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聽到盧植這話,似乎不太懂得如何收買人心,居然將這樣好的一個機會白白的浪費掉,那這件事不就便宜了他嗎?他拱手道:「諸位大人,攻城的時候,若沒有你們協助,我也絕對不會有此功勞,請你們將戰死人數呈報上來,這些黃金就當是給那些戰死士卒的安家費吧!」
在場的各位軍司馬臉上都顯出了一陣喜悅,紛紛拱手道:「我等代表死去的士卒謝過林司馬。」
盧植走到了座位上,端正地坐了下去,高聲叫道:「將賊將周倉、管亥帶上來!」
「管亥?我不是讓人將他送回來了嗎?」林南心中一驚,扭臉看見士兵押着五花大綁的周倉、管亥走了進來。
管亥一進門便看見了林南,面無表情,一臉的冷漠,大聲罵道:「卑鄙的小人!」
周倉冷冷地「哼」了一聲,緩緩地道:「管亥兄弟,早跟你說過,官軍沒有一個可信的,你就是不聽!如今你我二人能又走到一起,黃泉路上也不算寂寞了。」
「跪下!」盧植憤然地拍了面前的桌子,大聲喝道。
士兵將管亥、周倉使勁按跪在了地上,兩個人掙扎了一會兒,卻無濟於事,便不再掙扎了。管亥的眼睛裏充滿了敵意,惡狠狠地看着林南。
林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即便叫道:「大人,末將在追擊張角的時候,便已經將管亥收降。讓人護送着回來,為何會……」
「城內十幾萬賊兵的死罪可免。但是這兩個賊將絕對不可以姑息,本將與張角對峙月余之久,周倉、管亥二人多次率領黃巾賊寇侵擾我軍,致使我軍多數將士戰死,此二人是張角的爪牙,必須殺了,以儆效尤!」
「哼!要殺便殺,何必囉嗦!」周倉大義凜然地道。
「大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末將周倉、管亥交手多次,此二人武力都不弱,不如留下二人,讓其為我軍效力,將功折罪。」林南一心要收降周倉、管亥,便急忙道。
「子羽啊。你好糊塗啊!三日前九里溝一戰,他二人合力將你圍困,差點將你置於死地,本將殺了他們兩個,也算是替你報仇,你為何執迷不悟?」盧植道。
林南道:「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前者周倉、管亥二人還是黃巾賊,之所以一心想置我於死地,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如今張角已死,黃巾賊大勢已去。如果能夠讓他二人為朝廷效力,不僅可以顯示朝廷的寬宏大量。也能彰顯大人的心胸,末將懇請大人三思啊!」
盧植垂下眼帘,細細地想了想,輕聲問道:「周倉、管亥,你二人可願意棄暗投明,歸順朝廷?」
管亥本來就已經歸順了林南,只是回到廣宗的時候,被盧植看見了,強行關押了起來,心中對林南也是一肚子怒火,此時聽到林南為他極力辯解,心中便不再埋怨林南。當他聽到盧植的問話時,他便急忙答道:「在下本來就已經降了林將軍,自然是願意歸順朝廷,還請大人開恩!」
盧植又問道:「周倉,你呢?」
周倉看了一眼林南,便問道:「林南,你真的可以對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
林南點了點頭,道:「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會放在心上,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替你求情。我看你也是一條好漢,如此年紀輕輕的便死了,實在可惜,更何況你們跟隨張角身邊,大賢良師到底是否是神仙下凡,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不過現在張角已死,黃巾軍大勢已去,你又何苦為此丟了自己的性命?」
周倉想了想,便扭頭對盧植道:「要我投降也可以,只不過我是被林南抓來的,我只能投降給抓我來的人!」
眾人看後,面面相覷,盧植臉上更是露出了一些不喜,但是轉念想到林南是自己的部將,投降林南也就等於投降給了他,也就隨即釋懷,當即笑道:「周倉,你起來吧,從此以後你就是子羽的部將了!給周倉、管亥二人鬆綁!」
士兵解去了周倉、管亥二人身上的繩索,二人先是叩拜了一下盧植,便一起叩拜了林南,同時叫道:「屬下參見大人!」
林南急忙將周倉、管亥二人扶起,心中開心無比,比他得到了那五百斤金子還要開心。他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緩緩地道:「不必多禮。」
盧植笑了笑,見周倉、管亥緩緩地退到了林南的身後,便朗聲說道:「如今廣宗已下,十幾萬黃巾賊人紛紛投降,但是城內已經沒有糧食了,我軍餘糧又不足三月,下曲陽仍有十幾萬黃巾餘黨,該如何處理這十幾萬降賊,本將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林南道:「大人,這些黃巾賊不過是尋常百姓而已,只因為受到了張角的蠱惑,才跟着反叛的,如今投降給了大人,大人應該妥善安排。末將以為,可將這十幾萬人分批送到其他郡縣,分別就食,自然可以減輕我軍壓力。」
盧植點了點頭,道:「嗯,你說的不錯,就照你的意思辦理。」
林南想想這次廣宗之戰雖然他斬殺了張角,但是功勞最大的還是盧植,畢竟盧植是這支部隊的統帥,而且他老是這樣的給別人打工心裏實在不爽,當即抱拳道:「大人,末將有一事懇求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有話便說,何必吞吞吐吐的。」盧植道。
林南道:「大人,如今廣宗已下,張角也已經死了,但是消息絕對不會那麼快的傳到下曲陽。末將以為,兵貴神速,我軍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速奔馳下曲陽,一旦我軍兵臨城下。下曲陽十幾萬黃巾餘黨措手不及,必然會陷入大亂。一戰即可攻下下曲陽,徹底平地冀州黃巾。」
盧植聽後,心血澎湃,大聲地叫道:「你說的倒是不錯,只是我軍剛剛攻佔下廣宗,士卒死傷數千,十幾萬投降的黃巾賊還沒有得到安撫,本將一時離不開這裏啊……」
林南道:「大人。末將甘願擔當先鋒,只要大人撥給末將兩萬人馬,一月之內,末將定然能夠攻下下曲陽!」
「壯哉!只是……黃巾賊人多勢眾,兩萬人馬是不是少了點?」盧植道。
林南道:「大人,黃巾賊多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遍百姓,戰鬥力不能和官軍相比。末將以為兩萬人馬足矣,只要大人肯撥給末將兩萬精兵,末將定能一舉攻克下曲陽……為大人揚名天下!」
盧植聽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心裏十分的激動,當即歡快地拍了拍手,大聲叫道:「好!子羽。你何時啟程?」
「越快越好!」
「那這樣吧,你今日且回營中歇息,明日辰時本將為你集結兩萬人馬,明天就出發如何?」
「多謝大人成全!」
「好了,你回到城外營寨休息吧!」
「末將告退!」
林南帶着周倉、管亥走到大廳門口。便停了下來,回頭望了一眼地上的那兩箱金子。便對盧植道:「大人,這兩箱金子還請大人予以分配!」
盧植點了點頭,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出了縣衙,林南帶着周倉、管亥回到了城外的營寨,卻見周倉臉上帶有難色,便對周倉道:「明天就要攻打下曲陽了,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本來是一起作戰的生死兄弟,現在卻要掉轉槍頭對付他們,你的心裏不好受,對不對?」
周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管亥道:「周倉兄弟,想開點,沒啥難受的,我們之所以參加黃巾,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有口飯吃嘛,如今我們歸順了大人,大人對付賊兵,我們就應該予以輔佐,何必長吁短嘆的?」
周倉道:「話雖如此,可是畢竟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你就下得了手?」
林南雖然和周倉、管亥沒有深交,但是也能找出兩個人身上的不同之處,相比之下,周倉倒是個重義氣的人,而管亥倒是相對差了點,似乎只重視自己的利益。他既然收降了這兩個人,就等於多了兩個幫手,他也自然有辦法來駕馭這兩個人,這就如同他在現代領導一個公司里的職員一樣。
他拍了拍周倉的肩膀,笑着說道:「沒什麼好擔心的,到時候和你有生死之交的人,你都可以讓他們棄暗投明,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管亥笑道:「大人高見!」
傍晚的時候,部隊陸續從廣宗城裏回來,小小的廣宗城裏已經容納下了十幾萬投降的人,漢軍只能暫時住在城外原來的大營,只派了一些士兵看守四門而已。
士兵歸來,白天冷清的營寨頓時熱鬧了起來,一堆堆篝火迅速升起,疲勞的士兵圍坐在篝火邊上,歡快地聊着天,講述着白天的事情。林南成了這些士兵談論的對象,他斬殺張角,慷慨散財的事跡被士兵們編成了各種版本,在軍營里到處流傳,一時間讓他成為了軍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林南的部下也回來了,他手下的一千騎兵只死了十幾個,今天的戰鬥算是大獲全勝。加上他又收降了周倉、管亥二人,歡喜之下,便任命周倉、管亥做了軍侯。他將劉備、關羽、張飛一起叫了過來,圍坐在篝火邊,並讓盧橫弄來了酒肉。
篝火里的燈火忽明忽暗,林南筆直地站在篝火邊上,端起手中的酒碗,高高的舉起,朗聲說道:「諸位,明天我們就要去攻打下曲陽了,今晚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我等敬大人一碗!」圍坐在篝火邊的五個剛剛上任的軍侯都一起舉起了手中酒碗,異口同聲地道。
一杯酒下肚之後,張飛嘟囔着嘴,抱怨道:「真他娘的憋屈,本以為能夠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哪知道俺剛帶兵過去,只殺了三個賊兵。其餘的都嚇得紛紛投降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哈哈哈!」眾人聽後。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林南道:「翼德兄勇猛無匹,策馬狂奔猶如猛虎出籠,試問有幾個不怕死的敢去遮攔?估計被你殺死的那幾個賊兵也是被你嚇的驚呆了,一時沒有來得及交出武器,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林……大人,明天攻打下曲陽,俺老張可要痛痛快快的殺上一番,要是再遇到了像周倉兄弟這樣的人。你不許和俺再搶功勞!今天你殺了張角,等到了下曲陽,張梁、張寶可就歸俺了!」張飛本想喊林賢弟,見周圍都是人,尋思了一下,還是改了口,緩緩地道。
林南笑道:「成。到時候我絕對不和你搶,但是不知道雲長兄是否願你讓你獨佔功勞?」
「二哥?」張飛急忙扭頭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關羽,細細的問道:「二哥,你不會和俺搶吧?」
關羽道:「不搶,咱們兩個一人一個!」
「呵!這和搶有什麼分別?」張飛叫道。
關羽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劉備白了張飛一眼。向着林南拜了一拜,道:「我兄弟三人全仗大人,才得以在朝廷的軍隊中立足,剛才我二弟和三弟說的無非是玩笑話,還請大人不要見怪。張梁、張寶我兄弟三人絕對不會跟大人爭功……」
「玄德兄說這句話未免有點太過見外了,殺掉張梁、張寶固然可以榮獲大功。但是他們兩個人也不會像木頭一樣站在那裏,戰場上瞬息萬變,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既然雲長兄和翼德兄願意斬殺張梁、張寶,這又有何不可?你們現在是我的屬下,你們殺了他們,也就等於我殺了他們,沒有什麼區別,更何況咱們又是兄弟,誰殺不是殺?」林南急忙道。
張飛大大咧咧地道:「對,還是大人說的對,大哥未免太多心了。」
關羽借着給張飛倒酒的機會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貼在張飛耳邊輕聲說道:「聽大哥的,少說,多喝酒!」
張飛臉上一怔,看見劉備面無表情,眼睛裏似乎透出了一層陰鬱之色,便不再說話了。
林南察言觀色,見劉備喜怒不形於色,心中暗暗地叫道:「大耳朵這個傢伙,心裏面到底在想什麼?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真讓人難以捉摸。」
周倉、管亥只顧喝酒,並不多言,畢竟他們剛剛投降過來,雖然被破格提拔為軍侯,但是畢竟許多關係還不太熟悉,更何況他們之前還是賊寇。
酒過三巡,本來熱鬧的場面,卻因為劉備的一句話而變得十分乏味。林南自覺無趣,便先行離開,緊接着周倉、管亥二人也起身離開了,最後劉備、關羽、張飛三都各起身離開,回到了營帳里。
「大哥,林賢弟一番好意,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張飛一進營帳,便嘟囔道。
劉備斜眼看了一眼張飛,緩緩地坐了下來,什麼也沒說。
「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林賢弟不但收留了我們,還讓我們加入了他的部隊跟隨他一起攻打黃巾賊寇,今天就連咱們的那三百鄉勇也都換上了官軍的衣服……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嘛?」張飛見劉備不大,他心中越發的着急,吃不准劉備到底是什麼意見,便喊了出來。
關羽一把拉住了張飛,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三弟,大哥心情不好,別煩大哥了!」
「心情不好?咱現在也不用受人家的白眼了,有酒喝,有肉吃,還有仗打,可以殺賊立功,大哥還有什麼心情不好的?」
「三弟!」關羽低吼道,「不得對大哥無禮!」
「二弟、三弟,你們且坐下,聽我一言。」劉備也不生氣,抬起頭看着關羽、張飛,輕聲地道。
關羽一把將張飛拉坐在了地上,忽然聽見劉備小聲哭泣,便急忙問道:「大哥,男子漢大丈夫,你哭什麼?」
張飛也吃不准劉備是怎麼回事,總之這兩天他是挺高興的,自桃園結義以來,他散盡家財,組建鄉勇,和二哥關羽一起跟隨劉備征討叛軍,大小十幾場戰鬥。遇到的官軍都不把他們當回事。直到遇到林南,他才覺得官軍里還是有好人的。但是如今看到劉備如此,心中也生起了一絲傷感,便問道:「大哥……俺不該發牢騷,不該……」
「三弟,不怪你,只怪大哥無能。大哥身為漢室宗親,卻屢屢受人譏諷,能有幸遇到林賢弟也是一種福分……只是。今日一戰,林賢弟斬殺了張角,聲名鵲起,而反觀我們兄弟的處境,又如何不讓人傷心?桃園結義之時,我們曾共同立下誓言,起兵討賊。要轟轟烈烈的干出一番大事業,可是如今卻只能給別人當部將……剛才我之所以說出那樣的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林賢弟是我們的上司,作為下屬又怎麼能公然爭搶功勞呢?哎!」劉備打斷了張飛的話,一邊哭泣着。一邊緩緩地說着。
關羽、張飛聽後,心裏也猶如籠上了一層陰霾,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起勸慰道:「大哥不必難過,我們明白大哥的意思。等攻打下曲陽之時,我們必定將張梁、張寶的頭顱斬下。給大哥揚名!」
劉備漸漸地止住了哭泣之聲,伸手握住了關羽、張飛的雙手,十分誠懇地道:「我劉備今生能有你們二位兄弟,雖死無憾。」
「大哥!」關羽、張飛也一起喊道。
劉備見自己平復了張飛的焦躁,心中也是頗感慰藉。他這幾天和林南交往下來,雖然並不是很熟悉,但是卻也能夠看的出來,林南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拉攏關羽、張飛。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有雲長和翼德兩位義弟,如果我不能留住他們的心,還談什麼宏圖大志?一旦黃巾賊平定之後,朝廷必定會頒下敕書,封賞有功之人,到那個時候,我再帶着雲長和翼德辭別林南,為實現自己的志向而努力。」劉備緊緊地將關羽、張飛抱在了一起,心中緩緩地想道。
……
林南回到營帳,心中十分不爽,沖帳外的盧橫喊道:「拿酒來!」
盧橫送來了酒,見林南臉色難看,便問道:「大人,你怎麼了?」
「沒什麼,心裏悶的發慌!」林南隨口答道。
盧橫雖然跟隨林南不久,但是見多識廣,歷經滄桑的他還是有那點眼力勁的,便給林南倒了一碗酒,緩緩地道:「大人是在為剛才的事情苦惱嗎?」
林南抬起眼帘看了盧橫一眼,問道:「剛才什麼事情?」
盧橫道:「大人,屬下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沒有人堵住你的嘴!」
盧橫放下酒罈子,欠身道:「大人,關羽、張飛和劉備是異性兄弟,屬下這幾日觀察,這三個人都頗重情義,如果大人只想拉攏關羽、張飛只怕會相當的困難……」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嘛?沒想到我的這點心思也被你看出來了!」
「大人恕罪,屬下該死!只是屬下一心為大人着想,這話不吐不快!」盧橫急忙跪在了地上,叩頭道。
林南擺擺手,笑了笑,道:「你起來吧,我能分得出忠奸來,繼續朝下說。」
盧橫站了起來,拜道:「屬下以為,劉備、關羽、張飛三人一條心,縱使再某些地方有點分歧,但是兄弟情義大於一切,他們絕對不會分開。大人如果真的想拉攏關羽、張飛,就必須將劉備一起拉攏過來。」
林南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知道劉備不是個久居人下的人,留在身邊有點危險,他只想要關羽、張飛,並不是想要劉備。他仔細想了想,便緩緩地道:「這件事不准對外人說起,劉備、關羽、張飛三個人何去何從,我自有分寸。」
「屬下明白!」
「周倉、管亥他們兩個新投降過來,未可深信,如今我的身邊就只有你了,只要你好好的為我做事,等平定了黃巾,我自然會將你帶在身邊,同享富貴!」
盧橫拜謝道:「屬下必定忠心耿耿的效忠大人!」
「嗯,你去給周倉、管亥各送一罈子美酒,今晚我見他們沒怎么喝,跟其他人也很生疏,你去替我疏通疏通。」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理。大人早點休息,屬下告退!」
林南見盧橫退出了營帳。又喝了一碗酒,躺在了床上,腦海中還在想着怎麼樣拉攏關羽、張飛這樣的猛將,不知不覺酒意上來了,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漢歷,中平元年七月二十。
清晨的太陽尚未升起,被露水滋潤着的暗紅色彩雲隱隱浮在東方平原上,清冷的空氣中偶爾傳來幾聲鳴叫。群山還沉沉地隱沒在蓄勢待發的朝陽中。輪廓模糊,卻又如同打着哈欠的龐然大物,只需一點風吹草動,便顯露出駭人的身形。
片刻之後,濃紅色的太陽在霧氣中猛地迸出一道光芒,把遠處群山的頂峰映耀在自己的燦爛之中。
咚!平原的深處傳來了一聲沉重的鼓聲,敲在所有人的心上。不一會兒。又一聲鼓聲傳來,大地仿佛在微微顫抖。那鼓聲的節奏越來越快,慢慢連成一線。突然,鼓聲停止。地平線上,揚起一陣塵土,接着。鼓聲一浪高過一浪,時而高時而低,由慢轉快,愈加急促,最後在緊要關頭戛然而止。
靜默了片刻後。轟,一個沉悶卻又驚心動魄的聲音從遙遠處傳過來。靜了一會兒。轟,又是一聲,從塵土騰起的方向傳來。慢慢地,這轟轟的聲音也越來越快,從塵土中漸漸走出一個龐大的軍陣。在初升太陽的光輝中,從東向西而來。
方陣呈矩形,每行一百人,縱列一百五十行,無論每行,還是每列,都呈筆直的一條線,一萬五千人的方陣由四面戰鼓指揮着,跟隨着沉重的鼓聲,一絲一毫沒有偏差,每一步,都似踏在觀看者的心上,生出強烈的震撼力。
隨後馬蹄聲響起,從東西兩側的灰塵中各駛出來一千五百名的騎兵,迅速地集結在了步兵方陣的左右兩翼。最後騾馬拉動的大車,馱着裝滿糧草的車隊,以及拆卸了的攻城武器,跟隨着兩千士兵從方陣的後面緩緩駛來。只片刻功夫,兩萬大軍就此集結完畢。
西邊的高崗上,盧植穿着一件墨色的寬袍,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站在身後的盧植道:「子羽,這是本將為你親自挑選的精兵,三千騎兵,一萬五千人的步兵,再加上兩千押運糧草和攻城器械的輜重兵一共是兩萬人,今天我就將這兩萬將士全部交付於你,由你率領着,去攻打下曲陽!」
林南戴盔穿甲,左手按在了懸掛在腰間的一把長劍上,目光掃視着高崗下面兩萬雄壯的軍隊,心中不勝歡喜。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向着盧植拜謝道:「有大人給的這兩萬雄兵,下曲陽必然能夠攻下!」
「子羽,不可大意,下曲陽不比廣宗,那裏是賊兵的巢穴,防守嚴密,而且張梁、張寶都是驍勇善戰之輩,一切要多加小心。」盧植斜眼看了看年輕氣盛而又一臉自信的林南,十分擔心地道。
「大人放心,末將絕對不會辜負大人對末將的期望,如果下曲陽真的易守難攻,末將會在那裏等待大人援軍到達。」林南看出了盧植的擔心,便安慰地道。
盧植點了點頭,道:「辰時已過,你也該出發了。」
「末將告退!」
林南下了高崗,騎上馬,心裏緩緩地道:「終於,我可以獨自領兵了,下曲陽一戰,我一定要揚名天下!」
「出發!」
隨着林南的一聲令下,大軍開始行動了起來,騎兵在前,步兵在後,沿着去下曲陽的官道向北行去。
林南率領騎兵走在最前,讓盧橫負責管理押運糧草的輜重兵,讓劉備、周倉、管亥負責步兵,自己則帶着關羽、張飛領着騎兵在前行走。
辰時剛過沒多久,太陽穿透的雲層,將火辣的陽光照射在了大地上,每個行軍的人都揮汗如雨。到了午時的時候,林南實在頂不住了,伸手摸了一下身上披着的戰甲,微微地發燙,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大大咧咧地道:「這狗娘養的天氣!傳令下去,全軍停止前進,到路邊的陰涼處歇息一番,埋鍋造飯!」
「全軍停止前進!」
「停止前進……停止前進……」
一聲令下,後面的士兵便如同傳話筒一樣將命令傳達了下去。在古代的這種信息不發達的時代,這是一個十分有效的傳達命令的方式。
林南策馬來到了離路邊不遠處的樹林。翻身下馬,脫下了披在身上的戰甲,身上貼身而穿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濕了。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朝張飛招了招手。
「大人,你叫我?」張飛策馬而來,翻身下馬之後,便抱拳問道。
林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熱的難受的士兵。便對張飛道:「翼德兄,煩請你去講玄德兄、雲長兄、周倉、管亥、盧橫他們全部叫到前軍來,我有事情要吩咐!」
張飛「諾」了一聲,翻身上馬,便去傳喚人去了。
林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將頭上的頭盔也摘了下來,茫然四顧。看到那一片片荒蕪而又乾枯的良田,自言自語地道:「黃巾起義給了東漢朝廷一次重大的打擊,雖然起義很快便被鎮壓下去了,但是從此以後東漢朝廷基本上等於名存實亡,之後各地反賊多不勝數,我必須在董卓之亂到來前。搞到一個地盤,收猛將,招賢士,潛心發展,為群雄爭霸做準備。」
在樹蔭下等了片刻。關羽先行到了,翻身下馬。朝着林南拜了一拜,道:「拜見大人!」
林南擺擺手,笑道:「雲長兄,這裏又沒有外人,何必如此客氣?」
「如今大人是大軍的統帥,末將要是和大人稱兄道弟,那豈不是太沒有禮數了嗎?」關羽欠身道。
林南見關羽的回答十分冷漠,想想一路上關羽和張飛雖然跟在他的身後,卻沒有之前的那種親昵了,他也不知道昨夜劉備對關羽和張飛說過什麼,只是輕輕地笑了笑,對關羽道:「雲長兄,坐下吧,他們幾個還要許久才能到呢。」
「諾!」關羽應了一下,便在離林南一米遠的地上坐了下來,將他的丹鳳眼輕輕眯成了一條線,也不知道他是在醒着還是在睡着,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林南看了一眼關羽,仔細地打量着這個忠義無雙的聖人,心中除了生出敬佩之外,更是想將其收為己用。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心中緩緩地想道:「大耳朵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樣的人格魅力,居然讓關羽、張飛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隨着他跑。看來,我要想收服關羽、張飛,還真得從劉備入手。」
不多時,人陸續到來了,等人都到齊之後,林南便示意他們坐了下來,緩緩地道:「這狗娘養的天氣,實在太熱了。從廣宗到下曲陽,最多七八天路程。我的意思是,白天休息,夜晚行軍,避開這酷熱的天氣,你們覺得怎麼樣?」
眾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汗珠,身上的衣服也都汗濕了,聽到林南的這個提議,都沒有反對,眾人齊聲答道:「末將唯大人命令是從!」
林南道:「那就這樣定了,白天休息,晚上行軍,去通知士兵,找陰涼處躲避炎熱,去傳達命令吧。」
「諾!」
眾人剛走出兩步,林南便叫道:「周倉、管亥,你們留下!」
周倉、管亥返身來到了林南面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林南道:「你們二人原是黃巾,一定對張梁、張寶兩人比較熟悉,我想了解一下這兩個人。」
管亥急忙道:「大人,張梁、張寶是張角的弟弟,但是二人與張角大有不同,張角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張梁、張寶可是各個武藝高強,在黃巾軍中,二人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將。」
「張梁、張寶果真如同你說的那樣強悍嗎?是不是黃巾軍自吹自擂,吹噓出來的?」林南狐疑道。
周倉道:「大人,張梁、張寶確實武藝高強,二人一刀一槍,武藝精湛,非一般人能比,大人可以不相信他們的妖術,但是這武藝是絕對吹噓不出來的。」
林南見管亥點了點頭,便問道:「比我如何?」
二人臉上都是一怔,面露難色。
周倉道:「未嘗比試過,不知道到底誰高誰低。」
林南想了想自己曾經玩過的三國群英傳,裏面的張梁、張寶的武力都在八十五以上,確實屬於中上等的水平,和周倉、管亥之流應該在一個檔次。他擺擺手,輕輕地說道:「如今你們是漢軍的軍官了,就應該有個軍官的樣子,以前是黃巾賊,現在並不是,你們清楚我的意思嗎?」
管亥、周倉道:「大人,我等明白!」
林南「嗯」了一聲,道:「好了,下去吧!」
「大人,我等告退!」
見管亥、周倉走了,他靠在樹根上,腦海中幻想道:「我能和張飛拼殺五十多招,如果要按武力值劃分的話,估計武力也應該在95以上吧?」
命令下達之後,林南的兩萬大軍便晝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行動,避開了高溫天氣,使得士兵的行動力大大增加了不少。如此反覆數日,不知不覺便離下曲陽只有五十里了。
七月二十六日,夜。
林南率領大軍在下曲陽外的五十里的一處山坡上紮下了營寨,並且派出了十幾名斥候,散佈在營寨周圍,以應付突發狀況。
一夜無事。
第二天清晨,林南留下周倉、盧橫守衛營寨,自己帶着劉備、關羽、張飛、管亥和三千步騎來到下曲陽城下。
下曲陽城中,張梁、張寶二人立在城頭,披頭散髮,頭上纏着一條白布,身上穿着孝服,手中握着不同的兵器,目光中對兵臨城下的漢軍充滿了敵意。城牆附近黃巾賊的弓箭手嚴陣以待,滾木擂石更是準備充足。
張角被漢軍斬殺的消息奔走相告,對於漢軍來說是莫大的動力,只用幾天的時間便已經傳到了黃河案的潁川、南陽兩地,風靡南北,遠遠地超乎了林南預料到的消息傳遞速度,短短的幾天盧植的名頭更是響徹天下。
他很清楚,盧植是他的上司,也同樣成為了他的絆腳石,他斬殺張角的事情只有盧植軍隊的內部知道,傳到外面的依然是盧植的功勞。無論他在盧植的軍隊裏多麼風光,也只是一個部將而已,更無法蓋過主將的風頭。
所以,他才急着央求獨自領兵,他甚至沒有向盧植要一員軍侯級別的將領,只要了以屯為單位的兵勇,他要在下曲陽獨獲此殊榮,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黃巾賊最精銳的軍隊,是他林南平定的。即使盧植也會因此再獲得一定的殊榮,但是他的名字會從盧植的樹蔭下脫穎而出,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
林南綽槍策馬,眼睛緊緊地盯着下曲陽城,看到那些黃巾賊各個身強體壯,和在廣宗的那些個被圍困的飢餓難民不同,他們身上裹着一層薄薄的鐵片,就連手中的武器裝備也是相對的統一。
「大人,看來張角的死訊已經傳到了這裏,下曲陽城裏的黃巾賊都是主力,十幾萬黃巾賊里至少有五萬可以作戰的部隊。」管亥在林南的身後細細地解說着,將下曲陽城裏的實情稟報給了林南。
參加黃巾起義的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農民,也有少許流寇和大盜,他們拖家帶口的,從數量上看,似乎很龐大,可真正能打仗的,不過才幾萬人而已,而武器裝備上也無法和經過正規訓練的官軍相比較。
林南很明顯知道這一點,只輕輕地笑了笑,道:「擺開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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