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暖黃陽光,從車簾的裂縫撒入車廂里。
天鳳斜倚着。
白紗裙擺落了一地,三千青絲肆意披散流離。
一雙紅眸有這破碎的微光,更含着沉重的心事。
斜睨了一眼正對面那同樣素白的男子。
他似乎不愛說話,自從上了馬車就只是靜靜坐着。
但天鳳能夠感覺到,他與生俱來的生人勿進的氣息。
她本以為這人也是別有居心,可卻遲遲沒有出手。
於是乎……
心中暗想,興許是自己多疑了。
他說不定就只是個過路人而已……
天鳳嘴角驀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壞人,但也不多是好人。
她微闔眼瞼,聽着車軲轆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響。
從車簾外面吹進來的暖風,吹得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噠噠——!」
耳邊傳來幾道輕響,敲碎了她逐漸神遊的心。
天鳳睜開眼,循着聲音來源看去,便看到木子風微微歪着頭,面紗下面的眼睛似乎在看着她。
泛着暖光的黑色長髮垂落在他的身側,為他添了幾分清冷絢麗。
「有話直說。」天鳳的口氣有些淡。
木子風手一攤,似乎很無奈。
天鳳這才想到。
人家是啞巴,不能說話。
她叫人家說話,不就是為難人家嘛。
一時,便有些囧!
思緒這,要不要道個歉什麼的?
唉聲嘆息一聲,天鳳努力讓聲音里的同情顯得更真摯一點:「俗話說,上帝關了你一扇門,就會給你開一口窗,雖然上帝奪走了你的聲音,但一定會賦予你別的有價值的東西。」
對面那人,不動聲色。
天鳳這才又想到。
這個年代,不知何為上帝!
尷尬間,天鳳饒了饒腦瓜子,指了指他的斗笠,轉移話題。
「你戴這個東西不悶啊?多什麼年代了,還裝神秘感!對於搭車恩人,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有禮貌嗎?」
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但沒想到木子風真的抬手取下了斗笠。
……
風靜了。
車軲轆的聲響,似乎也從耳邊溜走了。
天鳳從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能俊美得連萬物都失去色彩的人。
就連美艷的夕陽都變成了暗灰色。
一肌一容,巧奪天工,
清眸如畫,只一回眸,傾國傾城。
但眼底卻沒有情緒波動,那雙黑如漆夜的眼,深埋着無數天鳳窺探不得的秘密。
他並非神,卻帶着神的光彩。
背對着絕美的夕陽而坐,唯美的像一幅遺失的畫。
見到這樣的人,天鳳不禁在心中唏噓。
究竟是誰說東皇華塵是世間上獨一無二的第一美男?
請自戳雙眼好嗎?
只怕眼前人和他相比亦是不分上下,難分高低啊!
若說東皇華塵清心寡欲,一舉一動無不透露出謫仙之氣,更有着霸者姿態,令人自然而然對他產生敬畏之情。
而木子風。
明明沒有散發寒意,卻總覺得和他之間有這一道厚厚的隔閡,他似乎把自己隱藏的很深。
不管是實力,氣息,感情,皆感受不到。
東皇華塵若是超脫六界的存在。
木子風便是身在人世間,卻完全沒有融入這個世界。
這濁濁塵世,根本無法容納他。
抑或者是他,不想接納這個世界,把自己置身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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