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人吞金一事早就驚了府內留值的彤大夫,不久後,他在一個丫鬟的引領下帶着藥箱前來。
一向處事淡定的男主子正慵懶地蹺着腿坐在几案旁喝着茶水,對榻上躺着的新娘宛若一點也不關心。
他一番隔紗帳望聞問切,拱手向月軒璞道:「稟少爺!夫人沒事,是睡着了。」
「原來如此!又是虛驚一場!」
屋內的人吁出一口長氣,不泛有人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子。
「小鵲兒怎麼樣了?這可是相府的寶貝疙瘩。」
身材矮小的月軒璞母親李氏李飛絮在此刻帶着兩個貼身丫鬟連壁連城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帶着一股子小資產階級的味。剛嫁過來的新媳婦出了這等事,怎不叫她着急上火,趁夜趕來。
二管家獻上一個諂媚笑,討好的道:「回老夫人。少夫人是睡着了!」
李氏一愣,拍着胸口小碎步走到榻前,掀了紗帳,伸手探了探冷雪鵲的鼻翼,這才盈起一張笑臉,嘴裏連道:「素聞這小鵲兒嗜睡是出了名的,可這是新婚之夜……」
「母親請回吧!順便給父親說說,不要再過來了。」月軒璞漫不經心地攙扶着李氏向門邊走去,心裏直擔心這新房內發生的事不止驚了母親。
李氏走後,在月軒璞冰冷地凝望冷雪鵲時,她猝然醒了。一瞧又近在眼前審視她的他,暗中動了動袖中的雙手。還好,如常人一般,突然翻身而起,再次伸手向他推去,低吼道:「讓開!」
月軒璞馬步一拉,氣沉丹田,紋絲不動,顯然,這一次已經有準備。
他本來就憎惡這門婚事,初時得知聖上賜婚,要娶一個隨時都能入睡的廢女為妻,還大發雷霆,幸得家父與母親一番說教,才勉強應允了這門婚事。
月軒璞走神之際,分秒間的功夫,受了驚嚇的冷雪鵲反應奇快,身子一矮,驀然從月軒璞腋下鑽出,一溜煙地越過帷幔向雕花大門跑去。
她此時只想逃離這兒,遠遠地離開這個滿身殺氣的可怖男人。
驚慌失措的奔跑中,雪白雪白的好晃眼,而咚地一聲響,她眼裏直冒小星星,又是一聲咚的沉悶響,受到了重力,一屁股跌坐在金絲如意地毯上。
「啊!」
戲劇性的一幕來得太突然,眾人異口同聲發出驚呼,誰也沒有做出反應。
冷雪鵲痛得叫喚一聲,隨後咧嘴看向與自己相撞的人。
素色白衣、黑髮飄飄逸逸,面若中秋之月華,色如春曉之花,一雙桃花眼含情帶露,整個人優雅入畫。
夢中人!冷雪鵲迷離的瞳仁一下子聚攏,倏地一把緊緊抓住那在夢中出現過的白色。
白衣男子楊逸白眼底掠地一道訝色,雙手扶向冷雪鵲,嘴裏道:「表妹!你這是怎麼啦?跑什麼?」
冷雪鵲迷惘地眨了下眼,這人竟然是她的表哥?實在意想不到。
她心頭大喜,如見到了救星,一下子躲到了他的身後,「表哥!你帶我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裏!」
楊逸白轉過身來,這一瞬息間,眼裏蘊藏着難以言喻的痛苦,卻乾笑兩聲,雙手掌住她的胳膊肘兒,意味深長地道:「表妹說什麼話。這是太尉府。你與太尉大人的新婚大喜之夜,怎麼可以回相府!」
太尉!據冷雪鵲所知,太尉這官職在某一個朝代某一個時期很是吃香,手掌舉國軍事大權,呼風喚雨。她在失望的同時苦着一張小臉,無可奈何地道:「可我就是想回府。」
楊逸白隨後轉過身,抱拳朝月軒璞笑着道:「讓大人見笑了!大人!太子殿下差小人特來請。小人也還要敬大人三杯……大人不會是想着早點入洞房吧?」
婉春戰戰兢兢地上前來,怯怯地向月軒璞道:「大人!小姐是大腦迷糊了!」
「大人!小人的表妹膽子甚小,還請多包涵!」楊逸白也趕緊附合着。
這屋內的事不被外人知道最好,何況大廳的喜宴還有當朝太子離軒轅在場。月軒璞朝楊逸白禮節性的抱了抱拳,又輕輕吩咐,「新夫人剛剛甦醒,扶她去休息。」
他說完這話,朝楊逸白做了個請的手勢,負手離去。
「表妹!你保重!」楊逸白留下一閃而過宛如三月暖陽的關切眼神也緊追了去,此時,前一秒人頭攢動的新房內只留下了五個身着淺藍色衣裙的丫鬟。
冷雪鵲還傻了一般地怔怔站在原地,眼裏殘留着白衣男子的身影,未回過味來。陌生的世界,只有那白衣男子唯親,可他走了,眼神無奈,是那種自保的眼神,而聽他的自稱,他應該沒有一官半職,也難怪了。
幾個丫鬟好似怕她再跑了似的,迅速攙扶向她,並異口同聲地道:「少夫人!上榻休息吧!」
「別喚我少夫人!」她厭惡地一拂袖,斂了遙思,既然走不脫,就暫且留下,何況原身身體虛弱,太尉府肯定戒備森嚴,沒有武功巫術也逃不掉。
好長一段的靜謐,當再一次聽到這聲不想聽的尊稱時,她沒有怒斥,也沒有那麼反感了。
「現在……什麼朝代?」
從丫鬟嘴裏得知。她身在沒載入史冊的大月秦古國,她是右相秦瀾的大女兒秦夢鵲。而此地是顯赫的太尉府。而丈夫自是剛才那嚇人的男子,叫月軒璞。
他武狀元出身,憑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在越國侵犯之際立下汗馬功勞,一路飆升,二十七的他此時亦是坐到了位列三公的太尉,掌管舉國軍事大權,還得皇上賞識,賜了這門門當戶對的婚事。
身子瘦弱,眼神天真年紀十二三歲的是她的陪嫁丫鬟婉春,另四個長相清秀的女子是剛分撥來的貼身丫鬟,分別叫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可他年齡與地位明顯不符,也太年輕。
她歷來無憂,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伸手抓起擺在桌上的菱花銅鏡。
大約十五六歲,比自己年齡還小,容色若玉,一對眼眸澄如秋水,帶着幾分淒迷,幾分魅惑,整個人隱有一股出塵之味。
她美美地笑着,她三下兩下脫了那礙眼的喜服,就道要休息了,支開了丫鬟,可本想好好理理思路,可禁不住一連的困意襲來,剛一挨着枕頭,雙眼一閉,就進入了夢鄉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9718MB