恨道,「你要操縱我……殺光鳳翔城的人?!」
&本座答應過大胤國的皇女,不會傷她王都之人,而本座一向信守承諾。為了答謝本座網開一面,她特地在全國各地所有的官員中,選了那些罪大惡極的貪官污吏給本座玩耍——喏,就是這些人。」
他摁着沈蓮的下頜,強迫他轉頭看向宣明殿的方向,然後邪惡地笑道:
&然沒有上千人,但是一兩百還是有的。大皇女可是十分貼心呢,還特地在宣明殿四周立了結界,他們想跑都跑不掉。」重淵湊近了他的臉,道,「現在,把他們都殺光。」
「……不,我拒絕。」沈蓮銀牙緊咬,低下了頭去。當初他殺的上千惡人,雖說罪該萬死,但是當初的他為了能夠滿足自己對鮮血的渴求,用了太多太多慘無人道的法子。當初他便知道這是無法彌補的罪孽,但是為了鮮血,他並不在乎;如今想想,真是悔不當初。而如今,倘若自己再用相同的方法殺光這些人,那麼將自己帶出試劍窟的沈厭夜將會與自己一道背負這些因果!
&沒有拒絕的權力。」魔主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然後溫柔地吐出了殘忍的話語。
&吧,把他們都殺光。用你當初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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