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佈道:「文丑是趙軍大將,殺了他對趙軍的士氣必然會有所打擊,自然是要死的!」
高順道:「諾,屬下明白,屬下告辭!」
話音一落,高順轉身就走,招呼了一撥兩千人的騎兵,朝着鄴城西門的方向便奔馳了過去。
張遼見高順帶着陷陣營出去了,自覺必有大事發生,當即策馬奔跑到了呂布的面前,拱手道:「主公,出什麼事情了?」
呂佈道:「成廉戰死,我軍營壘被文丑攻破並燒毀,我已經讓高順去了,不把文丑的人頭取來,難以消我心頭之恨。」
張遼道:「主公,那文丑也是趙軍名將,高將軍雖然陷陣營從無敗績,但是屬下以為,對付文丑的話,應該全力而上。屬下如果沒有猜測錯的話,文丑現在應該是鄴城形成了犄角之勢,這樣一來,高將軍的陷陣營就會顯得有點單薄了。屬下斗膽向主公請命,請讓屬下率領狼騎兵和高將軍共同攻打文丑,主公則可先行到燕侯帳下商議大事。」
呂布聽完張遼的話後,覺得有點道理,便道:「嗯,你去吧,務必要一戰斬殺文丑,就當是給成廉報仇了。」
張遼道:「主公,郝萌、曹性、薛蘭、李封四將可與屬下同去,還望主公恩准。」
「不!都去,把所有的兵將全部帶過去,既然要開始打仗了,就全部參戰,千萬不能放跑了文丑,我獨自一人去見燕侯,邀請燕侯和我軍一起攻打鄴城,四面齊攻,不出兩日。鄴城必然會被攻下。」呂布笑道。
張遼「諾」了一聲,調轉了馬頭,沖後面的所有兵將大聲喊道:「全軍聽令,主公有令,所有將士都跟隨我走!」
一聲令下,一萬七千名騎兵都跟着張遼跑走了。緊隨高順的背後。
呂布看了一眼林楚,對林楚道:「燕侯在哪個門?」
「北門……」
「駕!」呂布不等林楚的話說完,聽到北門兩個字後,便策馬狂奔。他胯下的赤兔馬四蹄一揚,一溜煙便跑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馬蹄捲起的灰塵。
林楚見呂布消失在暮色當中,自己任務完成,便策馬揚鞭,消失在了暮色當中。
……
鄴城西門外。文丑帶領着部下剛剛搭建完營壘,和鄴城西門遙相呼應,士兵略帶着一絲疲憊,營寨中也都點燃了燈,驅散了夜的黑暗。
中軍大帳里,燈火通明,文丑獨自一人端坐在大帳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將軍。你都忙了一天了,什麼都沒吃。就姑且吃點吧?」一個親兵端着酒菜走進了大帳,朗聲說道。
文丑擺擺手道:「不是說過了嗎,我沒胃口,不吃不吃,拿走!」
親兵走到了文丑身邊,將飯菜放在了文丑的面前。十分關心地道:「將軍,你都一天沒吃飯了,再不吃點東西墊墊的話,會受不了的。再說,這也是小的一番心意。做的都是將軍愛吃的……」
文丑道:「好了好了,擱在那裏吧,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親兵「諾」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大帳。
文丑獨自一人坐在大帳里,思前想後了一番,看着燭火跳動,便自言自語地道:「這次鄴城之圍不知道何時才能解,蔣義渠前去偷襲燕軍,不想反而折了蔣奇、張顗,可見燕軍的戰力不可小覷。本以為將袁熙拱上大位,請沮授為軍師就能擊退燕軍,看來我是想錯了。如今袁氏大勢已去,我文丑征戰沙場半生,若是死在這個地方,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文丑嘆了一口氣,暗暗地想道:「當初和顏良一起投靠袁紹,也只不過是看中袁紹的家世背景,以及他不甘於現狀的野心,沒想到巨鹿澤一戰之後,他卻一蹶不振了,連他的兒子都不如……如果這次袁氏被滅,我文丑又該何去何從?」
「報——」一個親兵闖進了大帳,急忙喊道,「啟稟將軍,晉軍突然從四面八方殺了出來,正在攻打前營,後營、左營、右營同時失火……」
文丑皺起了眉頭,立刻站直了身子,抬起腳便踹向了面前的桌子,將那一桌子的飯菜都踹翻在地。他惱羞成怒地道:「沒想到晉軍來的這麼快,快傳令下去,所有將士全部匯聚到前營,守住前寨,其他的不要管了,鄴城裏面要是看到了我軍受到攻擊,一定會出兵救援的。」
話音一落,文丑當即從旁邊的武器架上拿來了自己的一杆長槍,披上了戰甲,戴上了頭盔,徑直走出了大帳。
文丑一走出大帳,但見三面火起,但是火勢並不大,一些士兵還在撲救,火勢並未得到蔓延,反而在士兵的撲救中慢慢變小。他的耳邊聽到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以及士兵慘死的喊叫聲,將目光移到了前軍,但見高順率領着晉軍的將士正在猛攻營寨,他部下的幾位偏將根本無法抵擋。
「我軍士氣低靡,敵軍士氣高昂,我並未和晉軍交過手,不知道晉軍的實力如何,如今也只有戰鬥才知道了。」文丑自言自語一番,見親兵牽來了馬匹,便縱身上馬,一聲大喝,便策馬向寨門奔馳而去。
文丑剛奔馳到一半地方,忽然看見左右兩翼着火的地方殺出來了兩支騎兵,騎兵借用馬匹的衝撞力,面對箭矢仍然無所畏懼地向前奔跑,馬背上的騎士都各個面色猙獰,頭上戴着一頂銅盔,銅盔的兩邊拴着兩條狼尾,狼尾自然地垂落在騎士的肩膀上,讓他見了頗感意外。
「轟!」
巨響不斷發出,哪些衝撞到營寨的馬匹和馬背上的騎士毫不畏懼死亡,以絕對的勇氣衝撞上了營寨外圍的木柵欄,明明知道可能會因此喪命、殘廢,可沒有一個人會退縮。
「全軍匯聚到前營!」文丑害怕被夾擊,當下大聲喊道。
文丑率先奔跑到了前營,綽槍策馬。見部下士氣低靡,他抖擻了一下精神,手起一槍便刺死了一個晉軍士兵,然後目光在參戰的晉軍里尋找着大將的身影。當他掃視了一圈後,看見正前方有晉軍的兩員偏將和幾名軍司馬,毫不猶豫地便沖了上去。長槍所過之處,那幾員晉軍的將領都盡皆落馬。
將是兵膽,文丑連續刺死了敵方六員戰將,當下大聲喝道:「晉軍不過如此,沒什麼好怕的,都給我殺,殺的他們片甲不留,城中部隊就會迅速殺出,里外夾擊。必然讓晉軍有來無回!」
聲音一落,趙軍士兵頓時士氣高漲,紛紛大聲喊道:「殺啊!」
高順手持長槍在趙軍營寨前往來衝突,見文丑一馬當先的沖了出來,接連刺死他部下的數員戰將,當即抖擻了一下精神,單手拽着馬韁,向左調了一下馬頭。「駕」的一聲大喝,便沖文丑奔跑了過去?
文丑長槍所到之處晉軍將士盡皆落馬。一槍封吼的嫻熟招式在他手裏運用的十分精妙,不管來了多少敵人,長槍所觸及到的範圍內,屍體遍地,很快便在晉軍士兵的陣營里殺出來了一條血路。受到文丑感染趙軍士兵也打起了精神,從營中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的將士都聚集在了趙軍大營的寨門前?
高順策馬向前。槍挑一條線,身後陷陣營的士兵也個個如狼似虎,或下馬步戰,或騎在馬背上在趙軍士兵中往來衝突,殺的趙軍士兵亂作一團?
「文丑!?」
聽到一聲暴喝。文丑斜眼朝聲音的來源處望了過去,但見高順陰鬱着臉,全身鎧甲已經被鮮血染紅,滿臉猙獰、目光兇惡地朝自己奔跑過來。他冷笑了一聲,調轉了馬頭,大聲叫道:「不自量力,今日就姑且用你的頭顱祭旗!?
說話間,高順便衝破了擋在文丑前面的幾個趙軍士兵,直接到了文丑的面前,手起一槍便探向了文丑的喉頭?
文丑的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也是用槍的名家,一看高順的長槍出手,便已然知道高順想要幹什麼。他不躲不閃,目光凌厲地盯着高順,雙手緊握長槍,眼見高順的長槍刺來,只見他的身體「哧溜」一下便消失在了馬背上,一個漂亮的蹬里藏身躲在了馬腹下面,雙腿緊緊地夾住馬背,一隻手拽着馬鞍邊緣的繩子,另外一隻手舉着長槍,從馬腹下面向前刺斜地刺了出去,槍頭直接刺向了高順的肋骨?
高順見到文丑突然來了這麼一手,心中一驚,爽腿急忙離開了馬鐙,單手按着馬鞍,雙腿併攏,以一臂之力撐起了自己的整個身體,單手倒立在馬鞍上,另外一隻握着長槍的右手急忙在前方四十五度的範圍內橫掃了一下,直接撥開了文丑的那一槍?
「錚」的一聲脆響,兩馬迅速分開,文丑、高順二人重新騎坐在馬背上,向前奔跑出不到五米,兩個接二連三的刺死了敵對方的幾名士兵,並且減緩了勢頭,同時勒住了馬匹,調轉馬頭,回身再戰?
趙軍前營已經亂作一團,晉軍士兵、趙軍士兵都混戰在一起,兩軍士兵互相夾雜着,分不出到底誰在哪個方向,有的只是見人便殺?
此時,趙軍左營、右營、後營的柵欄都已經被晉軍的郝萌、曹性、薛蘭三將帶兵突破,如同惡狼一般的晉軍騎兵肆無忌憚的衝進了趙軍的軍營,並且向着中營匯聚。趙軍士兵大多數都已經匯聚到了前營,以至於營中空虛,晉軍士兵猶如進入了無人之地,在中營匯聚了之後便一起向前營殺出,和高順帶領的陷陣營前後夾擊剩餘的八千多趙軍將士?
文丑騎在馬背上,緊綽手中長槍在晉軍士兵的包圍中廝殺着,凌厲的目光從人群的縫隙中盯着正在自己部下的包圍中廝殺的高順,心中暗暗地叫道:「此人武力不俗,單是剛才那一個回合,便展現出來了迅捷的反應能力,若是沒有個二三十合,恐怕很難殺了他。如果這樣硬拼下去,我只能被他纏住而無法脫身……?
一想到這裏,文丑便故意避開高順,單是高順手下的陷陣營的士兵。都讓他覺得有點吃力,在他看來,他對付的與其說是士兵,不如說是一個個精心挑選的戰將,每個人的武力都不弱,直到現在。兩千陷陣營的士兵不過才死了百餘人而已,戰鬥力簡直是趙軍士兵的十倍?
三十多個陷陣營的士兵將文丑團團圍住,刀槍並舉,只要是能夠傷害人的兵刃,全部招呼到了文丑的身上。三十多個人都不騎馬,二十名長槍手圍成了一個圈,將單槍匹馬的文丑圍在裏面。剩餘的十幾名刀盾手則圍在外圍,背靠着長槍手,嫻熟地用着刀盾。將前來攻擊的趙軍士兵紛紛砍死在外圍。三十多個士兵配合默契,正如一個鐵打的水桶一般,將文丑圍在了裏面?
文丑武藝過人,但是這種陣勢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見到這三十多名陷陣營的士兵將他團團圍住,長槍手不時從他身體周圍刺出長槍,即使是對方的虛招,他也要特別留心。不然的話,他很有可能會葬身此地?
長槍如林。刀盾如牆,這三十多名陷陣營的士兵不停地從四面八方攻擊文丑,雖然多是虛招,卻也讓文丑應接不暇?
文丑吃力的招架着,根本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他見這些士兵虛中帶實。實中有虛,心中暗暗地道:「他娘的,這些人若是在我軍的軍隊裏,早已經是校尉一級的人物了,讓老子一下子面對三十多個訓練有素的校尉。還真他娘的有點吃力。這些人明顯佔盡了優勢,卻並不急着出殺招,看來只是想把我困在這裏,等我筋疲力盡時,讓他們的將軍來將我斬首,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正在思緒間,文丑的座下戰馬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長嘶,馬屁股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槍,鮮血正在向外噴涌,就連身體也開始有點歪斜了?
「他娘的,堅持住!老子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文丑緊緊地拽着馬韁,沖座下戰馬大聲怒吼道?
「文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砍下你的頭顱,給成廉報仇!」高順突然從文丑背後殺了出來,長槍如同靈蛇一般探向了文丑,將文丑堵住的士兵也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文丑勇猛無匹,雖然在趙軍中顏良的名字總是排在他的前面,但是論無力,論智力,論指揮戰鬥的能力,他都遠在顏良之上,只因顏良比他年歲稍長,他才對其如此的恭敬,但是趙軍第一大將的名位一直在他的頭上?
做為趙軍第一大將,文丑自然有其卓越突出的一面,他以最快的速度掃視過了整個戰場,見自己和部下已經被晉軍士兵前後夾擊,將他們圍在了前營中,而鄴城西門的城樓上卻絲毫沒有動靜,他心中一橫,身上頓時來了極大的勇氣,沖高順喊道:「來吧,我要讓你永遠記住我文丑的名字!?
高順刺斜地殺了出來,文丑座下馬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文丑勒住了座下戰馬,不讓戰馬亂動,立在原地,緊握手中長槍,專門迎接高順的到來,而且眼神中透露着從未有過的兇狠目光?
「錚!錚!錚!?
高順快馬衝去,手中長槍在兩馬相交的時候接連刺出了三槍,攻擊向了文丑的胸、腹、肋三處要害,一個漂亮的連刺使用的非常到位。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連刺在文丑面前竟然被輕易的化解了?
清脆的兵器碰撞聲還在耳邊打轉,高順便快馬馳過了文丑的身邊?
突然,高順的眼睛瞪的大了起來,目光中透着幾分驚恐,他只覺得背後一股凌厲的力道向他後心刺來,他心中一驚,急忙叫道:「不好,是回馬槍!?
正如高順所預料的一樣,文丑看準時機,在高順策馬馳過自己身邊時,登時使出了一個漂亮的回馬槍,端着長槍,長槍的槍頭直接刺向了高順後背連着心臟的部位?
包圍在外圍的三十多名陷陣營的士兵登時驚呼道:「將軍——?
「閃開——?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一聲暴喝傳了出來,張遼掄着一柄大刀策馬快速沖了過來,聲音還在空氣中打轉,張遼便以一記「力劈華山」之勢直接砍向了文丑將要刺向高順的長槍?
「噹啷」一聲響,文丑手中的長槍居然斷裂成了兩截。槍頭落地,手中只握着一柄斷成兩半的柄端,而一員年輕的將領陡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大刀橫在了面前,擋在了他和高順的中間?
文丑看了一眼斷裂的長槍,皺起了眉頭。撇了撇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同時抽出了自己腰中所佩戴的佩劍,緊緊地握在了手裏,看着張遼道:「晦氣,沒想到晉軍中除了呂布之外,還有如此能人。我文丑不殺無名之人,報上名來。?
「雁門馬邑人,張遼是也!」張遼自報姓名地道?
文丑冷笑了一聲:「原來你就是張遼。沒想到是個如此年輕的後生……既然來了,不留給你一點東西,你以後不會記住我文丑的姓名。?
張遼看着身陷重圍,卻依然談笑自若的文丑,心中暗暗地想道:「文丑不愧是趙軍名將,沒想到高將軍險些喪命在他的手底下,此人不可小覷,我須小心應戰。?
文丑環視了一圈。突然看到鄴城西門的吊橋放了下來,城門也打開了。淳于導帶領着騎兵正從城裏殺了出來,他心中一喜,當即道:「高順、張遼,汝二人皆是呂布手下大將,但是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如果要殺我文丑。就讓呂布親自來,今日暫且放你們一條生路,改日再戰!」
「想走?」張遼見文丑已經被團團圍住,而文丑的部下又遠遠地被隔絕在一邊,便冷笑一聲道。「沒那麼容易!」
高順死裏逃生,此時已經調轉了馬頭,回過頭來看到張遼橫刀立馬擋在了文丑面前,便策馬過去,朗聲道:「文遠,文丑果然名不虛傳,只兩個回合便已經展現出驚人的實力,現在趙軍將士已經從城中殺出,若被其前後夾擊,只怕非但斬不了文丑的人頭,還會讓我軍陷入苦戰,必須早做定奪。」
「高將軍放心,我已經讓魏續、侯成、宋憲、李封四人封鎖在了城門後,只要敵人敢出來,就會被堵回去。」張遼道。
高順笑道:「文遠心思縝密,我不如也。」
張遼道:「高將軍乃主公帳下第一大將,陷陣營戰無不勝,只是今日之戰非同小可,文遠也不過是從中協助一二罷了。高將軍,文丑非一人能勝,我二人必須合力將其擊殺,城中救軍不必擔心,魏續、侯成、宋憲、李封四人自會對付。」
高順點了點頭,問道:「主公呢?」
「主公去燕侯大營了,特命我們務必將文丑擊殺。文丑勇則勇矣,但終究是一個人,我二人合力而上,應該能將文丑擊殺。」張遼答道。
高順道:「行,文丑長槍離手,手持短兵,座下戰馬也受傷了,你攻他的左邊,我攻他的右邊,讓他左右不能兼顧,先消耗他的體力,再出殺招,爭取以一招必殺結果了他。」
張遼笑着點了點頭,和高順一起凝視着面前的文丑,但見文丑座下戰馬有些體力不支,加上流血過多,竟然倒在了地上,並且將文丑從馬背上掀翻了下來。
文丑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持長劍,看着高順、張遼二將一左一右地向他馳來,他緊緊地皺着眉頭,將長劍橫在胸前,暗暗地叫道:「短兵相接不是我的長項,看來只能用從韓猛那裏偷學過來的招式了,饒是如此,面對敵軍兩員大將,也不知道我能否脫困,只求淳于導能迅速地突破過來……」
正在思索間,高順、張遼二人的策馬便到,一槍、一刀左右夾擊,長槍刺向文丑下盤,大刀劈向文丑上身,所攻擊的地方都是要害之處。
文丑見狀,不敢硬接,畢竟他手中的長劍終究是個短兵器,而且他的劍法並不怎麼好,若論劍法,他還打不過韓猛。可恨的是,他手中的長槍被張遼冷不丁的攔腰砍斷,若是再有一柄長槍在手,別說高順、張遼二人一起上,就算再多兩個張遼、高順他也毫不畏懼。
說時遲,那時快,文丑見高順、張遼來勢洶洶,加上馬匹帶來的快速衝撞力,他立刻縱身跳到了一邊,不敢硬接。當他的雙腳剛着地時。立刻有幾名長槍手舉着長槍撲面刺來。他見到這幾名長槍手撲面刺來,臉上浮現出來了一陣陰笑,身形晃動,長劍出手,刀光劍影間,便用長劍的利刃砍翻了兩個長槍手。另外一隻手順勢挾住了兩桿長槍,然後用挾住的長槍橫掃了半圈,將其餘的長槍手避開。
文丑急忙插劍入鞘,一手持着一杆長槍,勇氣倍增,朝着將他包圍在內的急忙長槍手便沖了過去,一邊沖一邊大聲喊道:「擋我者死!」
高順、張遼勒住了馬匹,剛調轉馬頭,便看見文丑手持雙槍欲要突圍。便急忙帶着策馬向前,並且異口同聲地道:「擋住文丑!」
兩個人的話音還在空氣中打轉,文丑一個人便有恃無恐地舉着雙槍沖了上去,陷陣營的刀盾兵、長槍手便一起圍了過來,放棄了原有的那個包圍好的大圈子,將文丑圍在了一個小圈子裏,並且進行攻擊。
文丑一經長槍入手,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得。立刻變得精神煥發起來,整個人的身上青筋暴起。那粗壯的手臂和高大魁梧的身材以及他那凌厲的目光,還未出手,僅僅憑藉着那種氣勢便將敵軍逼開數人。
十幾名陷陣營的士兵一擁而上,只見文丑雙槍抖動,寒光在夜間一閃而過,前來攻擊他的士兵立刻在脖頸間多了一道血紅的傷口。傷口上正在汩汩向外冒着血液,噴灑的文丑一身都是。
「啊——」
十幾聲慘叫過後,文丑的一招「橫掃千軍」立刻顯現了神威,本以為其餘的士兵會被嚇退,哪知道士兵們反而倍加英勇起來。一個個的如同惡狼一樣撲了過來。
「文將軍,我來救你了!」淳于導全身披甲,帶領着趙軍的騎兵已經通過了吊橋,見文丑被圍在坎心,便立刻策馬狂奔地大聲喊道。
「敵將哪裏走!」
黑暗的夜裏,吊橋的一側突然響起了一聲暴喝,魏續帶着一百騎兵從黑夜裏殺了出來,看見淳于導帶兵殺出,便按照張遼的指示立刻出現,瞬間擋住了淳于導的去路。
侯成、宋憲兩個人從另外一邊殺了出來,李封帶着騎射部隊來到了魏續的後面,張弓搭箭,只要一見到有趙軍士兵便立刻開弓射箭。
淳于導大吃一驚,急忙勒住了馬匹,環視一圈,見吊橋邊竟然圍住了四千人,他心中多少有了點恐懼,但是看到文丑還在敵軍中陷入了苦戰,他就於心不忍,暗暗地想道:「文將軍若是死了,那鄴城就真的完了。」
一想到這裏淳于導便硬着頭皮,朝後面大聲喊道:「文將軍被圍,我們應該奮力向前,爭取將文將軍給救出來。」
淳于導身後的士兵都異口同聲地答道:「諾!」
「殺啊!」淳于導將手中長槍向前一招,大聲喊道。
此時侯成、宋憲、李封三人已經匯聚到了魏續的後面,晉軍士兵已經將整個吊橋的出口牢牢堵死,騎士們紛紛拿出了弓箭,騎在馬背上張弓搭箭,而他魏續則帶着其餘的騎兵堵在出口。
魏續見淳于導自找死路,當即喊道:「放箭!」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晉軍的士兵都是弓馬嫻熟之人,開弓射箭更是最基礎的能力,有的甚至可以同時射出三箭。騎兵們根本不在乎射出的箭矢是否精準,只將手中的弓箭仰天一陣猛射,亂箭之下,黑暗之中,趙軍士兵根本無法辨認,登時便有數百名士兵喪命在亂箭之下。
淳于導想突圍而出,奈何吊橋道路太窄,他的後續部隊根本無法在同一時間內通過,只能分批派遣。他看到晉軍士兵士氣正盛,自己帶領的士兵又被壓制住,便大聲地道:「沖!向前沖,一定要將文將軍救出來。」
侯成正拉開一張弓箭,看見淳于導毫無防備,便立刻朝淳于導射出了一箭。那箭矢從人群中穿梭而過,筆直地射中了淳于導的肩窩,淳于導在巨大慣力的作用下,應弦墜馬。淳于導這邊剛墜落馬下,身邊的親兵立刻將淳于導給拉回了城門。
「趙軍敗了,趙軍敗了……」侯成看到這一幕,臉上立刻歡喜無限,大聲地喊道。
雙方的士兵都聽到了侯成的一聲吶喊,趙軍士兵表現出來的是失落和害怕,而晉軍士兵表現出來的則是勇氣和士氣的大振。
「射!給我射死他們!」魏續看準時機。立刻適時叫道。
晉軍士兵頻繁地射出箭矢,使得吊橋邊的趙軍士兵死傷一片,站在西門上的逄紀看到淳于導墜馬,晉軍壓制住了趙軍士兵,而且衝出去的士兵也大部分會死,當即下令道:「收起吊橋。關上城門。」
淳于導被抬上了城樓,聽到逄紀下達了這個命令,便急忙問道:「參軍,那文將軍他……」
「文丑勇冠三軍,不會有事的,何況他還有數千馬步,只要他能做到統一指揮,就能殺出重圍。」逄紀解釋道。
淳于導不再發話,看着被圍在坎心的文丑。嘆了一口氣道:「文將軍,不是我不去救你,實在是晉軍攻勢太猛了……」
鄴城西門的城門被關上了,吊橋也被及時的收了起來,淳于導帶着箭傷退入了城中,而門外遺留在地上的則是一千多趙軍士兵的屍體。
文丑還在前營拼命的廝殺,他既不能讓晉軍士兵近身,也不能讓高順、張遼二人馳馬而來。他是聰明的,聰明人自然有聰明人的辦法。他使勁朝一個方向衝去,試圖衝破陷陣營士兵的包圍。陷陣營的士兵果然如同被文丑牽着鼻子走一樣,無論文丑在哪裏,在那裏怎麼動,包圍他的陷陣營士兵則就跟跟屁蟲一樣,始終堅持不懈地跟着文丑。而且一個被殺死了,另外一個又補了上來。
「高將軍,不如就這樣暫時圍住文丑,你我二人去殺散其他的趙軍士兵,以陷陣營士兵的能力。一百個人足夠可以將文丑圍困致死。」張遼勒住了馬匹,看着文丑在刻意避着他們,便對高順叫道。
高順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們現在先去殺散其他的趙軍士兵,等到文丑筋疲力盡了,再回來殺他不遲。」
張遼調轉了馬頭,「駕」的一聲大喝,拍馬便走,和高順一起帶着其他的士兵沖入了趙軍混亂的陣營里……、
文丑見高順、張遼二將走了,心中一陣竊喜,暗暗地想道:「是時候了。」
「啊」的一聲大喝,文丑虎軀一震,登時變得精神抖擻,手中雙槍若舞梨花,槍尖所過之處盡皆刺出一片鮮紅的血瓣,一個接一個的陷陣營士兵倒在了他的身邊。
文丑快步向前,雙槍看走,剛才顯露出來被陷陣營士兵圍住的困頓局面立刻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他的臉上帶着笑意,暗自慶幸高順、張遼上了自己的當。
慘叫聲不絕於耳,高順、張遼同時聽到了後面傳來的聲音,同時勒住了馬匹,扭頭向後看去,但見文丑勇不可擋,一個人,兩條槍,在那精挑細選的百餘名陷陣營士兵的包圍中愣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不好!文丑剛才是故意向我們示弱,好讓我們放下戒心的,快殺過去,不能讓文丑跑了。」高順見文丑僅憑一己之力便殺的昏天暗地的,當即大聲叫道。
張遼更不答話,調轉馬頭,「駕」的一聲大喝,立刻提刀拍馬而出,直取文丑。
高順見文丑就要殺出重圍,他見機行事,立刻取出了拴在馬項上的一張弓箭,迅速地搭上箭矢後,將箭頭對準了文丑,只聽見一聲弦響,那支箭矢便朝文丑背後射了過去。
箭矢飛快的在空氣中轉動,尖銳的箭頭劃破夜空的寧靜,從張遼的身邊飛了過去,直接朝文丑的後背而去。
文丑正在廝殺,忽然感到背後有一股凌厲的力道駛來,而且站在他面前的陷陣營士兵的臉上都是一陣驚喜,他暗叫不好,立刻將身子向後倒,同時雙槍急忙插在了身後的泥土裏,用雙手拄着雙槍,雙腿向上躍起,施展出來了一個漂亮的後翻,整個人的身軀矗立在了半空中。
高順放出的冷箭從他雙手拄着的雙槍中間穿過,那支冷箭沒有射中文丑,反而直接射進了一個陷陣營士兵的身體。
文丑見躲過了冷箭,長吐了一口氣,正準備下來,卻斜眼看見張遼策馬狂奔而來,而高順緊隨在後,他不想和張遼、高順糾纏,見自己的部下早已經亂作一團,而且他又被敵軍包圍,靈機一動,立刻從地上拔奇了雙槍,單依靠其過人的臂力向前移動,看上去像踩着高蹺一樣。可事實上,卻比踩高蹺難得多,因為他的雙腳是懸空的,只是單純的依靠臂力控制長槍而已。
「休要走了文丑!」張遼見文丑利用長槍槍桿的彈性和自身的臂力躍過了包圍着文丑的陷陣營士兵,便大聲喊道。
文丑行動自如,絲毫沒有感應到吃力,整個人拄着那兩桿長槍向前迅速移動,看見前方有一隊晉軍的騎兵,立刻丟棄了手中的雙槍,凌空而下,抬起一腳便將其中一個騎兵踹下馬來。他的屁股剛剛落座,右手迅疾地抽出了腰中佩劍,前後左右各斬殺了四名騎兵,同時奪過來一名騎兵的長槍,「駕」的一聲大喝,便策馬而走。
高順、張遼見文丑脫困,都懊悔不已,二人當機立斷,立刻帶兵追殺過去。
文丑一經騎上了馬匹,便開始繞着圈子跑。
大營中尚有五六百騎文丑的親隨騎兵被晉軍士兵圍困,他們看到文丑從身邊經過,都異口同聲地喊道:「將軍救命!」
文丑聽到喊聲,回頭看見自己的部下被晉軍士兵團團圍住,而他身後高順、張遼又帶兵殺來,尋思着自己如果沒有部下很難脫困,便綽槍策馬,一聲暴喝便從晉軍士兵背後殺了出來。
薛蘭正在帶兵圍困,口中不斷地喊着「殺」,眼看就要將這五六百騎兵圍困致死,突然聽到背後馬蹄聲響起,一聲巨大的吼聲也同時傳來,他心中一驚,剛回頭張望,便見文丑挺槍而來,那猙獰的面孔上滿是血跡,一雙凌厲的眸子盯得他膽寒。
他剛想策馬逃走,卻見面前寒光一閃,自己喉頭頓時感到一陣冰涼,隨後一股熱流便順着脖頸流出,疼痛也立刻襲上心頭,他想發喊,卻喊不出來,只能用雙手捂住脖子,而雙手立刻便被那股熱流染紅。當文丑通過他的身邊時,他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側翻倒在了地上,仰望着黑暗無邊的夜空,身體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薛蘭被文丑一槍挑死,部眾凡是上前去阻攔文丑的,盡皆被殺。文丑就如同一隻入了羊群的猛虎一般,立刻驅散了一個口子,沖被包圍着的自己的部下喊道:「都跟我走!」
文丑的部下見自己的將軍來救自己了,並且一個人殺出了一條血路,立刻抖擻了精神,同時大聲喊道:「將軍威武!」
六百零八個騎兵緊隨文丑背後,在晉軍士兵中往來衝突,但見到自己被圍着的士兵便解救下來,一時間竟然在亂軍之中收散了兩千多馬步軍。兩千多人迅速合攏在一起,文丑打頭,騎兵緊跟,步兵尾隨,全無章法地在亂軍中穿梭,猶如一條扭動的蛇,身軀也逐漸變得越來越長,越來越大,很快便形成了一條巨蟒。(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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